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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扶苏的视线移动，落在了地图东南角上，那里写着青梧仙山。
青梧仙山便就是朱雀一族的地盘，但…她的视线重新移到中洲。
她并未算真正的死亡，想来在族地和宗门的神魂灯定然亮着。
其他人也只会当她失踪，却不会知道若是没有后来的机缘巧合，她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族地倒不急着回，她虽与父母的感情颇佳，但等到她步入筑基期，进了玄灵宗后，他们早就不知道去哪自在去了。
恐怕早已不在此界。
其他族人，虽然大家都是朱雀血脉，但朱雀一族感情淡漠，雀与雀的关系都那样。
当务之急，还是先返回宗门，毕竟她就是在宗门中身死的。
那宗门外的大阵，可是上古飞升的阵修所留，再加上后来大能阵修们，自飞升之前一代代的完善、叠加，那阵法一层套一层，顽固的要命。
若是没有宗门令牌，便是任谁来了也打不开。
若是说凶手不是宗门之人，柳扶苏可不信。
刚好玄灵宗就在中洲的中心，柳扶苏定好方向，便向阔别已久的宗门行去。
……
玉色的飞舟之上，一只通体雪白、蓝紫异色双瞳的小猫，扑扇着翅膀，慢慢绕着在柳扶苏身边。
“主人，这就是您生活的世界啊。”
柳扶苏抬眸看了一眼小系统，还是不大适应它此刻的模样。
虽然不用再做任务，但据小系统所言，因为她没有死（？）所以它也不用跟着一起死，还能继续跟着她。
并且它很早之前，就有了化形的权限。
这幅模样，是它在数张约的画稿里，最满意的一个。
不过…
柳扶苏又重新看了眼此刻落在她身旁的猫猫头，确实蛮可爱的。
柳扶苏随手掏出些零食给它。
小系统欢欢喜喜地叼走，它吃着东西，没办法用嘴说话，但它又实在闲不住，于是传音问道，“主人，您的仇人，您有猜到是谁呢？”
柳扶苏：“……”这就是传说中的，吃也堵不住嘴吧。
她抬眸眺望远方，“推断了这么久，已然有了猜测。”
“除了那人，恐怕再也没人与我有这般死仇了。”
若是她真的身死，魂灯熄灭，朱雀一族虽说淡漠，但若是死了个小雀，也定然会找上门去，要个说法。
她的师父崇衍道君，也是此界数一数二的渡劫大能，虽然性子有些…不大靠谱，但若是她身死，他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杀她那人，虽出其不意、做了一击必取她命的万全准备，但想必这人也没想着能活下来。
能做到这一步，又是玄灵宗之人，那定然是……
“是谁啊，是谁啊，主人。”零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吃光，忙不迭地问道。
柳扶苏勾唇笑了笑，“暂时保密。”
“但你很快就能见到了。”
……
柳扶苏清醒时已是下午，她乘着飞舟行了一整夜，第二日近午时，才由边缘赶到中心的玄灵宗，可见中洲之大。
柳扶苏掏出许久未用的宗门令牌，踏进玄灵宗的山门。
山门前站着四个守门的弟子。
这守门的弟子并不是固定的，而是看当日是谁接了这守山门的任务。
虽然看上去这任务不咋地，但想接的人大有人在。
毕竟这任务又有灵石赚，又没任何危险，可谓是轻松至极。
柳扶苏并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却认识柳扶苏。
开什么玩笑，被誉为玄灵宗之姝的柳扶苏，无论是从相貌还是天赋，亦或是从实力和身份，哪点都极具有记忆点。
尤其是这样一位冉冉新星，竟然在闭关途中消失、至今下落不明。
四人一起冲着柳扶苏见礼，“柳师姐。”
“嗯。”柳扶苏冲着几人颔首，淡淡笑着应了一句。
……
等柳扶苏的身影走远，这几人才反应过来。
“我去，还真是柳师姐啊？！不是说她都失踪快九年了嘛？”
“傻不傻，对于修士而言，九年算什么，我猜柳师姐定是得了什么其他机缘，这才耽误了回程。”
“哦…，不对啊，柳师姐不是在宗门中失踪的么？当时还闹的沸沸扬扬。”
“这我就不知道了，许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吧。”
“诶。”其中一人用胳膊怼了怼身边人，“人家柳师姐都走没影了，你还在看啊。”
那位长相稍显稚嫩的少年，从愣神的状态中回神，听见其他人的玩笑话，他的脸颊不由得染上些许红晕。
那少年小声开口道，“你们难道没觉得，柳师姐有哪里变化么？”
“柳师姐，刚才好像对着我们笑了。”
听见少年这般说，所有人都莫名陷入了沉思。
是啊。
刚才柳师姐面上似乎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若是旁人，那点笑意几乎可以等同于没笑，但若是放在柳扶苏身上，那可就大有不同。
毕竟曾经这位可是大家公认的，清冷如月、孤傲如雪。
大家瞧见的，也都是她雷厉风行的样子，哪看见过柳扶苏笑？
更何况谁不知道，柳师姐修的可是无情道。
那这点笑意，可就大有不同。
“柳师姐，此番游离归来，性格似乎是有些许的变化。”
“嗯…或许吧。”
第176章 最终卷·她为灯2
柳扶苏进了宗门后，便立刻向羽山行去，不多时便到了羽山之上。
羽山就玄灵宗而言，也算是一处比较特殊的地方。
它的特殊所在，在人，不在山。
羽山乃是崇衍道君及门下弟子授业、居住之地，为什么说特殊在人呢？
一来，因为羽山的人特别的少，它不像剑阁、丹门、符山等地，人丁兴旺，弟子众多，光是辈分都能绕死人，羽山上，唯有崇衍道君及门下的几名弟子。
二来，是因为崇衍道君此人实力深不可测，虽然久不露面，但流传的事迹却足以令人闻而生畏。
三来，是因为崇衍道君作为授业之师…他什么都会，什么都教。
无论是炼丹还是画符，他从不专注于一项。
也正因如此，崇衍道君才对门下弟子的资质要求极严，至今也才不过收了九名弟子。
柳扶苏站在紧闭的屋门前，弯腰行礼道，“师父，我回来了。”
“小扶苏回来了，快进来罢。”
一道清亮的声音染着笑意自屋内传来，与此同时，刚好紧闭的门也一同打开。
房间内，规整的摆放着待客的椅子，后边还挂着一幅修身养性的山水画，但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早就习惯的柳扶苏，淡定的抬脚走了进去，她刚进房间，眼前的景色便陡然一换。
艳阳高照，高山流水，一人身着素色衣衫，斜躺在瀑布清潭的大石头上，石头旁边刚好有一颗粗壮的合欢花树，粉色的树冠投下的影子，刚好遮在那人头顶，替他遮挡阳光。
树影婆娑，那人黑发白肤红唇，生得倒也是好看，却偏偏懒懒散散地靠在石头，明明衣衫整齐，瞧着也不乱。
但就是有一股子懒散的意味，就连那俊秀端正的长相，都染上了几分随意的潦草之感。
许久没见到这位老师的柳扶苏，也不由得抿了抿唇角，而后才行礼唤道，“师父。”
“嗯。”崇衍道君笑着应了一声，“许久不见小扶苏，似是有些变化呀。”
他也不说到底有什么变化，转言笑着道，“不过依旧好看，不愧是我的徒弟。”
没错，崇衍道君收徒弟除了资质要高，脸还要好看。
“对了，小扶苏失踪这么久，不会是被外边的什么野小子给绊住了吧？”
崇衍道君笑着说，样子依旧的不靠谱，眸色中带着些许的好奇。
柳扶苏：“……”
徒弟失踪将近九年，见面既不问她到底去哪了，也不问她所行有无风险，竟然开口就开始八卦。
果然是她这位师父的风格，对待弟子，主打一个活着就行。
见柳扶苏没有说话，崇衍道君更加来了兴趣，“还真有什么野小子啊。”
“他师从何处？修为如何？长相如何？有没有画像？”
“小扶苏，长得丑的和资质废的，咱们可不要，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徒弟。”
柳扶苏：“……”
但听了崇衍道君的话，柳扶苏莫名将那几人在脑海中都想了一遍，似乎…没有丑的，也没有废的。
甚至有几人，此刻比她的授业恩师，还要强。
见柳扶苏这副沉默的样子，也算瞧着柳扶苏长大、对其十分了解的崇衍道君，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没有反驳，那就代表真的有野小子，不丑，也不废，那为什么不说话呢？
原本懒懒散散的崇衍道君，一下子坐直了身，清亮的声线都高了几分，“不会，不止一人吧？！”
对上崇衍道君怀疑又带着…莫名激动的眸子，柳扶苏更加沉默了。
还真…不少。
柳扶苏抿了抿唇角，音色淡淡地回了句，“师父，您就别问了。”
她转移话题道，“您就没瞧出来，我修为突破到了化神？”
崇衍道君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句，“瞧出来了。”
然后，他立刻笑着继续追问道，“共有几人？他们修为如何？师从何处？长相如何？有没有画像？”
柳扶苏：“……”
小系统：“…主人，您这位师父…性格还，还挺独特的。”
柳扶苏忍住扶额的冲动，继续转移话题道，“我七师兄呢？怎么没在羽山上瞧见他？”
九位师兄妹中，柳扶苏与排行第七的池羽遥，关系最为亲近。
见柳扶苏避而不答，崇衍道君又恢复了懒散的神色，不甚在意地回道，“下山去寻你了，你失踪多久，他就失踪多久了。”
柳扶苏：“？”
谈及此，崇衍道君突然挑眉笑了笑，“不过，他走了之后，我把他藏的那些酒，都给找了出来。”
柳扶苏：“？”
他随手指向石头旁边摆着的酒壶和酒杯，“小扶苏要不要来一点？”
柳扶苏：“…不了。”
她为什么非要回来跟她这位师父打个招呼呢，为什么要这样循规蹈矩呢？
简直是迂腐！
她直接去找藏在宗门里的仇人，不好么？
望着沉默的柳扶苏，崇衍道君笑了笑，声音也柔了些，“小扶苏，为师虽不知你去了何处，但出去磨练一番，性子倒是温和了不少。”
柳扶苏：“？”
不过，这倒像是为人师表能说出来的话。
“不过，”崇衍道君顿了顿，脸上重新扬起好奇的笑，“到底一共有几人？”
“他们修为如何？师从何处？长相如何？有没有画像？”
柳扶苏：…当她什么没说。
柳扶苏施礼，“师父，我还有事要忙，暂且告退。”
柳扶苏直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啧。”崇衍道君不满的啧了一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唉，孩子大了，这点秘密都不愿意分享了。”
“不过，小七也挺可怜。”
“啊，不对，应该说活该，我说扶苏无事，魂灯依旧亮着，让他在宗门中好好修炼，偏不听。”
“这回好了吧，到时候修为比不上人家……”
渡劫大能的碎碎念，湮没在瀑布飞流、潭水相撞的清脆水流声之中。
合欢花，依旧妖冶多姿。
渡劫大能终究没忍住，掐指算了一算，他那小徒弟的红鸾星，简直亮的刺眼。
很好，这位渡劫大能默默沉默了几瞬，又没忍住，再次掐指算了算。
过了许久，他又不满的啧了一声，
徒弟女婿，似乎都不大简单啊。
还有几位，连他都不敢过多的推演。
他单手端着酒杯，一边喝，一边笑着念叨着，“缘之一字，果然妙不可言。”
“早就算出小扶苏此行，气运不菲…”
“想不到，竟然还会有这等收获。”
“也好也好，若是没有情爱纠缠，哪来的，看似多情，实则无情？”
第177章 最终卷·她为灯3
柳扶苏出了殿门，便拿出玉简，给七师兄发了个消息。
“现已归宗门，听师父说，师兄尚在寻我，劳烦师兄挂念，扶苏心中实在有愧。”
柳扶苏发完消息后，随手将玉简丢进储物袋。
柳扶苏眺望远处的仙山，眸光中映出一派祥和的仙家场景。
那么，她现在该去寻仇了。
……
玄宗门的外山，在西南角的方向，有一处低矮的小山丘，那里四季桃花长盛，随处可见粉色的芳菲，花瓣遍布山林，一眼望过去，倒也别有一番雅致，但若是放在修仙界，也不过尔尔。
山脚下有几家茅屋酒肆，具是寿数将近、修行无望的外门弟子所经营的。
但凡是居住在桃花山的弟子，大多是失意之人，他们因着各种缘故，无心或是无法再入大道，日日过得浑浑噩噩。
后山的半山腰处，一人单手半撑在石桌上，他穿着内门弟子的衣服，但束起的却乱糟糟的，整个人透着一股颓败之气，就连俊秀的面容都变得老气横生，形如枯槁。
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修仙者。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眸向着柳扶苏的方向看过来。
瞧见衣衫不染尘的柳扶苏，那人浑浊的眼球下骤然积聚起浓郁的情绪。
“柳扶苏，你果然没死！”
柳扶苏略微挑眉看向他，“路忘尘，你就不想着，遮掩一下？”
路忘尘似是嗤笑了一声，“遮掩？有用么？”
柳扶苏点头，淡淡笑着，意有所指道，“确实没用。”
“唯一能杀死我的机会，也被你给浪费了。”
听见柳扶苏这样说，路忘尘突然情绪激动的站起身，“你杀了紫苑，我就要杀你！”
柳扶苏不甚在意的点头，“刚好，我也想要你的命。”
话音刚落，柳扶苏便向二人脚下扔了个法阵，既能保护这座桃花山，也能防止误伤他人。
她抬手捏了个法诀，便向路忘尘丢去。
柳扶苏此刻乃是化神修士，而路忘尘不过是金丹期的修士，再加上他浑浑噩噩数年，在柳扶苏手中哪有一战之力？
辛紫苑留给保命法器，也被他早些年用来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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