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对于枫丹廷各处买饮料的地方已经很熟悉了,虽然她最常喝的还是清水,不过……
“今天那维莱特不在身边,我可以尽情地喝冰饮了。”
从商店出来之后,那莉安手中多了一瓶饮料和装在袋子里的两瓶水。
“这瓶枫达是我的,这两瓶是那维莱特和爱贝尔的,安排得很完美。”
那莉安满意地点头,端着枫达去拿放在座椅上的包裹。
“唉?那个美露莘……不是爱贝尔吗?她也出来了?”
……
“‘连环杀手’突然出没枫丹廷,时隔多年凶案或将再次发生?请看《蒸汽鸟报》独家报道……”
那维莱特放下手中的《蒸汽鸟报》,眼神逐渐凝重起来。
《蒸汽鸟报》是枫丹最著名的报纸之一,虽然有时候会为了吸引人们眼球报道有些夸张,不过大部分报道都讲究了时效性和真实性。
这个案件似乎是那维莱特经手过的一起案例,手段残忍的杀人凶手至今没有任何线索,但是凶手最近似乎有了活动的迹象。
“那维莱特先生,你需要喝水、吃东西或者看书吗?这是那莉安留下的书,说如果您无聊了可以看看这些书,据说很有意思。”
爱贝尔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清水甜点和书本,慢吞吞地走过来。相比于美露莘的小手,人类常用的托盘明显大了许多,放在爱贝尔手上时看着很让人担忧。
不过爱贝尔的动作虽然有些慢却很稳,一点都不需要帮忙,她已经很适应人类社会的各种器具了。
“嗯,谢谢你的书。”
这种时候已经没有心思看报纸了,那维莱特放下报纸拿起“据说很有意思”的书,翻开封面,随意看了几眼。
爱贝尔站在旁边也略微扫了几眼,是关于枫丹各处水源和水质评价报告,书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着就让美露莘头晕。
爱贝尔小圆手搭在嘴巴上,有些疑惑。
“唉?那莉安说是一本很有趣的书,那维莱特先生一定会感兴趣的书。难道是我拿错了吗?”
那维莱特:“不,应该就是这本书,如果是那莉安留给我的书。爱贝尔想要和我一起看吗?”
爱贝尔点了点头。
那维莱特揉了揉爱贝尔的圆脑袋,小美露莘搬着凳子坐在了那维莱特身边,浅紫色的眼睛里满是孺慕。
温和的声音在屋内响了起来。
“枫丹位于提瓦特大陆的中部,是大陆水系的源流之地,这里被称为‘水的国度’,水面之下遗留着无数传说故事,水面之上……”
爱贝尔:“那维莱特先生?”
怎么突然停下了?
“抱歉,那莉安一直没回来,我有些担忧。”
距离那莉安离开已经有段时间了,远远超过她所说的一个小时,那维莱特有些心神不宁。
那维莱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原本晴朗的天空逐渐被乌云覆盖,那莉安出门好像没有带伞,如果太晚了下雨怎么办。
他倒是无事,不过人类不能在在这样的雨中待太长时间,可能会生病。
那维莱特略微蹙了蹙眉。
需要去给那莉安送雨伞吗?
“那维莱特先生?”
“抱歉,爱贝尔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出去看一下。”
屋外传来敲门的声音,爱贝尔惊喜道:“是那莉安回来了吗?”
一个陌生的严肃的声音传了进来,“请问是那维莱特先生吗,抱歉,打扰您的休假。刚刚发生了一起案件,受害人涉及沫芒宫的工作人员,需要您处理一下。”
那维莱特捏着纸张的手指微微用力。
“这名工作人员的名字是那莉安……”
“啪嗒”,是书本落在地面的声音。
屋外雷声轰隆作响。
第51章 探望
空中乌云层层叠叠,时而聚集时而散开,乌云的颜色不断加深,偶有低沉的轰隆雷声响起,像是有凶兽在哀伤地持续嘶吼。
雨,很快地下了起来,先是一缕缕细丝,而后是密密匝匝的雨滴,如同狂风一样迅速地卷席了城内所有区域。
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一边抱怨着枫丹这诡异的天气,一边寻找着躲雨的地方。
狂风大作,病房外面的窗户被从外面打开,窗框撞在墙上“哐当作响”,雨丝迅速地随着狂风刮了进来,爱贝尔站在板凳上踮着脚去关窗户。
在窗户被关上的前一秒,一道蓝色的身影从窗外迅速地钻了进来。
“枫丹这是什么鬼天气,怎么突然又下雨了,真是麻烦。”
流浪者甩了甩身上的雨滴,皱着眉头,忍不住低声抱怨。
虽然他出门的时候总是戴着帽子,突然下起了那么大的雨,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淋到了,遮雨的斗笠也不管用。
“嗨,下午好啊,阿帽先生,你回来了。”
坐在床边的那莉安挥了挥手,提醒道:“所以说,阿帽先生你出门的时候应该带上雨伞的。”
在枫丹居住的这些年,那莉安已经习惯了这里难以预测的天气,就算被淋了一身也只能自认倒霉,不过刚来枫丹不久的流浪者还没习惯这里的天气。
“这里还有好几把伞,要不你出门的时候拿上一个?”
那莉安指了指墙角的伞,是那维莱特来找她的时候带上的,不知道那维莱特是出于什么心理一连带了好几把伞。
流浪者瞥了眼角落造型各异的伞,撇了撇嘴,目露不屑。
“哈?我才不要这样可笑的东西,谁要带着出门啊。要不是你们枫丹这里的天气太诡异,也不至于淋了一身雨。”
突然下雨就算了,这种天气,影响视线,空气中的密度又高,实在是影响他在外面飞。
“是是是,都怪我们枫丹的天气太阴晴不定了,一会儿下雨一会儿刮风,实在是对不起,难为阿帽先生了。”那莉安语气诚恳道。
那莉安思考了一下,阿帽先生本来出门就带着帽子,要是再拿着一把伞,确实有些奇怪。
流浪者哼了一声,抱着手臂扭过了头,脸上是一副“本来就是这样”的表情。
那莉安:“总之多亏了阿帽先生,要不是你恰好在,那个犯人就要逃跑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拐美露莘,实在是太过分了。”
流浪者:“呵,要不是下了雨不好飞行,我才懒得管你。我只是去帮那个美露莘。”
那莉安:“是是是,阿帽先生只是为了帮助美露莘,我只是顺带的。不管怎么说,即使是为了美露莘,都要多谢阿帽先生了。”
流浪者抱着手臂,斜睨了一眼那莉安,不说话。
爱贝尔站在旁边,听了几句没完全听懂,“所以说,是阿帽先生救了那个美露莘吗?实在是太厉害了,阿帽先生。”
在爱贝尔崇拜的视线中,流浪者沉默了几秒,不自然地拉了拉头上的帽子,过了一会儿接过爱贝尔递过来的毛巾。
虽然和那莉安以及其他人说话的时候,流浪者的表情总是不耐烦的样子,不过在爱贝尔面前,流浪者倒是别扭地说了一声短促的“感谢”。
流浪者一边低声抱怨,一边开始擦拭身上的雨滴,表情凶得很。
那莉安看了几眼,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一只骂骂咧咧的小猫。
不过小猫此时全身上下都被雨淋了,一点威胁感都没有。
爱贝尔围着流浪者转圈,手里拿着一个更小的毛巾,张大眼睛认真地询问:“阿帽先生,阿帽先生,需要我来帮你吗?我可以帮忙的。”
或许是觉得不能在美露莘说坏话,面前看了眼小巧的爱贝尔,流浪者哼了一声闭上了嘴巴,勉强算是同意爱贝尔拿着小毛巾帮忙擦身上的水珠。
看够了流浪者和爱贝尔的热闹,那莉安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果然,阿帽先生也很难拒绝美露莘的请求呢。
那莉安转头,视线看向站在床边一直一言不发的某人。
除了在刚闯进病房时喊了一声“那莉安”,然后那维莱特就安静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维莱特抿着唇,想起刚才负责案件工作人员对现场的描述和医务人员的判断“现场东西撒了一地,发生了肢体冲突……”、“手臂上多处擦伤、胸口一处被匕首划过的伤口、脖子处有浅伤口……”
想到刚进入病房看见那莉安身上多处伤口时的场景,那维莱特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气氛……怎么好像有点尴尬。
那莉安抬眼,悄悄地瞥了几眼那维莱特,那维莱特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
看不出那维莱特脸上的情绪,那莉安想了一下,决定从最安全的话题开始打招呼。
那莉安故作轻松地挥了挥手:“那维莱特先生,你和爱贝尔吃过饭了吗?”
那维莱特抬头,眼神沉沉地落在那莉安身上,过了许久才回答那莉安的问题:“没有。”
那莉安:“嗨,正好我也还没吃饭,听说这里的饭菜味道不错,不如我们干脆就在医院解决晚饭吧。”
“嗯。”那维莱特点头。
那莉安:“那我们就在医院吃饭吧,还真是新奇的体验呢,哈哈哈。”
没有人接话,干笑声落在了地上,气氛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嗯……看来没有效果。
那莉安心中一沉,面上保持着平静,在脑海里疯狂思考可以打破僵局的话题。
啊啊啊,这种情况下还能说什么,赶紧想出一个新的话题,饮食天气爱好……
“你现在……手疼吗?”
那维莱特突然出声,盯着那莉安手上的绷带,眼下似乎有暴风雨翻滚,让那莉安突然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总算是问了。
心头上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那莉安反倒是松了一口气,面上挂起轻松的笑容,努力思考可靠的借口。
那莉安抓了抓脸边的头发,大脑疯狂转动,努力把事情讲得轻松一些。
“没事了,已经不疼啦。其实也没有很严重啦,只是一个小小的小小的意外了。我当时正好撞上有人诱拐美露莘,那种时候根本来不及思考,稍微稍微受了一点点小伤,但是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其实还好……”
不知道那维莱特信不信,那莉安差点说得连自己都要信了,仿佛她手掌上手臂上胸口处的绷带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在那维莱特的视线的压力下,那莉安的声音越来越小。
“呵。”
耳边传来让人讨厌的冷哼声,本就心虚的那莉安说不下去了,那莉安抬头愤怒地看过去。
到底是谁打断了她,好不容易想到的借口。
“一个意外?一个小小的意外都能变成这样,不敢相信要不是意外能变成什么样?”流浪者抱着手臂,下巴微抬,一针见血道。
那莉安愤怒地盯着流浪者,如果不是她现在不方便,在流浪者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想翻身下床去打人或者捂住流浪者的嘴巴了。
“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就算这样盯着我,也不能让自己身上的伤口立刻变好。还不如多躺一会儿,伤口说不定能好得快点。”流浪者凉凉道。
伤口伤口伤口,都说是意外了,就不要一直提“伤口”啦,那维莱特的脸都那么黑了。
果然还是雨太小了,让阿帽那么快就擦干净身上的水,他也就有时间关心其他人的事情了。
那莉安在心里碎碎念,没有受伤的手掌有些蠢蠢欲动。
一双柔软的小手摸了摸那莉安的手掌,那莉安心中的火气瞬间被压了下去。
爱贝尔捧着那莉安的手掌,大眼睛看着那莉安。
“那莉安小姐,当时一定很危险吧?你当时很害怕吧?”
在美露莘单纯的、关切的视线中,那莉安试着张了几次嘴。
其实她完全说些俏皮话岔过去,比如“没有啦,当时很安全,其实一点都不危险”、“枫丹廷的工作人员很可靠,那个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制服了”、“别看我身上的绷带那么可怕,其实没什么问题,我猜是医院绷带太多用不完了”之类的。
但是在爱贝尔的视线中,那莉安失败了,她陷入了沉默。
她没法在这样的视线中说谎。
爱贝尔松开了手,一双更大的手托起了那莉安的手,轻轻按了按她的掌心。
那维莱特:“那莉安,你当时一定很害怕吧?”
当时一定很危险吧?
当时一定很害怕吧?
被暗紫色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那莉安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第52章 倾诉
当时一定很危险吧?
当时一定很害怕吧?
怎么可能不痛,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那莉安闭上眼睛。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那莉安还忍不住颤抖,红的白的黑的,各种颜色混在一起分不清楚。
万一,万一对方真的是穷凶极恶之人呢,万一对方手上的匕首再歪一点深一点呢,万一当时阿帽或者其他人没有及时赶来呢……
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那维莱特觉得自己身上仿佛也和那莉安一样受了伤,但是这伤口是无形的,看不见的,也没有办法用医疗手段去除的。
“但是,但是那个美露莘看上去真的很可怜嘛,街上又没有其他人,要是美露莘真的被那个人拐走了怎么办……”
因为没有办法啊,她当时下意识就冲了上去,被美露莘们给予了那么多信任和照顾的她,那种时候根本没来得及想太多只想着不能让美露莘在她面前遇到危险。
那莉安趴在那维莱特的怀里,身体忍不住地啜泣,生理性的泪水从脸上滑下来。
明明,明明她没打算哭的,明明她打算就这样糊弄过去的。
即使别人询问也要伪装成自己没有事情的模样,即使心里很害怕也要装出安全的姿态,因为不想让别人担心,不想让那维莱特担忧。
但是那莉安现在趴在那维莱特的怀里,手指攥着那维莱特的衣领,泪水却忍不住地从眼睛里往下流。
硕大的泪水,从她的脸上往下滚落,落到那维莱特的衣服上,落到那维莱特的脖子里,也落到了那维莱特心口上。
那维莱特衣服的胸口处都湿了一片,他觉得自己心口仿佛也下了一场雨,一场不会停的雨。
那维莱特伸出手,想要触碰那莉安手臂胸口处的伤口,但是又犹豫不定地准备收回去。
越是担忧,越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坐在欧庇克莱歌剧院高高的审判席上,最高审判官尚可以根据法律做出理智的判断,但是这种时候他确实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候,那维莱特犹豫的手掌被那莉安一把攥住,像是救命稻草一样被那莉安抓到怀里紧紧地抱住,那维莱特更加明显地感知到从指尖、从胸口、从肩膀上传来的那莉安身体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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