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开口,男生满脸通红,喘着气息:“我们老板找你找得要疯了。你怎么在这里?”
“欸,不过在这里总比在那里好……”
什么叫在这里总比在那里好,何碧顷听得一头雾水之际,男人拉着她的腕骨往楼道口的方向走:“走走走,赶紧的,你再不出现,整个鹿卧山今晚都不安宁。”
被遗留在房间里面的艾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在她眼睛里的异物已经排出,听见他们的对话便跟着一块下楼。
下来一楼才发现整个木屋空荡荡,只有三三两两几个围在一起八卦,她们看见何碧顷时面上闪过一丝惊异,有些疑惑不解。
外面的车灯全部亮起,把木屋周围和夜空上方照亮,犹如身处被玻璃杯罩保护的童话世界。
三人直奔走地鸡养殖场。
据男生说那里有人失足水井,正在打捞。
何碧顷知道那口山泉水井,承包了附近禽类的饮水工程,平时拿几十斤重的石头板盖住井口,又怎么会有人失足掉进去。
而且水井很深,她记得工作人员说过高有一百米,井口也很窄小,只能容下一个人。如果真的有人掉进去,捞起来有点困难。
男生说刚好今天环境保护监测站的人来检测水质,就把水井盖撤了。
男生还说,所有人都以为,掉进水井里的就是她何碧顷。
何碧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觉睡醒就变成话题人物。人在房间睡觉,流言天上来。
水井离鸡舍有点距离,周围是一片竹林没什么其他现代设施。水井上方虽然有一盏灯,但对于暗夜来说太渺小,全靠众人的手电筒和手机光往水井口探。
差不多走近,听见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还伴随着张芸止不住的抽噎声。
男生大声呼唤了一句:“江老板呢?何碧顷在这呢。”
随着他话落音,无数目光齐刷刷朝他看来。
正围在井口旁边的张芸猛地转头看去,彻底停止抽噎,哇地一声跑过来,扑进何碧顷怀里。
何碧顷拍着她的背脊安抚她。
抬头,一张张熟悉的节目组和工作人员的脸映入眼帘,还有不少长枪短跑对着她。
几十张面孔不约而同松了大口气的同时疑惑地面面相觑,开始讨论水井下面的人是谁。
几个嘉宾瞬间围过来,在何碧顷周围长长舒气,在她耳边叨叨,问她去哪里了,怎么不接电话。连苏婉晴和安桉两个轻微中暑病号也拖着病弱身体过来。
在她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中,她只听见重点——江猷琛1分钟前下水井了。
她一颗心霎时砰到嗓子眼,望向不远处那口井,几个工作人员手里拿着厚实的麻绳,绳子一路牵往井口里面。
李政卓正担忧地望着水井底下,回头皱眉怒色地对何碧顷吼:“你怎么回事?去哪里玩了怎么不跟人说一声?”
李政卓突如其来的指责令周围瞬间噤声,何碧顷知道他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也没放心里。她紧紧地盯着那窄小的水井口,三步作两步过去,因走得太急路又不平坦灯光也暗淡差点崴脚。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说扯着嗓子冲下面喊:“江老板,水底下有人吗?”
然而水底下安安静静,这口深水井仿佛未曾被人打扰过,根本没任何声音回应他。
李政卓也着急地冲水井口喊:“阿琛,你在水底发现了什么吗?我们先把你拉上来。”
厚重利落的嗓音回荡在水井之中,毫无回应的寂静对于黑夜来说尤其可怖。
何碧顷拿过工作人员的手电筒俯身往水底下照,但水太深,目测水面距离井面有10米,水底下暗黑无波动,她正要开口喊他,幽深的水面倏地冒出一个头颅,水花击压出声音。
工作人员欣喜地继续说:“江老板,何小姐就安安全全站在这呢,那我们把你拉上来。”
井口旁边几个男生合力拉扯麻绳将水里的江猷琛拉上去。
他抬头,将眼前水花抹开的同时睁开眼,甩了甩发丝上的水。一双沉着冷静的眸在暗夜中迸出黑曜般的寒光。
隔着夜色,与何碧顷的目光迅速无碍剐蹭,她紧绷的肩瞬间松懈。
伴随着丝丝缕缕的光束照进洞口,周遭一切仿佛化为虚无,原本幽暗深邃的井也变成独属于两人的舞台,他眼里只有她。
下一秒,无数手电筒聚集的莹白光线里,男人遽然从水井口探出头,莹白灯落在他冷峻的脸,犹如吸血鬼般,异常羸弱又带有十足压迫。
男人从水井攀爬出,将随手从水里捞起的白衬衫扔掉,解开系在身上粗厚的安全绳。
周围边上不少人问他水底下什么情况。他们刚刚已经报了警还打了120,就怕水井底下真的有人。
但江猷琛一直冷着脸紧紧抿着唇线没说话。
湿漉漉的黑发温顺柔软地垂下压在他额头,水渍从被压塌的发丝顺着优越冷厉的眉骨快速滴落。
他身上的白色T恤因为吸饱了水,像第二层皮肤一样亲密贴在身上,透明衣服透出紧实卓越的身材线条轮廓。
男人漆黑的眸直勾勾瞧他,仿佛要将她吞噬,手里一边利索解开碍事麻绳。
随着绳子滑落在地,他薄唇轻启,清冽的嗓音像裹了层冰霜。
“何碧顷,谁他妈让你几个小时不接电话?”
几乎是沉着声咬牙切齿地问。
周遭气压徒然变低。众人莫名不约而同大气也不敢喘。还以为这对情侣此刻会紧紧相拥。
没想到,男人凶巴巴。
何碧顷第一次听他对自己骂脏话,愣在原地。
木讷地解释:“我睡着了……就把手机调静音。”
他的睫毛上挂着水珠,晶莹啪嗒一声坠落,堪堪擦过脸颊。与平时冷静矜贵的模样完全不符合,此刻的他狼狈极了,像一只受虐的、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披件外套,别感冒了……”李政卓及时出声,他现在情绪舒缓过来又开始做唱红脸的老好人,企图缓解紧张氛围,朝江猷琛递了一件事先准备好的浴袍。
江猷ῳ*Ɩ 琛伸手接过,却毫不思索地顺势披到何碧顷肩膀,拢了拢衣襟,完全挡住她敞开的v领口,将那一片雪白肌肤遮挡住。
他微微皱眉,紧绷的清冷语调略带几分指责,仔细听能隐隐听出几分克制的愠怒:“还穿着睡衣就跑出来。”
“你几岁了?”
在一旁的艾青急忙开口:“是我的原因,碧顷在我那陪我睡觉,刚好遇到一个火急火燎的男生,以为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就立马过来了。”
男生也跟着解释:“我是回房去拿氧气面罩给你……”
江猷琛没理会男生的话,直接瞥向艾青。
他眉宇皱起,吐字缓慢:“陪、你、睡?”
一字一句地清晰不已。
艾青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对啊,陪我睡,我认床还有点鬼压床。”
江猷琛紧绷的下颌线有细微咬痕,他晦涩不明的黑眸再次看向何碧顷,似要确认什么。
她点头:“在艾青房间睡觉,我戴着你给的耳塞听不见木屋的动静。”
男人听见自己喉咙吞咽的声音,观察到她神色如常才缄默。
李政卓为了缓解气氛再次问水井底下情况。
江猷琛说井里空荡荡。
确定是虚惊一场,围着的人群重重松了口气。
木屋是有监控,但前几天雷雨天导致监控设备损坏,刚好碰上今天节目组暂停录制,避免大家伙不自在就将摄像头都关了。
江猷琛开完会回到房间没看见何碧顷也没太在意,以为她回了自己房间。
直到后面发信息一直没回,打电话也没人接才发现张芸也找不到她。
问了几个节目组的人,其中有一个挠挠脑袋说好像看见何碧顷往走地鸡养殖场的方向去。
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理由要去养殖场,但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下,他们都愿意相信。
巧又巧在此时有工作人员从养殖场下来,惊慌失措地说好像看见水井里有人,尽管摸黑没看清依旧描述得有声有色。
什么狗屁人,就是一件漂浮起来的白衬衫。
吓得鹿卧山的人毛骨悚然,一传十,十传百全部积聚在这提心吊胆。
水井的形成是天然加人工,只有这里的工作人员清楚,枯水期时井里是呈现螺旋状越往下洞越大,口窄井深。
就算水性很好的人下去,在失去能见度的黑暗中待久了,也会有几分危险。
李政卓他们想等警察过来再下去探,但根本劝不住江猷琛。
江猷琛只有确认井底下没有他惦记的人才会安心,要他等那么久除非把他打晕。
李政卓可不敢下手,他也害怕万一水底下真的有人,早确认早安心。
毕竟翻遍整个木屋都不见何碧顷人影。
又有谁知道,她会待在艾青房间。
经过今天下午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把艾青房间排除了。
他认为她们两个不可能聊在一起。
谁知道她们聊得那么快,都睡一张床了。
好在有人失足落水是一场乌龙,木屋主理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立马吩咐人将井口封住,没特殊情况不给打开。
李政卓在警察上山后帮忙处理情况,木屋总算又平静下来,恢复到欢声笑语。
然而,木屋二楼某间房的气氛却很低压。
何碧顷坐在沙发听浴室哗哗水声。她再次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江猷琛已经洗了二十分钟。
她感觉异常难熬,游戏玩不下,微信上跟张芸,郑允涵她们的聊天也心不在焉。
江猷琛刚才满木屋找她,又误以为她掉井水里,还去井水里泡了一圈。也不知他当时什么心情,肯定比她现在难挨。
水声终于停了。
须臾,浴室门被打开,男人用毛巾随意擦着湿发走出,身上氤氲着冰凉凉的水汽。
何碧顷放下手机,挺直腰背没话找话:“你洗的冷水吗?”
江猷琛不轻不重地嗯了声,往床沿坐下,加了句:“跟井水一样冷。”
提起这件事,何碧顷心里的愧疚和感动同时凶猛地涌上来。她第一次如此深刻感受到他的关心和紧张。他的喜欢和情感在那一刻具象化了。
尽管他面上冷言冷语的。
她现在也不怕他的冷漠,小跑过去:“我帮你擦头发。”
一个刹步停在他大喇喇岔开的□□。
不等江猷琛回答,夺过他手里的毛巾,温柔地帮忙擦拭,一边说:“那我以后不把手机调静音睡觉了。”
“这不是重点。你睡觉不想被人打扰,当然要调静音。”
何碧顷哦一声乖巧点头:“那我以后睡前都给你发消息,告诉你我在睡觉。”
“这也不是重点。你没必要每时每刻告诉我你的动态,我没那么变态的掌控欲。”
何碧顷直接问:“那什么是重点。”
江猷琛一把握住她的腕骨,将她拉坐在大腿上。幽深的眸不错过她任何微表情。
“你跟艾青只是单纯地睡觉?”
上挑的尾音透露着几分难以捕捉的试探意味。
男人的询问令何碧顷莫名背脊发麻,想到艾青的性取向,又想到艾青在床上的亲密举动。
她吞咽口水,问出心底的疑惑:“她是,蕾丝吗?”
所以不能跟艾青睡觉。
“不是。”江猷琛否认得干脆。
得到肯定的答案,何碧顷不理解。
“那我跟她睡觉又怎么了?”
江猷琛喉结滚动,如曜石般的眸子浮现一丝晦暗,不到半秒阴霾又被撇去,稍纵即逝。
只有拿2倍数放慢观看,旁人才能有所察觉。
“没怎么,只是很诧异。你今天下午还让她自力更生铺床单。”
“那不一样,她害怕和不会是两码事。”
见他不说话,何碧顷抱住他的脖颈,啵了他一口。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虽然你现在很生气,但是我挺开心的。”
江猷琛双眸逐渐化冰回温,双唇正要追上去,一阵铃声突兀响起,是李政卓。
指腹接通后直接开外放。
“你叫人快马加鞭送来的西红柿到了,老天,两大箱子,你是想让我们未来一个星期都吃西红柿炒鸡蛋吗?”
“又没说要给你吃。”
“那你用来干嘛?喂鸡还是喂猪?”
江猷琛看着眼前唇角难压的人儿,喉结滚动。
“喂女朋友。”
电话那边先是沉默片刻,随后说了句国粹。
“何碧顷能吃多少?”李政卓信誓旦旦:“她那个小鸟胃一天能吃3个我倒立走路。”
“真的吗?”何碧顷欣喜地问:“我要是一天能吃5个,你会倒立走路吗?”
那边彻底无语。
农庄的西红柿没打蜡,是自然成熟,存储期不长,顶多放5天。江猷琛将两箱放在厨房,让李政卓通知节目组的人,有谁喜欢可以直接做凉拌或者生吃。
42/78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