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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景珩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还没想好说些什么，就听虞亦禾道：“卫公子可愿陪我走走？”
她微微歪头，掀着眼帘看他，眼尾的粉红给他添了一抹妩媚，即使银簪素服，也叫人看着心脏怦然而动。
年轻的阿禾这样看他，有着五十岁心理年龄的陛下也险些把持不住，竟然怨起这年轻的身体了，就是太有活力了些，让人耐不住性子。
卫景珩一边唾弃这年轻的身体，一边诚实地应答，“这是我的荣幸，不知道夫人要去哪里？”
他努力克制自己气血沸腾的身体，没注意到对面女子刹那间勾起的唇角。
“顺着山路走走吧。”
两人就这么隔着两步往外走，原本跟在虞亦禾身后的两个小丫鬟对视一眼，纠结了几息还是停下了脚步，那小仆有心阻拦但被马夫拦了下来。
小仆再一抬头，就见两个姐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得他浑身发冷。
清霜眯着眼睛道：“你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见那小仆点头如小鸡啄米，清霜和清雨才放过了他。
自家小姐和俊俏公子散散心怎么了？姑爷不义，她们也不仁。
那一边两人顺着山间小道走，瞧着万物生发的景象，感受春风拂面，却有几分心旷神怡。
虞亦禾这才收拾好心情开口致歉，“适才是我夫婿无礼，我在这向公子赔个不是。”
她盈盈一礼，语气温柔，却叫卫景珩心中愈发的不快，她怎么现在还为那个男人赔不是？
陛下心中醋意陡升，又开始自以为不着痕迹的绿茶。
“我当然不会怪夫人，只是魏公子误会我们的关系了而已……”
虞亦禾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但她现在愿意配合他来，也不替魏谭遮掩，直接了当道：“他就是没有气度，爱窝里横，叫人受委屈罢了。”
放在寻常人家，即便是捉奸在床，丈夫先打的也是奸夫，而不是淫妇，她们还清清白白呢，魏谭却先怪罪的她，可不就是窝里横么？
魏谭在见到卫景珩的一瞬间，心里就已经自卑了，他觉得比不过这位气质高贵的公子，就把矛头对准了虞亦禾。
这下卫景珩心里舒服了，也顺杆子开始说魏谭的坏话。
“容我说声抱歉，我在院中也零星听到了几句……魏公子他脾气确实不太好，还责骂夫人您，这夫妇无子之事明明并非夫人您一人之过，他却全盘推脱在夫人身上……”
卫景珩顿了顿，终于说出了暗藏心底许久的话，“夫人为何不考虑和他和离呢？”
他自以为自己是仿若无意地提起，下一秒就瞧见虞亦禾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
“和离？”
见她态度不似抵触，卫景珩点了点头，“对，夫人难道不想和离么？”
虞亦禾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觉面前这位公子大尾巴藏得太粗糙了，望着他笑了笑，意有所指地反问道：“我若和离了，该如何过日子呢？”
卫景珩下意识地想说“和我”可是当看到阿禾那揶揄试探的笑容，他顿住了。
就这几息的犹豫也足以叫虞亦禾得到有用的信息，这卫公子没有立时说出那句话必定是因为家中有情况。
要么是有了正头夫人，要么就是家中长辈不允许他娶和离女，无论哪一样都足以虞亦禾冷了兴致。
不过也就是个贪花好色的罢了。
虞亦禾唇边的笑容淡了，没要他回答就给出了答案，“我出家做姑子去。”
随后转身就走，明眼人都瞧出她有些不高兴。
卫景珩的手伸了伸，却没敢拦住她，他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可是现在他确实没办法直接答应下来，只得臊眉耷眼地跟着她回去。
人家进了院子就把门关上了，在隔壁门口偷看的大总管连忙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了？夫人像是生气了？”
卫景珩低低地“嗯”了一声，目光留恋不舍了几息而后火速进屋，扒开一封早就写好的奏折交给了金吾卫。
“今日送公务回京，把这份也带上吧，叫内阁好好审查林家众人……”
复又觉得这等大事他不亲自在场，万一叫那些老臣摸过来也不好，当即改作：“朕亲自回京一趟，这边你们可要盯好了，千万不能让夫人有什么危险。”
侍卫禀拳应是。
没一会儿东院门口的车架就动了起来，卫景珩上了马车离去。
这一幕被清霜报给了虞亦禾，“夫人，隔壁的卫公子好似乘着马车走了……”
虞亦禾闻言身子一顿，而后嗤笑出声，暗道：果然就是个贪花好色的轻浮浪子，被她一句话就堵得消停了。
不过也好，这样不纠缠，倒也算知分寸。
只是心底到底有了几分淡淡的惆怅……
*
帝王从行宫回京，朝堂中喧嚣了许久帝王不理政务的话也终于停歇，谁想帝王一回来便在朝堂上撂下几颗惊石，叫朝堂这潭水溅起了好大的水花。
先是公布了后族林家买卖官爵，私下放贷，用后族名义牟利等罪状，而后便是以德不配位废后，便是连季贵嫔的家族也不放过，找出了几条可贬官的罪责。
林氏一族原本就是小族，是因为家中女儿运气逆天先是被选为三皇子妃而后成为皇后才渐渐崛起的，现在虽然被封了承恩公等爵位，但时间太短也尚未形成气候。
然而尚未形成气候不代表他们没有借用后族名头暗中牟利，季家也是如此，卫景珩想抓真是一抓一个准。
原本季贵嫔还在内宫担惊受怕，废后一事出现，她顿时觉得自己已经很好了，她看着怀里三个月的大皇子，慢慢地安下了心，最起码看在皇长子的份上，陛下都不会把她赶出宫去。
而且如今没了皇后，她的机会不也来了么？
岂料卫景珩之所以留着她，只是怕自己后宫了了一人被前朝那些老臣唠叨而已，等他追到了阿禾，就是她出宫之际。
卫景珩留在京城这几日，奏折便也不用再往行宫送了，他接到快马加鞭的一封信，写信之人正是文川郡王。
看到他的好兄弟活了下来，卫景珩对未来可改这件事的信心更大了一些，他拆开信封，看到里面所写内容，眉目忍不住疏朗起来。
文川郡王在信内写着他有了心爱的姑娘，且姑娘已经怀有身孕被他带回了京城，一月后便可到达，届时还要办酒席成婚，要请他赏光。
看到这几行字，卫景珩便知这位姑娘就是惠安郡主的母亲了，这一次她到京城生产，应当会平安无虞吧。
第244章 我没有正房夫人
魏谭在山上着实被气的不轻，回到家之后却又未把山上遇见之事透露给侯夫人一点，因为他知道此事一旦被母亲知道，就必定要闹开了。
然而他并不想就此休妻或者和离，魏谭的脑子里不禁浮现了妻子美丽的面容，又回想起卫景珩，心中不禁愤愤不平。
自己现在休妻或是和离岂不是便宜了那个男人？
他才不要这样，就算要休妻也要在自己杏榜高中的时候，那时才能叫她后悔不迭吧？
想到此，魏谭胸中燃起了熊熊斗志，一头扑进了书房温习拼搏起来，企图在半个月后的会试高中贡士。
他努力之时，京城风起云涌，皇后被废，林氏被贬，并且还被陛下要求举家迁徙三千里，五代不得回京，废后也被遣回了林家。
念着这辈子那些事情尚未发生，卫景珩还特地写了一份和离书，允许废后林氏自行嫁娶，然而谁又敢娶帝王的前妻？
不过这就不是卫景珩要考虑的事情了，他能留她一命，给她和离书已经足够体面。
（古代王爷皇子的正妻在王爷皇子登基后不一定都会被封为皇后，可能会另选，所以我的理解是皇后更像是一种最高等级的爵位，汉朝时候皇后是有很多很多食邑俸禄甚至是军队的，所以那个时候的皇后权力很大，可以摄政政变。这里就是分开写的，废掉皇后之位，然后和离，既没有爵位，也不是正妻。）
朝臣原以为陛下要立新后，然而陛下不仅没有动静，还扔下政务再次跑去行宫了。
好在老臣们已经有了经验，故而还算不慌不忙，反正陛下在行宫也是要处理奏折的。
殊不知他们不慌，他们的陛下慌了，害怕自己再消失几天，自己的追妻进度就彻底归零了。
等卫景珩回到山上厚着脸皮上门找虞亦禾时，果不其然，人家已经不愿意见他了。
好在他没忘记带礼物，把宫里漂亮又低调的钗环首饰带了，此时奉到人家面前，姿态放的足够低，才叫虞亦禾出来见他一面。
“夫人，前几日我回家了一趟，这是从家中带来给夫人的礼物。”
身后的侍卫把锦盒奉上，虞亦禾打眼瞧去便知价值不菲，也一时挪不开眼睛，只是她也知道这些东西她收不得。
“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公子还是收回吧。”
卫景珩不依不饶，“宝珠配美人，我愿意送给夫人，无关功禄。”
这句话透露的钦慕就太明显了，虞亦禾掀开眼帘瞧着面前男人，点了他一句，“我可是有夫婿的妇人。”
卫景珩直视她的眼眸，毫无怯色，“可以和离。”
早就料到他的心思，虞亦禾也不意外，抿唇笑了笑，讥讽道：“和离，然后呢？与你做妾？”
没等卫景珩回答，她便转身，边往后走边道：“你要没有个什么亲王，郡王的爵位，怎配我与你做妾？”
皇家宗室说着好听，可是从开国以来，皇位都传了五代，旁支不知道繁衍了多少子嗣，皇家也不是都给王爵的，那国库哪里吃得消，大多数到了三四代连个郡公的爵位都难保住，五六代能衣食无忧已经不错了，再多也就只沾个皇姓而已。
反正虞亦禾是不相信这位卫公子是有亲王爵位的，如今朝中这个年纪的亲王也就是当今的那两个兄弟，他们没事干跑到这里做什么？
所以虞亦禾说这句是实话也是叫这卫公子知难而退，她便是和离了，也不会委屈自己给爵位低的人做妾室，便真是王爵，她也不稀罕。
她转身后自然看不到后面几人奇异的表情，卫景珩愣了半晌无奈地笑了，他可不是什么亲王，郡王……
不过同时他也很高兴，最起码……阿禾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不是了么？这样他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眼瞧着那门扉就要关紧，卫景珩赶忙喊了一句：“我没有正房夫人！”
门内的女子显然一顿，却也只顿了一息，便又继续把门关上。
卫景珩没有气馁，叫侍卫把东西放在门口又告知了一声便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门内的虞亦禾靠着门扉，心脏砰砰跳了好几息，忍不住捂住了双颊。
等两个丫鬟凑近，她才放下手，忙装得从容，可是丫鬟们的一句话又把她打回原形。
“夫人，外面的东西可怎么办？”
她们不是有意要听，实在是那卫公子喊的太大声了。
清霜清雨虽然私下里也觉得夫人和那卫公子牵扯不清有些危险，可是这不正是她们要思考的么？
只要让知道的人都说不出口就可以了，这样就没人知道她们夫人到底做了什么了。
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不敢看，堵住耳朵的马夫和小仆再次觉得脊背一凉。
虞亦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叫她们先拿了进来，想着改日送回去就好了，就连她也忽略了这行为里暗藏的心思，脑中只不断地想着他的话。
“可以和离。”
“我没有正房夫人！”
虞亦禾只想了几息便知这话不能尽信，她不是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了。
有那人把女子哄到手又不给名分的多的是，她如何能只听他一面之词呢？更何况她们才认识半个多月而已，谈这些事情还为时尚早。
就算……也要先与魏谭断绝了夫妻关系才是。
这才是最难的一关啊。
第245章 魏谭告家长
那日之后，两人虽偶有接触，但也没再有什么暧昧之语，一时平淡中有些些许温馨。
卫景珩也知这种事情要张弛有度，现在就该是慢下来的时候，他偶约她外出踏青，又或是邀她手谈一局，日子也就慢慢过去了。
等山上桃花渐渐开放的时候，春闱也结束了，魏谭从考场中出来休养了几天便直奔山上。
也许是此次对此次科考的结果没有太大信心，又或是觉得自己的妻子竟然抛弃自己另投他怀让他没有颜面，魏谭觉得自己应当要给妻子一个机会，劝她悔过，回头跟他好好过日子。
魏谭上山之际，卫景珩也正出门探勘哪里的桃花开的较盛，他约好了阿禾一起出来踏春，他先行一步做好准备，可惜这山上的桃树长得并不全部聚在一处，他这么一找便找到庙门前去了。
刚踩好点，卫景珩就感觉背后传来明显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回头就瞧见魏谭眼神厌恶地看着自己。
见到他转身，魏谭便不再客气，“这位公子，我看你不是没读过书的人，怎么不知道避嫌呢？还请以后离我的夫人远一点。”
面对魏谭的冷言嘲讽，卫景珩心中没有一点波澜，眉锋微微挑了挑，漫不经心地说了一个“哦”字，就没了下文。
知道了，但不听。
见状，魏谭心头一股老血都要呕出来了，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男人，明知道他的夫人是有夫之妇还要染指与她，便又强调道：
“你听见了没？离我夫人远一点！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我可是北宁侯府的嫡次子，我的夫人不是你可以随意戏弄的！我今日就要带夫人回去，繁衍子嗣，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不容你插足！”
卫景珩的视线其实一直在观察四周景色，并没有落在魏谭的身上，听到他这句微微蹙了蹙眉，才忍不住把眸光落于他的身上。
前两次他只是仔细观察了魏谭的脸，这一次，他忍不住的观察魏谭的全身，卫景珩绕着魏谭走了一圈，把魏谭都看麻了，才停下来。
“你看什么看？”魏谭忍不住道。
卫景珩掀唇轻嘲，“我看你这个身板瘦弱的，也不像是能生育的，阿禾难以生育都是你的原因吧？”
说到这个魏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你胡说！我身体健康，怎会是我的原因？”
其实往日里魏谭外表上也最多比同龄人瘦弱一些，并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只是春闱辛苦，即使休息了几日他也变得比以前憔悴了些。
再对比这些日子与阿禾比邻而居，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卫景珩来说，精神面貌上就相差了一大截。
别说男子不在意样貌，在这科举选官都要看样貌的年代，男子的样貌怎么会不重要呢？
毕竟只有长得俊俏的才能当探花郎呢。
“就是你不能生。”
相比于魏谭的气急败坏，卫景珩的态度依旧是悠哉游哉，毕竟这句话他是有依据的，重生之前，阿禾跟他在一起不过三四个月就怀有身孕了，跟魏谭在一起足足五年才怀了宁宁，这不就说明是魏谭的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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