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完全是餍足的神色,满面春风,似乎更加意气风发。腰腹和手臂全是紧实漂亮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没那么过度,能看见攀附在手臂上的血管青筋。
胸口和脖颈覆着一层薄汗,头发微湿。浓烈的张力充斥在房间里,更加性感、勾人。
“江老师要是进你卧室翻到这个怎么办?”一出口就是沙哑软绵的声音,她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他的头发。
施漾两只手指夹着盒子,里面还剩一个,另一只手手搭在她的腰胯:“那用完?”
“……我不是这个意思。”应湉被他摁着,动了动,没挪开,“你能不能先出去?”
太奇怪了,这种冷静下来他还在里面的感觉。
施漾把盒子往床头柜上一扔,把她往怀里抱了点,一动,似乎又有点感觉了。
“她不翻我东西,衣柜都我自己整理。老玩我头发干什么?”
应湉抓起他额前几缕头发,往眉毛上边儿比了比:“不干什么,就觉得男生的发型也特别神奇。”
他现在的头发稍长一点,有点挡眼睛,显得整个人柔和不少,加上这双湿漉漉的狗狗眼,更乖一点。但他去年那会儿,头发比这短一些,露出眉毛,整张脸锐利英气,更野一点。
“郑亦然之前剪头发剪丑了,他女朋友差点儿跟他分手。男生的头发是夫妻共同财产,我懂。”施漾说。
应湉:“有点想念你去年夏天那会儿比这一点点的头发,眉毛露出来,尤其露额的时候,特别帅。”
“知道了。”施漾勾唇笑,松开她,把那东西利落地打了个结,扔桌角的垃圾桶里。然后翻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
卧室里开了空调,温度很低,两个人这会儿冷静下来,明显能感觉到室内的寒气。
他没急着把盒子给她,伸手扯她身后的被子,把她整个人圈怀里,抖了抖杯子,盖她身上。
“又要送我什么?”看见这个盒子,应湉心里就已经有预感了。
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掠过鼻翼,她被被子罩住,身前身后都包裹在温暖里。
“看看?”还是那句话,他靠在床头,抱着胳膊,朝她抬抬下巴。
心里已经有了猜想,做了准备,但在打开盒子看到金项链的那一刻,应湉还是有些把持不住。
胸腔里发出剧烈的震动,轰隆作响。
金项链,还是小蝴蝶。
而她此时此刻,手腕上正戴着他送给她的蝴蝶银手镯。
她看着盒子里的项链,半天没有说话。
施漾把项链拿出来,撩开她的头发,面对面,探到她的后颈,给她戴上。
把飞扑在她胸口的小蝴蝶坠子调整了下,他勾唇挑眉:“漾哥说话算话。”
送她手镯的时候他就说了,先送个银的,金的等他竞赛拿了奖就送。
心口被澎湃的情绪和温暖填满,应湉看了看项链,又看向他,不想把氛围搞得太煽情,不然她可能真的要掉眼泪。
于是她故意开起玩笑:“你别老在做了之后送东西给我行不行啊,感觉有点不对劲,像有不正当的金钱关系。”
施漾笑意更甚:“你要是想,也不是不行。”
应湉伸出手指,在他的胸口戳了一下:“送了银,送了金,下一步要干什么,送钻石?”
施漾握住她的手指,笑道:“别这么聪明,再说惊喜没了。”
应湉哦了一声:“那我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你爱我。”
他把人勾进怀里:“那你呢?”
应湉在他嘴角亲了一口:“我超爱你。”
-
夏天步入蝉鸣最热烈的时候,石子路被阳光曝晒。风拂过,绿荫摇曳。
施漾在综合教学楼外面等应湉。她今天有考试,他来接她吃饭。
双手插兜,散漫地站那儿,他没玩手机,看着教学楼门口,想在她出现的第一秒就进入他的视野。
闭卷考试,写完试卷提前交卷。应湉跟赵予溪说了,她中午要和施漾一起吃饭,就不在教室外面等她了。
教学楼空荡安静,偶尔有人穿行。应湉下楼的时候给施漾发消息,说自己考完了。他回她,在教学楼正门等她。
施漾站在空旷的楼外,交错重叠的光影映在他的身上。应湉下了楼,走到大厅,一眼就看见他。
他头发剪短了点儿,跟去年夏天那会儿一样。
又野又凌厉,光线晃到眼睛时皱了下眉。
仿佛回到那个夏天的第一眼,应湉心尖猛地一颤,愣了半天,没有上前,记忆恍然间被拉回去。一阵疾风穿过,扬起她的裙摆和发丝。
刹那间,她心跳如擂鼓,轰轰隆隆。
看到他这样,她突然就想问一个过去的她不怎么在意、此刻的她却很想知道的问题。
低头捧着手机,点开和他的聊天框。
写了一串,删掉。
写了一串,又删掉。
楼上传来动静,陆陆续续有人考完试下来,从她身边经过。
正重新打字,聊天框里弹出语音通话,她顺手接听。
“想说什么?”施漾站在楼外,看见她在大厅里捧着手机敲敲打打,原本以为她有急事给谁发消息,结果一点开微信,发现是要给他发消息。他单手插兜,拖腔带调的,“对方正在输入中都输半天了,也没见消息发过来,钓我呢?”
应湉明显感觉到胸腔里遏制不住的心跳:“问你一个问题。”
施漾:“不能过来问?”
“先问了再过去。”应湉说,“你不会真的是暑假那会儿就喜欢我了吧?”
她以前没有问过,也觉得他那会儿挺装的。
似乎有预感她要问类似这样的问题,施漾声音夹杂着不太明显的风声:“算不上,就挺有感觉。”
“什么感觉,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都有。”
“那你那会儿跟我装什么呢?”
听见这话,施漾低笑一声,懒洋洋的:“我第一次,不得矜持点儿?”
恰恰相反。
第一眼,他就觉得她很漂亮。
勾不勾别人不知道,反正挺勾他。
他这人看中什么就一定会争取,主动出击占据先机,然后胜券在握。
但蝴蝶是很脆弱的生物,他想触碰,又怕压到她的翅膀,所以多了点儿迂回、斡旋。后来这只蝴蝶振翅后停在他的鼻尖,于是他小心翼翼,屏住呼吸。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那么纵容你,让我自己处在一个略为被动的低位。”施漾的声音沉下来,越过电流,就靠在她的耳畔,“应湉,无计可施,就是我的答案。”
眸光微闪,应湉忽觉心口灌进了风,夹杂着这个季节的热。
很烫,很烈,也很满。
他这人真的很不一样。
他看起来帅得太有侵略性,就应该打架、吐烟、泡吧,骑重机车驰骋在夜幕之中,车后座每天坐着不同的女孩,没有片刻真心,对感情连玩弄都谈不上。然后在昏暗狭窄的巷子里和人接吻,叼着草莓味的棒棒糖逛便利店,顺便买两盒套。
放浪形骸、玩世不恭,染指春色又毫不怜爱任何零碎的花朵,来满足她对这种长相的所有刻板、下流、荒唐的印象。
偏偏他乖的要死。
这种反差比她毫无根据的猜想迷人一千倍、一万倍,于是她只好承认她才是那个坏人,并企图给他一个坏人的爱。
顺着人流往外走,他在她眼里更加清晰。
光线偏移,热风没有止息,蝉鸣不落地。
她想,她的心略大于整个夏天。
—— 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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