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十二月,飞雪漫天。
沈书仪跟哥哥等在京城门口。
沈观棋看着穿的厚实的妹妹,开口劝道。
“去马车上坐着吧,父亲可能还要一会儿,别把你冻坏了。”
沈书仪摇头。
“哥哥放心,我穿得厚的呢,我就在这儿一起等着吧,我想第一时间见到父亲。”
见劝不动她,沈观棋只得站在风口,替她挡挡风。
兄妹俩慢慢的寒暄着,马蹄声从城门内传来,宋恒越利落翻身下马。
“兄长。”
跟沈观棋打了个招呼,就看向沈书仪,伸手摸了摸她的双手发现是温热的才点头。
沈观棋见他这一番举动,才满意的收回目光。
“世子。”
又等了一刻钟左右,见四五十马匹从远处奔来,震震马蹄声踏碎飞雪。
沈书仪看着最前方那个威武的身影。
难得的活泼起来。
“爹,我们在这。”
淮阴侯远远的就听见了女儿的声音,在马匹快要冲到那之前就停下了。
慢慢的驾马上前,怕吓到自己的乖女儿。
沈观棋上前牵马,宋恒越扶着他下马。
“爹。”
“岳父。”
淮阴侯一只手拍着一个的肩膀后,就甩一下他们,往女儿方向走去。
“小心一些,书书。”
沈书仪眼睛红润。
“爹。”
她是真的好久没有见到父亲了。
淮阴侯摸摸女儿的头,“爹回来了,可别哭了,把眼睛哭坏了可不好。”
“你怎么要等在外面呢,坐在马车里等爹就好了呀。”
他也知道女儿着急见他。
父女俩说了两句,淮阴侯才转头看向儿子和女婿。
“观棋和阿恒今日没有差事?”
沈观棋说自己请假了,宋恒越则回“接完岳父在回去上值也不迟。”
淮阴侯点头。
“观棋带你妹妹一起回府,阿恒上值去吧,本侯也要进宫拜见皇上,不宜耽搁。”
皇上知道淮阴侯也是刚刚回京,也没有多留。
淮阴侯回到府里,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妻子荣光自然,才看向自己的子女和孙子。
“定安,明宣。”
他一只手抱起一个孩子,把两个孩子逗得哈哈大笑。
何氏嗔怪的看着他,“快把孩子们放下,可别摔到了我的孙儿。”
淮阴侯哈哈大笑,却也听话的把两个孩子放下。
只说,“听琴一家三口今年是没办法跟我们相聚了。”
何氏点头,“他非要外放出去,我们这当爹当娘的能有什么办法。”
说起自己二儿子,何氏也是无奈。
大儿子是世子,自然是跟着他父亲从军。
可是小女儿和小儿子身体都不算好,武功只学了个三脚猫,好在两个孩子都文采出色。
听琴也是实打实的靠自己考中了进士的。
大嫂陈氏拉过定安,沈书仪也抱着明宣。
“爹,快进屋子里吧。”
“好。”
等宋恒越下值来到淮阴侯府,突然就发现岳父身上穿着自己最常看见沈书仪绣的那件衣服。
原本以为是给自己的。
原来是给岳父的嘛。
察觉他的目光,淮阴侯开口说。
“书书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宋恒越笑着附和,“这件衣服书仪缝制了整整五个月,穿在岳父身上果然刚刚好。”
淮阴侯也很满意。
但是也瞬间变脸。
“我听说明宣周岁宴那天你错过了好时辰?”
宋恒越一僵,却直接开口道歉。
“是小婿的错。”
看他的样子真诚,淮阴侯冷哼一声,却也放过了他。
毕竟是女婿,如果是儿子,他就直接打断他的腿。
他虽然没办法整治这人,等他见到庆王却可以提一下。
“书书是本侯唯一的女儿,从小千珍万爱的长大,嫁给你可不能受一点点委屈,阿恒啊,你可不要学你父王年轻的时候啊。”
宋恒越赶紧点头。
“岳父放心。”
他现在恨不得把沈书仪捧在手心里,反而是沈书仪已经不稀罕他了。
第31章 不要求别人样样为自己着想。
年底宴会颇多,沈书仪作为庆王世子妃也不得不挑一些来参加。
镇国公府花厅内,沈书仪跟国公夫人寒暄过后,就被早就等着的崔兰溪周扶茵喊过去。
“就知道今儿你要来。”
崔兰溪帮她拍了拍斗篷上的水汽。
沈书仪坐在她俩身边,把汤婆子放下。
“镇国公夫人过寿,我自然要来贺寿的。”
拢拢身上的斗篷,眼神巡视一番,见这周围没有旁人,她才开口问。
“知简现在是在哪住着?”
唐知简八月的时候就成功和离了,只不过这些日子又一直被父母拉着相看,沈书仪收到她抱怨的信,说是想要搬出去。
崔兰溪拿着帕子插手,轻声开口。
“现在在城郊的庄子里呢,她是被逼急了,不过任谁经历了和离的事儿,也不会再想的进入下一段婚姻。”
周扶茵也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唐伯母非常后悔当初没有逼着她学管理家事,如今也是铆足了劲教她。”
唐知简自知理亏,这次倒是好好的跟着学了。
“能多学点东西也是好的,不说管理家事儿,至少自己的嫁妆也要好好管理吧,像我们铺子庄子多的是,要是心里不明亮,少不得被下面的人蒙骗。”
沈书仪自己的铺子庄子就挺多,最是明白不过。
当初能被陈诚那母子两蒙骗,还不是唐知简对自己的嫁妆产业从不过问,但凡她表现出在意的模样,人家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崔兰溪突然眼睛一眯,看了看花厅外面走来的那两个女人,“书仪,那是现在的镇国公世子夫人吧?”
沈书仪凝神一看,点点头。
“是。”
“从来没见到她出来交际过,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呢。”
这个镇国公世子夫人是继室,也是今年年初才成的婚。
周扶茵低头嗤笑,话音低沉。
“怎么出来交际,刚成婚就挺着三个月的大肚子出来交际?”
看着那柔柔弱弱走路一步三揺的女子,沈书仪叹气,“可惜了。”
但不是替这个人可惜,她可怜那个拖着病体还不断地为夫君筹谋的女子。
她又怎会想到自己才死去三个月,坟头上的草都还来不及冒出,而心心念念的夫君便另娶她人。
周扶茵移开眼睛,嗤之以鼻,看前后左右没人,压低声气。
“听我夫君说,前任世子妃是被气死的。”
本来就拖着病体,又突然把夫君捉奸在床,这还没几日人就没了。
可惜,因着常年抱病,娘家人都没有怀疑过她的死。
“唉……”崔兰溪只觉心里不舒服。
物伤其类。
正宴还没开始,主家的二少夫人赶紧走过来,招呼花亭里面的客人去后院上赏梅。
沈书仪等人随着大流一起,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另外一位夫人大声开口,显然也不怕得罪人。
“世子夫人不是生了一个千金?今日怎么不见呢。”
崔兰溪突然捂嘴,只不过笑容早已露出。
一堆贵妇面面相觑,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句话,但在一看,哦,前世子夫人的娘家人。
那就不奇怪了。
毕竟大家都万事灵通,世子夫人在八月的时候产下一个千金,虽然没有大办,可熟悉的人家都上门送过礼了。
说是早产,谁能让孩子早产三个月呀。
也就维持着表面的遮羞布了。
前任世子夫人是十二月底没的,结果来年春天三月就娶了夫人,这八月就生下了孩子。
显然,镇国公府也知道瞒不下去,但只要上面有一层布盖着也就行了。
那带路的二少夫人勾唇一笑。
“小侄女身体柔弱,这天冷着,就没出来给各位夫人请安。”
话虽如此,可谁又没看到她脸上带着的讽刺呢。
大家打了几句哈哈,乌泱泱的往后院走,不多时便遇到一群闺秀。
沈书仪跟着应酬几句,就被崔兰溪和周扶茵拉着走了。
来到广阔的梅园,崔兰溪心情开阔笑容真诚。
“早就听说镇国公府的梅园乃是一绝,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书仪笑着点头,只说。
“你要实在喜欢,我记得我城外有一个庄子里面栽满了梅花,过些天给你递个帖子,一起去看看。”
崔兰溪喜不自胜,“有这等好地方你早说呀。”
她一直都知道沈书仪富裕,可没想到庄子拿来栽梅花都做得出来。
“那里面还有两个温泉眼,我见着那风光自然,也就把那里打造成了一个专门游玩的地方。”
她不缺那点地。
漫步朵朵梅花中,周扶茵看着笑得真诚许多的沈书仪,想想还是开口。
“书仪,荣阳伯夫妻俩昨日回京了。”
沈书仪一顿,看向两个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轻轻笑出声,清凌凌的声音带着愉悦。
“放心吧,不止知简走了出来,我呀,也放下了。”
不能挣脱,便主动争取更好地生存环境,更何况庆王府跟苦海完全不沾边。
以前的苦涩都是她自己酿的,但凡她不在意宋恒越,把他当做合作伙伴,这所有的一切就都通畅了。
周扶茵樱唇微张,显然很是惊讶。
崔兰溪就不一样了,张嘴就笑,“前次我就看着你不对劲呢。”
“果不其然。”
“我就说你肯定看的透的。”
沈书仪心下苦笑。
当初看的透,但也沉沦了下去,一边挣扎一边自愈,一边期盼一边受伤。
只有最后惨烈的结局,才让她彻底放下感情,可是有些东西至今仍然留在心中。
“唉,他不喜我并不是什么大错,至少他挺尊敬我的。”
只是这尊敬多少带着一些傲慢。
但是人本身就是为自己着想的,下意识的做自己想做的,下意识地做对自己有利的东西,这有什么错呢。
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所以也不要求别人样样为自己着想。
她怨,不是怨没有得到回应,而是怨他不够重视他们的孩子。
明宣出生能错过,周岁宴又能错过,前世明明已经说好了会陪伴她生第二个孩子,可是最后又失信。
她不能释怀,可也不会沉迷于过去,关注当下,做所有对自己好的决定才是对的。
她还有明宣,还有家人,有朋友。
第32章 又是宋恒越的爱慕者。
看她这全然不在意又很敞亮的模样,周扶茵和崔兰溪也很替她高兴。
如意郎君难求,也没法求,可如意生活还得自己去创造。
沉迷于得不到的东西,从来不是她们的作风。
踩着薄雪吱吱作响。
“姐姐,你不要再训斥我了,都多久的事了,我都被关了三个月的禁闭了。”
娇俏又傲慢的声音传来。
沈书仪一愣。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呢。
只听另一个柔弱又带着坚硬的声音传来。
“我如今都如履薄冰,你倒是自觉一点不要再惹祸了,我能保你一次还能保你二次?”
“姐姐……”一声姐姐九转十八弯。
“好了好了,我这次好不容易想办法把你带进来,可不是让你来惹祸的。”
镇国公世子夫人如今没有显露在人前的那副娇柔模样,虽还笑着但是眼睛里都是愁。
她嫁过来这么久了,还一点管家权没有碰着,所有的都被那个老婆子和二房那个女人占着。
明明她才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
“可怡,你前次乱说话都被庆王府警告了,以后可不要口无遮拦。”
她可不想妹妹在镇国公府得罪人。
周扶茵和崔兰溪本来都要往外面退了听到这句话不约而同地看向面色淡淡的沈书仪。
‘怎么回事?’
沈书仪拧着眉毛,面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她已经听出来了,那被称作妹妹的就是前次她跟宋恒越在芳草园遇到的,那个说她是靠家世才能嫁给宋恒越的那位小姐。
只听那边还在说。
“今日庆王世子妃也来了,你就乖一点躲着点儿。”
“哼,躲着就躲着嘛,什么庆王世子让父亲母亲管教我,我看就是那个女人不服气。”
沈书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端庄,崔兰溪‘嘶’一声,赶紧转过头去。
句句踩到沈书仪的点。
她为那个女的点蜡。
“哼,庆王世子风姿卓越,气宇轩昂,又有逸群之才,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都怪那女人,借着世子的名号来打压我。”
“说不得就是我说的那句话戳了她的心,但我也没说错呀,当初要不是表姐嫁了荣阳伯,还有她什么事儿。”
“至少人家有那个命,庆王世子妃可是淮阴侯嫡女。”
崔兰溪怒哼一声,沈书仪拉住她,“走。”
一次也就罢了,这两次三次的真当自己是泥捏的呀。
周扶茵也被拉着走但是转头看向那个方向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冷。
“书仪,那位世子夫人娘家不过是一个六品小官,在这京都都没有名号。”
沈书仪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邹氏是吧?”
崔兰溪点头,“嗯,是姓邹。”
今日是镇国公夫人的生辰,沈书仪还是比较尊重她的,也不想在宴会上把事情闹起来。
那邹小姐,虽然口口声声都是说要不是她表姐嫁人可没有自己的份,可是语气里的酸气都快露出来了。
又是宋恒越的爱慕者。
崔兰溪冷哼一声,“井底之蛙。”
一个六品小官家养的女儿这么娇纵,哪里又懂得京中真真正正的贵女们的手段。
沈书仪当初在众闺秀之中可是头等的人物,配皇子都绰绰有余。
如果不是庆王府地位高超,宋恒越还娶不到沈书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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