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钧阳这次抢占先机,迅速开口:“荔荔,哥带你走。你跟着我就行,配速休息什么的我来安排,我有经验。”
没想到萧随没说话。
是时白荔摊开手,一副咸鱼摆烂的样子。
“但我不想爬了。我看一看就已经累了。”
孟钧阳:“……”
萧随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那边有缆车。”
“诶!那我又可以了!”
时白荔迅速咸鱼翻身,又浑身充满劲头,哒哒哒往缆车方向走。
萧随冲着孟钧阳微微一笑,带着点胜利者的嘲讽。
孟钧阳:“……”
本局,萧随险胜。
……
缆车入口处。
既然要坐缆车,自然是集体行动。
宁哲和姚宴西都默契地站成一排,选择两个人一起坐。
不参与后面的第三次世界大战。
但这不影响他们两个人吃瓜看戏。
宁哲:“你猜猜,谁能和她坐一起?”
缆车最多只能上两个人,两虎相争必然只能有一个胜者。
姚宴西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
宁哲:“你选不出来?”
姚宴西:“不。我只是觉得答案可能会比较出乎意料。”
他们后面。
萧随和孟钧阳两人一边一个,挤在时白荔左右。
愣是把两人一排的通道给挤得快要走不动道。
时白荔觉得自己又体会到了上辈子通勤时,在地铁里当沙丁鱼罐头的滋味。
正想着,前面宁哲和姚宴西已经登上了缆车。
轮到他们了。
看着缆车上下的是位戴着袖章的中年大妈。
梳着利落的马尾辫,麻利又泼辣地组织游客站好,随时准备上缆车。
看见他们三人就是眉头一皱,大声招呼:“两人一排啊!给我排好队,不要挤,挤出事了没有后悔药啊!”
缆车是不会暂停的。
需要游客站在固定位置,等缆车开到上车点后,快速坐上去。
孟钧阳咬了咬牙,看向萧随:“你去后面。”
萧随就跟没听见一样,长腿一伸,插着兜不动。
就是站着时白荔右边的位置,纹丝不动。
孟钧阳看他这犟种样子,自己也倔劲儿上来,也不挪位置。
大妈柳眉一竖,第一次看见这么不听话的游客。
冲着他们就喊了起来:“哎!那边那三个!你们怎么回事?不排好就别坐了啊!”
说着便准备过去直接扯一个往后。
没想到听到这句话,时白荔忽然一个箭步,后退了一步。
回到了后方的队伍里。
缆车正好到达。
大妈反应迅速,伸出去的手直接推了一把,把留在原地的萧随和孟钧阳都推上了缆车。
安全栏杆往下一滑,死死卡主了两个人下车的可能。
大妈哟了一声:“行了,早这样不什么事没有?好好看风景吧你俩!”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三秒钟内,萧随和孟钧阳都没反应过来。
等意识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坐在同一辆缆车上,开始升空了。
回头看过去。
始作俑者时白荔,舒舒服服地一个人占据一个缆车,还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她邀功的声音从空中飘来——
“我让位,不客气!”
孟钧阳:“……”
萧随:“……”
缆车位置不大,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腿都伸展不开。
都这时候了,自然也不可能强行跳下去。
萧随啧了一声,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嫌弃:“你过去点。”
孟钧阳气急:“我再过去我就要掉下去了!萧随你是有多胖?!”
萧随睨他:“荔荔很满意我的身材。”
孟钧阳:“?你他爹的?”
左侧走路上下山的人、右侧下行的缆车,全都惊奇地看着这两个在车上吵架的男人。
前面的宁哲和姚宴西听到动静,也转过头看了一会儿猴戏。
宁哲感慨:“你是对的。有时白荔在,的确一切皆有可能。”
本局,参赛双方两败俱伤。
……
十分钟的缆车,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享受。
对于某两位来说,则是度秒如年。
好不容易熬到了山顶下车。
一下去,便有工作人员言笑晏晏地过来:“我们刚刚沿路设置了摄像头,有拍下每位游客的照片。可以去那边游客中心看一看,按需购买。”
孟钧阳下意识心里一紧,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不,我们还是直接走——”
“去去去!”
时白荔已经两眼放光,第一个蹿了过去。
游客中心有个大屏幕,上面正在轮流滚动播放最近拍摄的缆车游客照。
大多照片里游客都是言笑晏晏。
唯独有一张,散发着黑沉沉的阴暗气息。
两个大男人挤在上面,一个朝左看阴着脸。一个朝右看抱着双臂。
时白荔摸着下巴评价:“有点像黑白双煞。”
姚宴西:“谁是黑谁是白?”
孟钧阳立刻暗戳戳上眼药:“肯定我白啊!心黑的人才是黑。”
宁哲:“……那真的重要吗孟哥?”
画面一闪,下一张是时白荔。
她对着镜头笑得很灿烂,配上背景的青山蓝天,一股清新感扑面而来。
孟钧阳顿时被妹妹的明媚可爱到了。
他哎哟了一声:“这张照片我得买下来。回去给妈也看看。”
等到了柜台前开始付钱,才发现一起前来的五个人里,居然有四个人都在付钱买这张照片。
宁哲他还能理解。
萧随……他不想理解,但也管不着。
但为什么剩下一个不是时白荔,而是姚宴西?
孟钧阳迷惑地看着自己的好哥们:“宴西,你是不是买错了?你和宁哲的照片在上一张。”
姚宴西:“……没有。我留个纪念。”
孟钧阳忽然又醍醐灌顶了。
他的目光猛然深沉了些许,甚至带着些难以言喻的复杂:“难道你也——”
姚宴西猛然抬头,看了看周围。
确定没有人关注到他们,这才恳切地看向了孟钧阳。
“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她……她很好,现在这样,能留一张她的照片,就很好了。”
孟钧阳:“……”
他看着姚宴西镇定自若的表情。
要不是那微红的耳廓,他还真信了。
以前姚宴西对时白荔的种种态度浮上心头。
草,他怎么又迟钝了一次?
该意识到姚宴西心思的时候,他没发觉,还傻乎乎的把人往时白荔身边带。
现在想给萧随找个竞争对手了。
好了,这帮人都自己开始放弃名额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超绝钝感力。
孟钧阳迷迷瞪瞪地走到游客中心门口,就看见时白荔也拿着一张照片,正举起来欣赏。
荔荔不是没有买她自己的那张游客照吗?
孟钧阳走过去,下意识把疑惑问了出来。
时白荔眨眨眼,微微一笑:“我是没买自己的,但我买了哥哥的呀。”
她像只小狐貍一样晃了晃手里的照片。
黑白双煞在那上面也跟着来回晃动。
“哥哥你看,这照片多好看啊,简直是世界奇观。”
孟钧阳:“……???”
他还在无奈中。
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时白荔身后的萧随,忽然伸出一只手,搭在了时白荔的肩膀上。
萧随的目光压根没看那照片。
只是盯着时白荔的头顶,微微勾唇,亲昵地低声应道。
“嗯。你喜欢就好。”
孟钧阳:“……?不是?”
他慢慢反应过来,站直身子面朝着萧随,极为不爽地开口。
“荔荔跟我说话呢,你应什么?”
萧随也微微侧身。
他一点不后退地睨了回去。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时白荔的头顶交织、厮杀。
萧随慢条斯理、一字一顿:“她叫的是,哥哥。”
哥哥。
那是时白荔一直对萧随的称呼。
萧随就像是被触犯了领地的兽王,此刻压迫感十足地守卫着他的底线。
孟钧阳万万想不到萧随还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时白荔都已经回到亲生家庭了,萧随还要霸占自己的称呼!
哥哥,他才是荔荔的哥哥!
这当然不只是一个称呼。
这是代表了他和荔荔专属的关系!
更代表时白荔现在到底和谁更亲!
孟钧阳低头,像一只委屈的大狗一样,睁大眼睛认真地问时白荔。
“荔荔,你刚刚这声哥哥,叫的到底是我还是他?”
一个身高一米八多的男人,此刻却仿佛十分脆弱。
只是执拗地等待着时白荔的宣判。
萧随扣在时白荔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紧。
没有弄疼她。
但时白荔却能感觉到,萧随的身体僵硬了。
他目光幽暗,没有开口。
却也非常明显地在用尽全身力气去听那个答案。
不远处。
宁哲和姚宴西正静观其变。
宁哲有些为时白荔担心。
“……这什么修罗场,她说哪个名字都不合适。另一个肯定会不高兴……”
说不准还会迁怒于时白荔。
宁哲有些不安,思索着要不要去打断这个问话。
这就像是在向当事人求证,谁在时白荔心中的分量更重。
一个是亲哥哥。
一个是曾经的哥哥,现在的亲密朋友。
就连宁哲都觉得,这是一道无解的题目。
姚宴西却看着时白荔,没有开口。只是按住了宁哲。
示意他先继续看看。
门口。
时白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缓缓启唇。
两个男人都紧盯着她那漂亮脸蛋上娇润的红唇,仔细聆听即将到来的每一个字。
但预想中的宣判没有出现。
一段优美的旋律飞了出来。
“她只是我的妹妹~YEAH~”
时白荔一句唱完,便期待地看着萧随和孟钧阳,同时挥舞着手,她手中的照片成了天然的指挥棒。
她示意两个人到他们了:“预备备,唱~!”
萧随:“?”
孟钧阳:“???”
沉默。
两个男人都沉默地看着她。
仿佛在迷惑这里还是现实世界吗。
时白荔一点儿不气馁。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发出鼓励的光。
“别害羞呀,谁能接着唱下去,在这山顶边唱边走,成为新一代山歌王,我叫的就是谁!”
“我的哥哥,我将,为你转身亮灯!”
“来吧!开始!”
时白荔魔音穿耳:“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诶哎~”
萧随:“……”
孟钧阳:“……”
本局,双方选手都想退赛。
第90章 090
幸好, 时白荔独自唱完这首歌后,看他们没有要加入的意思,也只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并没有说什么不唱完不许走之类的话。
孟钧阳便大大地松了口气。
就连远处观望的宁哲都走过来, 心有戚戚地开口:“幸好她放了你们一马……”
姚宴西跟着点头,看向萧随。目光仿佛在说“哥你逃过一劫”。
萧随:“?”
这帮人有什么毛病?被时白荔折磨上瘾了?
……再待两天他的智商不会也变低吧?
萧随紧跟在时白荔的后面,半个眼神也不想留给其他人。
从游客中心出来,便是环绕山顶的一条环形小路,途径山顶平台、休息区和一间本地的寺庙。
最后再回到缆车停靠点。
可以在这选择步行下山或是继续缆车下山。
就一条环路, 也没什么可选的。
大家便一路前行。
中途时白荔好几次想要拍照,都被孟钧阳抢在前头主动请缨。
时白荔看完他拍的照片,只有一个问题。
“哥,我在哪儿呢?”
孟钧阳:“……”
他迟疑地指了指右下角的一个飘忽的黑影。已经虚成一坨,别说是时白荔,就连是不是真实人类都很难辨别。
时白荔若有所思地点头:“你的拍照水平可以去投稿了。”
孟钧阳下意识问了一句:“啊?你不是不满意吗?”
时白荔清脆开口:“可以投给《超自然力量》, 毕竟你是真实拍下女鬼的第一人。”
孟钧阳:“……”
他还想再说什么,萧随已经走了过来, 肩膀一撞,便把他挤到了一边。
“我来。”
萧随随意又懒散的两个字,却充满了游刃有余的掌控力。
他随意地瞥了一眼孟钧阳, 孟钧阳清晰地从那里看到了幸灾乐祸。
他倒是要看看, 萧随能拍出个什么东西来。
都是直男, 拍照水平还能临阵突破?
半小时后, 孟钧阳目瞪口呆。
他拿着手机, 把萧随给时白荔拍的每一张照片都看过。
事实证明,萧随还真有两把刷子。
这不仅仅是拍出来是人不是鬼了。
甚至还挺有艺术构图的美感, 有几张孟钧阳都想发给自己留作纪念了。
“你什么时候还会这一招了?!”
孟钧阳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萧随没开口,时白荔代他发声。
“这都是我调/教了好久的结果。”
孟钧阳:“……”
什么玩意?
时白荔很骄傲地开口:“在萧家的时候, 我给哥哥磨炼了不少技能呢。”
这次,孟钧阳没有去纠结这个“哥哥”的称呼问题了。
他忽然直观地感受到了这过去一年时间带来的份量。
时白荔在萧家的这一年,不是简单一段时间,而是她和萧随朝夕相处的整整十二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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