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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景珩站在床前中央，盯着她良久才质问道：“你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混淆皇家血脉？”
过了这么久，被背叛的怒气已然消散，现在他剩下的只有好奇，好奇她是怎么想的。
可这一句话就让皇后身形剧震，他都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
“陛下说的是什么话？臣妾怎么听不懂？”
皇后试图装傻，然而并不会产生效用，帝王侧首往门外看了一眼，立刻有人把揽春等人都绑着，塞了嘴巴，带了过来。
“你的宫女已经全部招了，你联系林家带来的男婴，朕已经截住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还有你那个奸夫，林路，朕已经叫金吾卫去把他抓回来了，姐弟……真是好大的胆子。”
关键证据都被他准确说出，皇后抖着身体反驳，却前言不搭后语。
“不是的，我没有，是揽春，是她陷害与我，我和堂弟什么都没做！都是那个贱婢，明明是她爱慕我堂弟……是她找我堂弟幽会的！”
被压着跪在地上的揽春眼神湿润了，这一刻她身上的鞭伤都没有她的心里痛。
她咬牙坚持护着那么久的主子，竟然把脏水通通泼到了自己的身上。
真是心寒啊！
揽春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浸湿了堵住她嘴的布料，李福海见状立刻把布料扯开， “你说，你主子说的对吗？”
揽春其实并没有承认，司宫台太监也没有对她动用太多刑法，因为这种事情一旦起疑，就是不管如何都不能善终了。
光凭一罐催产汤就足以定下皇后的大罪，更何况还有其他人证呢？
不管揽春招或者不招，在帝王心里，皇后就是背叛了他。
被皇后几句话伤的体无完肤的揽春再也无法说服自己为主子着想了，她哭的令人心碎，哽咽着道：“不是的，是主子，主子为了怀上皇嗣，特地招少爷进入宫中……”
直到这一刻揽春才真正背叛了自己的主子，可是皇后却一无所知，她仍旧反驳着，大吵大闹着。
卫景珩忽然觉得如此的无趣，招了招手示意李福海宣读圣旨，于是这封已经公之于众的诏书再次在静心阁内被宣读。
“……皇后因妒贵妃虞氏，欲抢先产子，竟不顾皇子安危，饮下催产汤，终致难产，皇子旋即夭折。
此乃逆天悖理之举，有亏妇德，更涉谋害皇嗣之大罪。皇后不能以仁德抚后宫，不能以慈爱育皇嗣。故朕决意废其皇后之号，褫夺其尊荣，打入冷宫……”
圣旨读完后，卫景珩又道：“皇家不可能因你蒙羞，你应明白朕已经对你手下留情。”
这下林氏才认识到她真的完全没有辩驳的余地了，帝王早已把一切查清。
一封废后诏书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皇后愣怔了几息才想到了关键之处，像是疯了一样从床上手脚并用爬了下来，边爬边喊道：
“孩子！孩子怎么会夭折？！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那是在她肚子里待了九个月的骨肉啊，明明她费尽心力已经把他生了下来啊！
“我没有喝催产汤，没有！没来得及喝，揽春，揽春她知道的！真的没喝！孩子孩子，孩子不可能夭折！”
可惜她还没冲到帝王面前已经被两个太监牢牢辖制，任由她再怎么挣扎都是无用功。
她的癫狂之色和刚才佯装无辜辩驳的时候截然不同，卫景珩闭了闭眼眸，遮住眸中的讥讽，声音冷漠像寒冬腊月的寒冰。
“你当初那么做的时候就应当知道这个孩子活不下来。”
说完这句话后，他没再看她一眼，负手出了静心阁，揽春也被一同带走，屋子的门重新被锁上，只余下林氏的嚎啕大哭之声。
等离远了屋子，揽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哀求道：“陛下，陛下，求求您，孩子是无辜的……”
卫景珩顿住了脚步，微微侧身瞧了一眼揽春，这个宫女忠心他都的看在眼里，但就要这么放过那个孩子吗？那可是他被背叛的证明。
就在这时，被他派去捉拿金吾卫的小队长飞快地从外面进来，单膝跪地后脸上却有些犹豫之色。
“人呢？说。”
金吾卫这才拱手道：“陛下，前段时间边境正好与凉国发生小规模交战，那林路已经……为国捐躯了，尸首卑职确认过，是林路无疑。”
众人都愣了，万万没想到这奸夫虽然私德有亏，但在国家大义却让人刮目相看。不过为国捐躯已是他最好的结局。
须臾，卫景珩把视线投向了揽春，淡声道：“孩子和林氏，你选一个。”
揽春的瞳孔剧震，她跪在地上，身后主子的哭声还依稀可闻，她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脑中又浮现主子之前对她的污蔑。
帝王并没有太多耐心等她回答，揽春狠了狠心，最终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孩子。”
“好，给她松绑。”
身后跟随的小太监立马上前解开捆绑揽春的绳子，卫景珩打量了几眼这也算相识多年的宫女，随后转回了头。
“你带着孩子出宫吧，这辈子不许再踏入京城一步。”
揽春喜极而泣，跪地磕头，“多谢陛下！多谢陛下饶恕！”
帝王没有回应，迈开步伐离开了庭院，踏出门槛的那一刻，他又撂下了一句：
“林氏，赐毒酒。”
第188章 产后醒来
第二胎虽然生的也快但着实费了虞亦禾很大力气，等她醒来时竟然已经是下午了。
耳边女童的声音把她从力竭昏睡中唤醒，虞亦禾慢慢地睁开眼，就瞧见宁宁正坐在她的床边看着摇篮里的两个孩子。
仿佛是母女连心，宁宁竟然第一时间转过了头来，见她睁开了眼睛，立马欢喜地呼唤 扑在了床边：“娘！娘，你醒啦！”
扶娥清霜等人也立刻把视线从小皇子的身上转移，全部都围了过来。
清霜只关注她家小姐的状况，连忙问：“娘娘，您饿不饿，渴不渴？”
扶娥稳重地站在一旁，把虞亦禾昏睡时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太后娘娘在你生之后才醒，足足看了一个时辰的小皇子才回寿康宫去……小皇子也非常健康，太医都给查看了，仔细养着就是了，还有您啊，您被陛下封了贵妃。”
虞亦禾颔首点头，有些事情已经预想过了，真的实现时已然淡然了，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安抚，
第一句话便是：“小四呢？我还没看过他。”
当时她只听到稳婆说了一句皇子便昏睡过去了，现在醒来第一件事自然是看看孩子。
扶娥立刻弯腰小心翼翼地把四皇子抱了起来放到了虞亦禾的身边，虞亦禾仔细打量孩子的样子，倒没觉得和老三有什么区别，都是红红的，小小的。
“这隔了一日，竟然还长得差不多么？”
扶娥脸上立刻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娘娘，这亲兄弟哪里有不像的，两个皇子还小，自然生的差不多，长大些就能瞧出不同了。”
听到稳婆的解释，她们这些自己人难道还不知道娘娘的情况？
知道是两个单独胎囊里出来的兄弟，各个都信心十足了起来，私下里说起两个小皇子五官时，恨不得把两兄弟的相貌说的相距有十万八千里。
这个鼻子像陛下，那个鼻子像娘娘的，总之，不会是一模一样的两位皇子。
虞亦禾没太多精神去看孩子，被清霜伺候着喝了些粥后，很快她又昏昏欲睡了起来，等她再次醒来时，卫景珩正坐在她的床边手里正拿着红笺，聚精会神地看着。
许是吃饱了有些力气，虞亦禾挣扎着撑了起来，卫景珩立刻放下红笺，扶着她坐起来。
“陛下，您在看什么呢？”
“在给孩子挑选名字，你也挑挑？”
说着他把那张红笺递给了虞亦禾，上面的字迹她一瞧便知道是何人所写。
“陛下……两个孩子才刚刚出生……”
皇家的子嗣出生向来是要过了周岁礼才会正式赐名，记入皇家玉碟的，那些未满周岁便夭折的婴儿并不会在史书上留下任何名姓。
并不是虞亦禾想着自己孩子的坏处，她只是担忧，“如今陛下加封我为贵妃已是烈火烹油，再立即给皇子赐名，未免有些……”
未尽的话尽数被他堵在口中，虞亦禾的眸子陡然睁大，因着陛下竟然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她这两日都没来的及漱齿呢！
然而她在他脸上看不到半点嫌弃，他蜻蜓点水一一触即分，而后笑吟吟道：“阿禾做贵妃就怕了？那以后当皇后该怎么办？”
看她怔住，他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难道还能撂挑子不干么？”
好似生产脑子便转的慢了似的，虞亦禾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下垂的眼帘缓慢地抬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轻声道：
“当皇后？那现在的皇后怎么办？”
虞亦禾虽然想过皇后的大罪迟早要被清算，但她还真没想过当皇后……毕竟一开始她入宫只是为了让自己和女儿不被欺负，吃饱穿暖啊……
可他一旦提出了这个可能性，成长至今的虞亦禾也只下意识问了现在的皇后怎么办，帝王的偏爱中，权力的滋养下，她再也不是那得到什么都受宠若惊的人了。
只有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尚且能铤而走险，有三个孩子时，她又怎么不会想给孩子更好的东西？
既然陛下愿意给她，那么她又如何当不得呢？她一步步走到如今，不就是靠的抓住机会么？
“现在的皇后？她们没和你说么？朕已经下旨废后了。”
说完这句话，卫景珩自己也笑了，她昏睡了这么久，宫人怎么有心拿这个烦她？
他把皇后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听到皇后为了比她早一步产下皇子竟然不惜服用催产汤时，她这再为人母的心怎么也接受不了。
“她怎么能……不顾孩子……那个孩子陛下准备怎么办？当然，我绝不会干涉陛下的决定。”
卫景珩瞧出来虞亦禾实际上还是更偏向于放过那个孩子的，但她考虑自己的感受，便什么意见也不说了。
他心中微微叹息，握住她的手又紧了些。
“那个孩子的父亲，也就是林路，他倒算的上有骨气，已经为大晋在边关牺牲了，朕念及此处，把孩子交给了林氏身边的宫女出宫抚养，这辈子都不会踏足皇城。”
见虞亦禾眸中又漾出担忧，他又捏了捏她的手，安抚道：
“首先，那个孩子朕叫太医看过了，身子骨弱得很，这辈子若不是汤药不离身地养着，能将将成活就已是不易。”
“二来，”帝王唇角的弧度猝然淬了寒冰。
“林家两房男女老少皆已被金吾卫看押住，等御史把林家罪状列出，十岁以上无论男女，皆屠。”
自林家能够惯着女儿做出如此背叛他的事，他怎么可能留着他们？
便是那个孩子……他更多的也只是不屑罢了。
只要有他在的一日，就不可能让那个孩子翻出什么风浪，便是他崩了，一脉死绝了都不可能叫外面长大的野种登基。
自己两个兄长的儿子都要比外面来的安全可靠。
皇室宗长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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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真的皇室不可能选流落在外面的孩子做皇帝，没有亲子鉴定的时代，又有那么多宗室子弟能选，就是死绝了，都轮不到外面来的说话。
男主目前好歹也有四个儿子了，怎么轮也轮不到那个野种，皇室宗长不会认的，也不存在皇后嫡子，皇后已经被废了。
第189章 择皇子名
听完陛下的安排，虞亦禾也无话可说，林家两房问斩，唯有幼童脱身。她看向他，目光中不禁有几分钦慕。
古语有：“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仁不当政。” 一说。
可同时还有“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诚可畏也。”
做帝王不难，做一位威慈并济的明君很难，可虞亦禾却已经隐隐在他身上看到了这份感觉。
这就是她要陪伴一生的人呀……
虞亦禾不知她的眼神很算的上炽烈，含着爱慕和钦佩的目光让陛下内心很是意动。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又强行把某些绮思压下，轻咳了两声又拿起放在一边的红笺转移话题。
“阿禾还是先给孩子挑个名字吧。”
虞亦禾顺着他的话目光落在了红笺上，上面列了大约十个字，都是诸如“瑞”“珏”之类的好字。
她刚看了几息，卫景珩便指着其中一个字道：“朕觉得这个‘望’字很好。”
虞亦禾却有些犹豫，大皇子和二皇子分别叫卫承瑾，卫承瑜，都是用的左右结构的字。
但“望”却是上下结构。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孩子是双胞胎，而这上下结构的字在其中只有一个。
望者，期盼也，又叫兄弟俩哪个用呢？
如此，她也直接说了出来，“兄弟二人如今甚小，需得公平对待。”
卫景珩也明白她言语之下的隐含之意，孩子尚小，看不出资质如何，若是现在就有所偏颇，以后恐生嫌隙。
想着，他便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留着吧，说不定以后还能用上。”
虞亦禾蹙眉嗔了他一眼，她刚生完两个，竟然又想起了以后的事情。
卫景珩被她瞪了一眼却一点也不恼，他的眉眼间俱是温柔，歪着头询问道：
“朕一位公主都还未有呢，难道阿禾不想要一个？”
虞亦禾微微一怔，对上他期盼的眼光，她很难说出个“不”字，然而有宁宁在前，她总是会别扭着。
见她许久没有回答，帝王聪慧也迅速想到了其中关键之处，想到宁宁，他顿了顿承诺道：
“朕会封宁宁为郡主，不会叫她受委屈的。”
可虞亦禾想要的哪里是这个，帝王愈加让着她，她便愈加愧疚。
她哪里有那个脸面叫帝王完全把宁宁视如己出呢？
人都是有私心的，帝王能善待宁宁便已经是极为仁善了，她却会因为私心想叫宁宁多当几年她唯一的女儿。
眼瞧着她兴致愈低，卫景珩迅速改口：“左右带这两个孩子还要费你好些年心，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朕不强求，先给孩子选名字吧。”
虞亦禾自然瞧得出他有意让着她，不过她也只能顺着话把此事搁置，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她要等宁宁再长大些。
给血脉相连的孩子挑名字很快占据了虞亦禾的心神，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起来，不久便忘记了先前的不悦。
最后两人挑出了一个“璋”字，一个“珣”字，两者皆为美玉，象征品德高尚，两兄弟不偏不倚，如此正好。
卫承璋，卫承珣，两人默念了几遍，皆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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