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成了暂时的伙伴。
孟钧阳非常沉浸在这种战斗中。
给黑色季节上个盾,给小光加个光环什么的。
信手拈来。
他也看到了这两人的操作。
小光不必多说,没想到黑色季节一个之前没听说过的ID,玩得操作也非常不错。
而且怎么说呢。
大概是下意识觉得小光动机不纯,孟钧阳会更偏向于黑色季节这位兄弟。
两个人之间明明没有交流,却配合得相当默契。
男人的情谊来得就这么突兀。
在孟钧阳心里,大家已经是一起战斗的热血好兄弟了。
忽然,孟钧阳操作不慎吃到了一大波伤害。
眼看着自己血条在飞速下降,他没忍住喊了一声。
“快给我加血!”
“爸爸!加血!”
这完全是下意识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孟钧阳本以为自己要看到黑白屏幕。
一口鲜亮的奶却从天而降,让他成功活了下来。
孟钧阳刚松了一口气。
【白色季节】已截图。
【黑色季节】1
孟钧阳:“???”
游戏在他的后悔和惊诧中,赢了下来。
弹幕:“哈哈哈哈!”
“阵容越怪,赢得越快。”
……
孟钧阳有些不服气,也有些被勾上来的游戏瘾,便打字:“再来一局!”
恰在此时。
时白荔又收到了游戏账号内新的好友私信。
【宁哲】你在组排吗?还有位置吗?
宁哲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下定决心要退出放弃了。
他甚至一直封闭着自己。
但时白荔在群聊发了消息后,宁哲才有些释然。
其实……他也不必这么绝对。不能更进一步,但起码做朋友,也是可以的吧?
所以此刻,他试探地询问了。
时白荔直播间的弹幕顿时都“啊”了起来。
“坏了,哲神来了,但是没位置了啊。”
“T一个吧。”
“问题是踢谁啊?小光是世界冠军,黑色季节是榜一大佬,难道要踢那个叫爸爸的?”
……
就在观众们争执不下时,时白荔已经果断打字。
她回复宁哲:“有的。”
然后把宁哲拉入组队的同时,自己离队。
这样一来,队内就只剩下四个抢着要和她玩的男人了。
而时白荔,独自离开。
只留下一句话——
“你们四个把这局游戏玩好,比什么都重要。”
队内所有人:“……”
---
这局游戏有没有进行下去,时白荔不清楚。
她只是美美下播,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起来,就听祝之嬗说今天家里有客人。
姚宴西。
作为孟钧阳如今的好伙伴,他没什么亲人朋友,请他来家里玩一玩也是应该的。
姚宴西却显然把这当成了一件大事。
他一身西装,拎着礼物,早早就上了门。
开门时祝之嬗都一愣。
……真不愧是亲兄弟。
和萧随的做派都一样。
说实话,祝之嬗是真担心姚宴西也突然来一句他是来提亲的。
幸好没有。
他只是略显无措和内向,轻声问:“是不是打扰您了?”
他的面孔任谁都要说一句美,此刻展露出些微的破碎和自卑,便瞬间让祝之嬗母爱泛滥。
“怎么会?快进来快进来,我去叫钧阳。”
姚宴西安静地点了点头。
停顿两秒,才小声,甚至可以说是不安地问道。
“……她呢?”
“她?”
祝之嬗反应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荔荔?现在还早,她应该还在睡呢。”
她有些惊讶姚宴西居然会问起时白荔。
姚宴西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澄黑的眼珠微微垂下,似是有几分失落。
祝之嬗:“……”
嗯……
提亲的确没有,但好像那心思,也和萧随差不多了。
祝之嬗有些恍惚。
会不会是自己误会了?总不可能兄弟俩都喜欢一个吧?
祝之嬗又看了一眼姚宴西,他已经坐在沙发上喝茶了。
似乎也不怎么关注楼上的时白荔。
……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祝之嬗宽慰自己,不能自己喜欢荔荔,就觉得谁都喜欢。
可这会儿还好。
等时白荔终于起床下楼来,那原本安静沉寂的青年,就像是被突然激活了一样。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楼梯上走下来的时白荔。
但让他主动去和时白荔说几句话,他又似乎踌躇不前。
只看着时白荔和家人说话。
还是时白荔的目光扫向了姚宴西,懒散地打了个招呼。
“哟。”
姚宴西微微眨眼:“早上好。”
时白荔看了一眼时间,指正:“是中午。”
姚宴西便乖乖改口:“中午好。”
时白荔点点头,转身去厨房了。
姚宴西也就继续安静地坐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似乎这样就满足了。
祝之嬗:“……”
吃饭时。
时白荔格外喜欢今天的一道辣子鸡丁。
只是里面有骨头,偏巧今天忘了上骨碟。
时白荔嘴里含着骨头,正不知道往哪里吐的时候。
姚宴西已经拿了一张纸巾,工工整整地铺在了她的面前。
时白荔吐完,朝他点点头:“谢谢昂。”
祝之嬗拿了骨碟过来时。
就看见姚宴西一点儿不嫌弃地把那纸巾迭起来,包好扔掉。
接下来只要时白荔面前的骨碟满了,姚宴西就第一次捧着把里面的骨头扔到垃圾桶,再用水冲干净,重新送到她面前。
那殷勤的样子,祝之嬗都自愧不如。
大概时白荔也看他太努力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顺手夹了一个土豆放进他碗里。
姚宴西眼睛一亮,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把那个小土豆一口一口,缓慢品尝完。
像是在吃千年海参。
祝之嬗:“……”
她服了。
等姚宴西又来了几次之后,就连孟伯清也看出了异常。
他找了个时间,悄咪咪地问妻子。
“那个姚宴西,是不是也……?”
祝之嬗已经可以很平静地面对这个事实了。
她语气没有波澜:“是。你终于看出来了。”
孟伯清有些惊讶:“怎么一个他一个萧随,兄弟俩都喜欢荔荔?”
是对这兄弟血脉有什么特攻吗?
祝之嬗有些不高兴:“这是因为荔荔招人喜欢。咱们荔荔这么好,自然用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这种事有点竞争才好呢,谁本事大,谁才能赢得荔荔的心。没本事的也用不着咱们,自己就知道退出了。”
孟伯清看她不高兴,便走过来微笑着哄了哄她。
“看来我当年也是有本事的。”
祝之嬗如此美丽,又温柔聪慧,年轻时自然追求者不少。
他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才赢得佳人芳心的。
祝之嬗果然被逗笑了。
夫妻俩依偎了一小会儿,孟伯清忽然开口。
“钧阳知道姚宴西的心思吗?”
祝之嬗有些嫌弃:“他知道什么?他还傻乎乎地天天把人往家里带呢。一头防着萧随,一头引狼入室。也就你那个不开窍的傻儿子才干得出这种事了。”
孟伯清:“……”
他低咳一声:“那你看出荔荔喜欢谁没有?”
祝之嬗微微摇头:“荔荔,我看也没开窍呢。”
姚宴西如此明显,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除了孟钧阳)。
偏偏时白荔似乎毫无察觉。
对姚宴西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这哪里是有情愫的少女会有的反应?
至于时白荔直播时,粉丝磕的那些个CP,祝之嬗更没放在心上。
她看得出来,荔荔也没放在心上。
唯独萧随——
荔荔只对萧随亲近些。
可或许,那也只是之前兄妹情谊的延续。
---
孟钧阳并不知道父母的谈话。
他最近确实和姚宴西关系更近了些,甚至于最近每个周末姚宴西都会来孟家玩。
直到这天打开门时,孟钧阳正打算欢迎自己的好兄弟。
就看见姚宴西的旁边,好像还站了一个人。
好兄弟的兄弟。
萧随。
孟钧阳:“……”
他黑着脸关门,自言自语:“一定是我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门却没关上。
姚宴西看了一眼萧随,又看了一眼他,解释道:“我们今天一起处理了点事。我的车路上抛锚了,哥……萧总他,就送我过来了。”
孟钧阳皱眉:“你确定不是萧随把你车搞坏的?”
萧随冷笑了一声。
阴恻恻地开口:“事实上,还是他主动邀请我来的。”
孟钧阳:“???”
他瞪着姚宴西,不敢置信自己的新兄弟居然演他。
姚宴西微微垂头。
他的车的确是意外坏了。
萧随本来是不会理他的。
只是那一刻姚宴西忽然心念一动,对着萧随发出了邀请。
“我要去孟家。哥你要不要……一起?”
萧随看了他一眼,解锁了车门。
他默认了。
正如姚宴西所想的那样,萧随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来都来了。
孟钧阳的教养也不可能允许他真的把人拒之门外。
他只得憋着气把人迎了进来。
萧随进了门后,又换上了他那斯文败类的面孔。
孟伯清和祝之嬗看见他和姚宴西一同出现,都有些惊讶。自然问起两个人怎么会碰面。
姚宴西看了一眼萧随,没有说话。
萧随却淡淡地解释了。
“姚欣的状况不是太好,现在精神分裂和狂躁的情况比较严重。医生建议加用一项处方药,需要我们签字同意。”
他越是轻描淡写,却越是能让人想起曾经姚欣带来的阴霾。
祝之嬗微微叹气。
“你们也不容易……诶,荔荔你来了?”
时白荔站在楼梯口,
客厅里那么多人,她的目光却只看着萧随。
就像是兔子看见鹰似的。
没办法,她想跑。
但祝之嬗直接叫住了她。
时白荔只好慢吞吞地走过去,找了个离萧随最远的位置坐下。孟钧阳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她和萧随中间,挡住了萧随大部分的视线。
萧随一直盯着时白荔,被挡住才冷冷地瞥一眼孟钧阳。
姚宴西看看时白荔,看看萧随,又看看时白荔。
祝之嬗:“……”
有种四个人拉了十五个群的暗潮汹涌。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慈爱一笑。
“对了,最近旁边的落山公园办了个夜晚灯光展,听说很好看。你们年轻人刚好凑在一起,就别陪我们了,一起去玩玩吧。”
孟钧阳瞥了一眼萧随:“坐一会就散了吧,还要去看展吗?”
萧随平静:“我听伯母的。”
祝之嬗瞪了一眼自己儿子:“去。”
孟钧阳:“……”
时白荔本来想小说问一句,她能不去吗?
看此情况,她立刻乖乖闭嘴。
她是妈宝女,她听妈妈的。
等吃过饭,夜幕逐渐降临,四个人便出发了。
附近的公园走路过去不方便,孟钧阳和萧随便都开了车。
时白荔没有丝毫犹豫,径直上了孟钧阳的车。
这让孟钧阳大感满足和骄傲。
他得意地看着萧随,载着时白荔走了。
趁着萧随不在,孟钧阳对自家妹妹耳提面命。
“荔荔,你小心点,等会要注意安全。”
时白荔看了他一眼:“灯光展有什么危险的?又不是蹦极滑雪极限运动。”
孟钧阳不好意思说,危险的那是展吗?
是人!
等他买好了门票,萧随和姚宴西也到了。灯光展宣传声势浩大,过来观看遛弯的人不少。
从门口看过去,一路上都是影影倬倬的人影。
与之相对的,则是立在道路两侧,高大多变的各类灯光造型。
神秘巍峨的宫殿、起伏延绵的群山、巧夺天工的年画娃娃……
在不同色彩的灯光下勾勒出来,漂亮极了。
时白荔本来只是被强行带过来,这会儿却有些激动。立刻掏出手机来开始拍拍拍。
黑色夜空是天然的幕布,衬托着或是闪烁、或是滚动的灯光造型,能在照片里记录上非常绚丽的瞬间。
她很快就沉浸了进去。
孟钧阳一开始还盯着她,怕时白荔跑来跑去地摔倒了。
没想到看了个旁边的小兔子,眨了个眼功夫。
时白荔就不见了。
孟钧阳一着急,立刻就要喊:“荔荔?荔荔你人呢?”
姚宴西拍了拍他,示意他冷静。
“她没事的。我看见哥在她旁边呢。”
姚宴西十分诚恳。
接着他就看见孟钧阳瞪大眼睛,更大声地开喊——
“荔荔!荔荔你在哪!”
姚宴西:“……”
……
另一边,时白荔正凑在小吃摊前,被淀粉肠吸引了视线。
是的,灯光展怎么能没有人见人爱的必备烤肠呢?
不等她开口,一道男声已然从身后响起。
“两根。谢谢。”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脑袋上探了出来,滴的一声,扫了付款码。
时白荔回头,就看见萧随正站在她身后。
刚好挡住了她和聚集的人潮,避免了被挤压的危险。
她没说话,萧随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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