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实证明,某些家伙真的贼心不死,她在回家的路上,再度遭遇了诅咒师的偷袭击。
她在今天刚刚见完了杰,心情比较好,只是将那一开始十分张扬的家伙打成了半死,拖到了小巷深处。
给据说随叫随到的保镖打电话,结果他大概正在赌马场潇洒,连打了两个都没有接,五条凛沉着一张小脸,团成团蹲在诅咒师的面前――她生气,当然并不是因为这家伙刚刚说她是病痨鬼,残次六眼的生气,毕竟这些话语她都听习惯了。
她生气自己,刚刚光顾着在杰的面前想这个想那个,最后忘记了把能封存味觉的玉珠送给他了,明明这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呀。
好气哦!
五条凛抬脚用力踹了一下地面上死鱼一般的诅咒师,对方hp-100,她自己的hp-50。
决定了,明天就找个理由,再去把他约出来,顺理成章地送礼物好了。
“告诉你背后的人。”五条凛瞥了眼地上抖抖抖的人,板着脸放狠话:“事不过三,没有下次了。”
“我,我这是第一次……”
“……好的,那就没有第二次了。”没有禅院甚尔揪人去领赏金,她将打成半死的诅咒师抛在了原地,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她之后要处理的事情还有挺多的,今日这个声称来自诅咒师Q集团的家伙给了她一个启发,她觉得是不是可以提前料理一下盘星教那边呢?
就是曾经变相催化了杰叛逃的教会。
――重点是,要让之后的那些未来,绝无可能发生。
五条凛离开了,而那躺在地上装死的男人却是松了一口气。
果真是妇人之仁,那六眼的少女没赶尽杀绝,不似她那个次次被暗杀时都不给敌人留活路的五条悟,至少给他留了半口气可以苟延残喘。
残次品就是残次品,即使能使用咒力了也见不出多少属于神子的架势,毕竟倘若换成五条悟的话,他这会儿怕是已经成灰了。
可,仰躺在地上思考着应该如何治一治这一身伤的男人,没有庆幸他遇到的是五条凛太久。
脚步声停止了。
小巷尽头顺着光落下了一道高大的人影,透到了他的身上,男人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一个年纪不大的毛头小子,因为光线的原因,影子拖的很长,吓了他一跳。
而且也不是那五条悟,只是个看起来刚路过的青涩国中生,还穿着校服呢。
“嘶……小子。”那男人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去,帮叔叔叫一下救护车,叔叔刚刚遇到了恶性的殴打事件。”
少年并不回答,他往前走了几步,面上时常带着的笑容,在此时已经消失了个干净,他讥讽地看着诅咒师,此刻的眼底只有厌恶与杀意。
那男人仰躺在垃圾堆上,在彻底看清少年的面容之后,瞳孔忽然放大了几分,声音里更是带上了十足的惊俱:“不,不对,你……你是……”
下一刻,从少年的肩侧凭空窜出来了两只龇牙咧嘴的咒灵,冲着那个刚刚满心以为自己十分幸运,已经逃出生天的男人猛地扑了过去。
因为早已经提前释放了【帐】的原因,所以小巷里凄厉的哀嚎与惨叫声并不能影响到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少年的眼睛此刻都没带动一下,他后退了一步,没让血渍溅到自己的腿边,这向来是很难清洗干净的。
夏油杰缓缓步出小巷,他举着手机,贴在耳畔,将眸中晦暗墨色藏在眼底:“嗯,是我。”
“过来,把这里处理干净。”
电话那头倒也并未多问,只恭谦地回答了一句:“是!教主大人!”
挂断电话之后,夏油杰听到了自己的手机传来的提示音。
他低头,发现自己收到了一封新发的简讯,在邀请他明日再来见面,看清发信人之后,他才重新笑了起来,笑容里褪去虚伪,只剩真挚,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才点了保存收藏的按钮。
――好久不见,凛。
第37章
五条凛第一次见到伏黑惠时,惠惠还是个背着书包,头发像颗海胆的小男孩,正在一脸别扭的被哥哥抬手揉脑袋。
嗯……如果要用更确切一点的话形容那个场景,应该是伏黑惠站在五条悟的身边,五条悟伸手毫不客气地往他的海胆头上放,他像炸毛的猫一样将哥哥的手拍开,哥哥再伸手,他再拍,两人如此的动作循环往复了好几次。
五条凛原本正坐在高专的宿舍门口发呆,在看清楚伏黑惠以后,她先是抬起头睁大眼睛仔细确认了一番,然后双手往后一伸,迅速推着轮椅往前了几步。
这一刻,她紧张到了不行,速度极快,几乎就连轮子都风驰电掣出了残影。
她张开口,一脸惊恐地对五条悟喊:“哥哥!我们不能干拐卖小孩的事情!会被请到警局吃猪排饭的啊喂!这是谁家被你偷来的小朋友,你赶快还给人家爸爸妈妈!”
五条悟:“……”
被妹妹误会的他闻言一脸受伤道:“凛,原来哥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子的人吗?”
五条凛根本没空去回复他,因为五条凛这会儿已经来到了伏黑惠的面前,坐在轮椅上的她,此刻刚好能与少年平视。
凛伸出手,抓住了正愣神地望着她的海胆头少年的双手,后者微微一怔,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往后轻微地瑟缩了一下,却很好的忍耐住了,没直接将掌心从少女手中抽离。
“小朋友,你跟我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不用担心,现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姐姐哦,姐姐帮你解决。”
五条凛放缓声音,温言细语。
方才还蹙着眉,眉间笼着戾气的海胆头少年,这会儿忽然红了脸,移开放在她身上的视线,声音变得比蚊子哼哼还小:“那个……刚刚这个奇怪的人告诉我说,我被他从一个叫禅院家的地方出高价买了回来。”
五条凛抬头幽幽望向五条悟。
“贩卖未成年人,嗯?”
五条悟:“……”
不是,你这个说法只会让我的妹妹更误会的啊喂!
总之,当时五条悟花了不少时间去妹妹解释清楚,他并没有和不干人事的禅院家狼狈为奸的意思,而是从禅院家将这位被亲爹卖了的可怜的少年拯救于水深火热之中,避免了他后期沦落到更恐怖的境地。
嗯,这个说法还是勉强能让五条凛相信一点的。
哥哥虽然说花了几个亿从禅院家将惠惠截胡了回来,但是很明显,她哥并不擅长照顾小男孩。这一点,可以从他偶尔会用胳膊夹着惠惠用无下限去闪现到零食店或者点心店门口,又将惠惠塞在门口替他排队等等无数方面可以看出。
与其说是哥哥照顾惠惠,还不如说是惠惠照顾她哥比较多。
可是伏黑惠向来是个早熟又懂事的孩子,他拥有着优秀的咒力与咒术天赋,甚至还觉醒了传闻中禅院家的家传术式十种影法术,可他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术式天赋而高高在上,目中无人,没有半点沾上了禅院家血统的模样。根据哥哥的亲口认可,五条凛还可以知道,惠惠和他亲生父亲的性格也一点都不一样。
伏黑惠很擅长照顾人,自从他住进咒术高专之后,就会在训练术式之余,时常卡着点来提醒五条凛按时喝药,知道五条凛不能直接接触普通动物的毛发,否则很容易会有过敏反应,便会主动召唤出自己的式神玉犬去给她摸摸。等到伏黑惠再大一点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力气和体型足够能将她从轮椅上抱起,再放到床铺上的程度。
哥哥在后来的后来一直都很忙,他每天需要教授咒术界的新鲜血液,处理只有他才能处理的特级以及以上的咒术界难题,备课授课,和高层以及五条家的人斗智斗勇,每天的睡眠时间顶天了也只有四个小时。
所以,五条凛在后来与伏黑惠相处的时间反而格外的多。
惠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悠仁也是。
无论谁被两面宿傩那个王八蛋占据了身体,然后作出一些逆天的事情,她都绝对无法接受。
这些全都是她所想要改写的未来。
只是……
这一次,五条凛和伏黑惠的第一次见面,惠惠还没有长出很明显的海胆头。
因为惠惠他现在,还是个孩子。
――准确的来说,他还是个正吸着奶嘴,是应该躺在摇篮里面的年纪的小婴儿。
惠惠似乎从小的时候就觉醒了和混蛋老爹势不两立的血脉,此刻他真被婴儿绑带绑在自己亲爹的怀中,但是空余出的双手正在挣扎着攥拳捶打着自己老爹他壮硕的胸肌,且嘴里还“哇啦哇啦”地喊着。
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五条凛大脑宕机。
她先回忆了一下在青春期已经长出来了一副大高个的少年伏黑惠。
然后又上前一步,看了看甚尔先生他手上的婴儿版本伏黑惠――嗯,这个时候惠惠他甚至还不姓伏黑,还跟着自己老爹姓禅院?
……太可怕了,她没办法将两个时期的惠惠划上等号。
“成长真的是一件很奇迹的事情呢。”五条凛望着禅院甚尔手中的惠惠,开口喃喃自语。
此刻的甚尔,正被自家儿子折腾到不忍其扰,忍了半天还是将小孩揪了起来,拎在了手里,瞪着他瞧。
然后被伏黑惠抬起来的一只小脚吧嗒一下踹到了脸颊――好一幅父慈子孝的场景。
五条凛:“……”
“恕我直言,甚尔先生,孩子不是这么带的。”五条凛拍了拍胸口:“你应该更有耐心一点,更家庭主夫一些,更男妈妈一点,更――”
她话音未落,手上已经被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一坨软软热热的小婴儿。
五条凛:“……?”
不是,她今天特意来到了自己雇佣的保镖身边看看他的状况,结果就被塞了个孩子?
那她之前那张黑卡的尊严又到底去了哪里啊摔!
虽然内心里面充斥着对甚尔先生的腹诽,可是五条凛还是在看清楚缩小版伏黑惠的这一瞬间,眸光顺势软了下来。
方才还咿呀不休的惠惠,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睛忽然就睁大了,滴溜溜地盯着她看着,嘴巴也闭上了,几乎是刹那间就安静了下来。
“哦?”本来只是本着将噪音产生物赶紧塞出去的心态,可是没想到大小姐意外的很会带孩子嘛,甚尔忽然就轻松了许多,直到五条凛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伸出了手为止。
“一亿元。”
“……嗯?”
“世间仅此第二双六眼给你抱孩子,一次一亿元。”
“……大小姐,你这未免也太黑心了一点吧。”禅院甚尔闻言战术后仰:“就连我也不敢这么漫天要价啊。”
“全都是因为某个人没有尽到保镖的责任――”
“……”这戳到他的心虚的点了。
昨天这小子闹腾自己,没及时接到大小姐电话,等回电话过去,去她说的遇到诅咒师的地方确认过了以后,那边已经不见了人影。
单是不见人影还能说明是对方许是被救走了,可不止如此,那小巷里,就连血迹和咒力残余都看不见了。
禅院甚尔料想大概率没那么简单,阴谋论一些的话,是被背后之人毁尸灭迹了也说不定?
思考到这里,他又察觉到大小姐在戳他的腰。
他半天没理,便宜儿子已经重新攀过来,抱着他的胳膊,张口就开始磨刚刚长出来的那口乳牙,别说,刺挠的还挺疼的。
“甚尔先生,甚尔先生――”
“……怎么了?”禅院甚尔低下头:“你终于要雇佣我帮忙铲除清算你们家族了吗?先说好,事成以后,至少给我个副家主当当。”
五条凛:“……这个世界上没有副家主这种职位,而且最大的可能性是我们三一起被咒术界全面通缉,上面派点特级咒术师下来一起围剿我们。”
她咳嗽两声,抬手捏了捏伏黑惠的脸颊,正色道:“其实是这样的,我需要甚尔先生帮我打听一下,某个信奉天元大人的教会。”
“什么地方?”
“盘星教。”
――
盘星教,按照前世的记忆,五条凛已知,在星浆体事件发生之前,这是一个信徒遍布极广,且专门信奉天元大人的一个教会。
嗯,正因为非常信仰天元大人,所以那些被洗脑的教徒们绝对不容许天元大人和星浆体融合遭遇玷污,那些教徒们用金钱攻势砸出了天内理子的天价暗杀悬赏,不惜一切代价去阻止星浆体的融合。
――在她后来调查到的情报中可知,天内理子的尸体最后被带到了教会的大殿中央,他们欢欣鼓舞地鼓掌庆祝,而杰与哥哥,都是那个时候的见证者。
五条凛想,在发生了那一切以后,盘星教一定也变成了杰的另一层执念,否则他在叛逃以后,就不会将盘星教作为自己的据点了吧?
总而言之,五条凛现在想先去那个传说中的教会看看,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再去考虑自己的下一步路应该怎么走。
教会的地址很好打听,有了甚尔先生这颗缺了哪里往哪里钉的螺丝钉,她在当天白天就大摇大摆地来到了盘星教教会的门口。
她驻足稍微观察了一会儿。
正如同前世的资料所描述的,盘星教里的绝大多数人,其实都是不拥有咒力咒术,甚至看不见咒灵的上层“普通人”。
这些处在经济上层的普通人,因为基本上没接触过咒术师,很容易就会被盘星教那边的高层用最简单的术式诓骗,那些人表面以天元大人为借口,方便这个教会在咒术界里立足,实则就是一面在普通人这里“造神”,一面大肆借机敛财。
杰在接管了盘星教之后,却是完全割裂开了“天元大人”,他成为了信徒们眼中的新神,虽然口里说着要创造出一个只有咒术师不含普通人的世界,却也帮助不少普通人吸收了他们身边的咒灵,减少了他们的劫难……
好有意思,以天元大人为高洁借口的那些家伙,从头到尾都没有为信徒们做些什么,反而是咒术界叛逃的特级咒术师,多多少少在叛逃的时候做出了些贡献。
“大小姐,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禅院甚尔此刻正站在富丽堂皇的教会门口,他低头询问自己身侧的少女。
“……不用了。”不知是否是对于那些前尘往事的思虑,五条凛斟酌片刻,还是摇头选择了拒绝甚尔先生的自告奋勇,她抬起头,将手上睡的安逸的惠惠递给了他:“你就回去好好照看着孩子,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两个人好像都觉得她的这句话有那么亿点不对劲,这分明是上班族对作为家庭主妇的妻子会说的台词,咳咳。
“那好。”禅院甚尔微微挑眉:“那我就等着大小姐带着好消息回来了,不过――如果遇到危险,随时喊保镖就好了。”
他并不知道五条凛去往这个教会的意义,不过做他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不与雇主多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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