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兰早晚去灵堂祭拜,其他时间和徐山夫妻一起安排客人食宿。
廉颇老将军之前已来悼念过荀子,听说唐启阳夫妻赶回来,在儿子孙子陪同下又前来悼念。
唐启阳和老将军在一个房间里谈一会话,送老将军上马车返回。
陈菽之前来悼念过荀子,听唐阿叔和兰从母回来后也抽时间和徐芹带女儿回来,陈菽祭拜荀子,和唐阿叔兰从母谈谈话便赶回城办公,徐芹带着小女儿住下,和姑姑姑丈多相聚。
随后些天,荀子在各地的学生陆续赶来,回到老家的张良闻迅赶来。
松溪庄的房间不够住,徐山便安排一部分人在邯郸的客栈住宿,少数人安排在两边的老宅里住。
李斯韩非张苍一行人比唐启阳夫妻晚到半个月,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三人跪在老师棺木前痛哭流涕,张苍这个胖子哭得眼泪鼻涕横飞。
李方和王羽等他们哭一会劝他们:“老师去前说他这辈子很值,去得安详,没有遭罪。”
李斯回想自己当初跟老师拜师的时候条件不好,只拿一条腊肉给老师,老师不嫌弃收下自己,眼泪止不住。
韩非回想自己内心困顿,老师开解自己令自己看得更远,心里难受不已。
张苍“呜呜”哭,自己家境不好,老师不嫌弃收下自己,自己才有今天……
许久,李斯和韩非张苍才从悲伤中缓和过来,问师兄李方丧事安排和墓情况。
李方和他们说:“十五年前老师就叫我们在松溪庄后面紫山山腰买块墓地,墓早已修整好,老师要求陪葬的竹简和石刻已搬进墓室。”
韩非红着眼说:“辛苦师兄师弟。”
李方说:“韩师弟不用客气,当时买墓地的钱一半还是韩师弟派人给老师送来的钱。”
韩非:“钱用上就好。”
李斯和张苍心里惭愧,他们给老师捎过东西,但没有捎过钱。
李方和他们说:“师兄弟们能来的都来了,你们来得最晚,你们给老师守灵三天。然后出殡,如何?”
李斯和韩非张苍都同意,不过他们早上凌晨就赶路,晚上天黑才歇,累得够呛,特别是李斯和韩非年纪已经不轻,休息一夜缓过来后再给老师守灵。
随同来的官员也休息一夜后才到灵堂悼念。
荀子出殡这天,天晴,邯郸城里和柏溪亭康平园有很多人自发来送荀子上山,送行的队伍很长。
荀子自从来青溪书院很少在书院给学生们上公开课,但不妨碍柏溪亭和康平园的人都知道他。
小孩刚在青溪书院上学的时候知道他是先生们的老师,长大后知道他很有名,写几本很有名的书,懂事后更知道他是了不得的人物。
八个壮年男人抬着荀子的棺木上山,抬进墓室,抬进椁,封棺椁后出来封墓道。
墓碑前举行庄重的葬礼,一个多时辰后结束,送葬的人下山回去。
唐启阳和李方李斯他们等着墓道封好后才下山。
第二天,李方和王羽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师兄弟便因劳累病倒,大家吓一跳。
徐兰急忙挨个给他们看诊开方,徐山亲自进城抓药回来煎给他们喝药,两日后他们病情好转,不是大病,养一养就好。
来参加葬礼的人相继道别离去,徐山在姑姑姑丈授意下给家境困难的人一些盘缠回家。
李斯和韩非张苍一行人不能呆太久,两天后也道别返回咸阳,徐兰和唐启阳留下过冬,开春再回咸阳。
青溪书院继续停课,一个月后再开课,张良和他弟弟张修也道别回家,青溪书院和松溪庄很快变安静。
松溪庄的人又忙活了一天才停歇,唐启阳和徐兰回来后一直忙碌,到这时才能歇一歇,在堂屋里和阿父阿母聊聊家常,聊聊后辈。
徐石家的老大老二和徐山家的老大已成亲,读书都一般,徐旭和他媳妇学医,想以后开医馆,如今在巨鹿,徐山家的老大徐慧也是学医,和北陆里的一个小伙子成亲,这些天也来松溪庄帮忙……
徐山在旁边安静听他们聊天没有插嘴,他听姑姑姑丈劝解后看开一些,不再害怕面对大父大母的衰老。
午后,唐启阳去看望李方,两人相互打招呼唐启阳问他:“恢复得如何?”
李方说:“还好,我六十多岁了,恢复没那么快。”他看着唐启阳红润的脸说:“你和兰娘子一点都不显老。”
唐启阳:“我们操心的事少,看得开。”
李方微点头,感慨说:“见到你,我总是容易回想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老了。”时间过得真快。
唐启阳真心和他说:“我没觉得你老,明年你和王羽把青溪书院交给可靠之人,后年你们结伴去咸阳游历一番。”
这里的青溪书院自从荀子师生来后他没有插手管过,只在后勤支援,现在也不打算插手管。
李方和唐启阳相交三十年,了解他的性情,知道他真不想管青溪书院,说:“好,我们还真想去咸阳看看,看二百四十多丈长的渭河大石拱桥。”
唐启阳便说:“兰把大桥画下给阿父阿母看,不如我现在说你画?”
李方马上来兴致:“好!”
随后唐启阳描述,李方磨墨画图,一会王羽过来给师兄磨墨和提意见,不多时李方把渭河大石桥画出来。
王羽看着纸上的大桥说:“真是宏伟!”
唐启阳:“是,墨家人很厉害。”
李方看着他说:“你更厉害。”
唐启阳不谦虚:“我和兰也很厉害。”
三人许久没有好好相聚谈话,谈到傍晚开饭时才散去。
晚上睡前,唐启阳和徐兰说:“老婆,我交了几个谈得来的真心朋友,你没有交到一个女性朋友。”
徐兰说:“我在社交上一直不如你,这些年没有遇到谈得来的女子,和认识的女性思想观念差别太大,加上心理成熟,总把她们当成晚辈。”
唐启阳:“我和李方信陵君李牧他们观念也不同,我会忽略不同的部分,谈看法能一致的部分。”
徐兰:“这是你的本事,我不行,没有朋友也没有啥,清静,有时间还不如琢磨写草本集。”女性比较喜欢诉苦,她不喜欢听别人诉苦。
唐启阳当然知道她喜欢清静:“行吧,你高兴就好,明年我们试着把宣纸和压水井做出来。”
徐兰:“行啊,你不困吗?”
唐启阳:“不太困。”
徐兰:“我有些困想睡了,你数羊。”
唐启阳嘟囔:“你不困的时候我陪你说话,换我不困你不理我。”
徐兰不理他,调整呼吸均匀,唐启阳无奈在黑暗中数羊。
徐兰夫妻俩在松溪庄安静过日子,陪着阿父阿母两个老人,徐兰每天给炖药膳给他们喝,有时也给徐山夫妻俩做。
下第一场雪后迎来风尘仆仆的信陵君祖孙三人和他的车队。
信陵君到琅琊郡后住在靠海边的城池,天天吃海鲜,得知荀子过逝的消息后马上急匆匆赶来,还是晚了许久。
唐启阳见信陵君面露疲态让他休息两天,才和他上山拜祭荀子。
信陵君给荀子敬酒并拜三拜后站直,和唐启阳说出压在心里的话:“这两年我偶尔半夜从睡梦中惊醒,醒来后恍惚,感觉自己好像是早就死了,有庄周梦蝶之感。”
唐启阳心说历史上你可不是四十多岁就没了,和他说:“周公说梦都是反的。”
信陵君微叹气:“也许吧。”
唐启阳:“天气冷,走吧。”
信陵君:“好。”
随后信陵君在松溪庄住下,天晴的时候逛逛松溪庄。
下第二场雪后不久,气温逐渐回升,唐启阳夫妻和信陵君又上山拜祭荀子后和亲友们分别去咸阳。
唐启阳夫妻带护卫骑马先行一步,信陵君祖孙坐马车在后面悠悠赶路。
唐启阳夫妻和护卫用十二天回到咸阳,嬴政等阿叔和兰从母休息一天后午后出来跟他们相聚聊天,一起用晚饭后才回宫。
唐启阳夫妻俩在邯郸的时候有点担心咸阳的青溪书院,他们和政儿相聚的第二天便去青溪书院,青溪书院无事,韩华管得不错。
夫妻俩放心。
气温继续回升,第一届科举举行的时间到来,不仅要参加科举的人紧张,考生家属也紧张。
嬴政和朝中大臣们都很能干,唐启阳和徐兰不是很关注科举,关注赵高的动向,他们不能明着打听赵高的行踪,所以机会并不好找,索性他们也不是很急。
唐启阳还爱去渭河边钓鱼,结伴钓鱼的人变成李牧。
这天午后,唐启阳和李牧在河边钓鱼,一个多时辰后两人都各有收获,提着木桶进自家的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回城。
进城不久后唐启阳在马车里看到迎面来的敞开马车里是赵高,心念一动,两辆马车相擦过后赵高坐的马车突然间起大火,一时间大街上尖叫起伏:
“啊。”
“啊,啊。”
……
第113章 另一种可能
走在街边或者站在店铺里突然看到路中间的马车突然起大火是什么感觉?
亲眼目睹的人会告诉你:只会吓得啊啊尖叫。
唐启阳转头看起火的马车一眼喊:“王南,出事了,停车!”
王南听到街边“啊,啊”惊恐尖叫闹得心慌,听唐君的话控制马车停下,前面李家的马车也停下。
王南令马车停下后转回头看到起大火的马车吓一跳,差点从车辕上掉下,看到大火突然熄灭又吓一跳。
李牧听到路人惊慌叫转头一看马上喊赶马车的孙子“停车”,不等马车停下便跳下马车向后跑,刚跑到唐家马车旁边只见起火的马车突然间熄灭,脚步没有停,继续向起火的马车跑去。
唐启阳跳下马车后追在李牧后面,起火的马车又跑一段路后才停下,他们跑到马车跟前,闻到肉被烧焦的味,只见车厢里赵高面目狰狞靠着车栏,胸口的衣物被烧成灰,露出焦黑的肉,马车顶和木头被烧得焦黑,车夫趴在地上抖成筛子。
唐启阳知道这个车夫,是赵高的私人车夫,狐假虎威欺人,不是好东西,被问责也不无辜。
李牧靠近车厢,用手放在赵高鼻子下后抽回,抽鼻子闻一闻,转头和唐启阳说:“死了!奇怪,没有闻到油味。”他亲眼见马车起大火,没有油助燃起不了那么大的火,太奇怪了。
唐启阳低头看地上说:“是奇怪,大火像被泼大水一样突然间熄灭,可没有水啊。”
李牧点头,这也很奇怪。
现场目击很多人认识唐君和李牧将军,见他们下马车跑向事故马车,胆子变大,向事故马车靠近。
有人大胆问唐启阳李牧:“唐君,李牧将军,啥回事啊?”
唐启阳回应:“我们也不知道。”
一队玄甲卫听到动静跑到事故马车跟前,发现马车里的人是中车府令赵高,并检查确定赵高已无生机后脸色不好看。
小队长和唐启阳李牧揖礼后问他们:“唐君,李牧将军,这是啥回事?”
唐启阳先说:“我们也迷糊着呢,我听到后面传来惊恐尖叫声马上向后看,发现中车府令坐的马车燃着大火,忙叫车夫停下马车,跑过来看便是这般。”
他突然想到一个知识点,有些犯罪分子作案后若无其事回到作案现场,满脸无辜给警察提供线索,正是现在的自己,打住……,世界不一样。
李牧点头:“就是这般,很奇怪,没有闻到油味。”
胆子大上前围观的人附和:“我们亲眼见马车突然起大火,又突然间熄灭,火好像是被人控制,真是奇怪!”
“那啥,像神仙手段。”
“我瞧着像地狱之火。”
“诶,听你这么说,还真像,唐君,这是不是地狱之火?”
唐启阳脸上严肃:“我写的是小说都是虚构!”
大伙脸上不信,正在行走的马车突然起大火又突然熄灭,也太奇怪了,肯定是传说的地狱之火!
诶,那车里被烧死的人是干了多大的坏事?
玄甲卫小队长派人去报告刑部衙门,又派人查看四周情况。
两刻后,刑部尚书蒙毅率人匆匆赶来,他看到死去的赵高脸上惊讶,着手下人查看现场周围,亲自问了唐启阳和李牧,问过后让他们先回去。
后面堵着几辆马车,唐启阳和李牧没有讨论,往自家马车走,分开上车各自回家。
李佐车看着马车,远远看大父和唐君向起过大火的马车跑去,心里担忧但又不能离开马车,要不然这边有意外马被惊乱跑,会引起混乱。
他等大父回马车上赶着马车启动才问:“大父,中车府令如何?”
李牧说:“死了,太奇怪了,无故起大火又突然间熄灭。”以前邯郸厚重的城门轻松被烧也很奇怪。
李佐车知道赵高犯过事被判死罪,被皇帝保下,压低声音:“他原本就该死,不会是阎王爷亲自索命吧?”
李牧:“阎王爷是唐君编出来的人物。”
李佐车:“大家都信啊。”
李牧心里有点信轮回之说,这点他特别佩服唐启阳,编的故事普遍被世人当成真。
嬴政很快得到玄甲卫报告,说赵高坐的马车在大街上突然间起大火,又突然间熄灭,他本人胸口被烧焦,死了,猛忆起多年前邯郸的几起诡异火烧事件。
他听后面玄甲卫说阿叔和李牧去钓鱼回城,刚好坐马车经过,他们最早去看起火的马车,忙问道:“长丰侯可无事?”
玄甲卫回答:“长丰侯无事。”
嬴政心下放松:“叫蒙毅细查!”
玄甲卫应:“唯!”
朝中大臣们得知赵高诡异被烧死消息后反应不一,不少人第一反应和李佐车的想法一样,赵高原本被判死罪,是该死之人,不会是阎王爷亲自索命吧?
一部分人猜赵高被仇人报复。
胡亥刚得知赵高无故被烧死的消息差点吓尿,窝在自己的宫殿里不敢出去。
天光化日之下,中车府令赵高在大街上被诡异火烧死的消息很快传遍咸阳城,伴随着各种流言,传最多的流言是赵高原本犯罪按例被判死,但被皇帝保下,他原本是该死之人,阎王爷亲自收了他。
这个传言令嬴政威严大减,颜面受损,失德行,心生怒火,下令禁止传播谣言,大秦律令严,下令后咸阳城里关于赵高的讨论顿时消失。
这个传言也令做过坏事的人坐立不安,生怕阎王爷找上自己,甚至有人被吓出病,那更害怕了。
蒙毅从各方面调查事件,调查几天后查不到任何人为线索,如实禀报皇帝。
嬴政听后知道查不出真相了,给蒙毅指令:“向外说赵高遭仇人报复。”
蒙毅:“唯!”
嬴政虽然下令禁止传谣言但心里很不爽,心想我是皇帝,不过看一个人好用保下他一命,继续让他为我卖命,老天爷都不让,让自己威严大损,老天爷你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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