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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笔——十八岁给你送花【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17 17:15:14  作者:十八岁给你送花【完结+番外】
  苏落落开了口,说不如让我以丫鬟名义留下,她替我履行与太子的婚约,反正她与我长相相似,又深居府内。
  此后,我当了她三年的洗脚婢。
  我初始怀疑她是执笔人,我试探几次后,发现她太蠢笨。
  这三年,我朝每年都向北狄进攻巨额的贡品,几乎成了北狄的附属国。
  乌勒淮四方征战,他的名字,在京城可止小儿夜啼。
  苏落落即将嫁给太子,我问命书:
  「苏落落不是执笔人,你究竟是谁?」
  命书上浮现回答:
  「嫁给太子,你就知道了。」
  于是,在苏落落出嫁前夕,我划破了她的脸。
  伤口那么深,她这一辈子都会有条丑陋的疤。
  顶着这么条疤,我看乌勒淮还怎么爱上她?
  命书只说让我当太子妃,可没说,不让我动苏落落。
  出嫁那日,我望着满眼的红,却无半分欣喜。
  嫁便嫁吧,毕竟太子想娶的,也只是丞相的嫡女。
  洞房花烛,我迟迟未等到太子。
  实在困乏,我靠着床梁睡去。
  我是被一巴掌扇醒的。
  有人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狠狠撞在桌角上。
  我又被扔在地上,有人疯狂踹着我的肚子和胸口。
  「贱货!连守宫砂都没了,还敢嫁本太子!」
  我忍着剧痛,看见踹我之人,酒气熏熏,面红耳赤,神情狰狞。
  「来人,把鞭子拿来!」
  一个妇人笑着递给他鞭子,上面遍布铁刺。
  我瑟瑟发抖,向墙角退缩。
  他似怒似喜,抡着鞭子狠狠劈下,仿佛我的惨叫给了他极致的快感。
  我向门口爬去,他狂笑着把我拖了回去,一阵毒打。
  我已经喊哑了嗓子。
  那妇人依偎着太子,声音娇媚:
  「太子妃要面圣,打得太过,不好吧?」
  太子摸着她的手:
  「奶娘,斐儿没打她的脸,看不出来的。」
  那妇人竟是太子奶娘婉娘,她提着手帕轻笑。
  「斐儿今日依旧去奶娘房里,本太子见到这贱货恶心。」
  我被关在房里,每天太子都会将我毒打一顿,只是不打我脸。
  他说他怜惜这张美人面。
  几日后,他说要带我赴宴。
  婉娘给我拿来一双鞋,让我换上。
  我知道她不怀好意,果然鞋里有一堆瓷器碎片。
  我正欲扔下,她说:
  「太子妃,这可是太子为您挑的鞋。不穿的后果,您知道的。」
  我咬牙,穿上了,刺痛袭来。
  碎片虽小,却每走一步,刺进肉的更深处。
  狗男女,等我做了执笔人,必将你们丑事昭告天下,让你们身败名裂。
  宴席上,我坐在赵斐身后,低着头。
  「北狄小可汗到!」
  我猛地抬头,看见了乌勒淮。
  他从屋外走来,挺拔伟岸,同腐朽颓靡的赵斐成鲜明对比。
  三年未见,他褪去稚气,杀伐之气让人不可逼视。
  他佩刀入宫,竟无人敢拦。
  我赶紧低下头,怕他会认出我。
第5章
  可是晚了,他已经看到了我。
  可他神情泰然自若,无一丝波澜,仿佛我与陌生人无异。
  太子讨好地说:
  「小可汗舟车劳顿,我特意为您准备了美人,请笑纳。」
  他拍了拍手,几个绝色美人便飘然而至,向乌勒淮娇滴滴地行礼。
  乌勒淮边喝着酒,瞥了她们一眼:
  「这算什么美人?」
  太子愣住,又干笑几声:
  「是我不是了,小可汗什么美人没见过,竟拿这几个脏了您的眼。」
  「殿下,倒是有一美人,我对她颇为倾心…」
  乌勒淮一边说着,一边盯着我。
  我往后挪了点,心如擂鼓。
  「哦?竟然能入小可汗眼的美人?可否让在座一见呀?」
  乌勒淮放下酒杯:
  「当然。这美人,与殿下关系匪浅。」
  赵斐更迷糊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身边有这等美人…」
  乌勒淮盯着我邪气地笑,我攥紧了裙摆。
  忽然,我听见他喊了句:
  「落落。」
  一女子走来,她笑容灿烂,点亮了污浊的沉闷之气。
  只是看清她的脸后,我几乎惊叫出声。
  是苏落落。
  她的脸光洁美丽,无丝毫伤口伤疤。
  我划破她的脸不过数日,她怎么可能会愈合,愈合后怎么可能没留疤?!
  她几乎蹦跳着来到乌勒淮身边,坐下。
  她向我挥手,一脸天真明媚。
  这个灵气少女,怎会是我那个蠢笨庶妹?
  赵斐回头看了看我,低声问:
  「她怎会与你有几分相似?」
  「回殿下,她是妾的庶妹。」
  赵斐讨好笑着:
  「敢问小可汗如何与妻妹相识的啊?」
  苏落落抢着回答:
  「淮哥哥入京那天,我的马在街上受惊了,到处冲撞,是淮哥哥把我救下来!」
  赵斐恍然大悟:
  「原来是英雄救美啊!哈哈,小可汗,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乌勒淮笑而不语,给苏落落夹了一块梅花糕。
  「哇,淮哥哥,你怎么知道落落爱吃梅花糕呀?!」
  乌勒淮不经意地瞥了我一眼,宠溺地看向苏落落:
  「不知为何,我对你有一见如故之感。」
  我当初在他面前扮演苏落落,自然他会对她一切喜好了如指掌。
  我是赝品,真正的苏落落在他身边了。
  「淮哥哥,」苏落落娇滴滴地问,「落落好看吗?」
  乌勒淮微笑望着她:
  「好看。」
  「可之前啊,有个丫鬟嫉恨我的美貌,差点把我毁容。不过呢,这个丫鬟的夫君现在天天打她,恶有恶报了。」
  她笑得一脸无邪,盯着我。
  苏落落怎会知道赵斐如何对我?!
  她到底是谁?
  此时她狼吞虎咽,嘴角沾上了糕点,撒娇让乌勒淮替她擦去。
  她是苏落落吗?
  苏落落虽庶出,但也是丞相之女,怎会这样坐没坐相,吃没吃相?
  赵斐鼓起掌来:
  「哈哈,既然有此喜事,不如让云绮跳舞为各位助兴如何?」
  我惊愕看向他。
  他吩咐婉娘让我穿放了瓷片的鞋子,连站立都困难,他竟要我去跳舞?
  苏落落拍手:
  「好啊,好啊,姐姐跳舞最好看啦!」
  赵斐见我没动,沉下脸,攥紧拳头,威胁:
  「去。」
  血浸透了我的鞋袜,每一步都如踏在刀尖,我浑身颤抖。
  我在地上留了一个一个血脚印,赵斐指着大笑:
  「这就是步生莲啊!」
  苏落落吃着梅花糕,津津有味地看着。
  我摔倒在地,可乐曲未停,我只能站起来继续跳。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痛到昏厥时,一声重响。
  「够了!」
  乌勒淮拍桌,蹙眉,沉声道:
  乐曲戛然而止,众人安静下来。
  赵斐笑容凝固,小心翼翼地问:
  「小可汗…不喜欢?」
  「本王对什么步生莲不感兴趣。」
  乌勒淮面色难看,众人噤若寒蝉,不明白他为何忽然浑身戾气。
  「淮哥哥,那落落给你跳舞吧?」
  还是苏落落打破了沉寂。
  苏落落一舞灵动欢快,把我的「步生莲」衬得黯然无色。
  我问命书,苏落落是谁,她脸上的伤为什么好了?
  命书浮现:
  「你试试就知道了。」
  下一刻,赵斐闯进了我厢房,可是自成亲以来,他从不在我这儿过夜。
  他淫笑着,抓住我:
  「没想到你还有个妹妹入了乌勒淮的眼。乌勒淮压在我头上,要是能睡他女人就好了。」
  他挑着我下巴:
  「你虽是残花败柳,但与你妹妹有几分相似,本太子姑且把你当成你妹妹,临幸你一回吧。」
  他撕扯着我的衣服,我拼命挣扎,他把我推到在桌上,我抓住发簪,狠狠划了过去。
  回过神来,他脸上多了条深深的划痕。
  他摸到了脸上的血,勃然大怒,扑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目眦欲裂,咬牙切齿,起了杀心。
  我张大嘴,像一条搁浅的鱼,手在半空中无力挣扎着,渴求一线生机。
  我好像看见了娘亲,她全身湿透,摇着头,哭笑着:
  「阿绮,放弃吧,没用的。」
  我的手渐渐垂下来。
  下一刻,赵斐掐住我的手失去了力气。
  他惊愕张嘴,捂着喉咙,那里正汩汩流着血。
  血染红了他的前襟,满眼的血。
  而行凶的匕首,握在我的手里。
  我推倒他,俯视着他,观察着他。
  他像一条快干死的鱼挣扎着,想呼救,却被割破了喉咙。
  啧啧,真可怜。
  「太子?」
  我小声唤着。
  他瞪着我,只能发出:
  「救…救…救…」
  「救,救,救你?」
  我嘴角浮现笑意,然后那笑渐渐失控,变得阴森尖利癫狂。
  我几乎笑出了眼泪。
  「殿下不是喜欢血吗?看看你现在血溅一地的样子,比步生莲…」
  我冷下脸:
  「好看多了。」
  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婉娘推开了门。
  她转身跑开,大喊着:
  「来人呐!太子妃杀了太子!太子妃杀了太子!」
  赵斐渐渐不再动弹,没了呼吸。
  我痴痴笑着,一步一步挪在窗边,瘫坐着。
  我望着天上的月亮,那么皎洁明亮,就像当年在草原上看到的一样。
  我关上了房门,打翻了油灯,火苗窜起。
  我静静等待着火将我和赵斐湮灭。
  命书突然飞快地翻页,停在了赵斐的结局上:
  「三年后,赵斐成为乌勒淮的傀儡皇帝。」
  那句话消失了。
  突然,门被撞开,一人闯进来。
  「跟我走。」
  这句话,好熟悉。
  乌勒脱行刺可汗,我想溜走时,乌勒淮抓住了我,跟我说过:
  「跟我走。」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看清了他的脸。
  乌勒淮。
  他抓住我的手:
  「快走!」
  我懵懵懂懂被他拉着往外跑,出门时回头看了眼赵斐。
  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他脸上的伤痕好像在变淡,手指好像动了一下。
  我被他牵着跑了很远,暂时甩开了追兵。
  我气喘吁吁,甩开他的手。
  「乌勒淮,你来干什么?」
  我忍着眼泪,退后一步。
  他走近我:
  「我来带你走。」
  「为什么?你有苏落落了。」
  「你记得我在草原上说过什么吗?」
  我仰望着他,静静听着。
  「我问你想好了吗,跟了我,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垂着眼,敛去了肃杀气息,轻轻说着。
  「你说你想好了,从那一刻,我就决定,绝不对你放手。」
  眼泪终于滑落,我低头抽泣:
  「可是…可是,我朝你放箭…我…」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他胸膛,我的箭射中的地方。
  「是,你伤害了我,我想,你就像我的鹰,野性未除,抓伤了我逃走,可它还是回到我身边。
  「我放你走了三年,你胡闹够了,就该回来了。」
  「那你跟苏落落…」
  「吃醋了?我就是想气下你,你竟敢嫁人…」
  他攥紧拳头,最后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你不介意吗?」
  「谁敢娶你,我就杀了谁,再把你抢回来。」
  我笑了,向他伸出手,他握住了我的手。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他腰间的玉兔香袋。
  我笑容凝固了。
  「这是什么?」
  他拿起来,不在意地说:
  「我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为什么…适合我呢?」
  他笑了,一脸柔情:
  「第一次见你,你怀里抱着只兔子,还问我能不能救它,你不是很喜欢兔子吗?」
  他的话一遍遍回荡在我耳边,我感到一阵晕眩,还有重新沉入水底的窒息。
  我后退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不,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兔子,我讨厌兔子。
  「乌勒淮,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苦笑着。
  「我知道啊,你是阿绮。」
  「你了解我吗?」
  「当然,你喜欢梅花糕,喜欢桃裙,打雷会害怕,还为我挡过箭…」
  我的心越来越冷,他数的点点滴滴,全是苏落落的样子,当初我们相处之事,都是我为取代苏落落按命书指示做的,甚至挡箭,都应该是苏落落,我只是阴差阳错。
  我摇着头:
  「不,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抬起双手,笑着:
  「你瞧这满手的血,我刚杀了当朝太子,我会是你描述的那种姑娘吗?」
  我原以为他是来救我于水火的,看来不过是命书的又一圈套。
  无非是让我和苏落落都在他身边,以我之恶衬托苏落落的善,最后完成我被他「一箭穿心」的结局。
  我后退几步,我不会跟他回去的。
  我想到了爹是如何在娘尸骨未寒,就爬上了姨娘的床。
  情深意厚,可笑的情深意厚。
  追兵在靠近,乌勒淮向我伸手:
  「快走,阿绮!」
  我摇摇头:
  「我不会跟你走的。」
  「别胡闹了!」
  「我是丞相嫡女,当朝太子妃,我不做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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