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按响了门铃。
随后他透过门边狭窄的窗洞往内凝视,并且几乎就要转身离开。门内远处的实验室显然属于一名麻瓜,他一定是在哪里走错了方向,只不过门上面确实正写着“格兰杰”。
一个穿着白色外套、戴着奇怪的半透明面罩的生物响应了他的门铃。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那个生物问道。
“我找格兰杰。”德拉科回答道。
“治疗师格兰杰不接受外来人员拜。”生物说,并警惕而僵硬地挺直了自己的后背,“她在等你吗?”
“她在。”德拉科边说边将这个新的头衔添加到那越发离谱的不断变长的列表中。
“好吧。”生物带着些许怀疑的神色说。但由于那眼神掩藏在护目镜之后,德拉科说不太准。“她的办公室在右边。”
生物又走开了。从声音上,德拉科现在几乎可以认定那是一位人类女性,但是那一身装备让人难以辨认她。无论如何,德拉科进来了。他对格兰杰安全措施的初步评估下降到十分之一。
给格兰杰打一个当之无愧的可怕分数让他感到十分愉悦;而为了让这个地方的安全指数达到标准所需要的工作量却并不让他开心。
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格兰杰的声音应道。来自过去的熟悉感如同一股巨浪打来——清脆、生硬、不耐烦。
德拉科走进办公室。格兰杰正坐在一张整洁但或许堆积了太多东西的桌子后面。
他们带着明显的尴尬凝视着彼此。这对于德拉科,一名如今完全合格且相当危险的傲罗来说已经许久未体会过了——从她表示着不悦的嘴巴来看,或许格兰杰同样也是。
时间或许可以治愈所有的伤口,但对于他和格兰杰来说,两人之间有太多需要治愈的了。现在看来,从他们还是孩子,在战争中为相反的阵营作战至今,一共十五年的时间一下子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德拉科不记得他上次面对面和她说话是什么时候了,但他确定他从来没有和她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过。
格兰杰站了起来。“马尔福。”她以这样的语气迎接他。
“格兰杰。”德拉科以同样的语气回应。
她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当他走向它时,德拉科发现自己正在被她审视着。她的目光从他的头发,掠过他的脸颊,掠过他胸前的傲罗徽章,掠过他的黑色长袍,最后落到他的靴子上。
发现他们不再在乎礼节之后,作为回报,德拉科无耻地审视起了她:头发(一头卷曲的头发高高盘在她的头顶),脸(比他记忆中的更瘦,更严肃),和那个生物一样奇怪的白色斗篷, 黑色牛仔裤(如此麻瓜),休闲运动鞋。
德拉科开口准备做一些含糊的开场白——一些关于剑桥的闲聊,或者波特和韦斯莱,或者其他诸如此类的废话——但格兰杰直奔主题:
“这绝对是对傲罗资源的浪费。”
缺乏谈话技巧可以说是格兰杰的代名词。有些事情从未改变。
德拉科在提供给他的那张椅子上安顿了下来:“再给我一点信息,我可以借此向沙克尔提出申请,请求他撤回他的要求。我不想出现在这里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你。”
格兰杰对着他噘起嘴唇。德拉科很想知道麦格教授什么时候幻影移形到了格兰杰的椅子上,而格兰杰现在又去了哪里。
“好吧。”格兰杰终于说,“两周前,我向沙克尔更新了某个研究项目的进展情况(补充一下,是一个研究项目,不属于魔法部的职权范围,也不是由它资助的)。我只是与一位老朋友兼导师分享我认为的一些好消息,只不过他恰好是魔法部长。显然,这个消息好的过分了。 沙克尔因为该项目将对某些人群产生影响而担心其会带来的一些隐患。”
“什么影响?”德拉科问,“什么人群?”
“我宁愿不说,因为我希望你除了现在这次见面不会被进一步牵涉。沙克尔反应过度了。我这周会再和他谈谈,并说服他将我置于傲罗监视之下完全是多此一举。”
“傲罗保护。”德拉科纠正道。他这种级别的傲罗是不会被指派到无意义的监视工作的,谢谢。
“随便你怎么称呼它。”格兰杰说。
“沙克尔有他的缺点,但习惯于过度反应绝对不是其中之一。”德拉科说。(他和魔法部部长之间并没有相互不满,反而存在一定的尊重。)
“不,这的确不是他的习惯之一。实际上这就是为什么我对他决定让你的部门参与进来而感到相当惊讶——实际上,沮丧或许更恰当一些。”
“或许他并没有过度反应?”
格兰杰盯向他的眼神显然不是很友好。“不可能。”
“所以你并不认为这个突破,或者说发现,会让你面临任何新的风险?”
“至少目前不会。首先,除了沙克尔本人和我的员工(他们有不同程度的参与和了解),没有人知道这一发展。他们都是我绝对信任的人。其次,虽然我取得了突破,但我还没有完全解决这个问题,而这至少需要一年的工作量。我不会出现在预言家日报的首页求着第二天被谋杀。”
德拉科的眉毛猛地抬高了:“沙克尔认为你会被谋杀?”
“他认为(或许这样认为是正当的),有些人不会对我的突破感到高兴。”
德拉科决定他需要和沙克尔谈谈,也许他不会像格兰杰一样如此守口如瓶,并向分配给她的傲罗透露一些有用的信息。他发现自己现在真心对这个伟大发现感到好奇。
由于不想诋毁到格兰杰的血统(上帝保佑,他在这方面已经是如履薄冰),他仔细斟酌了下一个问题的措辞。但不能否认的是作为麻瓜出生,有些事她难免不太了解。“有没有可能沙克尔知道某些巫师值得让人感到担心的偏好或偏见,而你并不知晓?”
格兰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唤起自己剩余的耐心。“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解决了世界饥荒,或者某件同样美妙的事情,你会停下来去担心个别反对者可能的动作吗?“
“一个反对者就足以杀死一名热衷于做好事的研究人员,尤其是一名用三流封锁魔咒和一些细软无力的铁丝网来保护她的实验室的研究人员。”
格兰杰开始上下抖动她的某个膝盖,让人想到一只正在恼火地抽动尾巴的猫咪。
“所以你做到了吗?“德拉科问。
“做到什么?“
“解决世界饥荒?”
“没有这么伟大的事,我刚刚只是举个例子。”
“你把你的研究发现都存在哪里?”德拉科问。
这回轮到格兰杰挑起她的眉毛了,这是她对于德拉科的问题唯一的答复。
德拉科举手示意了一下他周围的办公室和门另一边的实验室。“仅仅在我走过来的所耗费的五分钟里面我就已经发现了十几处漏洞。如果我想找到它,我宁愿认为我可以。”
“是吗?”
“是的。”
看到格兰杰得意的笑容简直是…完全另一种感觉。但它很快消失在嘴角。“如果我们在谈论人身安全的问题,我得说直到最近,我才完全有理由将其提高到超出常规措施的范围。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有超越封锁咒语的能力来保护我的实验室——并且确保我的数据的安全。”
“完美。”德拉科说,“请继续你的计划。几天后我会回来做入侵测试。如果你成功了——并实施我建议的任何额外措施——我们或许可以说服沙克尔你和你的研究是安全的,这之后我们就能把这个任务抛在脑后。”
这个挑战的提出中仅仅包含着极其少量的傲慢(在他看来这相当值得称赞)。
格兰杰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意味着这项挑战被认可并接受了。“好吧。这个所谓的‘入侵测试’将在什么时候进行?”
“我是不可能给你预警的,”德拉科站起身,“你觉得在现实世界中的威胁会?”
“好极了。”格兰杰边回答边随着德拉科起身,语气中的讽刺让她的话显得粗粝,“我确实喜欢惊喜。”
他们没有握手,她也没有送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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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安排在那周晚一些的时候去拜访一下魔法部部长。在那天,他走过部长脸色阴沉的助手并好奇是谁在她享用PixiePuffs【5】的过程中惹恼了她。
沙克尔和格兰杰一样对细节保持沉默,但向德拉科强调了对于全体巫师的利益而言,确保格兰杰安全完成她的项目的重要性。所有的一切都非常宏大和模糊。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沙克尔对于这项任务最终被指派的人是德拉科一事表露出了无疑的喜悦:“马尔福,我知道如果有人有恶意对她采取行动,你会毫不犹豫地采取必要的残酷手段。”
德拉科用一个作秀般地鞠了一躬,接受了这个委婉的赞扬:“你简直温暖了我的心,部长。”
沙克尔微微点头回应了这个鞠躬,但紧接着他脸色沉重了起来:“她可以让数百人,甚至数千人的生活变得更好。”
“然而,你们两个人都不愿意告诉我这个项目会导致什么。她是不是在透露任何信息之前让你立了一个该死的Vow of Secrecy(牢不可破誓言)?”
沙克尔举起双手,拒绝给出任何形式的回应。德拉科知道了他的答案。
“有这样的先见之明是她的风格。”德拉科边说边将一把飞路粉扔进沙克尔的壁炉里, “剑桥。”
~~~~~
这会儿已经是周一深夜了,国王学堂静静地立在夜色中。德拉科猜想格兰杰或许去吃晚饭了,或者正在威逼某些无辜的本科生们。他站在她实验室的门口,若有所思地用魔杖敲击着下巴。然而,在他释放任何显形咒或者进行任何形式的窥探之前,格兰杰已经绕过拐角出现在了德拉科的视野中。
“马尔福。”她说。她看上去有些凌乱,气喘吁吁。德拉科将她及时赶到事在脑中存起来放到一旁,以备将来分析。以她的聪明才智这不可能是巧合——但是,他还没有施放任何一个能让他的存在被人知晓的咒语。
格兰杰换下了她的麻瓜服装,换上了绿色的治疗师长袍。她看起来既烦躁也不耐烦,这一项观察迅速被她接下来的问题证实了:“被你大肆吹嘘的考试时间到了,是吗?这需要花多长时间?”
德拉科并不欣赏她的语气,因为它好像在暗示这需要几个小时的功夫。“这取决于你的防护结界——我想最多一刻钟。”
这句话里面的自吹自擂成功让格兰杰的眉毛升了起来。“好极了。我刚刚才在A&E(急诊科)换了班,我现在简直累极了。”
她挥舞着魔杖,用一个相当令人印象深刻的变形术(并不是说德拉科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对此印象深刻)把她的一个发夹变成了一把光滑的木椅,接着坐到了上面观察着他。
德拉科不介意有观众,特别是当他正要彻底的消除这名观众想要将他拦在门外的企图,并教教她“谦逊”二字怎么写的时候。
德拉科将注意力转回到门上。“A&E?我以为你只是一名研究人员。”
“MNHS(魔法国民医疗服务体系)长期人手不足,所以我在圣芒戈轮班帮忙。这让我的治疗技能保持着灵敏。”
“你这人真好。”
“当然。”
几道显形咒之后,德拉科不得不表扬一下格兰杰——她显然完成了她的作业。这一点也不奇怪,真的。现在,她实验室大门的防护结界有很多,它们相当复杂并且施法优秀。
德拉科开始投身于工作,但在此之前他一定要嘲弄一番。“Caterwauling Charm(啸叫咒)?太侮辱人了。”
“我已经学会了从最低的公分母开始工作。”格兰杰干巴巴地回答道。
随后的基本防御入侵咒语在魔杖的几个挥舞之下被破解一空。Salvio Hexia(平安镇守)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热身。接着德拉科投入到了真正好玩的东西之中:Foribus Ignis(火之门)*;Custos Portae(守门人)*;一个头发触发的Confundus(混淆视听)直直对准他的头射来,咒语仅仅在他剥掉另外两个结界的时候才显露出来;一个简直恶毒的潜于暗处的Blinding Hex(致盲咒);一个显然十分不道德的BaldingJinx(秃头咒);还有一个隐藏在门把手上,为任何傻到去触碰把手的蠢蛋准备的Confringo(爆炸咒)。
德拉科在解除最后那一个的时候——诚实地讲,他随后马上就溜开了,并且他也确实出了一点冷汗——告诉自己如果他的脸被炸掉了,至少附近就有一个治疗师可以提供帮助。
门打开了。这一共只花费了四分钟。然而,格兰杰看起来却不为所动。
德拉科一把推开门,露出——一堵石墙。
“有意思。”德拉科说。
他没有让他内心的不安显露在脸上,但显然他刚才一直浪费时间在一个无可挑剔的诱饵上。他将魔杖挥动到墙下一米处,实验室真正的门出现了。
格兰杰耸了耸肩:“我需要我的员工能够进入。他们不是解除防护结界的专家,但他们可以应付一个Finite Incantatem(咒立停)。”
德拉科挺直腰杆进入实验室继续他的评估。他的观众挥动魔杖将她的椅子变回发夹,然后跟了上来。
“根据 Trinity的湿实验室规程,通常我会坚持要求我们穿戴适当的PPE(Personal Protection Equipment,个人防护装备)。”格兰杰说, “但我们今天已经收拾好了。我不认为你会因为任何事物伤害到自己。”
再一次的,德拉科没有在意她那认为他可能会不小心灭掉他自己的语气。
他忽略了占据大部分空间的无菌白色和钢质的表面,并来到了位于实验室一端的架子和橱柜。它们看起来像是实验室存储数据的地方。然而,里面组织良好的内容毫无用处——主要是麻瓜科学文献,包括格兰杰自己的一些出版物。看不懂的文字跃到德拉科眼前:细胞因子、单克隆抗体、嵌合抗原受体、T 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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