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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自然也瞒不过长春宫的淑妃，仆人一回来便通通都与她说了。
淑妃看着坐在软榻上休息的儿子，轻声斥责道：“母妃与你怎么说的？为人要低调，低调方能长久，我与你说过那媖昭仪……”
还没说完，大皇子便接话道：“媖昭仪是父皇的宠妃，我能避则避。”
这话母妃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他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但那宁宁又不是父皇的子嗣，她也配称我的妹妹么？”
淑妃一边烦恼儿子不听自己的话，一边又觉得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很是霸气，她想要的儿子不就是这样么？
最后她只是再一次叮嘱道：“这话以后莫要再说了，不好叫你父皇知道，不然他会教训你的。”
听见父皇，大皇子立刻缩了缩脖子，而后又听母亲道：
“你可要好好照顾你的弟弟，在你父皇面前做出兄友弟恭的模样，知道了吗？”
大皇子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乖乖点头，那个只会吃的蠢弟弟还不好应付么？给点好吃的就行了。
然而就是他口中的蠢弟弟以后还叛变了。
第162章 生辰确定双胎
孩子们之间的些许琐事，自然不至于惊动帝王。宫中表面上依旧维持着相对的和谐。
若非要提及一些事端，大概便是几位嫔御联合起来跑到太后那里诉苦，恳请太后劝诫帝王要雨露均沾。
还酸溜溜地说着诸如“媖昭仪怀胎仍霸占陛下”之类的话语。
太后无奈，只得装样子将帝王叫来狠狠“训斥”一番。
但听与不听，终究还是取决于帝王自己的意愿。
卫景珩为此不得不装模作样了好几日，皇后、淑妃、荣妃、恭妃四宫，他隔天轮流去了一趟，只中午在那里用膳看看孩子，晚上则全都宿在了紫宸宫。
连着几日佯装成大忙人，便是虞亦禾也一视同仁只在灵和殿用午膳。
用他的话讲，这样正好能避免招惹麻烦，引得虞亦禾嗔怪了他好几句。
虞亦禾生辰当日，他总算能够陪伴她一整天。
他们像往常一样，他搂着她躺在榻上休息，两人一同翻阅那本《妇人大全良方》。
他看得仔细，虞亦禾却心不在此，她推开窗子，让窗外的暖风吹进来，心里终于觉得痛快了。
四月中旬，正是不冷不热，天暖气和的时候。
身边的人看到赞许之处，当即念了出来：“劳动摇肢，无使定止，动作屈伸，以运血气。怀孕妇人当适当运动，阿禾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虞亦禾也觉得此时正适合到花园散步，刚要点头，忽觉腹中有如蝴蝶振翅，又似小鱼吐沫。
她赶忙垂眸看向自己的腹部，这一举动瞬间引起帝王的警觉：“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虞亦禾摇了摇头，又感受了一会儿，唇角缓缓绽放出笑意，而后把他的手也拉到自己的腹部。
腹部如今已然明显隆起，即便身着衣衫，也能看出怀有身孕。
帝王起初不知她这个动作是何意，下一瞬便身体猛地怔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隔着一层皮肉和衣裳正在轻轻敲打他的手心。
“这是……孩子在动？”
他并非初次为人父，猜到了些也不大确定。
“对，等他们再长大一些，您就能清楚地看到他们踹得我肚皮凸起了。”
帝王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一词，瞬间眼神犀利了起来。
虞亦禾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说漏了嘴，不过既然如此，她也不再隐瞒。
“秦太医说我这一胎极有可能是双胎。”
说这句话时，虞亦禾专注地望着卫景珩的眼睛，虽然早就设想过这一切，可真到了此时还是不由得有些紧张。
他会失望吗？
帝王在听到的瞬间确实愣住了，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什么叫做可能？”
虞亦禾又说了秦太医所言，卫景珩算一算日子，如今已然是那日的半月后了。
他立刻扬声道：“李福海，传太医！叫秦太医过来！”
实际上虞亦禾三日一诊脉，三日前的诊脉秦太医的表现已经相当明显，虽未明说，但也是十有八九了，可此刻她也希望得到一个确认。
秦太医来得极为迅速，在见到陛下身边的公公时，他就明白了今日前来的目的。
虞亦禾早已将手腕搁在小几上，秦太医麻利地打开药箱，取出丝帕盖在她的手腕上。
这一次诊脉的时间比往常久了许多，虞亦禾还算沉稳，帝王却紧张得有些胸闷。
不知过了多久，秦太医才收回搭脉的手，又让虞亦禾将腹部的衣衫捋紧，仔细瞧了两眼。
如此之后，秦太医才躬身回禀：
“娘娘怀孕已满五月，不论是脉象，还是观察娘娘腹部的大小，娘娘腹中是双胎无疑。”
这一句话让虞亦禾彻底放下了心底的那口气，唇角不住上扬。
真的是双胎……
这半个月，虞亦禾早就接受了怀有双胎的事实，初得知消息时的担忧也随着心底涌起的喜悦而消散。
如今听到确切的消息，她的心里只剩下高兴。
卫景珩却是骤然攥紧了膝上的布料，勉强维持着冷静询问：“果真为双胎？”
“千真万确。”
听到这句话，他才显露出明显的笑意，眼眸中闪烁着炽烈的暗芒，他立刻转身握住虞亦禾的手，兴奋道：
“阿禾真厉害！是双胎！朕一下子就要多两个孩子了！”
“你要给朕带来两个孩子了！”
帝王如此高兴的模样消除了虞亦禾那一丝隐晦的担忧，她不禁回握住他的手，眉眼弯弯。
“是呀，陛下，又要有两个孩子唤您父亲了。”
卫景珩想立刻把她拥入怀中，可考虑到还有其他人在场，他还是先忍住，挥了挥手。
等到太医和伺候的人依次退出，内殿之中终于只剩下他们二人时，他毫不犹豫地拥她入怀。
然而动作进行到一半就被迫停止了，两人同时垂首看着凸起的腹部，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真是好孩子……”
帝王喟叹出声，紧盯着她的肚子，眸中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之前他也曾稍稍幻想过若是双胎会怎样，今日竟突然梦想成真。
他不由得再次将目光落在阿禾身上，凤眸中闪烁着赞赏。
只一瞬，他又低头托住她的腹部，忧心问道：“双胎想必会很辛苦吧？阿禾能否承受得住？”
虞亦禾既未点头，也未摇头，只轻轻覆住他的手，缓缓说道：“是会辛苦些，但这是我们的孩子呀。”
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羁绊，无论是一个还是两个，她都会竭尽全力保护他们。
帝王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实属废话，扶着她坐回软榻上，话锋一转不再提这些沉重的话题。
“朕想了众多皇子公主的好名字，原本还在纠结用哪一个，如今倒是准备齐全了。”
听闻他提及此事，虞亦禾顿了顿，忍住了自己想问的话，顺着他的话说了起来。
“您都取了哪些名字呢……”
——
虞亦禾怀双胎之事，帝王下令知晓之人皆不可向外透露，唯有太后那里单独派人去传了话。
太后惊闻此事，当即就要去灵和殿看望虞亦禾，还是方嬷嬷将她拦住。
“今日灵和殿本就宣了太医，要是您今日还去，那此事如何还能瞒住？”
太后的脚步当即被止住，可她哪里能安下心来，满脸笑容止都止不住，不停地来回走动着。
“哀家这不是高兴嘛？”
“当初见到那丫头就知晓她是好生养的，她亲娘又生过龙凤胎，这女儿可不是随娘么，也怀了双胎，真是太好了！”
太后简直变得喋喋不休起来，“也不奢求是皇子还是公主，这可是本朝皇室的第一对双生子，无论生了什么都是大喜事。”
“依照那丫头和陛下的容貌，是龙凤胎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双生公主，那也是大晋双姝，若是双生皇子……”
太后脸上的笑容稍稍淡了一点，也只有一点。
“也无妨，毕竟并非所有双生子都长得一模一样，即便长得一模一样，哀家也欢喜的很。”
光是想象着一模一样的两个金孙围绕在膝前，太后的笑容就怎么也收不住，硬是等了三日，便迫不及待地马不停蹄地去了灵和殿探望虞亦禾了。
宫中上位者如何欢喜暂且不提，虞夫人这几日却是愁得头发都白了许多。
曾经那些稍有意愿的高门，一瞧虞藏只考了二甲七十多名，便有些不满意了。
再加上虞夫人说的三个月内成亲，更是让九成九的人家拒绝了她。
亲事如此仓促草率可不行，他们家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
即便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对此也颇为不满，六七成的人家也是不情愿的。
再往下的人家，虞夫人又瞧不上，瞅着虞侍郎近些时日的态度缓和，她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若是进宫去求娘娘，娘娘能否让陛下指婚？
对，入宫求禾儿才是！
第163章 赐婚，你的脸上不是也有光么？
虞亦禾怀有身孕，虞夫人作为她的母亲递牌子入宫探望也是理所当然。
恭妃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当日就准了此事，第二日虞夫人便急不可耐地入了宫。
这次她没再先去虞亦芙的宫中而是直接到了灵和殿。
依旧是清霜接待，可虞夫人见到她心里便有些悚得慌，连带着步伐都慢了下来。
“娘娘还在梳妆，请夫人在外略等一下吧。”
清霜把虞夫人引到正殿，请她坐到椅子上又给她奉了一杯茶。
虞夫人隐约察觉到不对劲，笑着道：“我是娘娘的亲娘，何必这么客气，叫我进去不就行了？娘娘也不必梳妆。”
清霜却皮笑肉不笑回应：“你是娘娘的亲娘不假，但娘娘如今是陛下的昭仪，娘家来人，见客自然是要梳洗的。”
一个“客”字叫虞夫人脸上的笑意僵硬，她张了张嘴，怎么都觉得这个丫头在阴阳怪气，但最后还是忍耐了下来。
今日来是有事相求，不能浪费心情在宫女丫鬟身上。
见虞夫人神色不好了，清霜心情好了，她施施然转身进了内殿。
内殿的虞亦禾哪里是在梳妆？正摸着来福呢。
她见清霜进来也没问虞夫人如何，摸着来福和众人说笑。
“来福前些日子总是神出鬼没的，早晚不见猫影，现在倒是回来了，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在宫里生活了多年的扶娥倒是有些猜测，她瞥了一眼来福，说的十分明白。
“娘娘，二三月正是猫儿叫春的时候，来福也长大了，前些日子估摸着出去找其他的公猫了。”
这话一出，虞亦禾愣住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红，赶忙把来福放到了榻上，佯做若无其事道：
“替我梳妆吧，也不好叫她等太久。”
说是梳妆其实也只是盘了个简单的发髻又插上几根素金簪罢了，又套了件外衣便去了正殿。
虞夫人就这么看着虞亦禾被扶娥清霜二人护着从内殿走了出来，那挺起的腹部实在是引人注目，让她忽略了虞亦禾未曾盛装这一件事。
她愣愣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竟忘记了行礼，虞亦禾坐下后也懒得再与她掰扯这些虚的，压了压手，“坐吧。”
虞夫人又愣愣地坐下，看着虞亦禾的腹部，眸色有些惊讶。
“娘娘，这有几个月了？”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自己这个亲娘连女儿怀孕几月都不清楚。
虞夫人连忙在心里算算日子，可虞亦禾还是先她一步告诉了答案。
“五个月了。”
虞亦禾早就不指望虞夫人能对她有什么关心了，低头摸了摸腹部，唇角这才有一丝笑意。
“娘娘这胎倒是显怀。”
想了半晌，虞夫人也就憋出了这么一句，她离上首还有几步，又有衣服遮盖，肚子具体多大，她看得也不太真切。
虞亦禾既然没在阖宫宣布，自然也不会特意告诉虞夫人，只顺着她说的话点了点头，就让她以为这是显怀吧。
“娘娘可吃的好，穿的好？”
她这一句话问了，又像是没问。
不过提起这个，虞亦禾眸中倒是有了几分温度，“自然，陛下待我极好，各处都好，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两句话结束，殿内又陷入了沉寂，虞夫人来时只想着如何替儿子求个恩典，到了这里才想着如何热络气氛。
明明两人是亲母女，虞亦禾曾经也在虞夫人的肚子里待过八九个月，可两人如今竟然生分的不像话。
又过了几息，虞夫人又讪笑着道：“宁宁呢？来一趟也叫她出来给外祖母瞧瞧。”
“她去上学了，还不到时间回来。”
一句话再次让虞夫人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虞亦禾也不想与她客套，干脆挑开了话题。
“母亲这次进宫想来不止单纯看我吧？可是与弟弟有关？”
殿试刚过去半个月，礼部的庶吉士考试还未开始，想来多少也与虞藏有关。
她如此直接了当戳破了虞夫人的心思，叫虞夫人不好意思起来。
她喉咙动了动，到底还是顺着虞亦禾的话说：“啊……是，家中确实有事该和你说上一说……”
反正自己本来入宫就是为了这个，还客套什么呢？
虞夫人把虞侍郎不满虞藏殿试成绩，要给他择妻三月内成亲的事情说了一遍，到底没好意思与女儿说要是不成，虞侍郎就要纳妾一事。
对比虞夫人的期期艾艾，虞亦禾就显得冷淡多了，她只随意点了点头，“小弟确实该娶亲了，二十三岁的年纪也不小了。”
再过几年，便是门当户对的人家也是要嫌弃的，谁愿意把十七八岁的姑娘嫁给二十五六岁的男子呢？
虞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女儿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连忙道：
“我如今也在努力替他寻了，但是有几家愿意在三个月内成婚啊？这也太急了，偏又是你爹下的死命令……”
“我也是没办法啊……”
虞夫人拍着手一脸为难，但虞亦禾这下是品出了些不同的意味，当即肃了些声：“母亲，你可是有什么在瞒着我？”
父亲虽然平时对子女都不太管教，但是他在官场屹立多年，还能坐上吏部侍郎的位置，自然是不可小觑的。
他能下死命令叫弟弟三月内成婚定是有原因。
“他除了叫嚷着不靠本宫之外，还说了些什么？”
很快虞亦禾便一针见血地问了出来，那一句肃穆的“本宫”也唬到了虞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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