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青年是最为虔诚的信徒。
他感到自己都灵魂正在发热,那些流逝的生机在脉搏中跳动,自己就仿佛活了过来…或者,走入了满是幸福的极乐天国。
不假思索的双手向上,他接住那温暖的“眼”,将之扣进自己的怀中。
我有些没忍住的笑了:“哲平兄弟啊…要好好活着哦。”
他抬头,一双眼满是迷茫。
哲平是觉得的,在死亡到来之际时,他感觉身边有不少的人。好像其中就有这样一个少女在为了他的死而悲愤。
但是绝不止。
那些从未见过的,生疏却又眼熟的影子混乱的在面前跳跃…最终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使哲平这个名字发烫了。
“我果然没在被神明注视着啊。”
――来自更高世界的“神明”,却在为他垂泪。
那滴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泪太烫了。
青年人想着,在意识下陷,走入混沌的梦境时,他还在想着…
这实在是太过灼热。
灼热到融化了他的死亡…灼热到焚尽了那些不甘与悲伤。
哲平睡着了。
他闭上了眼睛,做了一个,得到了注视的好梦…
当周围的一切消散时,躺在那里的青年恢复了他原本的样子。
他正抓着颗什么,但并不是先前被他喊做“秘密武器”的邪眼,而是一颗发着点点星光的神之眼。
派蒙惊愕的看着我,又惊愕的看着哲平,小脑袋转的像是拨浪鼓一样。
“你…他!你是魔神!”她终于猜到了。
我无辜的眨眨眼:“是哦。”
派蒙:“诶!承认了!”
空并没有加入我们的相声,他快速的半跪下去,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哲平后,才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有点体力不支。”他的眉眼终于放松了开来,也这才想起来看我,“春澜…”
对上我笑眯眯的神情时,少年人心情莫名有些复杂了。
他试探的问:“你会有什么事吗…?”
我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更没有出声。看着那双金灿灿的眼睛,我的心情愈发平静。
直到他慌张了起来,拉住了我的手,重复的喊着“春澜”这个名字时,我才顿了顿,弯起唇。
“第四降临者。”
我的唇并未动,仅用虚空同他说话,将声音单方面的传递给眼前的人…
看着他愈来愈紧张的神情,在身形消散前,我轻笑着摇了摇头,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在少年人的耳廓处留下了一个未来得及送给那人的许诺,恳求他将这份祝福转达…
*
空。
曾经我也是一名降临者,但我却并非适格者。从未拯救成功,也从未得到记录、更从未被认可。
无论是拿生命去点燃火炬,又或者是不顾一切的去前行,我也终究只是凡人。
我好像从来都不够格,也渐渐的…这个什么都做不到的我…迷失在了这个世界里。
…嗯,但是现在我不慌张了。
也不恐惧自己漂泊在此间,不识回家的道路了。
就连饥饿感都停止了。
降临于此间的铭记者啊…我帮你了一个忙,那么…拜托了哦,也请同意帮我一个忙吧。
下次见到我的大人,请帮我转告――
告诉他…
请离开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也请逃走吧,不要再走入我无人的黑夜,不要再潜入我死寂的浪潮…就此去找寻自己的幸福吧。
这份卑劣的野心会由我的死亡吞下…而自由的鸟儿理应飞翔于高天。
如痴如狂的爱会带来万劫不复的灾祸。
爱从来不是将人束缚在自己身边,爱啊,是给在意的人自由。
是的。
不可以太自私,对吧?
……
我放过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虐心虐肾了。
嗯,大概。
但我感觉……
散:??????(望天)(愤怒)我曾四度遭到背叛……!
空:(沉默)(望天)(感觉自己被战友托了个遗孤)……哎。
第41章 干坏事的第四十一天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散兵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床早就没有任何一点温度了,显然那人离开了很久。
少年人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混乱,回忆一些东西时又头疼的不行,便思来想去决定暂时先作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待在家里,但还是待在了房间里。
散兵想,过会她就会回来吧。
那勉为其难再等她一会,反正神之心定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哪怕就算的确焦急。可也无所谓这一时。
毕竟…
少年顿了顿,想:神之心和她都得带走才可以。
哈,到时候他可也是神明了…那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些曾经背叛他的人,也即将得到报复了。
“呵…还真是让人急不可耐了。”散兵想着,手中的书却一页也翻不下去。
他又迷茫了,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去翻书。转头打开了虚空系统,却莫名发现虚空正卡死在一个界面。
界面上赫然写着“正在维修”四字。
没得玩也作罢吧。
少年人坐在沙发上,视线就飘到窗外。他看着那太阳一点一点的落下,阳光开始变少…心中一份诡异的心情终于控制不住了。
唤来部下,他命令所有人去找那个人。
而散兵自己也出去了。
他总想着,总觉得出了不好的事情…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整整三天,仿佛人间蒸发。
收到的所有消息都说那个人根本没有出过门…可是怎么会呢?
散兵想不通。
他甚至暗中观察女士,观察很多很多的人。又将视线放回到旅行者身上,可没有一个人有异样。
这群碌碌无为,宛若浮游一般奔走在世间,朝生暮死的可笑人类,依旧没有改变…
哦,不。
还是有变数的。
散兵想着,那就去好好会一会那个出问题的人吧…
不日之后的邪眼工厂内。
大笑出声的散兵,于高台之上俯瞰眼底的少年。
可是却令人意外的,少年人并未露出愤怒又或者是其他的神情。
无论是对雷神的嘲讽,又或者是对反抗军的蔑视都未曾激起空激动的情绪。
“呵…如同水中的泡影,绚烂的同时,便会迎来毁灭。”他说道,抬手压低自己的斗笠,却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色。
“哦?你看起来并不愤怒呢。”散兵淡然的说道,“…真是意料之外的表情、意料之外的事情。”
旅行者那个反抗军的朋友竟然没有死?看来博士的邪眼已经成废物了。
…呵。
“好吧。”他再次抬头,话语中的笑意少了几分,凝视着旅行者,“你做了什么?”
“散兵。”空望过去,他早已收起了无锋剑。
面对敌人却收起了自己的武器?
正当散兵觉得这位旅行者终于脑子坏掉时,对方却直直的对上了他的眼睛。
迎上那双竟不带有愤怒和恨意的眼睛时…不置可否,散兵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那可笑的眼神竟然是怜悯的,就像是在可怜他一般…!
是在开玩笑吗?
散兵,他,名为国崩――为了报复一切而存在的人偶…他马上就要成为真真正正强大的神了。
这样的他竟然有人在怜悯他?
实在是…
哈哈哈…可笑的鼠雀之……
“离开这里吧…”
对方突然出声。
连带着散兵的思绪也都被打断了。
愚人众的六席实在是困惑于眼前的人在抽什风,他甚至都想出言直接询问空是不是被打击过度脑子坏了。
可下一刻,一阵带着叹息和哀伤的声音就滚入了他的耳朵。
眼前的金发旅行者皱起了眉毛,极端的情绪使魔神残渣渐渐侵蚀了他,而哪怕周身的黑气在不停的爬上他的全身…
空也依然说出了口。
“春澜死了。”
“…哈……?喂,大名鼎鼎的旅行者,你在…开玩笑吗…?”
“她说,她放过你了。”
“要你离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
二人不再对话了。
并非是不去对话,而是空头痛欲裂的倒了下去。
整个邪眼工厂内,一瞬间只有派蒙在抓着旅行者的衣服,关切的喊着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直到某一刻,旅行者的意识下沉,终究是没有把话给说完。
小姑娘无奈的焦急回头,她对站在那里的短发少年断断续续的说着,一边想要将空给拖走。
“春澜…神、神明她…消散了!”
散兵步步紧逼,派蒙却拖不动旅行者。
那满是哭腔的话滚入了少年人的耳朵,他自认不相信敌人的话,可步子仍然慢了起来,脸上又挂上了那轻蔑的笑容。
“你们不会以为,我会相…”
“――哼,愚人众的执行官。”
下意识的后撤一步,散兵的话被打断。他凝视着面前手执着一颗神之心而来的粉发女性。
耳朵上坠着神之眼的人儿抬眸看了过去。
“呵,那就按她的要求。”八重神子望着眼前微微眯眼,眸中满是警惕的少年人,“便用这颗神之心去换取旅行者的性命。”
话落之时,透过邪眼工厂弥漫的薄雾,散兵看清了女性掌心悬着的那颗…神之心。
哈哈…真是有意思。
想用神之心来换取旅行者的性命吗?那倒也不是不能同意。
只是…
――那是谁的要求?
散兵将手指收入掌心,他的脑中不断的思考着,可越想却越头疼…无奈,他只得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儿。
半晌,少年人才放下了胸前的手。
他展露笑颜,薄唇轻启…
*
达达利亚接到消息时,已经过了很久。
整个稻妻的局势令他倍感震惊,包括自己那两个在稻妻的同僚也让他迷茫的感到了无语。
斯卡拉姆齐那个叛逃带着雷神的神之心跑路了,而女士洛厄法特被雷电将军一刀给斩了…!
散兵叛逃了,女士已死。
上头派他去追散兵,把那颗心和他都给抓回来。
末席:…?
这是什么局势。
诚然,以至冬女皇的名义,达达利亚并不理解。
偏偏他低头一看,自己好不容易驯服了璃月字,本来正儿八经用璃月字写的信还没有寄出去呢。
光是想想他都能猜到的,春澜她肯定和散兵他一起跑了吧…可惜。
哎,虽说对方本就不效忠于女皇陛下,甚至还拒绝了女皇亲自抛来的橄榄枝…
但是,好吧…
谁让人家是大佬本尊呢?这也能理解是吧。就像是让现在是执行官的达达利亚去别的组织当扫地的,他也不会乐意的。
――哪怕他的爱人也在“扫地”。
“哎…”达达利亚惆怅的叹息了一声,“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为敌人了啊…”
并没有低落多久,青年骤然话锋一转,气焰高涨,忍不住的舔了下自己的牙尖。
“不过光想想能和神明打一架…!就已经兴奋不已了!”他捏拳,“哈哈,天理的继任者吗…”
“给我等好吧!”
“就算是神明我也会打败的!所以给我好好把脖子洗干净,拭目以待吧!”
――当然…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久前世界的另一边,也即是稻妻。
刚刚换取到神之心的散兵心情激动至极,但他并未离开。
少年人压低了自己的斗笠,在踏鞴砂的海滩边行走着。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性的游走在这片土地。
若是此刻…有人问及他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的感受…眼下里得到神之心的少年兴许并不高兴。
茫然。
他明白,自己更多的是茫然。
一遍又一遍的再次踏足于此,除去那些早已破败的过去,少年人无数次的在恍惚间好像看见了过去。
桂木、御舆长正、宫崎…还有…
叛逃的…丹羽久秀。
那些影子好像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就在篝火旁,他身穿着白色的狩衣,手执着一把素散,翩翩起舞的模样。
那时多美好啊。
火光落在他的脸颊上多么的暖,那些与他一同沉浸在黑夜中的人们总是带着笑。
散兵,或者说是倾奇者。
在那个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就是人的,他也许会茫然、会无措,但他却相信朋友说的话。
我只是缺少了一颗心的人。
――他想。
是了,少年人后来得到了一颗心。他带着那颗心去前往来炉心,试图关闭这带来一切灾祸的邪火。
嗯…他失败了。
但这对于五百年后的现在,并不意味着什么。
无论是倾奇者还是眼下抢夺了神之心,准备逃离此处的浮浪人,那些都不是他眼下最重要的东西了。
他要找一个人,或者是一只小鸟。
他记得那个人总是对他撒娇…总是跟在他的身后。
其看着乖顺,实则手段狠辣。她更是一只嘴甜,却用行动叛逆着的、绝对无法关住的一只小鸟。
…而有人却告诉他,他这只出去玩不会忘记回家的小鸟死在外面了。
她还冠冕堂皇的说要放过他…
给他自由…
哈…?多么可笑的话啊。
给他自由?放过他?
是稻妻内乱太久,所有人都被高压搞得精神出问题了吗?怎么就连身为反派一方的、他的小鸟都会开这种没品的笑话了?
“…啧。”
可夜幕降临了,世界暗了起来。
这是第四回了,他还是没有找到那道影子。
少年人抬头仰望天空中发冷的月光。
那颗躺在他胸腔里的心脏安安静静的,什么事也不做,只在周围景色压的更深时…不可避免的…着急的跳动了起来。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为什么!怎么可能?!
她可是神明,是天理的继任者,她怎么可能消散,怎么可能死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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