“谢谢,糖很好吃。”
“樱花也很好看。”
此时的衿悠并不知道这些,在几个隐的辗转中,她被蒙着眼睛和耳朵背到了锻刀村。
面对来访的衿悠,铁穴森显然也很意外。但在衿悠略微心虚地捧出那把断刀后,他也就明白了一切。
幸亏铁穴森是很温和的人,在聆听了衿悠的想法后,两人就刀的问题进行了讨论,最后衿悠决定留几天,等到刀锻造好后再离开。
“衿悠——好久不见啊——”刚回到自己休息的屋子,衿悠便被一个粉丝头发的女生抱了个满怀。
“蜜璃,好久不见,”衿悠拼劲了全力也没能把自己从甘露寺紧紧的拥抱里拔出来,“但是你能先放开我吗!要窒息了!”
“啊!对不起!”
分明这间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却硬生生造出了一种兵荒马乱的错觉。
恋柱甘露寺蜜璃,算是所有柱里对衿悠最友善的人了。这个女孩有一种奇妙的热情,在鬼杀队里也算是人缘最好的人之一。
“衿悠,要不要一起去泡温泉?”蜜璃的眼神闪闪发亮,看起来真的很想去。
于是两人来到温泉处,恰到好处的温度缓解了她的紧张。自从进入鬼杀队以来,她很少有这样悠闲的时光。再加上身边的蜜璃对她没有敌意,她也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自己。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衿悠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蜜璃为什么要加入鬼杀队啊?”
她实在是有些好奇面前女孩加入的原因,根据两人平时聊天的内容来看,蜜璃有一对很爱她的双亲,与鬼也没有什么仇恨,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赌出生命去战斗的类型。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鬼杀队啊,”蜜璃有些不好意思,“衿悠也知道的吧,我的饭量很大,在家里的时候,总有人告诉我那是错误的。但是在这里,没有人会对我指指点点。”
衿悠点点头,有些出神。两人在柱合会议后也约着吃过几次饭,她自然见过对方那惊人的饭量,不过考虑到蜜璃的力量很强,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就是了。
“衿悠又是因为什么呢?”蜜璃靠过来,“你看起来不太喜欢鬼杀队气氛的样子,每次柱合会议也都在睡觉。”
......不,那只是太无聊了。
也许是气氛太过舒缓,衿悠也难得吐露些自己的心里话:“我的父亲,在最有希望成为柱的时候引退了,他总不和我多提这些事,但我还是能看出来他的遗憾。我想......完成他的心愿。”
“你的父亲一定很爱你,”蜜璃感叹道,“成柱的路很不好走,他很少向你提这些,一定也是不想给你压力吧。”
身边的人忽然颤了一下,蜜璃向她的方向看去,却发现衿悠骤然惨白了脸色。
“蜜璃,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顾不得蜜璃的呼喊,衿悠一路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间,直到将一切声音关在身后,她才无力地坐了下来。
蜜璃无意间的一句话,却正好戳中了衿悠内心深处的担忧。她确实是带着父亲的愿望来到鬼杀队,可她的父亲,真的希望她这样做吗?
身体骤然传来疼痛,搅得衿悠无法思考,在一片朦胧中,好像有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她的额头。
“衿悠,放轻松,运起你的呼吸法,”青色羽织的高大身影已经有些过分瘦削,却带着一贯的从容站在她面前,“对,就是这样,去感悟你的身体内部,尽力去压制它。”
那抹身影好像穿越了空间站在她的身前,意识模糊的衿悠费力地张口,喃喃道:“父亲,是不是只要解决了罪魁祸首,你就能活下来?”
身影沉默了一瞬,而后轻轻开口:“衿悠,我希望你能拿起刀,但绝不是为了这种理由。”
“你是月见里衿悠,但你也不是月见里衿悠。”
衿悠陡然清醒过来,自己正躺在锻刀村屋子的地板上,面前哪里还有那道身影。方才所见,也不过是自己的一点回忆而已。
“我拿刀的理由吗?”衿悠头痛欲裂,“难道为了回报,还不够吗?”
剧烈的敲门声让衿悠连忙从地上跳了起来,打开门后发现蜜璃站在门口,显然吓得不轻。
好不容易哄好了蜜璃,这时铁穴森也将她的新刀拿来了,衿悠也就趁机告别了几人,回到了山中。
下雨的山路并不好走,就算衿悠有功夫在身,也免不了被淋湿的命运。她干脆解开湿漉漉的头发,就这么披头散发地回了小屋。
“我当是哪个笨蛋,能把自己搞成这样呢,”新谷七泽瞥了一眼衿悠,“是你也就不奇怪了......衿悠?”
衿悠搂住了新谷七泽,把自己埋进了她的衣服里。
“老师,”衿悠的声音带着些哽咽,“我父亲是怎么样的人?”
她迫切地想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她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新谷七泽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这个心态迟早出事,先去换衣服,我可不想被你传染了。”
与往常一样不留情的话,却让衿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换好衣服以后,衿悠乖巧地坐在壁炉前,新谷七泽站在她身后给她擦头发。
“其实,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阻止你继续的,”新谷七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和佩悠那孩子简直一模一样,温柔到对任何事物都抱着珍视的心态,如果他当年强硬一点,也许在最后的几年里,也不至于引退山中。”
衿悠敛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其实,我和父亲一点也不像,我还挺自私的。”
“那你倒是一开始别来啊,”新谷七泽毫不犹豫地拆穿了衿悠的谎言,“鬼杀队对你的态度你也知道,如果佩悠还在,想必也不会舍得让你承受这些。”
“你还太小了,根本没认清自己。”新谷七泽放下毛巾,做了最后的总结。
“哪里没认清了,”衿悠从椅子上跳下来,“我就说认清了才来鬼杀队的。”
新谷七泽笑了一下,拍了拍衿悠的头:“那就先向着这个方向努力吧,总归我还看着呢。”
心中的不安似乎平静了许多,虽然还是有着许多疑惑,但就像她劝告无一郎的那样,向前走就是了,至于自己的路,以后再说吧。
等等,无一郎?衿悠一下来了精神:“老师,有人给我回信吗?”
看着自家徒弟紧张的眼神,新谷七泽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起来:“给你放桌子上了,衿悠啊,你这个年纪,还是好好练功比较好啊。”
“您想什么呢!”衿悠哭笑不得,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甩了一句“那是我没救下来的人的弟弟”就跑了。
小心翼翼地拆开信,衿悠在看完字后捻起了花瓣。樱花已经有些干了,但不难看出在蓬勃生长时是怎么的美。
她忽然,有点想去看樱花了。
第11章 见鬼与见鬼
大概是心绪乱了的原因,衿悠这几天的常中训练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比之前还有倒退。
新谷七泽也不强求,大手一挥,难得给衿悠放了几天假。
“所以,你过来找我?”无一郎喝了口茶,抬起头,对面的女孩半靠在椅背上,樱花飘荡着停留在女孩明灰色的发间,再加上那双鎏金色的眸子,无一郎滚了滚喉结,到底没再说些什么。
鉴于这两位都是蝶屋常客,蝴蝶忍干脆给二人留了一间屋子,所以在这种闲暇时刻,她就拉着无一郎来这里坐坐。
阳光暖洋洋地晒在身上,让人有些困倦:“对啊,我很无聊哎,就来找你看个樱花。”
慵懒的语调与故意拖长的尾音,让女孩的话语莫名带上了些撒娇的意味。无一郎的思绪停滞了一下,随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虽然他并不理解为什么衿悠会特地跑来蝶屋看樱花,但,眼前这番景色也挺好的。
衿悠则有些昏昏欲睡了。
即便如何排斥社交,她在鬼杀队也是个行走的月见里家活招牌,出任务的时候,少不得要在其他队员面摆出一副温婉包容的可靠前辈模样。时间长了,总会有些累的。
自从那次两人争执后,衿悠对无一郎的状态就有些过于放松了,简单来说,就是摆了。
反正痛哭的样子装保护者的样子这人全都见过了,除了日常的文书工作,她也不能为一位柱做点什么,那还装什么呢?
就这样吧,等他迷茫的时候再说咯。
一年多的时间,衿悠做了不少任务,也见惯了生离死别,对无一郎的事情也就想开了不少。虽然心中仍然有遗憾,但总不会像之前那样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护在他身边了。
“之后还要做任务吗?”无一郎起身坐在衿悠身边,澄澈的眸子里似乎存不下任何事情。
衿悠迷迷糊糊的回答道:“对,主公让我去探查一下东京府浅草,最近那边似乎出现了失踪案件。”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无一郎歪过头,青色的眼中映出那个已经睡着的身影。
“我陪你去吧。”这句话终究被他压在了心底,即使说出来,面前的人也是不会同意的。
说实话,他完全搞不懂月见里衿悠这个人。明明是一副拼命杀鬼的模样,也同情着每一个遭受到灾害的家庭,可他就是觉得她有一种违和感。
就好像,她并不在意这些一样。
轻浅的呼吸声传来,无一郎这才发现,衿悠的眼底有着浓重的黑眼圈。
他忽然想起,衿悠的黑眼圈,自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一直存在了。
算了,之后多看着她些吧。无一郎捻起衿悠的一缕长发,在手指上缠绕又看着它溜走。
他掏出一个本子,在上面记了些什么,又将它仔细地放回贴身的口袋里。
等衿悠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蝶屋的小护士战战兢兢地蹲在墙角,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衿,衿悠小姐......”高田菜穗看起来都快哭了,“蝴蝶忍姐姐让你过去一下,还有时透先生也该去做检查了......”
衿悠还有些疑惑,但也答应下来,就在她点头的一瞬间,小菜穗一溜烟地逃出了房间。
“她这是怎么了?”衿悠摸不着头脑。
无一郎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懵懂,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没得到答案的衿悠只好将这事抛在脑后,而在她离开后,无一郎才收起那副无辜的表情,也慢悠悠地出了门。
“你的情况很不好,”蝴蝶忍开门见山,“衿悠,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提升实力。”
衿悠有些郁闷,这是她想提升就可以的吗?常中的呼吸法她一直有在练习,可进展实在是太过缓慢。有时她甚至怀疑,自己根本没有练刀的天赋。
对于衿悠的这种情况,蝴蝶忍也没有办法,只得叹了口气,询问了一些衿悠最近的训练进度后就放人走了。
衿悠到达东京府浅草的时候才刚刚日落,于是她找了家拉面店坐着,准备吃饱后再行动。
“没有真木阿姨做的好吃。”衿悠望着桌子上的拉面,忽然有了些退缩的想法。
然而只是一瞬间,翻涌的回忆就将这个想法深埋在了心底。衿悠拿起筷子,慢慢地吃完了那碗面。
吃完饭她也不急着走,老板也在和店里的人交谈,她想起自己的任务,干脆就装成一个刚来的普通小姑娘,和老板交谈起来:“老板,我听说这边发生过失踪案件,这是真的吗?”
老板思索了一下:“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吧,最近这一带可太平的很,从没听过有什么失踪啊?”
没有?衿悠微微皱眉,但很快就恢复了脸色,准备离开这里。
忽然,一碟大福被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衿悠一愣,抬起头。
“小姑娘一个人来这边啊?”老板是个粗犷的汉子,却带着慈祥的笑容,“多吃点,还在长身体呢。”
望着那碟明显是自己做的大福,衿悠忽然眼眶有些热。她低低地“嗯”了一声,在老板担忧的眼神中告别了这家店。
刚走出不远,衿悠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窥伺感,她警戒地回过头,却只看到了和谐交谈的一家三口。
“错觉......?”衿悠转过身慢慢向前走去,那种感觉却再也没出现过。
体内的血液忽然毫无预兆地沸腾起来,衿悠脚步一顿,咳出一口血来。
也顾不得这里是街道了,衿悠拔刀出鞘。她身边的景象已经变了,花朵形成的领域已经包围了她,身旁的人像是看不到一般,自动从领域外绕了出去,这片空间内只剩下了她一人。
“请不要惊讶,月见里小姐,我对你没有恶意,”一道好听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跟着我的花朵向前走,你也不想在闹市区动手的,对吧?”
还是个有原则的鬼?
无论心中怎样腹诽,衿悠很清楚自己没得选择。这片领域明显不是她能对抗的,她甚至找不到操纵的鬼在哪里,而且真要在这里动起手来,处处受限的只会是她。
她跟着对方的指示一路走出街道,直到来到一幢黑暗中的宅子前。
“进来吧。”指路的花与领域在一瞬间消失,周围甚至没留下一丝鬼气。
都到这里了,衿悠也想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何况她也很好奇,对方究竟是怎么知道她的姓的。
桌前坐着一位和服女子,而在她的背后,一个蓝色头发的男孩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愈史郎,你先出去吧。”女子站起身来,而那个少年虽然一脸的不服气,但还是走出去关上了门。
衿悠握紧刀柄:“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子轻笑一声:“衿悠,东京府浅草并没有失踪案件,那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仿佛有什么被串联在了一起,衿悠瞪大眼睛,后退了一步:“所以......是主公?”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珠世,鬼王原先的手下,现在做了个背叛者,”珠世没有接话,只是向衿悠行了一礼,“我也见过你的父亲。”
“背叛者?”珠世话里的信息量太大,衿悠有些反应不过来,“可鬼不是由鬼王赐予血液变成的吗?”
珠世重新坐下来,对着衿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略微懂一点医术,靠着药物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剥离了他对我的影响,当然,我现在也不需要吃人,只要少量的血液就可以了。”
这能叫略懂?什么略懂能直接剥离鬼王的影响?你对略懂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衿悠瞳孔地震,恍恍惚惚地坐在了珠世的对面。
“我见过每一任月见里家的人。”珠世将茶水推给衿悠,“所以,不必对我那么戒备。”
衿悠半信半疑地坐下来:“那我刚才体内的躁动,也是你做的?”
房间内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停滞,珠世摇了摇头,带上了些神秘莫测的笑意:“不是,拥有那种能力的,世间仅此一个。”
“衿悠,恭喜你,你遇到鬼王了。”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啊喂!刚刚她差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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