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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汐催道：“你快说呀，具体是怎么回事？”
沐晟收回手，看着云汐脸上被他捏出来的红印子，心虚的垂下了眼。他真的没使劲，是汐汐的脸过于白嫩了。
云汐看着沐晟的反应，还以为是她的问题碰到了他的痛处，善解人意道：“要是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就是一点点好奇心而已。”
她伸出小手，大拇指掐在食指上比划着。
“就这么一点点。”
沐晟失笑：“想什么呢？这倒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你怎么这个表情？”
“我心虚啊，刚才那一下把你的脸捏红了。”
云汐往上蠕动了一下，把沐晟的眼睛当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发现上面确实有个红印，不以为意道：“没事，一会就好。我的皮肤就是这样的，容易青紫，也容易恢复。”
刚才沐晟捏她的时候，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很显然，这不属于家暴范畴。
听云汐这么说，沐晟显然想歪了，他想到他在云汐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迹，第二天总是消失不见，便忍不住心神荡漾，伸出手摩挲她纤细柔韧的腰身。
云汐不解风情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别乱动，既然没什么不能说的，那你就赶紧说呀。”
谈正事呢，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沐晟：“……”
他抬起头，双手抱住云汐的脑袋使劲亲了一下脑门，眼瞅着云汐就要不耐烦了，这才说道：“之前打了很多年的仗，有很多士兵死在了战场上，还有的受了伤回家，对这两种情况，朝廷都会有抚恤政策，但是对于那些士兵和他们的家人来说，却是远远不够的，沐家也会力所能及的再给一份补助。所以，沐家产业不少，但是积攒的财富却是少的可怜，因为都送出去了。”
说完，他看着云汐，想知道云汐对这件事是什么反应。
第80章 回忆
几年前，他和谢清成亲，大婚之后没多久，他就返回了边疆，这些事情没来得及和谢清说起，对于她的反应也就无从知晓。
等他回来的时候，谢清已经去世，她从谢家带来的人也都被母亲打发去打理谢清的嫁妆了，沐家一个都没留，也没让他们在沐瑾言身边伺候。
后来，母亲和他说起此事，也只是说，让谢家的人打理谢清的嫁妆，这种做法能让谢家安心。而且，她老人家也和谢家说好了，谢清的嫁妆沐家一分也不会动，负责经营的人全是谢家的，账目也交给谢家人来看，以后这些东西全都留给沐瑾言。当然了，她手上也会留一份账本，省得以后扯皮，说不清楚。
但是，沐瑾言是沐家的孩子，他的管教必须由沐家全权负责。谢清留下的下人就不要插手了。伺候孩子的人选她会亲自挑，肯定能把孩子照顾好。
他当时就觉得有些讶异，母亲为什么会这样处理事情？多少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不过，他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她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一定是谢清留下的下人做了什么事，惹怒了母亲。
他委婉地问道：“谢家竟然同意？”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更看重孩子吗？宁肯不管嫁妆的事，也要管好孩子的事？最好的做法应该是，恪守边界的前提下，同时看好孩子和嫁妆。
母亲回答的也委婉：“之所以不让她们留下照顾孩子，是怕她们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以后你总是要再娶的，万一她们在孩子面前挑拨，让阿言以后和你不亲，和继母反目，和以后的弟弟妹妹不合，这就成了乱家之源。钱财上的事，让谢家人自己管，让他们安心，但是沐家的孩子，还是咱们自己来管教更放心一些。”
当时他就明白了，谢清留下的下人肯定是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了。所幸孩子还小，这些挑拨没起什么作用，但是时间长了可就不好说了。
母亲还跟他说：“谢侯爷和谢朗是两个明白人，他们俩对咱们家有了解，对你有信任，知道咱们肯定不会薄待阿言，也知道我之所以把人都打发走，肯定是这几个人做事不让人放心，是下人的问题，不是我们的问题。他们话说的敞亮，说孩子是咱们家的，嫁妆既然进了沐家，以后是阿言的，他们就不该再看账目了。说咱们两家交往这么久了，难道还能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这俩人是想同时兼顾孩子和嫁妆，但又不会做的太过火的。
“可是，侯夫人不这么想。她简直是迫不及待的就答应了。还说让我体谅，她也是为了外孙子好。”
对于侯夫人而言，管好嫁妆可能比管好孩子更重要吧。
“谢清的性格和侯夫人有点像，两个人都比较重视这些。她进门就接手了中馈，明里暗里跟我提了好几次，沐家的家产怎么会这么少。咱们家帮扶伤兵这些事，我都没跟她说，怕她接受不了。”
“那时候她怀着身孕，怀相不太好，我就问她，要不要把中馈的事情放一放，我先替她管着，等到孩子生下来再交给她，她不同意，想来是信不过我，怕我贪权不愿意放手。我也只好算了。”
幸亏沐家的产业分成了两部分，内宅账目和外面的账目也是分开的，谢清只管内宅的事。要是让她知道有那么多钱都花到“不相干”的人身上了，肯定会心思郁结的更加严重，沐瑾言能不能平安出生都不好说。
第81章 夫妻聊天
沐晟从和母亲的聊天中拼凑出了当年的真相，对于原配妻子也有了更多更深入的了解。他和谢清相处的时间不长，谢清在他面前表现得一向大方得体，这些背后的事情，他本来是一无所知的。
即便是现在，这些事情也只有父亲母亲和他知道。母亲嘴严，不会在其他人和下人面前说自己的儿媳妇，就连他弟弟沐轩也是不知道的。
那个时候，沐晟就明白了，不是所有女人都和母亲一样，能接受自己的夫君拿着家里的钱财去贴补“不相干”的人。
他其实能理解谢清的想法。所以，就算谢清当面和他说，她不同意沐家这么做，他也不会因此而对她有什么恶评。
但他也不会因为谢清的反对就停止去帮扶伤兵。谢清没有经历过战争，不知道在战场上拼命是一种什么体验，也不知道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战友情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是他知道。所以，他做不到不管不问。
再说了，沐家的日子比起豪奢之家确实差了点，但是依然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家要强得多，他们吃穿不是最精细的，但是说起来也并不差，夏天穿丝绸，冬天有皮草，首饰也不缺，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当家夫人每月有20两月例……他并不会亏待自己的夫人和孩子。
所以，理解归理解，但是在内心里，沐晟还是盼着妻子能够认同他的做法。
他的眼睛几乎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云汐，看着她眉头微皱，沐晟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他突然发现，他好像特别在意云汐的想法，他特别渴望云汐的支持和认同。
“士兵是来自全国各地吧？你们怎么把补贴发到他们的家人手上呢？有的士兵和家里人的关系可能并不好，这样的家人也要帮扶吗？补贴是给一次就完呢，还是要持续给？怎么给呢？”
云汐张嘴就是一串问题。
她是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操作。要知道，这可是古代诶，交通不行、通信不行，哪儿哪儿都不行，这种帮扶要怎么实现？
“你在想这些？”
沐晟紧张的嗓子都有点发紧。
“嗯。不然呢？我还能想什么呀？”
沐晟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说道：“汐汐真可爱。”
云汐拉住他作乱的手，说道：“别闹，你快跟我说说。”
“好。”
沐晟索性坐了起来，云汐也跟着他坐起来，眼巴巴的看着他，让沐晟的心酸软一片。
“士兵的确来自全国各地，但是沐家在每个征兵点都有人手，在他们报名参军的时候，就会对士兵的基本情况有个了解，并且会记录下来做成档案。很早之前，还有强制服兵役的情况，最近这些年，参军都是自愿的。”
“如果有人战死，我们会通过留在征兵点的人手给他们的家人发放补贴，和朝廷的补贴同时送到。这种补贴是一次性的。但是，如果我们后续了解到，他们留下的老人孩子生活特别困难，也会再帮一下。”
第82章 家产
“后面这种情况并不常见。就像你说的，他们来自全国各地，住的太分散了，消息要传到我们这儿并不太容易。”
“另一种情况就是因伤退伍。这一部分人，有的选择回家，他们和家里人关系好，日常就有通信，不能打仗了就选择回家种田，我们也会给一份补贴。还有一部分人，因伤退伍，和家里人关系不好，退伍以后不想回家，无处可去，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这一部分人，我们尽可能想办法安置了。像开包子铺这样的营生，也是为了他们考虑的。”
“最近这两年，还有第三种情况。因为战争结束，朝廷允许一部分士兵自行选择是继续当兵还是回家，有的人选择回家，我们也会给一份补贴。”
云汐边听边点头，算作回应。她从原主的记忆里已经得知，这个年代当兵是没有“退伍”一说的，只要参了军，基本上就是一辈子。
有的人当了很多年士兵，上了年纪以后会享受到朝廷的“放老”政策，但实际上，能活到“放老”的士兵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干到死为止。
说实话，挺惨的。
沐晟总结道：“以前常年打仗，战死的、受伤的都很多，最近这两年又赶上退伍潮，开支一直很高，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家里的产业一共分了两部分，一部分用于家里的日常开支，另一部分用于士兵的帮扶。等过段时间，这些产业会重新划分，家里的情况也会越来越好的。”
他看着云汐，认真的保证道：“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云汐笑道：“我倒是没有觉得受委屈，也没有感受到拮据，反正该有的都有。”
吃的不好也不是因为食材不够，而是因为厨艺欠佳。这和钱财没关系。
沐晟问她：“你不反对我们这么做？”
他的语气带着一点点小心，也带着一点希冀。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所做事情的坚定。
云汐知道，就算她说“反对”，那也是无效的。
更何况，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反对。某种程度上说，她老爹也是沐家仁义之心的受益者。别说什么救命之恩，保护将军是小兵的职责，如果沐家不提，她爹都不认为这是恩情。在原主的成长过程中，云老爹不止一次提到过这一点。
那么，作为既得利益者，却要反对人家的善治，那不是太离谱了吗？原主不反对，她更加不反对。
在现代，他们云家成立了自己的公益基金会，专门支持公益项目，内容涵盖了环保、扶贫、助学、残障人士权益保护等各个方面。
本质上，沐家做的事，和他们云家在后世的所作所为是一样的。只是他们帮扶的对象都是和自己相关的，而云家的救助对象更加广泛而已。
云汐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要反对？”
沐晟想了想，说道：“这些钱，如果没有用在士兵身上，就是沐家的私产。你作为沐家的大夫人，会有更多钱花，想买什么、想做什么，会更加方便。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继承到更多家产。”
第83章 孩子
云汐不以为意：“我们还没有孩子呢，你想这些，未免太早了点。”
沐晟认真道：“我们肯定会有孩子的。”
云汐也认真起来，说道：“如果我有了孩子，我自己会想办法给他挣下一份家业的。而且，我的孩子自己也可以打拼，他如果想要什么，可以自己去努力争取，不一定要靠祖辈余荫。”
沐晟已经有了嫡长子，日后沐家的家业大部分都会由他来继承，她的孩子纵然也是嫡子，但分不了多少家产。
别说她的孩子了，就算谢清还活着，生了嫡次子，也一样分不了多少。谁让这个世界坚定的执行着“嫡长子继承制”呢。
虽然在帝王家和真正的普通老百姓家，这项制度都执行的都不怎么样，但是在高门大户和世家大族，执行的还是比较到位的。哪怕嫡长子不成器，祖宗基业也是他来继承。
她虽然不在意这些，但也不愿意继续讨论孩子和继承的问题，这个问题比较复杂，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在沐晟开口之前，她笑着转移了话题：“我爹跟我说，他在军营里学了不少东西，其中有句话他印象很深，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觉得将军府就做到了后面一点。我爹一直很感激沐家的帮助，他也教我要学会感恩，所以，我是不可能反对的。”
说完这些，她又继续问道：“那这些不回家的士兵，你们给提供了住处吗？”
“只有一小部分是这样。大部分都是用我们给的补贴，自己想办法谋生，我们只是尽可能帮助。更多的还是靠他们自己。”
“这么说，你手上有很多既忠心又能干的人手咯？”
沐晟笑着点头：“可以这么说。”
“如果我以后需要用人，从你这儿借点人可以吗？”
“求之不得，荣幸之至。”
云汐笑道：“那就这么说好了。”
她坐累了，站起身走到河边，弯腰捡起一块鹅卵石，打了个水漂，浮光跃金动静平衡的河面被石子打破，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画面变得更加鲜活了。
看了眼走过来站到她身边的沐晟，云汐问道：“河里有鱼吗？”
“有。不光有鱼，还有鳖、虾、蟹、螺蛳。”
看她盯着河面不说话，沐晟问道：“中午想吃鱼吗？想吃的话我去给你抓。”
“好抓吗？”
“这儿不太好抓，靠岸的地方水浅，鱼少，往里一点鱼多，但是水又很急很深。”
“那算了。”
停了两秒，她问道：“河两岸的百姓有捕鱼为生的吗？”
“有。但是这附近很少。他们种田就能勉强维持温饱，打渔的人就不多，毕竟还是有点危险。周边有一些更小的河，河水不深，流速也不快，危险性小，村民就算要捞鱼，也是在那些小河里捞，春末的时候，还有夏天，他们会下到河里，两边堵住，把中间一段变成静水塘，在这个临时的静水塘里捞鱼，我曾经见过，鱼还不少，鳖和虾也挺多的。”
第84章 水产
云汐听得眼睛一亮，摸着下巴开始思索养殖水产的可行性。
“靠近河边的这片地，是无主的荒地吗？”
“是。”
沐晟看了看她，试探着说道：“你想要的话，也可以说是咱们家的。”
约定俗成，沐家庄子周边的无主荒地，都算是沐家庄子的范围。所以，说是沐家的，也没有错。只是因为无法耕种，沐家也看不上，才不管它任由它荒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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