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风摇了摇头:“六月初十,你过日子过糊涂了。”
林沁听了一笑,也不在意:“可不是?”
她弯下了腰,将手伸到司徒礼跟前敲了敲桌子:“老圣人,还记得李进宝吗?”
司徒礼微微抬眼,问:“怎么了?”
林沁摇头:“北狄王后那水说,要用隗小二的命作回礼送给我。我对他的命没什么兴趣,转送阎王爷也就罢了,可他手里还有个李进宝呢!”
“我对李进宝也没什么兴趣,可北城里头还有个司徒D呢!”
“一个内侍罢了。”司徒礼冷声道。
“行!”林沁大步离开,挥手道:“你儿子,你去跟他说。”
钟沅澜也说:“以大哥的性子……”
司徒礼顿时觉得头在隐隐作痛:“先不急,见了D儿再说吧。”
司徒D恭恭敬敬的在北城城门外迎接老圣人入城。
虽说林沁等人早往北城兜了好几圈了,但明面上北城还是一直在封城中。
今日开城门,总得做出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来。
司徒礼打头,钟沅澜、林沁、林渊跟在后头,带着十余骑亲兵,四列步兵,声势浩大的进了城。
只是司徒D总有种错觉,好像……老圣人一直在瞪着自己?
赶在见北狄使臣前,司徒礼终于寻了个机会,轻声问道:“老大,你那个李进宝……”
司徒D立马说道:“李进宝跟在儿子身边多年,我万万不能没有他!”
“孤知道了。”司徒礼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声。
北狄的使臣竟是那山,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见司徒D神情恭敬的带着几人进来,那山还有些疑惑。
他来到北城时,听说里头管事的是大吴的大皇子,还以为见了司徒D就能将事儿定下。
谁知那司徒D竟说做不了主,还要等人?
等谁?谁比大皇子还能做主?
不管来者是谁,那山总是要起身迎一迎的。
“父皇,这便是北狄的使臣了。”
司徒D一开口,那山就跪了下来。
“北狄承恩公那山,见过大吴老圣人。”
“嗯。替我向你们国王带声好。”司徒礼矜持的说。
那山站起身来,刚要说话,却看到了司徒礼身后的林沁。
“竟然是你?”那山惊叫道,“你到底是谁?”
能跟在大吴的老圣人身后的,自然不会是一般人。
而这人半个月前还大喇喇的在北狄都城出现……
林沁笑了笑:“我是北狄的安国公,正一品巾帼将军,此次对战的主将,林沁。”
头衔太长,林沁自己说着说着就翻了个白眼。
“莫非,你就是几年前,和西茜国对阵的那个……”
那山只觉得一阵后怕。
那日在都城中,这个林沁若是做些什么诸如行刺之类的事儿,那可就……
“好汉不提当年勇。”
林沁奸笑道:“也没什么可夸的,最厉害的事不过是生擒了西茜国的那个一字并肩王罢了……哦,对了,西茜国现在改名茜香国了,一字并肩王也成了我大吴的宜宁亲王妃了!”
林沁说的欢快,那山听得哭笑不得。
这哪是“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这分明是自夸加威胁啊!
那山只得说道:“还是说正事吧。请各位听一听我北狄和谈的诚意。”
“此次攻打大吴北城,全是北狄人隗小二私心所为。他想占领北城自立为王,又想借此扶持他侄子乌江佑篡位,这才编了瞎话欺瞒国王,擅自出兵。”
“国王知道后,大为愤怒,已废去隗小二的妹妹,隗小三的贵妃之位。将九王子乌江佑贬为平民,送给大臣为子。”
“然而隗小二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伤害到了两国的情谊。为表诚意,国王派我带大军前来,驻扎于北城外二十里,听候大吴的调遣,助大吴围杀隗小二!”
“哟,还带了兵来?”司徒礼凉凉的说。
那山一愣,忙解释道:“国王说了,这些人马是为助大吴一臂之力而来。若是大吴需要,请随意吩咐;若不需要,也可即刻将他们遣回。”
司徒礼自然不会在这事上矫情:“也行,你们既如此有诚意,孤也没什么理由不用你们。”
“你去将他们带到外城墙边,也不必劳烦你们做什么,就围在那儿便可。只要不走脱了隗小二,就是你们的功劳了。”
北狄的兵马既然都来了,不用倒显得大吴人怕了。
用也行,但不能太过倚重,回头人家反水就成了笑话了!
将他们放在城外,有外城挡着,他们就是想做些什么也难。至于拦着隗小二……倒也不一定能用得上他们。
那山自然是答应了。
国王也不知哪儿不对,竟想出带兵来帮助大吴这种馊主意!
不说大吴领不领这个情,让北狄人围杀北狄人,这……这简直荒唐!
如今大吴老圣人这个提议倒算是好的了。
司徒D听他们说定,忙开口道:“我有一个得用的手下,叫李进宝,给你们那个隗小二掳走了。”
“你想个法子,必要在开战前将李进宝弄回来!必得保他平安无事!”
“小事一桩。”那山不介意顺道送出个人情。
当天晚些时候,那山就领着五千北狄骑兵,层层围在了北城外。
那山亲自带了两人,潜入北狄外城。
因他也是北狄人,见了留守的人马只需拿出兵符亮明身份,便可畅通无阻。
他又吩咐了不必惊动了隗小二,因而三人到了隗小二营帐前,隗小二仍不知此事。。
那山寻了个信任的将士,将他悄悄拉到一边,询问起了军中的情况。
“隗小二?就他那个纸上谈兵的本事,能带得好兵?”那树也是那家人,自然不服隗小二。
“只是到底也在一块儿呆了近一个月,难免有几个瞎了眼的被他收拢了。如今军中服他的不服他是五五开,想战的倒是只有他一个。”
那山闻言,摇了摇头。
看看隗小二都收了些什么人啊!既服他却又不肯跟着他开战,想也知道是什么角色了。
贪生怕死趋利避害,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问完要紧的,那山想起司徒D所托之事:“你可知道被他抓来的那个大吴人在哪?听说是个内侍?”
“那个太监啊?”那树遥遥一指,“喏,就关在那儿。他手下之人嫌麻烦,都叫我们守着。”
那山脸上一喜,忙说道:“你快去通知那些对隗小二多有不服的,一刻钟后咱们一起离开。记得一定要带上那个大吴的太监,他是国王和大吴人和谈时做的交换之一,记住,必须保他平安!”
那树奇道:“和谈?北城现在虽然据守不出,但时日一长终究是能攻下的。怎么突然……”
“这事关我们那家。”那山打断他,“这事是王后的意思,回去再同你细说。你赶紧去通知,咱们赶紧走!”
等隗小二察觉不对,那树已经将要带走的人都集齐了,聚在营前。
“大胆!你们这是……”
隗小二一句话还没说完,那树一声令下众人便扬起了马鞭打马远去。
留下阵阵烟尘,倒是将隗小二呛了个正着。
有那山的兵符开道,几人顺顺利利的就来到了外城门处,中间还将留守之人都带上了――毕竟以隗小二的性子,被他留下的都是不服他的。
那树殿后,出了城门,那山便立刻命人将城门关上。
列队成扇形将外城围起来后,那山放出一支响箭。
“咻!”
林沁早已换号全套盔甲,在城下等候多时了。
听到声响,便带着几人上了城楼。
“隗小二!”林沁高喊道。
北狄军中走出一人来,身形瘦削长发披肩,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意思。
林沁上下打量了一番,嫌弃的“啧”了一声,转头对贺景风说:“瘦的像是能被风吹折了!太弱!”
那边隗小二已是满含了怒意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这名字?”
林沁笑道:“你们那水王后,把你的性命送给我了。”
“什么?”隗小二惊呼一声,却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乱转,却不再出声。
“死心吧。”林沁将一副弓交到了钟沅澜手里,嘴上仍是对着北狄人高喊道,“我既然当着你们的面说这话,那就表示你们,站在这儿的每一个,都不必回去了!”
司徒礼借口年纪大了不来,那么这开战的第一箭也只能交给皇后娘娘了。
“放!”
林沁一声令下,钟沅澜立刻弯弓射箭,一箭直直的冲着隗小二去了。
隗小二被身后一个将士伸手一拽,虽狼狈的摔倒在地,到底还是躲过了这一箭。
然而大吴兵将见到皇后娘娘如此神勇,一时士气大振,如雨点般的箭支紧跟着飞至……
失了李进宝,隗小二便如同失了戈盾,连连败退。
没几日便退到了外城墙便。
刚想出城,却看到外头整齐列阵的北狄骑兵――手中的刀枪齐齐指向了自己!
隗小二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只怕是被国王放弃了!
只是被困在大吴大军与北狄骑兵之间,隗小二根本没法去找北狄国王辩解!
困兽犹斗,况人乎?
越是垂死的挣扎,越是难以剿灭。
直到六月二十正午,林沁一刀劈下,方算是将隗小二的人马全数屠尽。
那山在城外看得真切,遥遥一拱手,高声道:“辛苦林将军了!”
林沁却是晃了两晃,跌下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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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班师回朝
贺景风眼看着林沁跌下马背,却赶不及相救。
幸好如今隗小二的残兵皆已杀尽,林沁骑着的马儿也是养熟了的,并没有出什么大事。
众人一阵慌乱,当即便有人抢先上前,将林沁带到了城墙边。
贺景风忙上前探看。
只见林沁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嘴角不见一丝血色。
“快!叫军医来!”贺景风吼道。
林渊原先在城墙上盯着战况,如今也将手中的事儿一股脑丢给了副将,带着军医疾步赶来。
也不知幸是不幸,交战时军医都是在近处候着的,很快便赶到了林沁身边。
“这……”军医看了看林沁的脸色,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探了脉息,倒是有些疑惑的样子:“这或许是……”
林渊急道:“或许是什么?吞吞吐吐的,要你何用?”
军医忙辩解道:“下官擅长外伤,林将军这儿……下官不敢妄下定论啊!还是赶紧去城中请个正经的大夫看看吧!”
贺景风沉声问:“到底如何?”
“林沁向来身子强健,好端端的就在马背上昏了过去,必然有个缘故!”
“大夫过来还有些时候,你好赖也是学过医术的,甭管擅不擅长,先说说你诊出来是如何?”
军医又犹豫了一小会儿,方说:“依下官看,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像是喜脉……”
说完赶忙加了句:“只是下官实在不精此道,未对症不敢下药啊!”
贺景风先是一喜,复又担忧了起来。
这几日林沁骑马打仗,挥刀射箭的,若真是喜脉,只怕……
“贺将军且等等,等大夫来了,再说能否挪动,如何开药吧!”
军医见贺景风似有要将林沁抱回城内的架势,赶忙开口阻止。
就林将军这几日这折腾劲儿,人都晕过去了!再一挪动,孩子如何能保?
众人耐心等了许久,倒是司徒礼先带着随军的御医来了。
林渊长舒一口气。
差点忘了,老圣人身份尊贵,出征时圣上带了四个御医来。
御医虽有各自擅长的地方,但旁的也不能落下。不管遇上什么病,个个儿都能治!
四个御医一一看过,又聚在一块儿商量了几句。
其中领头之人这才说道:“安国公确是喜脉无误!”
“只是这几日……劳累了,难免动了胎气,这才晕了过去。”
“幸好安国公素来身子强健,倒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一胎……”
“如何?”贺景风黑着张脸问。
御医摇了摇头:“安国公有孕不过一个月,胎气本就极弱。这一番劳累,算是伤着了根本……若要保胎,怕是要伤了大人……”
贺景风一愣,当即说道:“那就不保了……”
“等一下……”林沁已是醒了过来,“要保!兴许就是个闺女呢?”
林沁执意要保此胎,众人苦劝不住,只得先行返京。
毕竟大军刚刚得胜,正是该回京封赏的时候。
若为了林沁耽搁在这里,士卒们生了怨气,反倒是害了她。
而贺景风则留了下来,一面照顾林沁养胎,一面处理与北狄的善后事宜。
倒是司徒D,也带着李进宝留了下来。
他在北城呆了近十年,再怎么颓靡,到底也有了些根基。
如今战事刚过,他留下来好歹能安一安北城百姓心。等贺景风进京时,一同上路。
战事结束那日是六月二十,等林沁启程回京,已是九月二十。
林沁原本八月里头就嚷嚷着想要回京了。
毕竟算来也有三个月了,想来也该是稳当了。
贺景风心细,非叫司徒礼留下的御医一日三次来请脉,连看三天,若是无碍才肯走。
这一看倒是看出些问题来。
御医原也是极尽心的,毕竟这位安国公可是金贵的紧!
不仅有老圣人留下的吩咐,还有圣上特地遣人从京中送来药材。
只是再尽心,也架不住日子浅。
即便每日晌午请一次脉,也难免有些疏漏。
这回一日早中晚三次脉,放一块儿一比较,立马看出了不同。
这是双胎啊!
就这么一折腾,林沁便在北城多呆了一个月。
也幸好发现的早,不然这一路怕是要辛苦许多。
林沁躺在马车里,懒洋洋的冲着贺景风抱怨:“七月府试、八月院试乡试、九月初会试,就连殿试也该在四天前比完了……也不知湘云考的怎么样了……”
“这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写封信来说一说。”
“咱们不在京里,她怕是能翻出天去!保不齐一早儿就打算好了要瞒着咱们将武举一气儿比完呢!”
贺景风笑着安慰她:“湘云即便真想翻出天去,也翻不过你的五指山!你且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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