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等着苏清芙进门的时候就瞧见了太子妃殿寝的院子里支满了衣架子,架子上挂着被褥等全都是殿寝内的物件儿。
甚至她还瞧见了早就被好的小娃娃的小褥子小毯子,甚至那软枕头都挂在了房檐下。
“清清姐姐!”
一身软糯的江南嗓音从门口传来,苏清芙抬头,便瞧见了穿着一身杏色衣衫,挽着双环发髻的小姑娘一脸明媚的朝着她跑了过来。
苏清芙顿住了脚步,蹲下了身子,张开双手一把将其保住。
“哎哟,当真是想死了我了。”
苏清芙当真是想黛玉妹妹了,她使劲的抱着小姑娘揉了揉,这才看着她竟是脸颊长了些肉,瞧着红润了不少。
“哟,东宫饮食真是不错,瞧着你气色倒是好了不少呢。”
苏清芙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说道。
林黛玉自幼聪慧,顿时脸颊绯红,声音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说道:“御膳房里整日都送来一盅药膳,太子妃吃不完,就总是和黛玉分一份,日日吃着,我也就跟着胖了一些。”
“嗯,就是要胖一些才好呢,身子也好。”
“是啊,小主子白日里用膳用的好,晚上也就睡得好呢,慢慢的气色也就好了许多。”
说话的是一个宫里的老嬷嬷了,是苏清芙专门请来,来伺候和教导林黛玉的。
现如今看着短短一个月左右,林黛玉的气色便好了,心中很是满意。
刘氏此刻躺在了榻子上,那肚子隆起看着很是有几分骇人。
苏清芙不由得很是担忧,蹙起了秀眉,转头问母亲身边伺候的宫女,问道:“太医可说这还好吗?”
“回禀公主殿下,太医都说太子妃和孩子都很好呢。”
即便是听到了这些话,苏清芙依旧是不放心,她问道:“稳婆都被好了吗?上次我听说城南的一个稳婆很是出名,手法毒辣,说是就在上月还一次性接了一个三胞胎呢。”
“行啦,行啦,这东宫已经有两个稳婆,三个千金科的太医了,都准备好了,你别害怕,当初怀着你的时候这肚子还要大一些,现如今这一胎还小一些。”
苏清芙脸颊一红,还准备说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笑意,说道:“是啊,当时可是把千金科的太医都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医术出了问题,不然这么大的肚子,怎么会只是一胎呢。”
“生下来才发现,还真是一胎,更令人惊奇的是,居然是个小郡主。”
苏清芙:“.......”
“这倒是好事情,”刘氏笑得一脸柔和,对着苏长安说道:“清清打小就身子健康,小时候白白胖胖的像是个小福娃,就是长到了现在也是没有半点儿的病痛呢。”
林黛玉倒是觉着说自己的清清姐姐,只要是好的什么都好,更何况因为她自生下来就身子羸弱,日日都在吃着补药,但却作用不大似的,于是觉着姐姐自小健康,有什么都能吃,这真的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
苏清芙看着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满是赞同的样子:“......”
行了行了,全大苏都知道她还没出生就已经懂得好吃长肉了。
一家四口,此刻在刘氏的屋子里言笑晏晏的,就是连东宫里的几个侧妃妾室的,也都安安分分的。
一方面是刘氏管理有度,对于侧妃妾室都是一视同仁,并不因为苏长安宠爱谁,或是冷淡谁有所区分。
即便是苏长安最宠爱的青梅竹马的李氏,即便很是不同,那也是因为苏长安的赏赐,和刘氏没有任何的关系。
另一个方面也就是古代的管理制度了,那些个宠妾灭妻的事情很少,一般的妾几乎是没有人权的,即便是贵妾和侧妃,因为查了一个名头,几乎和正妻隔阂犹如天地,在这个时候闹不愉快,简直是在找死。
午后的时候,刘氏看着有些疲累,于是苏长安三人便退了出来,苏清芙牵着林黛玉的手,跟在苏长安的身后往殿外的抱厦走去。
苏长安很忙,只是看了一眼苏清芙觉着她许是没什么事情,于是也就去了书房。
林黛玉也是有些累了,只是不舍得苏清芙,强撑着不想要睡觉。
小姑娘如今看着有些肉,少了病弱的风流,倒是看着有了属于七岁小姑娘的可爱和灵动。
此刻微微的嘟着小嘴,那双水光流转的眼眸一眨一眨的,明显是准备要睡,但硬是要睁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黛玉妹妹,我想要午睡一会儿,你要陪我吗?”
“嗯!”
苏清芙牵着她朝着抱厦内的小间内走去。
小间内摆放着一张床榻,一个几,苏清芙便抱着小姑娘在床榻上午睡去了。
林黛玉被她揽在了怀里,苏清芙轻轻的将小姑娘黏在了脸颊上的碎发轻轻的拨开,说道:“睡吧,醒来了正好我们去陪着母亲用晚膳。”
小姑娘这才安心一般,缓缓地合上了眼睛,如果不是苏清芙瞧见她那双和林如海极为相似的纤薄的眼皮下眼眸轻轻的转动着。
她故作不知,自己也闭上了眼睛,一副准备睡着的模样。
果然,过了一会儿,小姑娘身子动了动,然后苏清芙便感受到了自己的右手食指被一双小小的温温热热的手给轻轻的握在了手心里。
她轻轻的勾起了嘴角,将小姑娘往怀里拢了拢,慢慢的两人是真的睡了过去。
如翠在中途的时候踮着脚进了门,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两人,睡得极为安稳,于是又悄然地退了出去。
此刻的书房里不同于东宫后宅三位女子的安眠,众人一时间剑拔弩张。
义忠亲王世子此刻年岁比苏长安都大了一轮,此刻他锐利的眼眸冷冷的看着林如海,那双眼眸带着阴毒厌恶,就是永安亲王世子看见了心中都略略有些胆寒,正欲说话的时候,义忠亲王世子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一出出的,你又是什么意思?!”
林如海年纪不大,胆识却是丝毫不输在场的勋贵们,原本大家都是坐着的,此刻义忠亲王世子站了起来,他身边的人便也跟着站了起来。
但对面的林如海却依旧是坐着的,不光坐着,他甚至姿态闲适,眉目冷淡,他不动,他身边的就算是比他位高的也不动。
于是这一场会谈几乎是成了鲜明对峙的场面。
林如海那双丹凤眼缓缓的随着义忠亲王的起身而跟着上移,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了一瞬。
在义忠亲王世子那狠毒的眼神之中,他缓缓地开始说道:“世子,证据铁证如山,你问本官什么意思。”
林如海的声音顿了顿,他其实是江南生人,偏偏在水北方官话的时候,字正腔圆的很好听,也格外的标准,但也带着几他自身特有的那种怠倦松弛。
怎么说呢,特别在这个时候,敌对的一方就感觉对人家带着几分的轻蔑。
“这句话问的好笑了些,您问本本官什么意思,本官对你没有任何的意思。”
此话一落,屋子里瞬间一静。
就连站在林如海一派,前来学习的身份最为尊贵的十五阿哥都瞪圆了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如海和那义忠亲王世子。
偏偏说了这句话的林如海还一脸的淡然,他的神色甚至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是最厉害的,他当真是没有任何的看不上,或是尊重。
看着义忠亲王世子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竟要的物件一般。
但义忠亲王世子却瞬间暴怒,他伸手就要寻剑,此刻坐在了首位上不发一言的苏长安终于开口了。
“世子,坐下。”
就这么清浅的一句话,义忠亲王世子硬生生的压住了怒火,转身对着上位的男人说道:“太子爷。”
一时间一个年纪五十的男子竟是老泪纵横。
“那田地我一个世子整日忙于外务,家中母亲年老不问俗物,夫人又是个深居老宅之人,哪里能知道外面的事情呢,定然是家中的那些个仆人搞错了啊,我..我这就回去问责,定然是要给太子您一个解释的。”
这件事说复杂也不复杂,但若是说简单,绝对是不简单。
一个田地不是大事情,而是那万亩田地里“种”出来的十万两黄金。
所谓将那弄不上台面的钱财转化为干净的钱,而着十万两黄金便是其中最大的一笔。
也就是八十多万两的白银。
整个国库也就只剩下了几百万两的白银。
关键不是一个贪官在贪,而是整个江南甚至京城,除了林如海管辖的盐运一条线以外,几乎是全部沦陷。
这多么令人胆寒。
谁都知道朝廷要开始整顿贪污了,但谁也没想到竟是被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林如海给直接抓住了最大那位的把柄。
手段之迅猛,甚至此时此刻的义忠亲王世子都不知道自己那里露出了把柄来。
他又是从何处知晓了这所谓田地的事情。
但令人意外的是苏长安竟是答应了义忠亲王世子的说辞。
“去吧,世子,本太子相信你。”
义忠亲王这边几人瞬间对视了一眼,就连义忠亲王都没想到竟是这么容易太子就信任了他,这下他倒是不好多说了,只得继续老泪纵横的告谢。
这一场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消散,后在众人走出书房的时候,义忠亲王世子甚至慢了一步,他缓缓地转过了头,看着身后阔步而来的林如海,笑着输掉:“都说林大人少年俊杰呢,当初本世子倒是不以为然,现如今算是明白了,林大人的胆量确实是一等一的大,但本世子如今看见了年轻人也当说几句话才是。”
林如海好整以暇,缓缓行礼说道:“请世子爷赐教。”
男人目光温和,就像是他先前在书房之中那般嚣张的话一般,他确实是没有对这位世子有任何的意思。
世子冷冷的看着他,那目光比那隆冬的天更为冰冷刺骨。
“年轻人既然是尚公主了,就应当爱惜自己的生命,不然就算是你有天大的好运,有时候一招不慎,也就是万丈深渊。”
话说完,义忠亲王世子便甩袖离开。
他身后跟着的人鱼贯而出。
林如海缓缓的站直了身子,那张清俊无双的面容抬起,目光冷淡的看着众人簇拥着男人离开。
“驸马爷,太子让奴才告诉您,说是公主和林小小姐都在后院的太妃院内的抱厦内休息呢。”
林如海微微颔首,说道:“劳烦总管了。”
那太监微微颔首,猫着腰便退了下去。
“如海兄,你当真是我的兄弟啊。”
王子腾先前去便衣,这才净了手走了过来。
“走,咱们去喝...”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接着略有些尴尬的说道:“哈哈哈哈,算了算了下次吧,差点忘记了你昨日才大婚。”
林如海闻言,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东宫内还挂着的红绸,说道:“走吧,今日本官请客,公主和女儿都在陪着太子妃。”
王子腾闻言,闲适没说什么,直到走出了东宫门的时候才看了一眼男人冷淡的面容,问道:“话说你着新婚燕尔的,竟是忙起了政务...”
林如海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声音冷淡的说道:“子腾兄倒是对于此类事很是在意和重视。”
王子腾:“.........”
他正欲说话,且瞧见远处的马车旁边停着另一辆马车。
马车上挂着的的牌子赫然写着贾字。
作者有话要说:
清清:你是不是在内涵我?!
第51章
一阵微风打着旋儿将那牌子吹的呼呼作响。
王子腾感慨一般的说道:“哎,怕是这一次咱们两兄弟这酒喝不成了。”
林如海步调不见半点儿的停缓,他微微颔首随口说道:“子腾兄,日子还长着呢。”
王子腾一愣,随后浑身一紧绷,他看着远处马车里下车的贾琏,顿时间只觉得心中惊恐不已。
难不成他知道了?
可分明....就是他们自己都只是投诚了一下而已。
王子腾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嫁入宁国府如今身份不明的秦可卿。
“岳丈大人,可是要归家?”
贾琏先是问候了一番林如海,并且告知今晚老太太想要见见外孙女,说是想念孙女了。
林如海倒是并无不可,毕竟寻外孙女是小事情,就怕背后的目的并不这么单纯。
王子腾不愿掺和,于是微微点头,指点了贾琏一二规矩,便和林如海告辞归家。
林如海目送着王子腾的马车离开之后,声音浅淡的说道:“今日倒是不便,玉儿如今依旧是在东宫之中,太子妃极为喜欢,说是要再留一段时间。”
贾琏此刻倒是顾不上自己的岳丈了,但若是他稍微的仔细观察一下,便能察觉到自己岳丈那马车怎么看,怎么都有种快速逃离的错觉。
就是不知道是在逃离他们贾府还是在逃离林如海了。
“那姑父您今日可是有空,也可到老太太面前坐一坐呢。”
贾琏这话说的略微的有些大胆了。
林如海侧头看了一眼样貌俊秀的男子,微微颔首,说道:“自然是可以的。”
贾琏提着的心缓缓地松了下去,欢喜的说道:“那就劳烦姑父同我一路乘马车了。”
“可。”林如海说完话,就上了隔壁自家的马车...
然后他愣了愣,转头看了一眼寿安。
寿安龇牙一乐,说道:“这是今晨公主安排的,说是既然是做了她国宁公主的驸马,该有的依仗和模样一点都不能少,看着太过简陋,还以为她过国宁公主抠搜呢。”
林如海:“........”
一旁的贾琏闻言,顿时也好奇的瞧了过来,但从他的视线里啥都看不见。
略微有些遗憾的收回了眼眸。
但此刻的林如海却是受冲击不浅。
原本淡蓝绣骏马图案的毡毯此刻早已是不见了踪影,马车内此刻换了一张宽大的...榻子。
榻子上铺着一层洁白的白熊皮的毯子,毯子上随意的放置着一个抱枕,榻子前正中放着一个几,几上放着一套紫砂壶,壶口腾腾热气瞧着便觉得清香暖和。
仔细定睛一看,才发现几也是专门制造的,中间凹下去,刚好卡着壶底,稳稳地托着紫砂壶,不要它摇晃,而那几的底部啧放着一盆烧的正旺火盆,火盆周围的几用铁皮隔开,不会烫伤几,也不会令轿子里坐着的人烫到。
几的两边还有小小的格子。
等着马车缓缓开动的时候,原本以前坐在轿子口的寿安今天终于能坐一回轿子里面了。
寿安顶着自家主子沉甸甸的视线,梗着脖子,看着软和的白色毯子,看着那圆嘟嘟的抱枕,就不看男人那张沉默的脸。
“主子,这..这轿子可真暖和呀。”
寿安:“........”
他知道主子是什么意思,今年初冬的时候,主子倒是说过让他坐在了马车里面,暖和一些,他给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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