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一次急促的吐息,每一次动人的呻—吟。都使他心底的恨意更刻骨几分。更令王道容认清了那个冰冷的事实,她非懵懂少女,已然通晓人事,很明显,她下意识地渴求。
王道容苍白修长的指节忍不住攀上她的纤弱的脖颈,仿佛他指尖略微扼紧,便能轻而易举地夺走她的性命,结束他连日来的噩梦。方才不得已之下,他喂她吃了不少五石散,才勉强保住了她的性命。如今药效发作,她体虚力弱。明显已不能够承担药力。
多么美丽的,灿烂的。王道容平静地,缓缓地顺着她皮肉下的血管抚摸,仿佛天上转瞬即逝的璀璨流光,即便消逝,也该消逝在他的手上。
杀意与性-欲混杂在一起蓬勃生长,王道容不自觉微微轻颤,喉口溢出近似于古怪的轻嗬。
另一个阴暗的想法缓缓自他心底升腾而起。
既然谢蘅可以,王羡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
慕朝游仿佛坠入了一个深渊一般的梦境,时空混沌错乱,她分辨不出过去与现实的区别,
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刚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正是对王道容满怀一腔少女心事。
她梦到建康的傍晚,王道容安静地跽坐在连枝灯前,青青的发被火照得通红,火光朦胧柔媚,直如旖旎的梦境。
他亲吻她。
掌心摩挲着她的脸颊,舌尖一点点舐过她的唇齿,缠绵琐碎又细致。
可她分明记得,他不久之前才对顾妙妃道:“我与慕娘子君子之交,对她并无他意。”
可眼下这算什么呢?她应该反抗的,应该反抗——
她想要挣扎,“不——”。王道容却顺势捉住她的手腕,抱她翻身压在榻下,抽开她的衣带,将脸埋在她的胸口,含糊地轻声说,“朝游。别拒绝我。”
月亮升了起来,亮银色的月光照亮着亮堂堂的她,她难堪地闭上眼,他捻着她揉着她咬着她,沉甸甸地压在她身上。她咬着牙感受到裙下的份量,面色烧红,慌乱又无措。
他不是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吗?如今这算什么?
王道容轻轻含着她的耳尖,咬她,眼底的那股痴迷让她感到古怪又害怕。她四肢发软,头晕目眩,心跳如擂,恐惧而又兴奋,在他动作之前,她已经软了,眼里淌出眼泪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很重要的东西,她觉得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
另一厢。
王道容平静地注视她少顷,一手抬起她的下颌,附唇而下,另一只手干脆地解开了自己的衣带,露出皎白结实的身躯,欺身而上。
他滚烫的身躯压得她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王道容并不着急成事,只垂眸含住她的耳尖,一点点舔舐着她的耳廓,柔声安慰说:“别怕。”
他如船行浅滩,并不急于入港,只轻轻在她耳上吻了一下,见她浑身一颤,便忍不住弯了眉眼,赞了一声,“好乖。朝游。”
“好乖。好乖。”只有此时她为药力所影响,一无所知的时候,她才这样乖。他兴奋得近乎感动了,感动地几乎流下眼泪来。待她逐渐习惯,他才把握着埋下腰,她浑身僵硬紧绷得厉害,他不得不又暂缓了动作,一遍遍亲吻她的肩头。峻膝沉腰压住她的双腿。她僵硬地如同一只撬不开的蚌壳,王道容耐心地一点点打开她,她在他指尖化成了一滩水,化成了绕指柔。
江水拍岸,月光照着浪尖,也笼罩着王道容,他腥潮如水草的乌发散落下来,将自己也将慕朝游同时包裹,他浑身颤抖,神情晦涩难明,手背爆出一道道淡青紫色的经络。痉—挛地大口抽气。
他难耐地伸长了脖颈,急促地吞了口气,又不得不低下头,停下来,含着她的耳尖平复着呼吸。
王道容感觉自己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若不及时平息静气,恐怕下一秒就要死在她的身上。他比她想象中更加为她痴狂着迷,他不敢动,哪怕不懂也必须很用力地才能咬住软弱的呻—吟,不致翻出眼白。
她也忍不住流下眼泪来,她感到兴奋,感到欢—愉,又感到痛苦与心酸。
她梦到她行走在海底,原来冰冷的海水下,是暖的。是一个五颜六色的温暖奇妙的世界,她身边轻轻游过无数说不出名字的五彩斑斓的小鱼。它们亲昵地环绕着她,轻蹭着她,她才伸出手想要抚摸,它们便乖巧地凑上来口允她的手指。
她又瞧见了王道容,他忽然变成了一尾长鲸,压在她身上,她是被破开的浪花,她触摸到他流畅的脊背,鲸鱼的肌肤光滑又潮热,湿漉漉地直在指尖打滑,那触感暧昧极了。她的双腿—夹—住鲸鱼的尾巴,几乎挂在他的身上,被他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在海浪间摆尾畅游。
她的眼泪越落越凶,又被王道容凉如冥玉的指尖轻轻拭去。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破水而出的剎那,他摁着她的唇瓣,她一震,微微睁大了眼。
王道容也顺势低下头来,深浓乌黑的眼里氤氲着雾气般迷醉,他还沉浸其中,鬓角的一滴汗水落在她的发间,他脸颊泛红,呼吸急促,忘情地凝视着她。
眼前这一幕太古怪了,她怔怔地调转视线。
她看到王道容乌黑的发梢顺着他光—裸清致,起伏有力的肩背滑落,在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微妙瞬间,一个电光火石般的念头却击穿了她的思绪。
她、她原来是恨着他的!
第112章
四目相对的剎那间, 王道容也看出来了她已清醒了过来。只他任未停下动作,只伸手替她抿了抿鬓角的乱发,淡淡说:“醒了么……”
他淡淡说:“你身上药力若不及时发散……恐有性命……”
啪!
话音未落, 慕朝游便扬手击了一掌!
王道容被她打得头往侧一偏, 这一巴掌几乎用尽她体内残存的所有气力,他唇角淌下淡淡血痕。
少年黝黑的双眼森森地瞧了她一眼, 忽然又伸手扳起她的下颌,不管不顾地吻落了下来。他撕咬她的唇瓣, 同她交换了一个血腥的吻,将自己口腔里的血气全都诉诸于她的唇齿间。
慕朝游感到屈辱又恶心, 他身上淡淡的兰香几乎铺天盖地地浸染了她每一寸发丝,每一片衣角, 她想都没想,狠狠一口咬下他在她口中作乱的舌尖。
王道容面无表情地捏着她的脖颈, 完全没有因为吃痛而松口, 他发出一声低哑的喘息, 捏着她的脖颈, 恨不能将她唇舌吞下一般, 吮吸着她口腔中的涎液。
慕朝游觉得恐惧, 他几近癫狂的模样,哪里还有昔日那个矜贵冷淡,眼高于顶的姿态。
奈何她四肢发软,她的挣扎在王道容的压制下无疑于蚍蜉撼树。他平日里瞧着修长清瘦,但褪去衣裳之后, 身材高大, 肌肉流畅精壮。她羞愤交加,气得面色通红, 浑身发抖,如果眼神也能杀人,他早已在她的目光下被千刀万刮。
王道容不顾她的抗拒将她的手拉高,固定在身前。她反复无常,狡诈多变,他逼她再无遮掩与隐瞒,完完全全敞露在他面前。
少年淡漠睥睨的视线,居高临下地一寸寸掠过她的肌肤,眼底的痴迷却是不论如何也掩藏不住的。
仅仅只是看着,王道容便又兴奋地红了脸,他压着她的手,猖狂无度索取的同时,仍不忘冷静地观察她每一次细微的喘息变化与身体反应。生—理反应是欺骗不了人的。药物令慕朝游浑身上下敏—感到了极致,像一个胀破到极致的水球。
她的心理感到屈辱,但身体的确感到了极致的快—慰,痛苦与欢—愉仿佛是一体两面,这屈辱甚至又加深了生理的欢—愉。
她手脚酸软无力,身不能动,浑身发热,心胸喘悸。精神恍惚如飘飞的气球,慕朝游必须要很用力地才能吞下一口气,才不致神思魂飞,又要同时专心于王道容的拉锯战。咬住嘴唇,不泄露出一声软弱来。
王道容瞥她一眼,偏不如她的心意,刻意放轻,或者加重,放缓,或者加速,调整着节奏,同步着两人之间的步调,非逼她沉沦在这无边欲—海,非逼她抛弃一些道德理智与爱恨,成为追逐着快乐的野兽。
“朝游。”他柔柔地在她颈侧吐息,鲜红的舌尖反复抵着那最薄嫩的一块肌肤舔舐、亵—玩。他每舔一下,她便咬着牙“唔”地闷哼了一声,涨红了脸抖若筛糠。
王道容的指尖以抚琴弄弦,吟赏风月的姿态徐徐在她肌肤上掠过,淡声说:“抖得好厉害。”
“朝游。”他俯下身,用力舔着她耳廓,鼓励说,“卿卿。”
“好放—荡。”
“容竟不知朝游身上竟有如此曼妙风光?”
“稍微碰一下,就会发抖。不知有多少男人心甘情愿亡于卿卿裙下。”
“好乖。朝游。”
慕朝游用力地闭上眼,仍无法隔绝那清冷柔和的嗓音,是如何以谈玄说禅的口吻,慢条斯理地说出无数下—流的狎昵之词。
她身不能动,并不代表就甘愿任她摆布,慕朝游深吸一口气,酝酿半晌,这才睁开眼,冷冷反唇相讥:“好小。”
王道容倏地僵住了。
“好慢。”
“好不得趣。”
“好厉害。我竟不知郎君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王道容抿紧了唇,脸上一阵阴晴不定。他毕竟初次,没有过经验,没有过比较,更不知自己“雄风”如何。慕朝游见他神情晦涩,难得窘迫,竟然当真,忍不住嗤笑出神。
笑了一声,她移开视线,竭力绷紧四肢,望着天上纷落的雨滴,装作一条了无生趣的死鱼,不给他任何膨胀信心的机会。
药性渐渐地散去了一些,到了这个地步,她终于明白他到底给她吃了什么东西。于情于理,王道容是为救她不假,可又是谁将她逼到绝境?
她知道时代眼光不同,不能相提并论,但哪怕仅用作药物紧急避险,她胃里还是一阵翻山倒海。从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几近令她崩溃绝望。
若说王道容这人还有什么优点的话,他足够不要脸,或许勉强算作一项。很快,王道容便调整了情绪,掐着她脖颈缓缓抚摸她,淡漠地说:“是么?那不妨朝游再继续用用看。”
人无语到了一种境界当真会笑,隔了好一会儿,慕朝游才睁开眼,从牙关里冷冷挤出几个字:“你真是疯了。”
“疯了?”王道容不置可否地拂过她鬓角乱发, “怎么会?容只是在太爱你了……”
“这爱若烈火一般,日日煎熬着我,烧穿了我的皮肉,烧尽了我每一节骨骼,将我五脏六腑,皮肉血液筋骨俱都烧成了灰。”
“更遑论,容正是在帮娘子你啊……”王道容垂着眼睫,语气有几分虚无飘忽,“若不帮你及时发散,娘子恐有性命之危。”
他仿佛也陷入了一个梦,颠三倒四,毫无逻辑地呓语,“容很害怕,很孤单,很寂寞。”
““谢蘅……王羡……连他二人都……朝游既愿意舍身温暖他二人,为何不愿效仿释迦牟尼佛,割肉喂鹰,也渡化我呢?”
“因为你无药可救。”慕朝游嫌恶地说,“你活该下最深的地狱,上刀山下油锅,永生永世挣扎在地狱最深处,永无轮回的那一日。”
王道容停下,静静地瞧着她,倏忽朝她展颜一笑,乌眸里绽发出绚丽的神采,仿佛春日浮冰。
“承认罢,你仍然爱我。”
慕朝游忍着气:“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王羡、谢蘅……”王道容收了笑,淡淡道,“他二人也算人中龙凤,你为何不爱,是不想么?”
江畔一道惊雷滚过,照亮他乌眸黝黑清亮,眼里闪动着惊人的快乐,“恨太强烈,爱便无甚滋味。”
慕朝游愣了一愣,脑海中亦如惊雷猛然荡过四肢百骸,她别过脸,冷冷说:“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王道容:“在这个世界上,在你心中,容永远占有一席之地,永远是你心中最特别的存在。”
“好寂寞,朝游。”王道容目光下移,眼神露—骨地说,“可现在不会了,因为——已经热起来了。”
“很暖和。”
她难以容忍他的目光,想合拢双—腿,却被他眼疾手快地压在膝下。正在这时,远处的芦苇丛中忽然次第亮起灯火。
有人波动小舟,举着火把涉水而来,口中不断喊着:“郎君?!”
“郎君?”
王道容止住腰身,看了慕朝游一眼,托着她腰将她抱起,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裳,南国宽大的衣袍将二人遮挡得严严实实。
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下一刻就会拨开芦苇荡,瞥见二人交—缠的姿态。慕朝游的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王道容感受到她的紧张,替她别了别鬓角的发丝,倏地将自己的手指塞入她的口中,耳语说:“别咬得太紧了,倘若怕出声,不妨咬这个。”
他嗓音如金玉相撞,说出的话却下—流狎昵至极。
慕朝游身不能动,羞愤交加,自然不会更他客气,一口咬住,尖利的虎牙将他指腹刺穿,淡淡的血腥气在她口腔中弥漫开来。如果不是因为药力影响,她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咬断他的手指。
王道容呼吸猛地一颤,忽然失了章法,头抵着她的额头胡乱吻她,慕朝游不可置信地咬着他的指腹,睁大眼见他瓷白的面色飞快地涨红。
这抖M死变态。
慕朝游愕住,口中的手指仿佛成了烫嘴的山芋,她一时吐出也不是,继续咬着也不是,咬得越用力,他反倒更高兴。
可即便如此,他似乎犹嫌不足,拉着她的指尖放在他前胸的那处箭伤,顿了顿,将伤口的血洞重新撕扯开。
她练箭毕竟日短,进步虽已经堪称神速,但雨夜天黑,距离又远,箭矢还是失了准头,只射入他心口往上三寸,锁骨下方。
王道容如疯魔一般地拉着她的手,撕扯开自己心前的箭伤,吐息越来越急促,姣好的面皮不断痉-挛抽-搐,他从她给予的痛苦之中汲取到了极致的甘美滋味。
“朝游。朝游。再用力一些——咬罢,喝我的血,吃我的肉——”
痛又如何,恨又如何?统统成为他的养料。
只要是她给予,他都欣然接受,全盘接纳。
夜雨如注,电闪雷鸣间,他瞥见她饱含着痛恨与厌恶的视线,王道容顿了顿,不思收敛,愈发猖狂无度,愈演愈烈,“想恨我,那就恨我罢。”
“恨到极致,焉能不算爱?”
说着说着,他停下,从袖中取出一粒朱红色的丹药含在舌尖。
慕朝游愣了一下,视线忍不住追随着那枚小巧的丹药。
觉察到她的目光,他微微笑着,朝她张开嘴,姿态有几分乖巧放-浪,将自己的整洁细白的牙齿与殷红柔软舌头展示给她看。“放心,这并非你以为的五石散,这是容自己炼制的丹药。”
慕朝游浑身发毛,如临大敌!
“滚……”她虚弱地斥骂,“滚开——”不管是不是五石散,她才不想吃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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