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紧急停止这种想象,他甚至觉得冒出过这种画面的他的脑子已经不能要了:“我现在承认自己是土人还来得及吗?”
“哎呀,你在说什么胡话呀!”朱茗急得要死,“现在是你缺一幅画又不是我求着你展出,怎么你还推三阻四的。再说了,我画还没画完,最后到底怎么样还难说呢,你现在赶紧许愿我把高光点好了才是正经事!”
*
直到被哄着躺在了黑皮沙发上,林禹成人还是懵的。
这个姿势他躺了一个多月了,已经快成了烙在骨子里的印记。那时他为了追求朱茗不择手段,想的就是出卖任何可以出卖的东西,只求投其所好。
他从没想过那时不要的脸,从今往后他可能都不需要了。
感觉很委屈,有点想哭。
朱茗还在安慰他:“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只有你跟天要塌了似的。来看展的人,如果不懂的话根本不会细看,顶多就是惊叹一声‘到底是玩艺术的’。如果是懂的人,那只更会佩服你的勇气,他们会觉得你很有想法,是真心想在这个领域深耕。”
林禹成依旧只是躺在那里,后背冷,屁股冷,心也冷。
“你就是……”他声音闷闷的,“你就是想让自己的画参展吧?”
朱茗倒也不否认:“当然。不过你也是真的需要啊,这是合作双赢。”
“可我不明白。”林禹成的手指又在抠沙发皮,“我毕竟是你男朋友,这样对你来说真的无所谓吗?”
“我觉得没什么啊,因为你的身体真的很美。”朱茗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是非常值得展示的身体,或者说,是很拿得出手的身体。难道你很希望我说‘你是我的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要裹得严严实实只有我能看’吗?”
别说,林禹成还真挺希望她能这么说的。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想法多少有点毛病:“那除了这种美以外……你对我……有没有那种其他的……”
“什么?”
“就是,你对我的感情,你真的觉得它是特殊的吗?”他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你知道的,因为我爱上你的时候,你还跟陈盛在一起,那时候的一些账,说实话我觉得我们也算不清楚了。我承认我做过一些不那么光彩的事,所以一直以来更希望能稀里糊涂地过去……或者说,我只敢让事情稀里糊涂地过去。”
“但是现在情况有些复杂。”他换了口气儿,“你的那个同学,他明显对你不一般,而你对我的态度,有时也不是那么认真……”
朱茗被他说得画笔都停了,她一直以为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轻松快乐的,似乎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林禹成的内心一直在负重前行。
甚至都这样了,他还是拿不住有些话他该不该说,只能小心翼翼地铺垫:“所以,这个问题,我只是忍不住想问一问。你要是觉得实在不好回答,也就算了。”
他问道:“茗茗,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第86章 你画有了
“我当然喜欢你!”朱茗喊出了声来, 她实在太见不得明明很优秀的男孩子这样自我怀疑了。
她着急地为自己找着论据:“不然我怎么会和你恋爱,怎么会跟你……”
“这个句式你对那个黄毛已经用过了。”林禹成依然背对着她,一针见血地戳穿。
朱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都听见了?”
“嗯……”林禹成承认道, “你会觉得我没资格管吗?”
“你怎么会没资格!”朱茗惊呼,“你是我男朋友啊,要是连你都没资格,那谁还有资格呢?”
“可男朋友这个身份对你来说又真的重要吗?毕竟连陈盛那样的人,你都稀里糊涂地恋爱过。”林禹成轻叹一口气, “而且我怕你觉得当初的我……跟那个黄毛没什么区别。”
他这么一说朱茗倒觉得确实没什么区别。
但她隐约知道现在话不能这么说:“也还好吧……你当初也没怎么样啊, 不就是忍不住想接近喜欢的人……”
她挖空心思找不同:“而且我和陈盛之间, 确实也不能算数的。一开始他就不喜欢我, 我也不喜欢他, 只是带着尝试的态度在一起……然后现在我也明白这种尝试为什么不行了――因为人一次只能谈一个啊,要是让无关紧要的人把名额占住了, 那真心喜欢的人出现了又要怎么办好呢!”
“所以你觉得我是你真心喜欢的人?”
“嗯!”朱茗猛点头,“你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你既不是肥头大耳的油腻男, 也不是一身排骨的细狗,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一点都不自大, 很会尊重人……我觉得我很难再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了!”
知道朱茗在拿自己和一群什么玩意对比的时候,林禹成还是有点无语的。
但转念一想,也多亏同行衬托:“那那个黄毛, 他不是也不错吗?身材很好,也不自大,而且很年轻,跟你同岁……”
“可我现在喜欢成熟的啊!”朱茗口不择言, “禹成,不要再怀疑自己的魅力了好吗?你现在完全就是男人中的顶配了。就算挖过朋友墙角, 那又怎么样呢?谁没有做错过事,何况以爱为名的错,那能叫错吗?我从来就没有因为这些而轻视你,如果你错了,那我也错了,在这场名为爱情的罪责中我们是共犯。尤其是,在这整个过程中你有觉得很对不起陈盛吗?”
“那倒没有。”
“对嘛,我也没有。”
*
气氛渐入佳境,朱茗的画笔也在一些细枝末节增加着色块。
她说:“所以我就说了,对我来说,你跟陈盛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们很认真地了解过对方,也真情实感地爱上了对方,我是觉得你没必要总把自己当成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我也没觉得自己十恶不赦,我就是……”林禹成断断续续地找着合适的措辞,“我就是觉得心里不太踏实,跟对不对得起陈盛也没什么关系。”
“从我们在一起开始,一直就这样吗?”
“也不是,一开始只顾着高兴了。”他说,“可能是风平浪静了一阵子,然后就会担心这样的日子不能一直持续下去。举个例子,就像你说你喜欢成熟的,那我就会想等过两年那黄毛不也成熟了吗?”
是朱茗不曾考虑过的角度。
她大概知道了症结在哪:“所以你不是对自己没信心,你是对我没信心。”
林禹成的手指戳进了黑皮沙发里头。
“我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朱茗语气也严肃起来:“禹成,我可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哦。就是因为和陈盛有过荒唐的一段,所以我现在会更认真地判断自己的心意……陈盛有告诉你,我画的那个领口其实是你吗?”
林禹成硬是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她在说什么:“你是说那个黑色衣领的……”
“对,我以为账号被你们发现就露馅了呢,结果你们好像都没意识到。”朱茗从没想过,有一天可以心如止水地把这话说出来,“那个胸那么大,很明显就是你的啊。当时我和陈盛刚在一起,他说要介绍开画廊的朋友给我认识,然后我们就在那个西餐厅见面了。结果那一晚上,我都没看陈盛一眼,光顾着看你了。”
林禹成没说话,只是似乎有五光十色的烟花,在他心里炸开。
“然后回去之后我就想画你,抓心挠腮地想画你,可又实在怕被人看出来,所以就只画了这么一小块儿。”朱茗说,“那个时候你对我还没兴趣吧?陈盛说,你是从第二次见我才爱上我的。”
原本是旁敲侧击、兴师问罪,怎么聊着聊着自己反倒理亏了?
林禹成忙道:“当时我是受朋友之邀,见他和他的女友,我哪敢往那个角度想呢!”
“对嘛。后来我们一起去游泳,我站在岸边,看到你光着站在泳池里,我就觉得魂都要被你勾走了……”
“我记得,我也是。”林禹成一点磕绊没打,脑子里放电影一样回忆着当初,“那天你穿了一件蓝紫色比基尼,配色漂亮,身材也好,像油画里的人一样。你看我的时候,我也看着你,我当时生怕被那个谁发现,如果他看到了那个场景,可能从那时起就要怀疑我了……”
甚至当他说着这些话,他的身体还会和当初在泳池里一样产生反应:“然后你被人碰到,不小心掉进水里……”
“不对。”朱茗纠正他,“是你向岸边游过来,我们还说了几句话,这时候我才掉进水里的。”
这可真难为林禹成了:“那我可能跟梦里的场景记混了。”
朱茗闻言也忍不住咬住了饱满的下唇:“你还做梦了呀……”
“嗯,当天晚上就做梦了……是那种梦。”林禹成说话呼出的热气,在黑皮沙发上都搞出了水雾,“我记得就和现实中一样,明明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触碰的人,却理所当然地跌落在我怀里,攀在我身上。现实中我都不敢碰你,右手握拳抵在你的后腰……”
“那梦里呢?”
“梦里我吻了你,很激烈的那种。”他说着,身上泛起红晕,像一条煮熟的虾子,“当时就连做梦都不敢,我是生生吓醒的。所以你让我怎么不患得患失呢?就连现在,我们正大光明地牵手、亲热的时候,我也还是会恍惚,好像这些幸福都是我偷来、抢来的……”
“可如果你当时真的这么做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可能会大大提前?”朱茗说着挑了一支最细的画笔,为它沾上白色颜料,“对啊,当时陈盛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我又对你很心动。现在想想,那段日子我就像是在迷宫里打转,每一面墙上都是陈盛的身影,唯独没有爱。我也是兜兜转转了很久发现,你是这迷宫唯一的出口。”
林禹成被她说得落泪了。
是啊,他明知陈盛是怎样一个烂人,为什么让茗茗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一切呢?这种兄弟要不要还有什么要紧,早知如此为什么不尽早开撕呢?她一个人被困在那段有毒的关系中时得有多无助啊,他为什么不更勇敢一点呢?
林禹成终于释然了――他哪里是小三,他分明就是真爱啊!
“我爱你哦,禹成。”朱茗说着,将笔刷在调色板上舔了两下。
吉时到,点高光。
朱茗的画笔在林禹成身上每一个发光发亮的地方点过,让整个脊背看起来更加立体,让那屁股看起来更坚毅有力。然后来到大腿小腿,让每一块肌肉焕发男性应有的美感。最后一下,点在泛红的足底。
“完成了。”她将画笔一丢,看着自己的杰作。
比领口图更成熟,比陈盛半身像更有爱,比《妒夫》更协调。这完全是被爱意滋润着的男人的背影,是任何一个有品位的人都能欣赏的美丽图景。
林禹成闻言侧过身来,擦过的脸上还略带泪痕:“怎么样?”
朱茗已经扑到沙发上吻住他:“林老板,你画有了。”
林禹成分明已经不需要任何准备撩拨了,他已经足够生硬,足够剑拔弩张。
所以他拼尽全力讨好着自己的爱人,在任何她喜欢的地方留情点火。他意识到朱茗的声音比以往更加欢愉高亢,以至于十指无意识地抓伤了他的背。
在这火辣辣的痛感中,他却条件反射地担心:“别,不是说后背不能……”
“没关系,已经画完了……啊!”随着林禹成的动作,朱茗发出了猫抓一样的叫声,她知道这就是林禹成之前说的“要做更多准备工作”。
她的脸因此涨红:“所以你们是怎么能接受那个东西挂在外面的呢?感觉这样好没安全感哦。”
“在我手上,也没安全感吗?”他的手指越来越快,同时感受到朱茗的身体随之起伏,如海浪一般。
于是他将指头向下一滑,是惊人的潮湿,和像是要将他埋葬般的吸力。
“这样……应该是不会很痛了。”林禹成说着,但他显然也不是很确定。
他将手伸向沙发旁的矮柜,拿出时刻准备着的橡胶制品和发热精油。
因为腾不出另一只手,只得叼在嘴里,用牙撕开:“我爱你啊……茗茗。”
他不会知道自己这模样让朱茗如何情动,她捧住他的脸,再度热烈地吻去。
第87章 完结撒花
果然就和朱茗想的一样, 林禹成十分温柔。
那动作小心又缓慢,以至于她并没有经历太多撕心裂肺,便感受到了一种直达脚心的温热。
于是她和一些油画中的人物一样, 不自觉地身体轻盈,脚背紧绷。
反倒是林禹成颇受煎熬, 他不得不竭力控制着自己, 好让自己不要过于鲁莽。为了关照朱茗的感受, 他甚至通过她的表情来进行实时的判断。
眼瞅着朱茗眉头一皱, 他这边就僵住了。
“还好吗?”他小心地捧着朱茗的小脸,声音里满是担心。
仅仅是这样, 便足以让朱茗被美色所惑。
她起身与林禹成对坐着, 拥抱着,积极主动地尝试寻找此间趣味。
然后她确实找到了,小猫一样轻叫一声,侧脸依偎在汹涌的峰谷间,问出的话也令人惊奇:“禹成,你开心吗禹成?”
林禹成没有更多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只能闭上眼睛,在黑暗中徒劳地扶住自己的恋人:“嗯!”
于是朱茗搂住他的脖子,让起落的浪潮不断地冲刷而过。这波涛过于强烈,林禹成不得不跟随着一同摇晃, 否则好像就要被甩下去, 溺死在汪洋中了。
而在他的视野里, 朱茗的脸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红润,神情也分外忘情。她像一位在暴风雨中醉酒的水手, 抱住他如同抱住粗壮的桅杆, 殊不知在这样的风浪中, 桅杆自己都快支撑不住了。
他们在风浪中和谐地共振着,就像天地间只剩下彼此一般。
*
朱茗着急的时候嘴上会没谱,挖空心思净捡好听的说,她觉得自己这也算是在安慰人家。
但是关于早就喜欢林禹成的事,当然是认真的。
事后他们俩叠在沙发上,任汗液交汇在一起后又被缓缓风干。朱茗趴在林禹成身上,声音懒懒的:“禹成,你还记得我说从埃及回来会给你带礼物吗?”
而对于林禹成来说,现在这都是小事了,他听起来格外大度:“没关系的,没带也没事。”
“我带了,而且已经给你了。”朱茗在他胸口画着圈圈,“就是给你配西装的那枚胸针。”
“那个孔雀尾巴?”
“是莲花。”朱茗解释,“在埃及,莲花象征着纯洁、忠贞和爱情。我那时候还不敢正视对你的感情,但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象征爱情的礼物。到带回来之后,又实在不知道这样的礼物要怎么送,因为送了的话,就和表白没什么区别了。”
“怪我。”林禹成大手理着她长长的头发,“是我太慢了,让你等太久了。”
“没有啦,倒是我该感谢你给我时间。”朱茗在他的胸肌上托腮,“我本来就有点稀里糊涂的嘛,然后这次面对的状况又有些复杂。你给我时间把事情理清楚了,我觉得刚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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