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母妃替我们照顾明宣。”
宋恒越沈书仪异口同声,明宣也乖乖的跟着行礼,庆王妃笑容越发明艳。
“一个个的净多礼。”
等宋恒越带着明宣进去,庆王妃才问沈书仪,“你表哥身体怎么样了?”
刚刚那话儿明显就是哄孩子。
“不容乐观,但也没有生命危险,太医说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唉,贼子的来处你也不要着急,有些事儿做了就有痕迹,再等等吧。”
庆王妃知道沈书仪对这件事情肯定是很生气的。
沈书仪乖巧的点头,“我明白的,母妃,这段日子让灵犀也不要出去了。”
她当然知道的,她今日去云阳侯府自然是想知道表哥那有什么线索没有,可也是真真切切关心许凛然的身体。
把明宣哄睡,沈书仪看着隐没在圈椅里面宋恒越,“世子,辛苦你了。”
宋恒越摇摇头,“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辛苦。”
明宣是他的孩子,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他声音低沉,像是带着一点愁绪。
第166章 比你跟他们清白?
“你昨儿一夜没睡,回去休息一下吧。”
昨夜整个庆王府都是彻夜难眠,沈书仪现在眼角青黑,带着满脸的倦容。
宋恒越看着她的脸色,酝酿了许久的话又咽了进去。
“好。”
回到前院,宋恒越又把那些曾经没有珍惜现在却视若珍宝的东西拿出来。
看着那个头冠,他轻轻地擦拭着,哪怕上面没有一丝灰尘,他也轻柔不已,一丝不苟。
又摸了摸旁边舍不得使用的那根腰带。
书书啊,他现在已经不奢求她能够原谅我,可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头看看他呢。
只看看就好了。
别的他再也不奢求,也不敢奢求。
他看着那只剩一只的荷包,取出里面的红布,细细的摩挲上面绣着的金色字体。
“风月常新,怜我连卿。”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错过了,如今只能守着这些旧物一样一样的忆往昔。
“书书,你不看我,能不能也不要看别人。”他把那个荷包放入手心把头埋下去,低声细语。
只有轻柔飘过的夜风听到他的话,可它们也很快飘走不曾留下。
第二日清晨,沈书仪收到了祖母送过来的信,说是许凛然已经醒了。
沈书仪放下碗筷,带上昨日准备的药物,立马出门,在门口就遇到了宋恒越。
“书书,我陪你去吧。”他也需要去问问线索。
许凛然依旧躺在床上,看着露出担忧目光的沈书仪,又看看旁边的宋恒越,艰难的勾出一丝笑容。
“多谢世子和表妹来看望我。”
“明宣可有吓到?”
沈书仪向前一步,“表哥不必担心,明宣无事,多谢你护着明宣。”
许凛然微微点头,“表妹,我正伤着,恐病气冲撞了你,你还是出去吧。”
“好。”她一愣也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宋恒越就出去了。
宋恒越目送着她关门,才转头向许凛然拱手行礼,“多谢许大人护着我儿,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帮我们庆王府了,以后但凡有任何困难,庆王府绝不会推脱。”
第一次许凛然带着沈书仪找到了宋灵犀,第二次又在玄清观救下了书书和明宣。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虽然这一次明宣也是受他连累,但许凛然所做的一切可圈可点,还又是明宣老师,这一切还真怪不上他。
许凛然面色苍白,却沉稳依旧。
“是我拖累了明宣。”说罢他轻轻地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
“我回想了一下,这前几日正在处理一件贪污案,涉及北境的王允将军。”
“大理寺在搜查中找到了许多东西,其中有几样没有搞清楚用途,就放到了我手上。”
“惊蛰也告诉我,我的书房被翻了个底朝天,他们也搜了我的身,不过被我找到了机会逃了出来。”
不然他怕是得脱一层皮。
涉及到北境,两人的面色如出一辙的冷凝。
“东西呢?”
“这两天不在我身上。”
他找了一个隶属天工部的朋友试图破解那两样东西,他们是私下交际的,没人知道。
宋恒越松了一口气,“是谁?我去拿回来。”
许凛然也就是这个意思,告诉了他名字和地点,“注意一点,现在最受关注的恐怕就是我们府上和庆王府了。”
房门打开,沈书仪第一时间看了过去,宋恒越脸色不算太好,但看到她也下意识露出笑。
“我现在有一点要事儿得马上去办,书书,你暂时不要回府,就在这儿待着,等我回来接你。”
他不放心她一人回去。
沈书仪没有反驳,也没有多说,只点头。
“好。”
有些事儿不用多问。
等到中午时分,宋恒越才回到云阳侯府,沈书仪察觉到他带了几个好手。
身后还跟着一个吕泽。
匆匆打了个招呼,宋恒越又带着人走进许凛然房中,房门紧闭,过了很久他们才走了出来。
吕泽跟许含章和沈书仪告别,带着人马远去。
回到家中,宋恒越才拉住她,“书书,我保证绝不会让罪魁祸首好过,你不要着急。”
沈书仪低下头,睫毛轻颤,在烛光下投射出一点阴影。
“嗯,碎尸万段不足惜,你答应我的事可一定得做到。”
她抬起头,紧紧的盯着宋恒越的眼睛。
“若是我也就罢了,可那是我们的明宣。”
她知道这件事一定牵扯着许多问题,一般牵扯不大的事情宋恒越都会跟她讲。
她现在插不上手,也不能多问。
宋恒越看着她真诚中又带着万分寒意的眸子,重重点头,“会的。”
任何伤害了自己孩子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表哥那边,你也要上心,多多照顾着。”
她作为女眷不适合太过操心,也不适合太重的关照。
宋恒越点头后,两人又陷入重重沉默。
等沈书仪进入浴室,宋恒越才抬起头,看着里面的倩影愣着出神。
过了一会,沈书仪从浴室出来,看着他肃坐着的模样,“世子,你还不回去吗?”
宋恒越低头半晌,吐出一句轻轻的叹息,“书书,我可不可以不走?”
他不想走。
沈书仪脚步不停,甚至没有看他一眼,悠然得坐在梳妆台前。
“你想说什么就说。”
他一天的沉默和欲言又止沈书仪并不是没有眼睛,她不喜欢这种场景,哪怕她已经没有任何的触动。
看着镜中的她目若秋水,在灯光和镜中显得温柔不已,宋恒越含了一整天的话好像终于能够说出。
“书书,你可不可以不要太关心许少卿,我很难受。”话一出口,宋恒越就立马后悔了。
沈书仪转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几眼,眼中的戏谑和讽刺如同刀子一般。
“怎么?你现在能够感受到了,那我以前非常介意万宝如的时候,你是怎么回我的。”
“你想多了。”
“不要总拿这种东西来问我,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难道非要我承认吗。”
沈书仪语速越来越快,语气越来越温柔,脸上也露出了一贯平和的笑容。
“那你现在难受什么,我跟表哥难道不比你跟他们清白?”
第167章 不要否定他的救赎。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就不要来要求我。”
“你也太小瞧我和表哥了,你什么时候见表哥麻烦过我一分半毫,你又什么时候见到我不守礼?”
沈书仪嗤笑几句,看宋恒越的眼光带着她独有的骄傲和冷漠。
“你大可不必揣摩我和表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被沈书仪说得抬不起头的宋恒越苦笑不已。
他知道,可他就是惶恐不安。
“我没有揣测你们,书书。”
他理智里是知道他们两人的为人的,可这跟感情无关,许凛然爱慕沈书仪是事实。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的心思的呢?”
他唯一难受的只有一点,害怕的也只有一点,书书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许凛然的爱慕的呢。
昨日她听到那句“书仪”时一点惊讶的感觉都没有,脸上尴尬复杂,他在她转头那一瞬间看的明明白白。
气氛沉默,沈书仪思考了一会道,“知道不久。”
她看他一眼,又说。
“不是表哥说的,是我意外得知的。”
“你也不必介意,表哥为人处世从来都有分寸。”
她没有隐瞒的意思,因为她知道隐瞒这些东西对于两个人会造成什么影响,哪怕两人之间已经没有感情。
可她直接不会采用宋恒越曾经的做法。
宋恒越知道,可正是因为知道才痛苦,他卑微的祈求。
“书书,你不看我,也不要去看别人好不好?”
沈书仪扑哧一笑,眼神又戏谑起来,“怎么,你也知道对比起来你的感情太过潦草?”
宋恒越被她真诚刺骨的话刺痛,半晌无言。
他是害怕的,他们二人的感情完全是因为自己而葬送的,他的感情是有瑕疵的,甚至她早就已经抽身离去。
可许凛然不一样,他只是错过了书书,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心,没有被世俗没有被任何东西所困扰,哪怕知道没有可能,可他仍然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甚至这段感情中带着太多的克制与真诚,显得更加的珍贵。
那样的真心他害怕书书感动。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对比许凛然,自己的感情拿不出手,曾经的他太不懂珍惜。
沈书仪当然知道宋恒越介意什么,但是她从前不知道表哥心思的时候也只是把她当哥哥对待。
而且表哥在外任职那么多年才回到京城,这中间二人交集很少。
在京都,两人为数不多的交集基本上都是许凛然在帮她的忙。
后来因为明宣交集更多一点,可她基本上都是放手让明宣自己去处理。
她知道表哥的心思,可她也觉得承受不起,她根本就没有表哥认为的那么好,也不能给出任何回应。
对表哥她是处于坦然又退缩的状态。
坦然的面对一切交集,对于他的感情又退缩。
表哥也从来不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的异状。
“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表哥也有,不会像你一样分不清主次,分不清轻重。”
她知道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表哥爱慕她是表哥自己的事,表哥也从来没有想过从她这里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对不起,书书。”
“我不应该这样想,只是我忍不住,你不要生气。”
宋恒越低头,整个人陷在昏暗中,语气低柔,看起来就像寥寂的狗狗。
沈书仪当然说不上生气。
“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我对表哥不会一点不关心,但你要明白这关心与关心之间的区别。”
“表哥救过我,救了明宣,他又是明宣的老师,我们之间的亲戚关系本就亲近,若是以后一点来往你都这样那有什么意思呢?”
她不可能因为宋恒越不跟表哥来往,那简直是荒谬至极。
看着他,她语气认真,“曾经我非常不喜欢荣阳伯一家,可是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跟他们来往不是吗?”
“我能够做到的希望你也能够做的。”
“更何况这情况还不能一概而论。”
荣阳伯那两夫妻怎么能够跟表哥相比。
一个只懂索取,另一个只付出从不索取,这二者又怎能相比。
宋恒越语气更低了,像是气若游丝一般,“好,我知道。”这句话好像消耗了他等所有心力。
他心中更明白许凛然在沈书仪心里的地位,哪怕这地位跟情爱没有丝毫关系。
这个时候他才能真真正正的切身感受到曾经她的想法。
以前自己认为是她多事儿,明明他跟万宝如没有任何关系,偏偏她觉得两人之间像是有什么感情一样。
他没有好好解释,甚至觉得厌烦。
如今她态度好了很多,也认真解释了,可他还是那么难受。
有些东西不落到自己头上果真是不能做到感同身受的。
哪怕他已经知道自己曾经的错误,还是在这一分这一刻才感受到那种痛苦。
“书书,能不能把那个荷包给我?”
他想要那个以前他生日时候书书送给他的荷包,那个他失去记忆的时候不小心丢失了的荷包。
里面装着她曾经的期许,如今装着自己的期许。
沈书仪站了起来,梳妆台底下抽出那个荷包,眼神怔愣了一会,“它早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她曾经也是带着小心思,希望他能够看到这其中的巧思,可她失望了。
如今在面对这个荷包,沈书仪仍然珍重,只不过珍重的是曾经自己的心意,珍重那个被人嗤之以鼻的自己。
“有的,怎么会没有呢。”
“书书,求求你还给我吧。”
宋恒越站了起来小走两步,一直沉默的脸上露出着急,看着她手上的那个荷包就像看到了救赎。
可听着她的话又像被打入了谷底,他像是一片飘零的黄叶,随她的心飘忽不定。
上下左右皆不由自己。
“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只不过是送错了人。”
“愿夫君与书仪同心同德,琴瑟和鸣。”
那是她的心灵想象,曾经这个夫君代表着宋恒越。
如今这一切都失去了它的意义。
同心同德不如我心自持,琴瑟和鸣不如钱权在手。
“没有送错人。”
宋恒越这句话带着泣音,“书书,你不要那么说,你没有送错人。”
不要否定他的救赎。
第168章 感情这东西真可怕。
沈书仪恍若未闻,拿着剪刀把手上的荷包剪成了两半。
“不要。”宋恒越冲了上来,手被剪刀出了个伤口也不在意。
只是紧紧的拿着变成了两半的荷包,里面的那一块红布也被剪成了两半。
她为什么这么心狠?
他没有抬头,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浑身都在控诉着主人的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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