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幻视魔法世界的感觉,神奇巫师・孙悟空。
孙悟空一听,调皮又故作羞涩地拉了拉自己的袍子,嘿嘿笑着,压低了声,“俺师父说这西梁女国中尽是女儿家,切莫纵情忘心,大放情怀,坏了佛门清规。”
“是故,叫我们几个将自己包严实咯。”言罢,他眨了眨眼睛。
一个习惯性抛媚眼的动作,惹得哪吒蓦地站去了时青寻身前,神色不安又略微阴沉。
时青寻没太注意,她被孙悟空逗笑了,“你、你师父……”
哈哈哈,到时候不知道究竟是谁“大放情怀”。
笑了几声,她收住情绪,提议道:“正好,反正是来看你们,我和哪吒同你一起去吧?”
她记得那落胎泉有个妖怪看守来着,但一下忘了是谁。
“可以啊。”孙悟空爽快答应。
而后他又看了眼哪吒,心觉哪吒的表现有一丝古怪,一时又说不上来。
――毕竟这莲花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吃飞醋过。
三人这便往解阳山赶。
那地方好找,直往女儿国正南飞便得见,山最高处,背阳方向有一幽深洞穴,洞穴前,哪怕没有阳光直射,一汪泉水也波光粼粼。
几人落定山顶前,抬头见一磐石上,端坐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正在抚琴。
“喂,弹琴那老头――”孙悟空喊了半句,觉得不妥,又重新开口,“这位老道长,你可认得如意真仙?”
猴哥走了这西行半路,真是乖觉了,成长稳重了不少。
时青寻虽理智上晓得轮不上她来欣慰,但得见猴哥的成长,还是有一丝莫名养成的高兴。
就是,如意真仙,这名字听上去是真蛮耳熟。
“你找真仙何事?”大石上的老道士按住琴弦,摸了摸胡须,一脸世外高人就是我的样子。
见对方搞神秘,孙悟空也开始搞严肃,不过他的稳重当真是肉眼可见成长,将前因后果一一道出时,很有那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职场老人味道。
心态平稳,语气平静,心平气和。
――一路西行,007,无偿加班,可不是薪贫气和嘛。
但对面的老道长,看上去一下不淡定了。
丢了琴,站起身,老道长怒而道:“好你个孙猴子!你还想取落胎泉水?你休想!”
孙悟空:?
时青寻皱眉,见对方反应这么大,她感觉想起来点什么了……
“嘿,牛鼻子老道,你突然叫这么大声作甚,你是何人?”眼见着对方突然发疯,孙悟空的礼貌到此结束。
老道长冷笑,“我便是如意真仙。”
孙悟空“噢”了一声,眼睛一转,“那你好端端冲俺老孙发难做什么?俺老孙可没对你无礼。”
薛定谔的有礼无礼。
不过如意真仙无意与孙悟空争这个,他只道:“你可记得红孩儿?”
红孩儿。
时青寻恍然大悟。
――如意真仙,不正是红孩儿的舅舅,牛魔王的兄弟嘛。
“猴哥。”她正在孙悟空身后,于是干脆直接与他耳语,“他是红孩儿的……”
“――你可是时青寻?”
怎料,话才说一半,如意真仙忽然又冲她看来,带着打量,与对着孙悟空不遑多让的怒气。
不必时青寻再解释,如意真仙已极快地将自己的身份表明,而后开始了对他们的言语攻击。
“孙悟空,我兄长来信,说你害了我侄儿,如今还敢来解阳山讨打。我告诉你,想要落胎泉水,任何人都行,就你与你师父不行!”
那换个思路,是不是她可以?
时青寻看向如意真仙,察觉了对方的敌意,她手里握着柳叶刀,感觉是不可以。
恰好对方又向她看来,视线在空中相撞。
“还有你,时青寻,你放着好好的圣婴大王夫人不做,我侄儿好言求娶你,你却转身弃他不顾,眼看着他被观音带走――”
时青寻:???
“喂,牛鼻子老道。”眼见对方越来越疯,时青寻也没了礼貌,“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说什么?”与此同时,沉默的哪吒也开了口。
这个少年一贯是如此,一言不发时好似没什么存在感,但一旦开口,冷冽威压甚重。
时青寻一顿,预感不妙,反应过来――
这牛鼻子老道,怎得如此清楚号山之上发生的事!还添油加醋,根本不是他说的那种画风好吧!
“呵。”如意真仙冷笑一声,解答了她和哪吒的疑问,“红孩儿可是我亲侄儿,火云洞中怎会没有我的人?你这几人,一人害我侄儿,一人弃我侄儿,还有一个看着是弃我侄儿之人的相好,你们――”
他的话没能说完,那杆燃着烈焰的火尖枪已经窜至他眼前。
第90章 听信解释
三昧真火的温度炽热无比,那是能融化万物的火,每一回燃烧,烈焰在空中晃出光澜,仿佛会扭曲空间,叫人心觉震撼。
世间会三昧真火的人不少,却也不多。
又是自己侄儿牛圣婴同样会使的武器,只不过身形与气质尽然不同。
如意真仙还是眼见愣了一下。
不知怎得,哪吒的手也微微颤抖了半分。
少年几不可察蹙眉,听及如意真仙所言,隐没在心里荒诞的怒与怨,怎么也无法平复,且愈演愈烈。
正是这枪/尖歪了一分,给了如意真仙闪身的机会。
如意真仙一下跳去更远的地方,怒意勃然大喊着:“你可是学我侄儿?狐媚汉子,我侄儿看上的夫人,怎就被你这冒牌货迷惑了!”
时青寻:???
这牛一家都是这么勇气可嘉的吗?
不过勇气可嘉是一回事,第一回如意真仙逃脱是运气,第二回,不止哪吒上了,孙悟空和她都飞身上前,与如意真仙战在了一起。
毕竟对方都放狠话说“要泉水没门”了,唐僧和猪八戒还在等着,他们得效率干活,尽快取泉水,也不必再留什么本来就没有的情面。
“你这牛鼻子老道好没劲,你兄长牛魔王,也曾是与俺三拜结交的好兄弟。只是俺老孙早年不晓得义兄还有你这个弟弟,于是不曾拜访。”
打架间隙,猴哥如此道。
“你的侄儿红孩儿,也是俺老孙贤侄。”金箍棒稍稍顿了动作,猴哥又道,“观音领他去珞珈山修行,那是顶好的福气,我等尚且不如,你不谢俺老孙,怎生还怪罪起来?”
时青寻微顿,偏头看着孙悟空,心情复杂。
好猴哥,怎么这么乖啊……
原来他至今还惦记着自己和牛魔王结拜的事儿,她觉得没什么情分,猴哥却是真给如意真仙留了情面。
“你这猢狲,巧言令色!”如意真仙压根不听,暴怒着,“你且说我侄儿占山为王,自在快活,还是如今与人为奴,无处归家的好?”
“皈依佛门未必不好。”孙悟空倒还真正色回答了他。
只是回完,最后的情面也彻底没了。
手握金箍棒,桀骜的猴王不再留情,本有哪吒和时青寻在侧,这如意真仙也不算是个真法力高强的。
不过三两回合,如意真仙便狼狈败下阵来,寻了个空隙闪身败走。
哪吒要追,孙悟空却没这个打算,金箍棒一拦,漫不经心道:“先去取落胎水。”
哪吒眼中的阴郁一闪而过,并未答话,火尖枪挡开金箍棒,仍想离开。
孙悟空再次拦去他身前,“我说破莲花,你的手在抖什么?抖成这样,枪都拿不稳了,还逞的什么强?”
时青寻连忙站去他二人身前。
见状,孙悟空和哪吒都纷纷收了武器,怕会伤到她。
“先去取水吧。”看得出孙悟空只是表面狠起来了,内心还惦记着自己和牛魔王的那丝情分,时青寻也顺势道。
说完,她便连忙想去捉哪吒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哪吒避开了。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惶恐,躲开的正是右手,甚至在他做回避动作时,手仍是颤抖的。
他的右手上,是缠金莲。
“到底怎么了这是?”孙悟空也凑了过来。
这反倒叫时青寻理智回来,关切并未真的褪下,可她没有再去检查哪吒手的意思,而是再次对孙悟空道:“猴哥,取了泉水,回头路上再说。”
缠金莲的秘密,没有几个人知道。
哪吒当然也不愿旁人知晓。
孙悟空眼睛一转,应了好,没再多说,他率先去了洞穴边取水。
“青寻。”
看似回避的少年,见孙悟空暂时离去,却蓦地主动开口了:“……当日在号山,你与红孩儿之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来了,她就知道,他势必要追问这事的。
在心里叹了口气,当日不想提及的事,谁曾想今天被摄像头如意真仙爆了出来,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时青寻将当日的事重新解释了一遍。
“为何,当日未与我说?”少年眼皮颤动,说完后,紧紧抿唇。
他垂着眸,时青寻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可他周遭的气息,非常微妙。
像是一阵冰冷彻骨的寒意,又裹挟着浓郁的莲香,过于馥郁的香气反倒不再清幽,而是炽烈。
由于还没真的吵起来,时青寻的理智尚存,并没有说那句吵架经典台词“我要是说了你就会现在这样。”
她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思考着措辞。
于是并不知,少年阴冷的视线在她头顶来回扫视――那是几乎失去理智的,叫嚣着某种恶念的情绪。
因为没有看到,她自顾自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了,便道:“当初,我担心我表述的不对,会让你误会,你误会,我也会难受。”
但是这个问题真的好难回答啊,救命。
哪吒并没有说话。
“事情并不像如意真仙所说的那样,现下里我向你转述,也感觉自己说得不够全面。”
只能说古代没有真正的摄像头,不然她真想说――别问了,请看回放。
“怕你会主观臆想,但我和红孩儿的确什么也没有,我觉得我问心无愧。”她的解释到此结束,自觉还算圆满。
真的有点顾虑对方会来一句阴阳怪气的“是么”,抑或是“你就知道你当日说了,我会生气”的这种假设。
但时青寻就是这样的人,时而过分直白干脆。
――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你愿意信就信,不信那她也没办法了。顾虑会有,可不会太多,于其内耗,不如摆烂。
她等了好一会儿。
哪吒仍垂着眸,他还背着手,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见他额发飘动,唇抿得发白。
“……哪吒?”
那一瞬间,薄唇几乎又被他重新抿出血色来,再放松唇瓣时,却渲染开一分用力过度的白。
“我晓得了。”他最终道。
简单的四个字,没有再追问,也看似没有继续生气。
时青寻一顿,心觉松了口气,他好像真成长了,不会由着自己的情绪说些无厘头的气话了。
也和孙悟空一样变得更稳重了点,游历游历,走走西天取经的路,大家都能够洗涤心灵的吗?
这条路线得记好,西域旅游首选。
放松的这一刻,孙悟空也取了泉水回来,向他二人招了招手,“小妹,小莲花,回西梁女国去了。”
“好。”时青寻应了声。
直至最后,三人一同上天,她仍没有想明白――
实际上,怀揣着怀疑时,人才会反复质疑询问,若是从一开始就给对方定了罪,他不会再听信任何解释。
“你的手……”云间,毫无察觉的时青寻,只是压低了声音对哪吒道,“罢了,待只有我们二人时,我再看看,好不好?”
只有他二人么?
少年漆黑如墨的眸涣散了一瞬,怪异的气息涌上心头,可表面不动神色。
他轻声应好。
*
沿着东往女儿国走,取经团一行人正在城中驿站休整。
时青寻本有意去看望唐僧和八戒,孙悟空却将她拦了下来,说是师父如今大这个肚子,恐是不多便见她。
她想了想,也是这个理。
此刻的唐僧恐怕很脆弱,毕竟都是古代人,讲究还是挺多的。
时青寻老老实实和哪吒在外候着,又见马厩就在不远处,敖烈并没有变做人身,可见她来了,扫了扫尾巴,像是和她打招呼。
她也走了过去,与敖烈稍作寒暄。
“近来可好?先前在金兜山停留不久,却见山崖陡峭,这一路走得有些辛苦吧?”
“是有些。”敖烈又一次甩了甩尾巴,“彼时正值寒冬腊月,霜雪未化,路又陡峭,师父好几次险些跌跤,好在我们几个看着。”
“那是真有些危险,金兜山挺高的。你自己呢,你没摔着吧?”
“我还好,二师兄替我的马蹄裹了稻草,遇见寒冰也不至于太脚滑。”
“八戒还挺好的,也不知道玉兔原谅他了没。”
“是啊,前几日二师兄还念叨着,说玉兔仙尚未回信呢……”
时青寻还想说话,却见敖烈目光正看向她身后。
她身后,是哪吒。
担忧少年又因莫须有的原因生气,她回过头去,却见他只是垂着眸子,心不在焉。
这个少年,有数次因为她与旁人多说了几句,于是伪装起风轻云淡。可渐渐了解他后,他的心事并不那么难看清。
他有时会不高兴,她清楚。
但更多时候,她并不觉得处了对象就不能有朋友,正常和别人交流又没什么,况且他们还没在谈恋爱。
这次,出人意料地,哪吒仿佛真在发呆,好像并不关心她在与敖烈说什么。
时青寻并未多想,因为在哪吒身后,有几个身着锦衣官服的女子正朝这边走来。
圆拱石门形成一道雅致框景,石门之内,只能看见外头一部分的场景,不知究竟来了几个人。
等了会儿女子们才鱼贯而入,恰好孙悟空也推开了门出来。
“青寻小妹,俺师父好多了――咦,几位来有何事?”
孙悟空也瞧见了忽然而来的几位女儿国臣子。
“我等奉女王命前来,请御弟长老去王宫中游玩呢。”女官们倒也不扭捏,说明来意。
孙悟空眼睛一转,若有所思,倒也没有要拦的意思。
左右城中都是凡人,女王将驿馆整座给他们住,还吩咐了人照顾他们饮食,取经团一众人对女王观感还是很好的。
“进来吧。”
孙悟空摆摆手,又招呼着时青寻和哪吒,“你们也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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