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祝玄知若有所思。
难怪他一直无法习得云中御火之术的精髓,只能学得些皮毛,无论如何学,无论如何剑走偏锋也不行。原来他不是云中人。
除此外,祝玄知没太多的想法了,他是谁的儿子又怎么样?
改变不了什么。
多亏云中家主,他对亲情没多少憧憬,要必须说有什么,那么就只剩下恶心厌弃这几字。
木兮枝忐忑不安。
假如辟邪说的是真的,那祝令舟算什么,他和祝玄知不是双生子?为什么只有祝玄知有朱雀?
她莫名想起祝忘卿说的那个故事,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关联呢,可惜还没听完整个故事。
木兮枝悄悄瞄了祝玄知一眼,他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以防万一,木兮枝谨慎道:“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挑拨我们和云中的关系,然后趁机取得他体内的朱雀?”
辟邪对木兮枝此人也还算尊敬的,时刻谨记着他们成亲了。
他笑着道:“您的怀疑情有可原。可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可以给你们奉上证据。”
“什么证据?”
这话还是木兮枝问的,她担心妖魔会利用祝玄知做些什么。
辟邪拿出一颗珠子递过去:“这是我们妖族特有的,名唤留影珠,但只能留下半个时辰左右的画面,里面记录了过去一些事。”
祝玄知没接,木兮枝倒是接了:“留影珠?”她听说留影珠,没想到妖族会给他们这玩意。
“如果你们看完想见我,直接捏碎这颗留影珠即可。”
辟邪说完就要走。
她喊住他:“慢着。”
辟邪站住,转过身看木兮枝,没丝毫不耐烦:“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又或者想问什么?”
木兮枝又看了一眼祝玄知,心跳如擂鼓般,问辟邪:“祝令舟和他是孪生兄弟,那祝令舟也是你口中的祝绍谢幻之子?”
他道:“不是。祝令舟体内无朱雀,绝对不是尊主之子。”
尊主说的是谢幻。
“这怎么可能……”木兮枝喃喃道。孪生兄弟还能有假?长得一样,她余光扫见有几个云中弟子从外归来,眼看快到山门下了。
再看辟邪,他早已不见身影,不是怕这几个修为低下的云中弟子,只是不想将事闹大,杀了他们免不得会惊动云中家主。
木兮枝握紧手中留影珠,仰头看祝玄知:“我们先回去?”
“好。”
祝玄知还是十分冷静,眼风扫过不远处的一棵树,树后露出一抹衣摆。他没管,变回黑发,抹去泪痣,以祝玄知的身份进云中。
在弟子看来,祝玄知是和他的嫂嫂木兮枝在山门撞见,一起回来的,并没对此产生怀疑。
等他们都走了后,大树后面缓缓地走出一个面色苍白之人。
祝令舟是跟着木兮枝来的,起因是他想还她一件新的披风,在去找木兮枝的路上看到她着急往山门方向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于是祝令舟也跟了上来,无意中将他们的谈话全听了去,竟得知祝玄知不是他的亲弟弟?
太荒谬了,可他们对外称是双生子,容貌也几乎一样。
他们谁的脸是假的?
不只有祝令舟在想这个问题,回去了的祝玄知也在想,他们不是孪生兄弟,那谁的脸才是假的?是谁披着一张假脸活这么多年。
此时此刻,祝玄知已经在镜子前坐了良久。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起手极慢地抚过脸,试图找出这张脸是假的证据。
镜子里还有一个人的倒影,坐在房中的木兮枝。
木兮枝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的背影,她好像比他更烦,更不可置信,被镜子清晰地照了出来,也被祝玄知看到了。
祝玄知抚脸的手垂下来,木兮枝喜欢的是祝令舟,倘若他这张脸是假的,那……祝玄知远离镜子,走到她的身边:“木兮枝。”
她抬眼,以为他要辟邪给的那颗留影珠:“你现在ῳ*Ɩ要看?”
他却屈膝坐了下来,弯腰将头枕在木兮枝的大腿上,长发垂地,纤长的眼睫偶尔一眨,掩下所有情绪:“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木兮枝身子微僵。
尽管他们有过好多次肌肤之亲,但这种依恋式的亲昵还是头一回见,祝玄知坐在她脚旁,以近乎臣服的姿态枕着她的腿。
可慢慢的,微僵的身子放松下来,兴许是她的身体比她的脑子更先一步习惯了他的接近。
木兮枝:“我不知道。”
今天的事也超乎木兮枝的认知范围内,还在尽力接受着呢。
她以为祝玄知是被双亲非云中家主和祝忘卿一事困扰着,却不知他是关注点在于自己这张跟祝令舟一样的脸是不是假的。
祝玄知侧脸蹭过木兮枝裙摆,单看侧脸似有一丝可怜,但他眼底情绪是不为所动的:“我若不是云中人,今后便无家可归了。”
木兮枝:“……”
你在意这个?你要是在意这个,我立刻把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她这么想着,对上了祝玄知看过来的双眼后却又改变主意了。
也不可以这么说,他也是有可能在意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木兮枝思忖几秒道:“我也不是不可以将你带回琴川。”
将祝玄知带回琴川,说不定祝令舟还能安全些。
没错,就是这个理由,她可没别的弯弯绕绕心思。木兮枝正了正身子,有了底气:“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将你带回琴川。”
祝玄知莞尔:“你不会是说话来哄我吧,我可当真了,如果你做不到,我便……杀了你。”
木兮枝心道不识好歹。
他仍笑着,仰起脸让她瞧个仔细:“你可喜欢我这张脸?”
她不知道祝玄知为什么会问这个:“老实说,你的脸挺好看,一般人都会喜欢,我也不例外,但喜欢看这张脸,不代表什么。”
祝玄知又低下头,脸紧贴着木兮枝,他破天荒萌生了退意,担心他的脸是属于祝令舟的:“今天不看留影珠,改日再看。”
木兮枝想问为什么,转念一想,他应该是还不能接受。
也行,不急于一时。正好她也需要点时间捋一捋思路,事情怎么就演变到今日这样子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不能向云中家主和祝忘卿求证。
还有,祝玄知明明可以不让她知道这件事的,但他还是放任她听辟邪说下去,还将留影珠放在她身上,他就这么信任她?
木兮枝知道祝玄知是个生性多疑之人,如今却信任她……
忽然,外面传来叩门声,声音不大,但木兮枝耳朵灵敏,一下子听到了。她留祝玄知在房间,自己出去殿外开门:“是谁啊?”
“是我,祝令舟。”
木兮枝一拉开门,就听见祝令舟这句。她随手扶起裙摆走下门外的台阶:“你怎么来了?”
祝令舟容色憔悴,将叠好的新披风递过去:“前两日你不是给了我一件披风,我托人去买了件新的,今日过来想还给你。”
她都快要忘记披风的事了:“不用,就一件披风而已。”
他没收回伸到半空的手,努力不去想前不久听到的那些事,扯出一点点笑容:“买都买了,你还是收下吧。”不想欠人情。
祝玄知大抵是听到外面有动静,走了出来,倚着门看他们。祝玄知穿得单薄,狭长眼尾似也被冻红了,呈现很是漂亮的桃花色。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他。
祝玄知看了看祝令舟捧着的披风,眼帘再抬起,看着他们:“大哥给你,你便收下吧。”
大哥。祝令舟今日听到这个称呼,有物是人非的感觉,他没让情绪外露出来,将披风往前递:“对啊,弟妹你就收下吧。”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木兮枝不收说不过去了:“谢谢。”
祝令舟淡笑:“该是我谢谢你,何时轮到你来跟我道谢呢,若非你那日在雪中帮我,就我这身体,或许都活不到今日了。”
送完披风,祝令舟没留下来的理由了,尽管他很想看看他们拿着的那颗留影珠,但没法看。
木兮枝目送祝令舟离开。
时隔多日,祝玄知终于忍不住又开始他阴阳怪气之路:“人都走远了还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和你成了亲的夫君呢。”
话出口,他便知道木兮枝是肯定不乐意听的,不等她反应过来,过去牵住她,跟有两张面孔似的:“该进去了,你手都凉了。”
其实木兮枝也听到了。
只是她当祝玄知今天受辟邪所说的话刺激影响,心情才会变幻莫测,所以就没跟他计较。
*
又过了几日,祝玄知仿佛忘记了辟邪跟他说过的话,也忘记了那一颗留影珠,没提要看。
他不提要看,木兮枝总不能催着他看,虽说她也很想看。
但有一点很怪,有时木兮枝在半夜睡得迷糊睁眼,发现祝玄知坐在镜子前,一坐就是很久,什么也不做就是看着自己的脸。
今晚也是,木兮枝被渴醒后坐起来,又看到他坐在镜子前。
她喝了杯水,朝他走过去,没掩饰脚步声,刚睡醒,嗓子还有点哑:“你在看什么呢。”
祝玄知没转头,仅透过镜子看她,长发散着,皮肤近乎透白,跟在夜间出来晃悠,吸书生魂魄的艳鬼差不多:“我吵醒你了?”
“没有。”她说。
木兮枝见他不说话,又多说两句解释:“我自己醒的,有点渴了,你最近怎么总照镜子?”
祝玄知依旧没说话,措不及防地拉了下她的手,将木兮枝拉得弯下腰,坐着的他微抬头就亲到她了,木兮枝立刻没睡意了。
第84章
这几天来,他们都没再做过亲密的事,连接吻也没,状态就跟晚上盖着被子纯聊天一样。
祝玄知现在突然亲住木兮枝,她第一反应不是推开他,而是他又受什么刺激了?不然怎会这么反常,还是因为辟邪那件事?
木兮枝张嘴想问,却被他抓住了机会探入舌尖,堵住话了。
只要喜欢了,就会不受控制地对对方产生欲.念,随着喜欢加重,这种念头也会加深,祝玄知便是如此,可他发现她对他没有。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木兮枝还没喜欢他,否则她应该会主动跟他做一些亲密之事,而不是视他于无物。
连续几晚了,无论祝玄知在木兮枝面前如何,就算仅穿一件薄薄,松松垮垮的单衣。这般暗示,她也不曾对他动过一丝想法。
木兮枝一躺下床就睡着了,还经常翻身背对他。
她说过喜欢看他这张脸。
但为何会喜欢看这张脸?很有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跟祝令舟大约是没机会了,退而求其次,看着他这张跟祝令舟相似的脸也行。
可祝玄知不能确定木兮枝喜欢的这张脸是不是自己,若不是,那么她还会喜欢他真实的脸?
木兮枝到时候会怎么样?
祝玄知不想去思考这件事,却又不得不去思考。他拉木兮枝到自己膝前坐下,方便接吻。
木兮枝的唇瓣不间断地传来酥麻感,她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们成亲后亲密过两次,分别是当晚和睡得迷糊那晚。
如今她是清醒的。
就在木兮枝要从祝玄知膝盖那起来时,他吻过她的耳垂,咬字却依然清晰,带诱哄:“你不是说,这段时间,我们可以试试?”
木兮枝耳朵一麻,好像被毒蛇爬到上面,吐出来的信子将她缠绕住:“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祝玄知顺着木兮枝润白的耳垂吻向那一截脖颈。
“身心的喜欢,我们都要试试不是?你可以先让你的身体喜欢上我,再让你的心喜欢上我。”他快要等不及了,总感觉抓不住她。
说话间,祝玄知微抬眼与她对视。木兮枝看着他眼底中倒映的自己,鬓发凌乱,衣裙也是,面色很红,并无厌恶之意。
她抿唇:“我……”
木兮枝发现自己当真被祝玄知的美色迷了眼,自暴自弃地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亲近了,再一次也没关系。
很少人能拒绝跟长得好,身体还很干净的男生做接吻等事。她感觉自己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朱雀异香蛊惑了,能够感受到愉悦。
朱雀异香充斥着四周。
香气严密地包围着木兮枝,她仰头被祝玄知亲。
祝玄知见木兮枝没再说什么,也没再推开自己,知道她这是默认可以继续,他有点不可思议的同时看到她在看着自己的脸出神。
这是将他当作祝令舟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祝玄知脸色微变,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事实,他加深这个吻。
男的仿佛天生精通这方面,加上他更聪明,此前和她试过两次,一回生,两回熟,三回游刃有余了,木兮枝感觉被他牵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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