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飞鹤一边胡吃海喝,一边吐槽。
“真的,你们须弥人自称智慧主的子民,但是现在看来是真的脑子不太灵光。”
卡维无奈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听见隔壁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一定是因为智慧主占据了大多数智慧,所以她的子民就没有多少了。”
这道声音,是赛诺嘛。
卡维和千手飞鹤都看向他,白发青年摘下了他那标志性的胡狼帽,穿得――非常休闲,倒不如说,看起来就像是那些流浪佣兵,吊儿郎当又混账的模样。
“赛……”
“我现在叫阿达,别叫错了。”
赛诺声音有些低,他的身影被边上的盆栽挡了个一干二净,没人看见他说什么。
接着,他顺势从隔壁挪到了这个桌子上,一身随性,完全看不出大风纪官的威严。
这让卡维猜测他一定是伪装成这样的,毕竟就算是平常放假休息,他也不会像这样邋里邋遢,或许是什么重要的任务。
但是为什么他会特意来给他们提个醒呢?
“咳咳,阿达,你怎么在这里呢?”
“唉,欠了些账,手头有点紧,借点钱花花?”
他大声嚷嚷着,看起来就好像随意见到了熟人一样,明明讨嫌,却装作不知道,一定要来看看能不能捞一些油水。
这个场面有些好笑了,赛诺问卡维借钱,而卡维窘迫地掏了掏裤兜,拿出一个空空如也的钱袋子。
随即青年一脸嫌弃地别开脸,鼻子里哼哼了两声,脸上好似流露出鄙夷,却在走的时候在桌上悄悄地留下了一张纸条,千手飞鹤顺势也藏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
“吃完快些走吧,穷鬼。”
卡维这一顿饭吃得是满脸问号,但是他面上也没表现出来,顶多是带着些郁闷。
一直到离开餐馆的时候,千手飞鹤二话不说,直接拉着他往人多的地方钻,一番绕来绕去,从小道绕出了喀万驿。
卡维跑得急了,得了些空档,才喘着气问她。
“怎么回事?”
“后头有人,出了饭店就一直跟着了,喏,看看吧,传言里你从赤王陵里带出来赤王权杖,卡维,你现在可是名声大噪呢。”
他显得很是吃惊,进赤王陵的三拨人,阿勒泰明显是永远不可能说出这个秘密了,那只有一个可能――艾力达。
千手飞鹤自然也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无情地打断了他,“别想了,艾力达也死了,谁知道找你的人是谁呢?也可能是艾力达死前告诉了别人。”
她倒是不怀疑芭别尔,因为如果是芭别尔部落传出来的消息,定然也会带上她,但是现在看来,倒霉蛋只有卡维一个人。
“现在好了,我还得给你当保镖,得加钱!”千手飞鹤理直气壮。
卡维愣愣地点点头,然后与她一起窜进树林子里。
不管后头的追兵,须弥城总是要回的,至少到了须弥,教令院的天下,也不会容许沙漠里的人如此肆无忌惮。
两个啥也不知道的愣头青就这么朝前孤勇。
在千手飞鹤与卡维紧张而刺激的赶路下,抵达须弥城的时间是大大地缩短,当远处的高耸巨木出现在眼前,千手飞鹤闭眼探知了一下后头的那些人。
“你先进去,我去后面看看情况,追了这么多天,总要知道到底是谁吧。”
一直跟在后面,却又不出手,这也让千手飞鹤有些恼火,既要追人,又畏畏缩缩像是个乌龟一样,一点气概也没有。
她直接往树上一跃,在雨林的枝桠上跳跃起来,几个起伏,就不见了身影。
而后面,远远坠着的几个人还在磨蹭着。
“老大,还要不要追?那两人看起来是个高手,我们刚刚准备在喀万驿抓住他,他后脚就得到了消息,我怀疑……有内鬼!”
说完他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你知不知道雇主是谁,把他们逼进须弥城就行,愚人众那些人,可比我们心黑多了。”
他们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卡维得到了赤王权杖,传说里那可是件价值连城的古物,还有着传说中远古神明的力量。
现在他被推出去成为众矢之的,他们这些雇佣兵只能算是被钱财收拢的一群小弟,事情能做就做,不能做也当是尽力了,别把小命搭进去。
树上的千手飞鹤静静地蹲在那里,没有泄露出一丝气息,仔细地听着底下那群人传来的谈话声。
看着他们收拾好东西,确认卡维进了城就打算返回的动作,挑了挑眉。
再怎么说,雁过拔毛,追了这么久,也得留下些什么来吧?
她直接朝着队伍中心下坠,几个雇佣兵早放松了警惕,千手飞鹤几乎都没费些功夫,就把他们全给撂倒了。
打人不费事,森林里的藤蔓蔓延出来,直接把几个人倒吊起来,千手飞鹤站在地上,看着他们来回绕了一圈。
“让我想想……该怎么处理你们呢?有胆子当追兵?”
她冷笑两声,要不是她懒得计较。
“别杀我,别杀我,大姐头,我什么都说!”
“对啊对啊,我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几个人秒怂,千手飞鹤还什么都没说,他们就已经嚷嚷起来了,恨不得把知道的全都告诉她。
“为什么追我们?”
“是愚人众啊,他们出钱,让我们又传假消息,又是抓捕卡维,我们就是……拿钱办事啊……”
“愚人众的谁?”
“不知道,我们根本没见到他们的头头。”
“给你们多少钱啊?办这件事。”
“呵、呵呵,那不是……”他声音是越说越小,“八千万摩拉么……”
千手飞鹤一听,可恶,这么值钱!要不是稻妻打劫愚人众得了一大笔摩拉,她都差点心动了。
“钱呢?”
“这么多摩拉,我们怎么可能带身上。”
说的也是,但是千手飞鹤还是把他们身上之前的东西都掏了个干净,顺带还嘟囔一句,“穷鬼。”
再感叹一句,卡维果然是个倒霉蛋。
但是愚人众……他们什么时候和愚人众有过交集呢?
千手飞鹤想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
至于那个被当成肥料的小卡拉米:你就忽视我呗。
于是千手飞鹤放生了被吊起来的几个手下败将,无视他们的叫喊,任由他们被吊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沿着路走回去,比之一个月前出入自由的须弥城,现在这里却设有一道道关卡,三十人团的人驻守在这里,来来往往的行人全都要在门口登记。
千手飞鹤有些疑惑,她随手拉住一个路人问道:“最近这里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被她拉住的女孩子回头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外乡人呢,指着前头说:“前面说登记领取虚空终端。”
来来往往的人,不论是本地人,还是外来游客行商,全都被集中在这里登记领取。
有这么好心?她不太了解须弥教令院的行事风格,反正千手飞鹤是存疑的,这么大规模的赠送,好似虚空终端不值钱一样。
但是她也搞不懂这种虚空终端能做些什么,只能跟着人流也去拿一个,当然,登记的也是个假名字。
这小巧的耳机被她随意地戴在了耳朵上,随后她进入了城中。
“听得见吗?”
那一瞬间,一个稚嫩又耳熟的声音在她的耳中响起,千手飞鹤环视了一周,四面八方的人都神色如常,好像只有她听见了声音,别说,还挺耳熟。
她被人催眠了?
耳机里的声音又说:“我是纳西妲,飞鹤,我现在没有办法和你详说,但是要快点去帮帮卡维,他被人带走了。”
听到纳西妲焦急的话语,她这才反应过来。
不过上次梦中相见,她也没有询问纳西妲的身份,现在她借助虚空终端与自己对话的事情,让千手飞鹤感到十分惊奇。
“不是幻术?”
“并非幻术,如果要证明的话……上一次在梦里还有兰摩尼哦。”
这些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不相信有人尚未触动轮回眼,就让她陷入幻境。
事情都有轻重缓急,纳西妲的身份不必怀疑,定然是朋友,那么现在,卡维的处境就危险了。
“你说,在哪个地方。”
须弥城太大,千手飞鹤一点点感知查找也来不及,而纳西妲能知道这件事情,想必也知道它在何处发生。
“我给你指路,现在往前走……”
千手飞鹤不再费脑子,倒不如说这样目标明确的指引,让她的行动异常地迅速。
她不断地变换方向,最终在须弥城边缘,往离渡谷走的地方截停了那群带着大木箱子,看起来好像很正常的一队人马。
说是正常,但是又都遮着脸,训练有素的模样,不像是商队,像是士卒。
底下一堆,上面还有一个,她抬头看了眼,树叶的间隙里,她隐约看见了个人。
看起来是个路人吧,她没有在意,反正也是几拳头的事。
这样想着,她直接从树上跳下去,落到了驮兽的前面,这里在城墙边缘,往常是人来人往,偏生今日这里一个人也没有,驻留的三十人团全被调走了。
“站住!箱子里的是什么?”
她清脆而又锐利的声音让底下的箱子顺势‘砰砰’地发出了两声响动,千手飞鹤眼睛一眯,那伙人都不解释一下,直接掏出了武器,一看就心里有鬼。
她再不动手,那不是傻了吗?
苦无瞬间朝前一扔,小小的一支暗器直接将领头人的臂膀扎穿,他痛呼一声,又退到队友身后。
“该死的,拦下她。”
“陪我来玩一玩吧!”
酥酥麻麻的电流从兜帽女人的指尖蔓延出来,却被千手飞鹤直接脸对脸冲了上去,一脚踹倒,队伍一下子被打散,一些人武器才刚刚掏出来,就被千手飞鹤一拳头放倒了,对付他们,甚至连八门遁甲都不用开。
雷电将军的雷暴她都敢用脸接,还怕这些人这么点电流?
滋滋啦啦的,按摩都嫌没劲。
皮糙肉厚是千手的传统美德了,这一队全是脆皮,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他们打斗的风格也明显不是雇佣兵。
再一想,那不就是愚人众吗?好歹曾经交手过几次,他们的风格都异常鲜明,打架这种事情,她一向都会记得很清楚的呢。
“你们抓卡维做什么?”
千手飞鹤抓住其中一个岩使游击兵,苦无抵在他眼前,强硬地逼问着他。
城外偷听到的事情到现在也让她摸不着头脑,那何不干脆直接地问这些喽。
但这个男人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只颤颤巍巍地说:“为了至冬女皇的荣光,我绝不会做背叛的事。”
死到临头嘴还是硬的,明显被洗脑得很成功,完全不像先前滑跪得那么快的雇佣兵啊。
“啧。”千手飞鹤将他丢在一边,“告诉你们的上级,敢动我罩着的人,被我揪出来,我就拿他当花肥!”
她的眼神杀气腾腾,让这群哀嚎遍野的愚人众只能捂着断掉的肋骨、鲜血四溢的伤口连忙逃跑。
“为了至冬女皇的荣光,不还是当逃兵?”
千手飞鹤嗤笑两句,看她嚣张的气焰,比反派还反派。
主要还是怕场面太血腥,吓着了纳西妲,她并不知道小可爱有没有看着这里。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千手飞鹤也没有阻拦,一直到现在,她也想不起来愚人众里到底是谁想这么做。
她和卡维抄愚人众老窝了?
化肥一号多托雷和沙包二号散兵:被你抄两次了,你还自我感觉良好。
因为打斗散落一地的木箱子全都是空空如也的,估摸着是障眼法,唯有最底下那个,千手飞鹤一打开,被绑起来的卡维被明亮的光芒一刺激,就焦灼地坐了起来,先前他晕乎了一阵子,现在倒是被千手飞鹤的打斗时惊醒了。
看着狼狈又凄凉的青年,飞鹤虽然想笑,但是她可是专业的,人生十八年的悲伤往事全想了一个遍,还是没能憋住笑。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怎么这么倒霉。”
她一边笑着一边把卡维放出来,看着他沮丧又低落的目光。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智商不太够的人,卷入这种事情,只有被当做炮灰的份。”
树下,一个半披着外套的男人刚从上面落下来,看起来在这里听墙脚听了许久,他拍了拍衣角的灰尘,顺带收起了手上的书。
卡维一脸被噎住的表情,听见来人的声音,都不用细想,他就知道是谁。
“你你你――太不尊重学长了。”
“是你自己太没警惕心的问题,不是吗?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艾尔海森。”
千手飞鹤也朝他点点头,“宇治泉。”
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不过名字真假这种事情,只是一个代号罢了,不在乎好坏,艾尔海森无所谓地点点头。
“走吧,去找个安全的地方,下班时间,要不是受人之托,我还真不想淌这趟浑水。”
艾尔海森合上了他手里的书,冷淡地瞥一眼卡维,一马当先地走在了前头。
如果不是千手飞鹤过来,他就要动手了,现在勉强带个路,抄小道回家,也算出了些力。
千手飞鹤则是敲了敲自己耳边的虚空终端,纳西妲又没有声音了,先前她就断断续续的,她还以为是虚空终端的问题。
这么一想着,她也在尝试着去和艾尔海森搭话。
“你说你是受人之托,是谁啊?”
卡维也好奇地看向他,根据他的认知,艾尔海森可是一个非常怕麻烦的人,从来不会多做一份与他无关的事,能说动他,是个英雄啊。
“荧。”
哦哦哦,原来如此,千手飞鹤一脸恍然大悟,不愧是旅行者啊,她的人际交往就是厉害。
居然能说动看起来这么冷漠的人,口才了得,不过这么久没见荧,别人混得风生水起,自己就只有穷追不舍的追兵,难过了。
这段路途并不长,避着那些巡逻的三十人团走,也不过拉长了几分钟的时间,何况由于虚空终端的事情,这边的巡逻者都少了下去。
“到了,进来吧。”
艾尔海森打开门,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不是他和卡维合住的那间屋子,只是这里胜在清静,离教令院也够远,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什么马脚。
一进门,他随手又把钥匙放进包里,屋子里的窗户上隐隐透过几束光芒,看起来寂静又和谐。
千手飞鹤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好吧,一屋子的典籍藏书,而她――不认识几个大字。
说一样的话,但是字体和老家不太相同,她现在可是个纯种的文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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