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自己引发的蝴蝶效应,她也有点怀疑到底能不能如原作一样发生。
原著哪来的伽椰子啊救命。
“开端是在一周前,”她隐去了妈妈的存在,从包里掏出那座随身携带的断头神像,“啪”的一声摆在桌面上,“我在家里发现了这个。”
“啊?”薛尉懵逼,“这石头瞧着还蛮精致的嘞?”
“什么石头,”刘嘉卉白他一眼,“你看不出来是雕像啊。”
“但是柠柠,它到底是哪里来的?”她难掩担忧,“这种东西怎么都感觉很不妙吧?”
她亲妈买一赠一送的。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前任房客留下的。”虞柠信誓旦旦道,“我打扫卫生从床底扫出来了,拿着的时候一不小心掰断了脑袋,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薛尉咽了下口水。
“你这不小心……有点用力啊。”
“有时候也会出现那种大家都不想的情况啊。”白曜若有所思,他毫不怀疑地点点头,“介意给我看看这座神像吗?”
他的神情只是单纯的好奇,虞柠也径直递了过去――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事后回过味来,她妈妈试图召唤的那天晚上不正是中元节吗?要不是她换成了……咳,恐怕真会引来大麻烦呢。
“具体情况我不方便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刚才那具干尸的情况应该跟它脱不了关系。”她干脆利落地把责任推给了神像,当真是无锅一身轻,“所以我想请大家帮我做个实验。”
在她说话的时候,白曜也仔细端详了一番那尊断头神像。
“很好。”
他爽快地又将神像还给了虞柠,“不认识。”
薛尉:“……那你说个毛啦!”
“万一看看就认出来了呢?”
白曜好脾气地笑起来,他问道:“什么实验?”
――总而言之。
如果要给这场实验起个名字,虞柠会选“神像与主角光环影响力大比拼之诱饵究竟花落谁家”。
刘嘉卉提出的问题,她对此也感到很奇怪了,按原著来说,一直麻烦缠身的应该是主角白曜才对。再加上之前那些事,简直不得不产生这样的怀疑。
“对了。”虞柠这才想起来,“伽椰子来那一出我都忘问了――嘉卉那么兴奋,你们刚才发现了什么来着?”
“啊?啊……”
薛尉有气无力地抓了抓头发,“其实没啥,就是找到了一些速食和半成品,要是在这里待着应该不愁吃的东西。”
他再次叹气。
结果发现佐伯伽椰子在这里出入如无人之境,那也没有一开始的意义了。
“……唉,”虞柠立马理解了他的悲哀,深有同感地点头,“有吃的总比没有强。”
她想实践的事也挺简单――她和白曜分开各一组,看伽椰子到底会找上谁。
当然那是心里的想法,明面上肯定不能这样讲,她只说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大家用瓶子转到谁就是谁的方法分组。而在有两个看不见的帮手的情况下,暗箱操作不要太容易。
她让杰克去跟着另外那组以防万一,爸爸就留下来和他们一起。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能从她爸跟她比的“OK”手势里看出一点满意来。
说起来……
虞柠忍不住循着从方才起就响个不停的摩擦声望去,她爸的两只断手正在茶几上扶着个小本子奋笔疾书。它甚至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视线,猛地将本子合上,压在自己“身体”下头,仿佛生怕她看了去。
这在做什么啊?
总不至于是准备跟她妈打小报告吧?
似乎自己也察觉到这样太可疑,那双断手犹豫两秒,从本子上扯下一张空白的新页,写了几个字举给她看。
【妈妈说你现在不能养猫。】
然后它停顿了片刻,又唰唰写下一行字,再把纸举起来。
【会影响学习。】
虞柠:“???”
她爸还有这用处?搁这千里传音呢?!
而原本还安安分分待在角落猫包里的那只黑猫,像是感知到他们在说它,一声又一声细细地叫起来。
虞柠起初想忽略这声音,她跟它嘘了声,转身准备去厨房看看他们说的食物。奇异的是,几步路的距离里,她竟然逐渐被那微弱的猫叫惊起了颈后的阵阵寒意。
……不对,真的是她以为的那个原因吗?
似乎更像某种预兆,或者是告知来临的信号。让她看到浴室里一滴滴落下的水珠,在沉闷的老宅里――
虞柠倏地回过了神。
她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本不应有那片刻的游移,在不过一两秒的时间里,眼前的景象居然就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再是条件优越的安全小屋,虞柠环顾四周,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她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达到了顶峰――果然,她应该是独自一人被拉进了佐伯家的幻象。
她正身处玄关,伽椰子没有给她逃脱的机会,通往外界的大门开了条小小的缝隙,在它与地面的相接处,缓慢地探进了女人乌青的指尖。
然而真正令她毛骨悚然的,是耳边突然响起的轻轻敲击。
比木琴更清脆,比竖琴更空灵,伴随着扭曲的拉弦声,还有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存在感却极其强烈的,仿佛是从割开的喉咙中发出的气泡音。
再然后,出现的是女人青白色的脸。
佐伯伽椰子半张着嘴,露出了那双眼。
为什么在浴室里没有音乐呢?
回想一下迄今为止的情况,虞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如果只是试探或是别的原因,鬼怪不会带着他们的BGM出场――但一旦真的会伤及性命,事情就不一样了。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逃上了楼梯台阶。
“……咕……咯咯……”
佐伯伽椰子僵硬地用胳膊撑住身体,向她的所在抬起淌血的眼睛。比起爬行,她更像是在扭动,全然不顾脑袋歪斜地撞上地面,全靠两只手移动的动作惊人地顺畅,就这样扭曲又飞快地攀上了一级级台阶。
淦,她居然会上楼!
虞柠终于想起某部的电影里确实出现过这反向的操作。
“你冷酷,你无情!”虞柠尖叫着连连后退,这从噩梦里苏醒的一幕让她语言系统都要紊乱了,“明明刚才还牵过手――你翻脸不认人!”
伽椰子的动作居然当真诡异地停顿了下,虞柠还来不及反应,踩在地毯上的鞋底就蹭开了那毛茸茸的边角。
她脚下一滑。
“我――呀啊啊啊啊啊?!”
BGM戛然而止。
虞柠也顾不上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闷痛了――其实没多疼,毕竟底下还有别“人”垫着,实在撞不到哪里去。
尴尬。
现在的感觉就是很尴尬。
救大命,这算穿帮吗?
滑铲不愧是人类必备的终极利器,她一铲就铲得位置都离楼梯滑出了好几米。伽椰子满是血污的脸近在咫尺,这本来应该是很恐怖的――如果她的半个身体没有被撞得歪在墙上的话,一人一鬼保持着这个诡异又莫名滑稽的姿势,久久相对无言。
伽椰子呆滞的眼睛里有种谜一样的荒凉。
――好丢鬼。
“要,”虞柠试图挽救一下这气氛,“要不。”
她好心地问道:“咱们再重追一次?”
第12章 打人不打脸
是可忍,孰不可忍。
马喽的命也是命,鬼的尊严也是尊严。
佐伯伽椰子以那阴冷呆板的目光凝视了她片刻,喉间还在不住地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
然后她爬开了。
没有答应,没有理会,就这么转身手脚并用地爬开了。
BGM消失之后,再加上刚才的一幕,原本渗得人脊背发凉的恐怖感荡然无存。虞柠看着那手脚歪歪扭扭摆动的背影,居然看出了一丝哀怨,和些许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迷茫。
“……”
虞柠沉默片刻,有样学样地膝行过去,非常尊重地跪坐在陷入自闭的伽椰子旁边,进行了一个探头探脑。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她苦口婆心地宽慰道,“做鬼呢,最紧要的就是开心。你饿不饿,我泡碗方便面给你吃啊?”
佐伯伽椰子:“咯……呃呃呃。”
明明还是气泡音,虞柠却诡异地听懂了她的意思――最次也应该是冷冻鲜面条吧!
很显然,前家庭主妇对这么凑合的安慰不太满意。
但是她假装没听见。
有就不错了!不要整得那么麻烦!
“你看,咱俩闹出好几次波折还没出人命,算是很有缘分的。”她继续劝说,“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握手言和怎么样?知道什么是双赢吗,就是你不杀我,我赢一次;有事你帮我,我再赢一次――”
看着伽椰子无声投来的死亡视线,虞柠连忙改口:“啊不是不是,这种事是相互的嘛,你帮我我也会帮你呀。不管是情绪价值还是暂住服务,尽管找我,我超在行。”
她十分真诚地向对方伸出了手,“你觉得呢?”
伽椰子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女鬼的面容在惨白中泛着极其吊诡的淡蓝色,已经快干涸成褐红的鲜血从她额头和眼角淌落,瞪圆了的眼睛周围是浓重的黑眼圈,被血渍黏在脸上的发丝乍一眼看去就像裂纹般将五官划分得四分五裂。但如果忽略掉这些,佐伯伽椰子的长相完全足以称得上清秀起步――虽然,呃,需要忽略的东西有点多。
虞柠也静静等着对方的答复,表面淡定如斯,心里早已悄悄唱起了《忐忑》。
终于,一点与冰块别无二致的冷意贴上她的指尖。
这一次,是伽椰子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牵手成功!
眼前的场景也在刹那间产生了斗转星移般的变化――尽管陈设截然不同,可墙壁与家具的由旧转新俨然有了些时光倒流的既视感。她总算是脱离了佐伯老宅的幻象,重回到原先所在的那栋“安全屋”的客厅,至于佐伯伽椰子,还保持着半趴卧的姿势倚靠在她正对面的墙角。
“虞柠?虞柠?!”莫名其妙就找不见同伴人影的薛尉正在大呼小叫,“虞柠同学!你人呢?”
他的目光瞬间捕捉到突然出现的虞柠,还不等诧异,已经下意识松了口气:
“太好了,原来你在这――我靠啊啊啊啊啊啊?!”
虞柠第一次知道人真的能蹦三尺高。
薛尉被她身旁的伽椰子吓得差点窜上天花板,哪怕落了地也在捂着自己扑通扑通就要跳出来的小心脏,指着她俩以及甚至还没有松开的、交握着的手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我我我……你……她……”他在看到伽椰子似乎不再有攻击的意图时稍微安定了一些,“到底怎么回事?”
“行,”虞柠决定言简意赅地概括一下,“我长话短说吧。”
“我刚刚被她拖进了佐伯家的幻境里。”
薛尉恍惚道:“啊……然后?”
“然后我们两个决定和平共处了。”
薛尉:“……省略太多了吧!”
同样愣神的还有方才显然也在四处寻觅亲闺女的她爸(的手),那双爬到灯顶上做搭凉棚状――不是,这种事情不要设身处地啊,她肯定不可能藏在那里吧――的断手一回过神就又开始在小本本上奋笔疾书。
所以说到底在写什么呢?
可惜眼下她没时间去实践自己的好奇心,薛尉前面的呼喊已经足够惊动房屋另一侧的那组,更别提他之后那声堪称凄怆的惨叫。匆匆赶来的二人急忙推开走廊门,刘嘉卉慌道:“柠柠,没事吧――呀!”
伽椰子在他们赶到的期间默默松开了握住的那只手,但她不见敌意的态度足够说明太多问题。白曜要比另外两人都平静一些,不过他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有点迷惑地问:“这算……解决了?”
“呃,”虞柠语气飘忽,“大概吧。”
她还持怀疑态度。
稍微一放松下来,被肾上腺素盖过去的疼痛就立马上涌。虞柠倒抽了口凉气,好在她边上就是那架钢琴的琴凳,她自己扶一把的力气还是有的。也用不着同伴见状不对来帮忙了,她坐在了凳子上准备先缓上一缓,低头就在椅面下方看到了张苍白的小脸。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买一赠一。
佐伯俊雄那黝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大概是因为妈妈就在不远处,他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这里――他手指抓着膝盖蹲坐在琴凳下,眼袋呈现出不正常的青黑,肤色与他妈妈如出一辙的黯淡。
虞柠从他的眼神中看懂了他想说的话。
――猫呢?
俊雄张开嘴,又冒出一声诡异的猫叫。
――我猫呢?
“它很可爱。”虞柠压低声音,“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它的。”
佐伯俊雄:“?”
他正要再次张口,也许是尖叫,也许是别的什么――但说时迟那时快,虞柠飞快地掀开琴盖,一把抓住他放在膝上的右手,胡乱地在琴键上弹了几下。
钢琴从来没有经过校准,那杂乱无章的音符只能称得上不难听,这也拦不住有心之人睁着眼睛胡说八道。
“孩子很有音乐天分,”虞柠严肃地转向还在角落的伽椰子,一本正经地问,“考虑过让他学钢琴吗?”
……谁会信啊!
薛尉第一反应就想吐槽,结果回头看见孩子他妈那呆滞的双眼亮了起来,一脸看到可塑之才的希冀。
佐伯俊雄:“?”
佐伯俊雄:“??????”
一时间,不懂钢琴的和从小练琴的都沉默了。
你可做个人吧。
“诶,”反倒是杰克兴致勃勃地指着自己问,“我能学吗?”
虞柠:“……”
“算了。”他马上又自我说服了,“我的时间还要用来挣急支糖浆呢。”
绷带杀人狂一想到这个就心情很好,乐滋滋地摸出那瓶还剩下一大半的糖浆,以完全不符合他一般作风的轻柔动作拧开了瓶盖。他小心翼翼喝进一小口,然后开始默默品尝着它留下的余味。
这大起大落的发展属实看得人傻眼,其余三人来不及感到恐惧就陷入了对俊雄即将到来的灰暗练琴生涯的同情,还得分出精力来思考事情究竟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简直不要太难以置信。
“我放弃思考了。”薛尉死鱼眼道,“总之我们是可以安全回去了?”
“……未必。”
反而是最先提过类似问题的白曜在短暂的思考后,出言否定道:“不是还少了一个出场的角色吗?”
薛尉一愣,循着他的说法也回忆起来,“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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