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去死啊”
男人的神情渐渐凝住了,那双幽深如墨的眼睛一寸一寸掠过女人脸上的神情,在确定她没有撒谎之后,掌下的力道微微松了松。
他微微皱眉,“你说的都是真的”
可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你以为我会拿这种事情骗你”
女人猛然盯着他,那双美眸里溢满了难以置信和屈辱,她的眼神太过直白,犹如一道利箭,刺的人无法直视。
男人微微撇过头去,神色有些不明,“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一定是真的”
女孩咬着牙瞪了他一眼,“魏暄,你无耻”
“你以为,我会拿自己最重要的清誉来诬陷你吗”
对方不置可否。
晚宁别过脸去,莹润白皙的脸庞上忽然浮出一抹屈辱至极的神情,“你”
“在你左侧腰下三寸之处,有一块拇指长的疤痕,是你小时候耍剑贪玩不小心刺伤的,你若是不信,就自己去看,何必要这般羞辱于我。”
魏暄眸光一窒,左手下意识的抚着腰间受伤的位置,他身上那块小疤痕极为私密,若不是亲近的人,绝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他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女人眼眶发红,指甲死死掐进掌心,连肩头的衣裳滑落也不曾察觉,“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自然是”
她话没说完,但其中暗含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那样私密的位置,自然是有过亲密接触的人才会知道的。
不过,知道这件事的可不是她,而是上辈子的穆晚宁,两人前世是一对恩爱夫妻,双方身上的小特征她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就连他小时候贪玩弄伤了自己的事情,也是他亲口告诉她的呢。
不过他大概是没机会知道了。
晚宁垂了垂眸,掩饰着眼睛里的一抹小得意。
男人的眸光闪了闪,如果说之前还有三分疑虑,现在他已经全然相信她说的话了。
失忆前的他,确实对着一个弱女子用强了,且那女子还是他真心喜欢的人。
他推测了一下以自己的性格会做出的事情,虽然他现在忘记了一切,但本质却并未改变,若是他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而那女子又不喜欢他,且他手段用尽也无法得到那女子的真心时
依照他的性格,会做出这种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奇怪。
只是他现在却忘了她。
不止忘了
她,还忘记了一切。
魏暄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女人的背影,却见她精致白皙的耳垂上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粉晕。
那样柔弱精致的美人,确实很符合他的审美,若说他看上了她的容貌,倒也不无可能。
只是,他真的有这么不堪吗
男人陷入了深深自我厌弃之中,眸光暗了又暗,见她情绪稳定了不少,这才转身离开了屋内。
第67章 王爷篇(11)
谎言利用的巧妙, 自然也能成为杀人的利器。
或许是出于心底的愧疚, 男主大人主动承担起了晚宁的衣食起居, 不管她有多挑剔,说出的话有多难听, 男主大人始终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 贤惠的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时间久了之后, 村里人都知道了魏家小嫂子好福气, 夫君长得好, 性格也好,会疼媳妇,也很有本事。
尤其是那张俊脸,往村里一放,就算什么话都不说,也能惹得十里八村的小姑娘们芳心大乱, 天天在蹲村口跟人偶遇,家里的鸡鸭鱼肉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人怀里乱塞。
魏暄原本也不肯收, 可一想到家里那位精细挑剔的主儿, 也就昧着良心收下了。
前心上人这玩意儿,大概是老天派来折磨他的。
男主大人曾不止一次感慨过,失忆前的自己眼神是有多不好, 居然看上了这么一个作天作地的小祖宗,折磨起人来简直要人老命。
可偏偏他还对人毫无办法。
稍微凶一点她就哭,眼泪跟不要钱似的, 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哭的梨花带雨的,委屈又好看,一想起自己以前对人做的糟心事,男主大人头皮都发软了,哪儿还好意思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啊。
可是他不凶,对方反而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使唤起人来像个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娇气的不行。
魏暄被人吃的死死的,现在更是几乎成了这人的贴身仆人,对方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他都得想办法给人弄来,没办法,谁叫眼前这人是他前心上人呢。
他知道她口味很清淡,喜欢吃甜的,不喜欢吃辣的,最讨厌喝苦药,这一段时间,他几乎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下厨给她做了一碗混沌,对方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全洒了,气势汹汹地说着什么“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吃你送来的一口东西的。”
后来
魏暄无意间瞥见女人摸着猛增了一圈小蛮腰,悄悄躲开了那副要杀人的目光。
反正他算是明白了,女人都是一群蛮不讲理的生物,尤其是长的好看的女人,越好看越不讲理。
经过无数次的试探与磨合,聪明的男主大人总算琢磨出了一套与女人相处的正确之道,那就是凡事都要顺着她,哄着她。
生气要哄,不生气也要哄,反正就是不能和她对着干,更不能和她讲道理。
村里人都说两人感情甚好,小夫妻俩郎才女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简直不要太般配。
殊不知他到今天睡得还是房里的冷板凳,吃的是人家的剩饭,家里柴米油盐是他,洗衣做饭也是他,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人逼得天天围着灶台转,偏偏他还不敢有丝毫怨言。
他以前一定是瞎了,给自己找了个这么招人烦的小祖宗。
屋内橘色的烛光柔和的映在女人纤细的身上,魏暄掀开帘幕走进屋内,一眼便瞧见坐在桌边的女人不知在缝补着什么。
听到他的动静,对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将手中的衣服往桌底藏,途中不慎被剪刀戳破了指腹,女人“嘶”了一声,魏暄立刻冲了过去,差点被被板凳拌倒。
“怎么了,手指划伤了”他小心翼翼的握着晚宁的手指,翻来覆去的检查着,烛光下那只柔软白皙的指腹不小心戳了个孔,豆大的血珠从伤口里沁了出来。
男人心疼的皱了皱眉。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下意识的用嘴含住了她的手指,舌尖温柔的舔舐着指腹上的伤口,将残留的血液一点一点的舔尽。
如果不是那副一本正经的神情,晚宁都要怀疑这男人是不是故意在占她便宜了。
她挑着眉梢,一言不发。
要不是他突然闯进来,她也不会划到手指的好吧。
晚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想到这几日夜里,这男人点着一盏破油灯,顶着寒风在门口缝衣服的场景,她就觉得异常惊悚。
这狗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瞧着他那副蹙眉抿唇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呢。
晚宁脸上不动声色,手下可没留情,一巴掌朝人正脸糊了过去。
狗男人被打的一愣,俊脸立刻浮上了一个鲜红的指印,他抬起头,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晚宁。
不知道这女人又在发什么脾气了
晚宁蹙着秀眉,动作自然的将手指在他胸口前蹭了蹭,一双宛若秋水的美眸里溢满了嫌弃和不耐,“你恶不恶心啊,都沾上你的口水了。”
语气凶巴巴的,一点也不温柔。
魏暄这下反应过来了,他这是被嫌弃了啊。
可是嫌弃就嫌弃吧,她打人干嘛
而且打了人还敢恶人先告状,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男人一双凤眸眯了眯,舌尖舔了舔唇瓣,口腔里还残留着对方的鲜血,他却不觉得讨厌。
“我只是在帮你止血,没别的意思。”
好心好意却被人当做驴肝肺,还被人扇了一巴掌,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了,更何况是他,魏暄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谁稀罕你帮我止血的。”
女人凶巴巴瞪了他一眼,眉梢微扬,盈盈目光里映着暖色烛辉,在他看来却意外的鲜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女人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大了,也不像之前那样怕他怕的要死了,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使唤人的功夫也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魏暄拧着眉移开视线,总觉得还是以前那个胆小乖巧的女人更合他的心意,“不稀罕就算了,我也没指望你能感激我。”
哟,这还矫情上了。
晚宁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将男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他这话说的怨念十足,明眼人都瞧出这厮是生气了。
要换做一般人或许会来道个歉、认个错,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偏偏他遇上的是晚宁这个作天作地的小妖精。
不好意思啊
你的小祖宗朝你丟了个白眼,然后开始了接下来的无理取闹。
女人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脸上露出一副愤怒的神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我忘恩负义吗”
魏暄有些惊讶,慢了半拍才沉声回道,“原来你也知道么。”
“你你”
晚宁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眼眶红红的,看上去很像某种受了委屈的小动物,惹人怜爱。
男人的目光顿了顿,没有说话。
晚宁嗤笑一声,“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若真心想要补偿我,那不如等我伤好之后就让我离开,让我早日和砚哥哥一起远走高飞”
女人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才发现眼前这人有些不对劲,脸色阴沉的可怕,空气中安静的过分。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魏暄不依不饶的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砚哥哥、砚哥哥,张口闭口都是砚哥哥,就连梦里喊的也是那个野男人的名字。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那块贴身藏的玉佩上刻着那野男人的名字。
真当他眼瞎吗
他只是故意装作看不见而已。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啊
吃着他做的饭,穿着他买来的衣服,就连人也是他的,偏偏那颗心不是他的,也不知道那野男人给她灌了什么汤,让她这么念念不忘,就连做梦也喊的也是他的名字。
鬼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这么全心全意的照顾她,却被人当做了不安好心,上赶着犯贱,给人当仆人一样伺候着她,人家还不稀罕。
不稀罕就算了,真以为他没人要吗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只要他招招手,村里有大把年轻的小姑娘愿意跟着他一辈子,既然她不愿意,他又何必在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男人目光幽幽的,“你想跟你的情郎远走高飞”
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晚宁下意识的怼了一句,“是、是又怎么样。”
男人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眼神淡淡的,“你以为我稀罕你,既然你想跟他远走高飞,我也不拦着你。”
“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别吃我做的饭,别穿我买的衣服,也别睡我的床,赶快去找你的情郎去吧,走的远远的,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不就是一个女人么。
走了就走了呗。
反正他不生气,一点也不生气。
昨天村头的小寡妇还朝他抛媚眼来着,她要是走了,他还解脱了呢。
晚宁被男主大人的嘴炮怼的有些回不过神来,她眨巴着眼睛,却看见对方一骨碌爬上了床,然后扯过被子,睡在了那张平时只属于她一个人领地。
这就开始了是吧。
比谁更冷漠、更无情、更能无理取闹是吧。
好啊,走就走,看谁怕你。
晚宁走到门边,躺在床上的男人拢了拢被角,支着耳朵听女人的脚步声,在听到她打开木门的声音时,脸上的表情顿时沉了沉,这死女人还真敢走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是想死是不是
真以为他不敢打断她的腿吗
就在魏暄准备掀开被子跳下床,打算将那死女人拎回来好好收拾一顿时,却又听到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回到了屋内。
男人的动作一顿,立刻躺回原位,只留着一双耳朵悄悄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晚宁返回了屋内,看到那狗男人脸皮颇厚的躺在那儿,气冲冲的上前扯住人的一只袖子,“凭什么是我离开,不是你离开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你快给我起来,这是我的床。”
任凭她怎么扯怎么拽,床上的男人就跟定住了一样不动如山,一番折腾下来,她累的气喘吁吁,而那死男人一脸冷漠。
狗男人冷笑一声,“这床确实不是我的,可也不是你的,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把床让给你,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对你那么好”
他受够了每天睡在冷板凳上的滋味了,明明可以软香温玉在怀,偏偏要装什么正人君子,他再不主动一点,这家伙都要跟人跑了。
既然真心喜欢,用点小手段又怎么样
反正她本来就是他的人不是吗
“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分你一半,就怕你不敢上来。”男人挑着眉,眸光幽幽盯着她。
啧,男主大人是在给她下套么。
那她要是不配合一点的话,岂不白费了他一番心血。
晚宁眼波流转,毫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谁说我不敢了。”
男人撑着下巴,裹着被子往外挪了一寸,明明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晚宁却偏偏从那双漆黑的眼里瞧出了几分愉悦。
她吭哧吭哧的爬上床,途中还不小心踩了人两脚,然后咧着一口小银牙虚情假意的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啊,踩着你了,谁让这床这么小呢,你要是不习惯的话还是趁早走的好。”
不过这点小心机很快就遭到了对方的压制性的报复。
只见男主大人一个翻身,将人死死压在怀里,然后顶着那张俊美如玉的脸在她耳畔呵着热气,“真是不好意思啊,压着你了,谁让这床这么小呢。”
晚宁涨红了一张俏脸,伸手去推他的胳膊,“你、你无耻”
魏暄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身下的女人见他神色暧昧,吓得结结巴巴的想要起身,“我、我不睡床了,我去睡、睡凳子,你快放开我。”
可是对方哪儿能那么容易让她走呢,男人轻笑了一声,手指勾住怀间的腰带,轻轻一扯,那根腰带便落到了地上,“怎么,你上了我的床,还想这么轻易就下去吗”
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床了
小美人吓得怔住了,那双眼睛瞪的溜圆,眼睫上沾着丝丝雾气,活像某种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样,惹人怜爱。
“你你不可以欺负我”
她大概不知道,这副示弱的模样,更能勾起男人心底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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