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你的夸奖,彦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用笑声掩饰心中的害羞,“我们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姐姐,今日怎得空过来?”
“受将军邀请,过来喝茶坐坐。”
你回答彦卿,向将军微微颔首示意,并将自家还在睡的猫咪展现出来,“要抱吗?将军。”
景元拒绝不了狸奴的诱惑,但碍于后辈在场,只是矜持地抱了过来,然而手一摸到猫咪的背,就好像被粘住了,越摸越上瘾,好在景元的手法稳妥,容易应激的咔咔靠在比记忆中更宽阔结实的陌生胸膛,竟也没有被惊醒,反而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
你看了看被景元独宠在怀的咔咔,又往上看了看在他旺盛的毛发里安家的麻雀,心里痒痒的,“将军,可以画下来吗?”
景元瞬间明白了你想干什么,笑道:“随意,我只是邀你来喝茶聊天罢了,不必拘束,我和彦卿还要继续对弈呢。”
彦卿听闻,又戴上了痛苦面具。
三人同时坐下。
得了允许,你盘腿坐在棋台旁边的坐垫上,拿出笔和画本,用线条将景元和小动物这如此有爱的画面记录在纸上,画完后,又觉得被景元布局为难的彦卿的神态很有意思,也画了下来。
在彦卿陷入焦灼的僵局,思考着如何走下一步的间隙时,景元惬意地摸着猫,看了看自己的徒弟,又看了看沉浸绘画中越画越起劲的少女,嘴角扬起平淡的笑意。
府邸的工人端上了热茶和点心,不忍惊扰如此和谐的画面,悄悄地退下。
纵使是隔了个空间的砂金,看到这样的一幕,也不由得被流淌在三人间那如家人般默契舒适的平和感所感染到,可联想到阿哈刚刚的剧透,砂金心里又多了一种这是暴风雨到来前最后的宁静的沉重感。
“星阳,最近不如先搬到将军府这边如何?”
你听到景元这么说,停下了笔,疑惑地看向景元。
“是出什么事了吗?将军。”
彦卿比你更着急地追问。
“只是先前我拜托符卿替星阳卜上一卦,发现了凶兆异象。”
就是那次——被如今窝在他怀里的这只狸奴凶了之后,景元总觉得那时他所见到的狸奴很奇怪,又因为是你养的,所以特地上门拜访了符玄太卜,请求她帮个忙。
如今,景元瞧着这完全不对他设防的狸奴,景元就更加肯定,上回那个狸奴里面装着的是对他敌意满满的另一个灵魂。
说不准是什么岁阳没关牢出来作祟,如今看,好像事情已经悄悄解决了,但景元总有种放心不下的感觉。
凶兆……
砂金紧咬着下唇,心情紧张。
听到你之后可能遇到危险,彦卿也坐不住了,“姐姐,既然将军都这么说了,就搬过来吧,我也能保护你,还有府邸里的尉士。”
“不必了。”
你摇了摇头,“危险若真要来,这样也是挡不住的,就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公共资源了。”
“将军,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安全的。”
听到你这么说,景元也没再强求,其实他没说的是,太卜还为你卜出了另一卦,是与姻缘相关的桃花相,把符玄当时卜完卦后神情复杂的祝贺‘也算是门喜事了,将军’放在一起回想,景元的身子骨就产生了想做热身准备的本能。
到底是哪个臭小子!
“到底是哪个臭小子!竟敢拐走我家妞妞,她才200岁!那么小!还是懵懵懂懂不懂情爱的年纪!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之徒胆敢偷到我家来了!啊啊啊魔阴身要犯了!是时候祭出我的八百米大刀了!”
阿哈贴心帮助沉默的景元补上心里话,面具贴着砂金的耳朵,对他恶魔低语。
砂金:……吵死了。
有时候,是真的挺无助的。
凡人得以拜谒星神是一份荣耀,还能和星神交谈聊天,但如果对象是【欢愉】星神,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当成一个笑话了。
无妨,被当乐子就当乐子吧,砂金现在没有心情理会阿哈的调侃,他现在满心都是落到你身上的凶兆,虽然占卜这种东西不会全部应验,但你又是个手气不太好的非酋。
砂金是真的很担心。
看着小孔雀心里焦急万分却还要强装镇定保持冷静的模样,阿哈在心里偷笑。
这种既可以观影,又可以观观影的人,双倍的乐子,真是太爽了!
第27章 27
景元已经就着棋盘上的布局扩展到军事战线的排兵布阵上了,娓娓道来的兵法听的脑容量有限的彦卿两眼发晕。
他们俩也是真不拿你当外人,什么都敢说。
你继续专心画画,不给彦卿见缝插针找你补位的机会。
彦卿不想再听密密麻麻的数学排阵了,他主动将话题引到别的地方去,“将军,我听青镞姐说,那位善心人士又捐了好大一笔钱啊,具体有多少呢?”
你顿了顿,装没事人继续画画,他们嘴里提到的善心人士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景元忍俊不禁地发出轻笑,“只算近几日的,大概够再造一艘出征的星舰了,那位善心人士最近像是发了很多笔横财,大量的金额疯了一样汇到神策府的公账上……”
景元说起这事,余光偷偷地观察着你的反应。
“连彦卿你都知道了,看来这事在神策府确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近些年,罗浮军事政事上许多便民的政策落实,多仰赖这位不留名的好心人士在背后鼎力相助,才能让百姓们越发信赖罗浮。”
“国库充盈,我们对外出征时,也能为那些被丰饶民侵扰的星球提供更多实际的帮助。”
“这份不参杂私欲饱含大爱的善心,成就了诸多美事。”
彦卿眼里生出感动的亮光,“听着真是十分振奋人心,我猜说不定是一位巡海游侠所为,要是能知道这位侠义之士是谁就好了,他一定是个很强大的人,我很想向他讨教一二!”
“姐姐觉得呢?”
你晃了晃神,对上彦卿发亮的眼神,茫然地发了声,“啊?”
彦卿,“姐姐觉得,这位侠士不留名做好事的用意为何呢?”
景元憋笑憋的好辛苦,他也有点好奇你的说法。
“啊,啊,我觉得……”
你硬着头皮答道:“既然都不留名了,想必那位仁兄也不愿我们去调查她的身份……万事都是相辅相成的,我想说不定是罗浮百年千年下来的治理有方,坚持扶持弱小惩奸除恶的大格局观,才让那位可能有着诸多原因不方便现身的仁兄,能安心借罗浮之手助她达成心愿。”
“……说的是呢。”
景元注视着你,神色温柔,眼神坚定,“我身为罗浮的将军,定当竭尽全力,不辱没这份期待。”
有些事情,不需一一道明,有些事情也不必追究到底。
景元知道你有很多事情瞒着他,明明你汇入神策府的资金来历不明,可身居高位事事运筹帷幄在手的景元,对于你藏着的秘密选择点到为止。
因为你不会危害罗浮,景元打从心底相信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女孩。
这样就够了。
——
听到你们的对话内容,结合景元那落在你身上目光的深意,还有你那强装镇定实际破绽百出也只有那个小少年没看出来的欲盖弥彰的反应,砂金哪还有什么不懂的。
原来……GH的那些粉丝打投,包括他近些时日给你的打赏,全都被你以匿名的方式汇入到罗浮的公务机构,至于之后这笔钱会用到何处,相信这位心系罗浮百姓的常胜将军会有妥善的处理方式。
砂金笑了。
知道了这层真相,他反而并不意外,甚至还有种自心底流淌而过的喜悦。
他想起了他刚拿到公司认可他能力所赋予的基石时候的事,他去询问翡翠他的那些族人的去向。
【很遗憾,茨冈尼亚已经没有埃维金人了,你是最后的幸运儿。】
不仅如此,还有那些曾帮助过砂金,他想要回报的那些人,也都不在了。
手里的基石也因为这些消息,让砂金失去了曾拼上性命想得到它的那份意义。
如今知晓了他本意只是拿来讨到你一点点欢心的那些钱,被你毫不犹豫拿去回馈自己的家乡,砂金宛若有种心里某个已经熄灭的火苗被你悄悄点燃起来了,温暖着流淌过心口处的血液。
如果……当初来到茨冈尼亚那颗荒星的人,是你,又或者是景元那样,身负强大赐福却能不骄不躁谨慎运用自己手中的权柄,去扶持弱小的人,而不是市场开拓部那个死一亿次都不足以平人愤的畜牲——
会不会一切就不一样了?
砂金轻叹了口气,心情复杂,既对宇宙中那些跟他一样流离失所却可能能被好心人拯救的生命感到宽慰,又对那些已然覆灭在不公命运里的亡灵感到心酸。
回想着之前灵魂入驻在猫咪里做出来的某些不成熟的举动。
砂金心虚地移开视线,他当时对这位将军的叫声确实有点太大了。
——
“时候不早了,将军,我就不多叨唠了。”
你起身,准备向两人告别。
景元将撸了一下午的猫咪还给你,并暗自给彦卿传递了一个眼神。
彦卿心领神会地起身,“姐姐,让我送你回去吧!”
你这次没有再拒绝,微笑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彦卿。”
彦卿摸着脑袋嘿嘿地笑着,“不麻烦!”
闲适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景元目送着你们离开,当你们从他的视线消失时,景元的神色立即凝重了起来,脑子涌起了诸多还需要理清的公务,头痛欲裂。
他闭目养息一刻,便睁开眼,正欲起身回到神策府那边。
就在这时,玉兆发来了一则云骑军的紧急传报,听到消息的景元眼睛瞬间睁大——
一个本该死在罗浮过去的人,出现了。
千丝万缕来自过去的记忆片段闪现,景元紧紧握住了拳。
——
被彦卿送到家门口后,你与彦卿挥别,站在门外目送着年幼的身影消失在你的视线之后,你才打开门进去。
门阖上之时——
一股不详的气息令你瞬间睁大了眼睛,异变在一瞬间完成。
你下意识地运用存护之力保护了怀中脆弱的生命。
随着咔咔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落下,一把通体黑红,裂痕满满的剑穿透了你的胸口,彼岸花自你的心口处盛开。
看到这一幕,砂金脑袋一片空白,所有的色彩此时在他的视野里一并褪去,只余你胸口处,那触目惊心的红色。
当剑从你的身体里抽离,你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倒在了地上。
浑身都是你附加的存护能量裹住的咔咔被吓到了,小猫的脑袋装不下太多东西,它顾不得去向突然出现在家里的陌生男人发出威吼,它满心都放在了倒地不起,被血污弄脏的主人身上。
“呜……”
猫咪伸出爪子触碰着主人的身体,可一向会有所回应的女孩此时此刻却毫无反应,咔咔害怕的发出心碎的叫喊。
景元携着几名云骑军破门而入,到底是晚了一步。
他看到了昔日罪孽缠身的故友,握着曾为他师父打造的支离剑,死气沉沉,支离剑上粘附的血液滴落到地上被一剑穿心了无生息的少女身上。
景元表情空白,曾经云上五骁分崩离析那种痛苦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比那时更痛彻心扉的,是他曾经的友人杀死了他如今重要的不是亲人却胜似家人的女孩。
不明白为何会突然这样的景元此刻心中的愤怒席卷着他的理智,他红色眼怒视着跟杀神无异的如今改名为“刃”的男人。
他下颚绷紧,铁锈味的液体裹入喉咙,滚烫的吓人。
“应星——你竟然———”
刃无视景元的愤怒,黑影沉重的眸子盯着地上被他杀死的女孩,发出了一声嘶哑的笑声。
“别急啊,景元……”
“将军!有异变!”
景元身后的云骑军提着阵刀,刀锋指向了地上的你,“——是丰饶!她是丰饶孽物!”
支离剑落在你身上的伤口,从左肩一路延展到腰腹,捅了个对穿,视觉上都快要一分为二,死相之后凄惨,根本没有救活的可能性。
然而泛光的银杏叶从被一分为二的心脏里冒出,将你破损吓人的致命伤口修复如初。
本该就这样死去的你,睁开了双眼。
……你没死。
砂金缓过神来,大口地呼吸着,心脏那无法形容的剧痛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是啊,你可是令使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死去。
太好了,你还活着。
砂金感到庆幸,但直面这一景象的云骑军就不这么想的了。
未和你有过深交的几位云骑军纷纷拿刀指向了你,比起星核猎手,他们更警惕不死孽物的你,潜伏在罗浮这么久是有何诡计!
景元只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他为你并未死去而开心,甚至他还想着你一定是有苦衷,你刚被捅了一刀醒来就要面对众人的指摘心里一定很难过,可是他不能在这时安慰受伤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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