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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
“衣服不扔洗衣机吗？”林渺渺问。
“不用了，我自己洗。”散兵侧目闷声道。
林渺渺愣了两秒，猛地反应过来：“你、你真的害羞了？”
紫色短发湿漉漉的贴在小人偶漂亮的脸蛋上，眼尾的那一抹红晕隐约扩散了一点，就算垮起个小猫脸，也阻挡不了他那看起来就好欺负的神情。
有的表情，那还真就是天生的。
所以小人偶也会脸红吗？
但联想到小人偶和人类一起生活久了之后外貌也在渐渐和人类靠近，进化出脸红的本领似乎也不奇怪。
所以是遇热的生理反应还是心理反应？
可、可怕……
“你……洗衣服的盆或者桶是哪一个？”
依然是垮起个小猫脸。
他也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此时此刻为什么脸上有点发热，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
不就是一条看上去比较浮夸的裙子吗？博士和贤者拿他做活体实验时，不管被怎样对待、不管承受怎样的痛苦、不管多少次面对死亡都从来都不会出现这种情绪。
为什么？
因为痛苦煎熬？因为仇恨愤怒？因为他在孤注一掷？
他成功过，他确实迈入神明的门槛，还拥有了一位信徒；他也失败了，他被布耶尔打败，被夺走最重要的神之心，没了任何利用的价值。
而现在……
是因为他一无所有吗？是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失去之物的缘故吗？
散兵垂落的眼眸有些灰暗，就像蒙尘的水晶。
而这边，听了散兵的问话，看到他的表情之后，林渺渺嘴角一抽。
这要搞得她好像是调戏了小姑娘的大老爷们儿。
这回林渺渺也尴尬了，她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正了正神色，去浴室拿了大号盆，落落大方：“手甲肩甲这些也要一起洗吗？擦一擦就好了吧？”
“不需要。”
散兵将衣服放在盆中，蹲在地上，从里面挑拣出不需要洗的金属物、腰间的水壶，还有一个布袋。
那个布袋虽然小但鼓囊囊的，一半是紫色，一半是白紫色格纹，袋子上系白色绒球，绒球接白紫色绳辫，末端用金属与两根紫色细绳链接。
里面好像藏着他的什么珍宝一样。
林渺渺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个袋子，也许是因为散兵本身的着装打扮就复杂，也或许是因为这一套色系和他本身的色系很相近，让她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
不过上面系着那个眼熟的白色绒球……
游戏里穿狩衣的白散胸口挂着两根绳子，绳子末端就系着这个绒球，绒球下坠着创造他的雷电影给的金羽毛。
而进入卡池的流浪者直接把绒球和金羽毛挂在他的神之眼下面。要知道，他对这个神之眼是宝贝到要挂在心口的位置，心爱到是时不时就要看一看、摸一摸的程度。
由此可知，袋子里装的是……
林渺渺：好小子，恨透了雷电影还把她给的东西天天揣身上。这鼓囊囊的，是怕把金羽毛撞坏还特意垫了一层棉花吧？
虽然猜到了是什么东西，但林渺渺还是展开她明知故问本领：“散散，这里面是什么？”
说着，就要伸手去摸一摸。
这声“散散”让散兵心中恶寒，侧身躲过林渺渺的手，脸垮得更厉害了：“没什么。”
林渺渺：确实是金羽毛无疑了。
“你不洗这个吗？”
“不用。”
“那行叭。”
林渺渺耸肩，环视浴室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时候，忽然在废纸篓里看到了一堆浸湿的卫生纸。
“嗯？你用纸干嘛？”林渺渺往散兵背后瞅，“伤口还没好吗？需不需要我搞点药来？”
剧情里博士说了，只要链接正机之神后，他和正机之神便再也不可分开。虽然他不说，但那么多跟管子从背后直接扯下来，应该是很疼的吧？
散兵看了一眼废纸篓：“没找到可以把身上的水擦干的布，就用了这些纸。”
有倒是有两块布，但他只要靠近就能闻到清浅的花香，这是她身上的气息。
不说他不会随便用别人的东西，就算他没这个心理负担，要是让这个女人知道他用了她的东西，说不好又要嗦半天。
散兵觉得他已经这名女性简单的性格有了几分了解，能够一定程度的预测她的言行。
林渺渺裂开。
白费她的担忧，还浪费了她这么多纸！
“很贵？”散兵问。
“不贵，没有鸡蛋贵。”林渺渺叹息着摇头，“但生活的钱是要一点一滴的省下来的，浪费不可取。”
“刚才你买来的食物足足五十块。”
不说还好，一说林渺渺就觉得心痛。
“五十块巨款啊！要不是你说坏了不好吃我能扔掉吗？五十块巨款啊，行情不好的时候我一天都赚不了这么多……”
散兵哑然。
一天都赚不到五十？这顿垃圾还能卖五十多？那在这个世界做餐饮岂不是暴利？
本来想去找个刀匠工作的散兵忽然改了心思，蠢蠢欲动的想要做餐饮。
“明天除了买书之外，还要给你买新毛巾。”林渺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机备忘录记下这件事。
“没有多的毛巾？”散兵抬眸问，语调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林渺渺只当没听出来：“我又没有囤毛巾的习惯。”
“嘁。”
散兵去洗衣了，林渺渺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外面看着。
他洗衣服真的好认真啊！尤其是穿着纯棉的蓝色睡裙，看上去尤其温柔贤惠。
当然，如果动作更优雅一点就好了。
林渺渺撑着下巴，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狂热的喜欢小人偶了，他确实可爱，又别扭又傲娇又可爱。
因为手洗衣物会滴水，所以衣服暂时晾在了浴室。
等一切事项完成后，散兵似乎也习惯了身上的裙子，行动不再拘束。
而这一不拘束，林渺渺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睡裙小了。
男生的肩膀要比女生宽一点，于是本应该遮挡小臂的泡泡袖有小半截去了肩膀，现在他一昂首挺胸，乍一看就很怪异，显得他怪壮的。
他明明不壮。
法式领口就不用说了，让林渺渺觉得有点幻灭的是散兵居然有胸肌？
不是健身房教练的那种健硕，但从领口就能看得很清晰，硬邦邦的。
“看什么？”散兵眄视道。
林渺渺的视线默默下移：“你裙子有点短。”
有点后悔让他穿裙子了，他穿裙子一点都不可爱。
第10章
散兵一脸古怪的看着林渺渺：“这不是你买的东西吗？”
“当时我看例图明明应该是到膝盖的啊！怎么就才到你大腿中间？”林渺渺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头顶，“你真有那么高吗？”
“哈？”
他看上去很矮吗？
林渺渺拿出手机，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备忘录记录：“明天还得去买睡衣和两三身日常衣装……”
妈诶，少说要一千吧？
“我穿我自己的。”
“想都别想，你穿那身出门肯定有人认为你是中二病。”
关键是三次元的本人就和二次元游戏里长得很像了，穿他自己的衣服和再加上那张刁钻的嘴，妥妥的把“我是散兵”写在脑门上。
散兵：“中二病是什么病？”
“啊这……”
林渺渺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起中二病，林渺渺倒是想起了日配散兵那句“巴尔泽布，我已登神”，又中二又病娇，听起来就挺上头的。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二次元和三次元不一样，这个散兵的声线更贴近中配，说的也不是他的家乡话，而是华国话。
为什么呢？
“很复杂？很难解释？”
“确实复杂……啊？”林渺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摆摆手道，“这不是病，是对一类人的统称，最初是指国中二年级、幻想自己与众不同的学生，后来泛指所有特立独行的人。”
散兵听闻，不屑的双手环胸：“这里的人类还真是爱大惊小怪，特立独行就冠以‘病’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呢。”
林渺渺：……你以前不也叫倾奇者吗？
倾奇者和中二病半斤八两吧。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洗个澡。如果觉得无聊就把电视机下的第一个抽屉打开，里面有一盒五子棋。”
说完，林渺渺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散兵听从林渺渺的指令，在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装着黑白两色饼状物，还有一张说不清材质的纸，纸上画着方格。
所以这个东西要怎么玩？
不会玩五子棋的散兵把盒子重新放回去，然后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腿上，十分规矩。
他开始思考这两天发生的事，整理其中的疑点。
首先，他记得自己在提瓦特最后的记忆确实是从正机之神上掉下来的时候，记忆非常清晰，神之心被夺走的那种痛楚和绝望，还有迅速坠落时刺耳的风声。
所以在他坠机之后发生了什么？布耶尔和旅行者知道这件事吗？他们会放任自己就这么“逃”到这个世界吗？
其次，他是人造神，他的所有活动来源都靠着背后导管为他输能，按理来说他扯断导管后应该会虚弱到无法动弹，但昨天他还能掐住这位女性的脖子，就说明有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他的身体动过手脚。
幕后黑手的目的又是什么？哈，总不能是单纯的想送他来体验异世界生活？
可笑。
最后，这名女性和幕后黑手是什么关系？她真的是普通人类？她从何认识自己？隐瞒又是为何？
她的心思似乎格外好猜，即使有秘密也应该和他不是敌对方。如果还没发生那些事情之前，他们也许会成为朋友。
只可惜……现在的他，只相信可以带来价值的东西。
……
“呼――爽啊！”林渺渺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脸惬意的从浴室走出，然后一眼看见坐姿端正如小学生的散兵，毫不犹豫的发出嘲笑，“哈哈哈你在家也坐这么直吗？看起来傻乎乎的。”
散兵：她居然有脸说我傻？
……
夜色已深，林渺渺依然安排散兵睡在沙发，并且给了他一套空调被。
散兵捏了捏这轻飘飘的柔软被褥，闻到上面漂浮着一层很淡的花香，很显然是她用过的。
“我不畏冷，不需要这个。”
“哪有人睡觉不要枕头和被子的。”林渺渺从矮柜中取出枕头。
散兵本还想拒绝，却听林渺渺又道：
“再说了，你裙子那么短，睡觉不盖被子不就走光了？你不怕我还怕呢。”
散兵：……
“噢，对了，你的那个……没换吗？”
“什么？”
“就是那个、那个啊！”
“不要拐弯抹角的说话，有话请直说，我不可能听得懂这个世界某些词汇的语意。”
林渺渺红着脸：“内裤。”
“什么？”愣了一秒后，散兵才意识到她是什么意思。
“支支吾吾半天，还以为是什么……我没有，不需要。”
散兵坐得端端正正，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等了片刻没听见声音，一回头就看见少女一脸涨红，目瞪口呆，甚至震惊到微微后仰。
“你……”他刚想开口嘲两句，结果让他没预料到的是少女手中的枕头重重的砸过来，目标明确，正中脑袋。
散兵被砸蒙了。
“神金！变态！流氓！”
林渺渺骂骂咧咧的关了灯，从另一边上了床，麻溜的盖上被子，把全身上下裹了个严实，只露出半个后脑勺对着沙发的方向。
她闭着眼睛，脸颊烧红，紧紧地攥着被子，思绪一片混乱。
散兵：……？
以前丹羽他们几个也没这么大反应啊？
四百年前的岛屿踏鞴砂是一座巨型冶炼工厂，小人偶因为身份特殊被安排和丹羽久秀、御舆长正等人一起生活，接触到的也大多都是男性。
他们见过小人偶对外界一无所知的样子，也清楚他的身份，亵衣对人类来说是卫生必需品，对小人偶来说就是多此一举的衣物了，自然不会在意这一点。
和小人偶接触的年轻女性也不是没有，只是在踏鞴砂这个冶炼岛屿上，人类更崇尚健壮的身体，拥有瘦弱躯体和纯白性格的小人偶，大概也只会被年轻女性当成弟弟一样需要照顾的存在，从来都没有女性对他有过越界的感情。
后期称为博士的实验体就更不用说，博士只在意实验内容，连实验体的死活都不在意，哪里会教小人偶这些常识？
所以散兵完全没意识到，他的行为对独居的年轻女性来说到底有多冒犯。
总之散兵枕着柔软的枕头，盖着薄被，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怎么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生气。
……
第二天在一阵清脆的闹铃声中拉开序幕。
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了，林渺渺迷迷糊糊的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坐起来时，就看见穿着蓝色睡裙的散兵站在窗户边，正靠着栏杆往外看。
他的发型依然一丝不苟，也不知道是作为人偶的特性还是因为已经梳过头发了。
他看上去已经有些适应现代生活了，昨晚挂在浴室的衣服全都挂在了床边的晾衣杆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和他的衣服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林渺渺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这种不真实感到底从哪里来了。
执行官时期的他是紫色系稻妻浮浪人的打扮，而稻妻阴间地区特别多，在玩家们的印象中就是个昏暗压抑的地方，再加上散兵喜欢戴着硕大的斗笠，本人也给人一种阴郁狠辣的感觉，就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他不会站在阳光下”的错觉。
现在被阳光照着，还真有点“阳光开朗大男孩”的味道？
“什么时候起来的？”林渺渺问。
散兵喉间发出轻微的声音，似乎愣了一瞬，紧接着转身回答：“天亮之前。”
他逆光回眸，眼眸如涤尽杂秽的紫色琉璃，干净到仿佛能一眼将他看透。
“你一直都站在那里？”
“按照你所说的把衣服挂在客厅，然后又在屋里转了转。”说完，散兵淡淡别过目光，眸光中闪过不耐，“放心，我没有乱动你的东西。”
“我知道你不会乱动。”林渺渺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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