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漾啊了一声,说道:“那康源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被你救活了。”
傅行舟轻笑。
没告诉她。
你才是救活他们的关键人物。
温漾拿着即将要上市的轻漾相机,跟傅行舟去了南城的古城老街,傅行舟没穿外套,只穿着衬衫,为了搭配她,休闲一些,他将袖扣解开,挽起袖子,领口也微微松开一点,陪着她进入古城。
古城老街早年很繁华。
后来大多数人买了房子就搬出去,这儿为了保留南城的一些旧时样貌,已经成了一个景点,在古城老街里有很多人在拍照散步,观光,也有很多学生来这里采风。
温漾举着相机找角度。
傅行舟拿着她的小包,在她身侧护着她。
温漾拍照很认真,一袭浅蓝色长裙也很惹眼,阳光挺大,傅行舟顺手买了顶帽子给她戴上,她眉眼弯弯,眼里宛如落星星。
她也是一道风景线。
温漾捧着杯咖啡喝着。
傅行舟单手拿起相机,拍下她看过来的眉眼。
温漾跑回来,垫脚去看成片。
傅行舟指尖一划,相片回来,温漾眨眼:“我有这么好看吗?”
身后就是大树,而阳光透过大树倾泻进来,她戴着帽子眼眸含笑喝着咖啡看过去,像落入尘光的仙女。
傅行舟垂眸看她:“不止这么好看。”
温漾抬眸,与他眼眸对上。
附近都是人,傅行舟没有低头亲她,只是眼眸里印着她的眉眼。
而不远处有人觉得他们实在太配了,悄悄地拍下他们,傅行舟察觉了镜头,压低了温漾的帽子,相片出来,很好看。
但后来被蒋跃买走了。
相片回到傅行舟手里。
-
轿车停在一家中式餐厅门口。
程言禹握着方向盘,薄唇紧抿。
他看着前方的餐厅,想到清掉的那两扎玫瑰花,他神色显了几分迷茫。
好像一条路他只能往前走,他无法后退。
几秒后,他回神,转头看向身侧的女人,黎蔓拎了包准备下车,程言禹喊住她:“阿蔓。”
黎蔓听见这个称呼,转头看他。
程言禹与她视线对着,嗓音很轻,他说道;“我妈前段时间身体不好,一直在老家养着,这次也是难得过来南城,她主要是为了散心。”
“见你,也是想告诉她,让她安心。”
黎蔓看着这个年纪比她小两岁的男人,她自然听得懂程言禹这话中带着的话,她挑眉,静了几秒,有一瞬间,她有些心软。
她说道:“弟弟,我肯来见,也是明白你的意思。”
程言禹看着她,点了点头。
黎蔓笑了下,彼此下车,进入餐厅。
程言禹订了一个包厢,提前已经送父母过来,郑瑰丽跟程山都在包厢里,黎蔓挽着程言禹的手臂,门推开。
郑瑰丽鬓角发白,跟程山坐在圆桌处,两个人抬头一块看去。
郑瑰丽向来喜欢颜色偏淡一点的衣服,今日是有特意穿了稍微好一点的衣服,程山也很淳朴,两个人穿着都很简单。
很素净,扔进人群中就是两个普通的父母。
程言禹带着黎蔓来到桌旁,郑瑰丽跟程山站了起来,扑面而来带着的香水味以及精致到无法挑剔的妆容,还有她手里的包,手腕上的手链,耳环等等。
珠光宝气带来的压迫感。
郑瑰丽看向黎蔓。
心里突然在为儿子未来而担忧,这样的女人养得起吗?
黎蔓看着郑瑰丽,看到她眼里略微的审视,她自己也在审视郑瑰丽,她突然意识到,向下兼容的意思,程言禹这对父母,她能一眼望到头,甚至能感觉到郑瑰丽身上带着小地方的那种小脾性。
程言禹介绍着道:“妈,这是黎蔓。”
“黎蔓,这是我妈我爸。”
黎蔓看着郑瑰丽,也看眼程山,点点头。
郑瑰丽回神,她说道:“坐吧。”
程山看眼黎蔓,连开口都没有,程山眉心微拧,郑瑰丽却心事重重地坐下。程言禹看眼黎蔓,拉了椅子给她。
黎蔓坐下。
郑瑰丽看着儿子给黎蔓拉开椅子。
黎蔓神色高傲,一句谢谢的话都没说。
她看眼程言禹。
程言禹神色比刚才冷硬不少,他拿过餐牌递给郑瑰丽,郑瑰丽顿了顿,她说道:“给黎蔓吧,黎蔓你想吃什么?言禹说这家店的烧鸭很好吃,点这个怎么样?”
黎蔓抬眸,笑笑,笑意没有进眼底,她说:“你们点吧。”
“你有没有想吃的,你可以看看餐牌。”郑瑰丽推着餐牌过去。
黎蔓又是笑笑,她说道:“我随意。”
程山见状,他一把拿过餐牌,说道:“别推来推去了,我来点,瑰丽,你喜欢吃烧鸭,我们就多点一点。”
黎蔓撩眼看眼程山。
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不满。
她眼眸微眯。
大概是她这辈子,想要的都简单,而与傅行舟成婚后,更是简单,邱沛不在国内,常年见不到人,只有老宅的老太太,老太太饱读诗书,性格温和,不满也不会直接表达出来,陪着老太太算是很简单的事情,投她所好就行。
那些保姆有些也会嚼舌根,毕竟是协议结婚,说她攀高枝,但面对这种,她稍微跟老太太说一声,老太太为了清净,也会无声无息地将人请走。
后来这类话几乎不再能听到。
而像程山这种不满直接在行为上表现出来的,极有明显的指摘性,黎蔓不是没见过,只是在此时见到,更加让她觉得不可向下兼容。
她都不用开口,就知道跟郑瑰丽无话可聊,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能聊的点,而这样的公婆跟保姆那一类有什么区别。
她甚至不敢跟秦沐说她今日见程言禹的父母。
不说也是对的。
程山点完单。
黎蔓的手机正好响起,她接起来,是工作室打来的,她询问了两句,改而跟程言禹说道:“工作室临时有事,阿桑喊我回去看图纸。”
程言禹正拿过餐牌给她点沙拉,听到这话,抬眸看她。
郑瑰丽跟程山也一起看向她。
一家三口这样看她,黎蔓有种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强烈感觉,她微微一笑,说道:“弟弟,我得先回工作室了,你跟你爸妈慢慢吃。”
她朝郑瑰丽跟程山点点头,随后转身踩着高跟鞋走出去。
第65章
几乎在那一瞬间。
程言禹放下了餐牌, 追了出去。
长长的幽静舒服的走廊,黎蔓高跟鞋落在地面上发出些声响,程言禹追上了黎蔓, 来到她面前, 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黎蔓墨镜刚戴上,与程言禹对上, 她点点手机, 问道:“还有事吗?”
程言禹看着她, 许久,他说道:“你要是不愿意来, 你应该一早就说,为什么要现在才说, 刚才在车里我跟你说过了吗?让他们安心, 而你也是答应的。”
黎蔓看着他, 几秒后笑道:“我后悔了,行吗?从我答应你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你为什么非要我见你父母呢?”
程言禹第一次牙根咬着, “你后悔, 你后悔你早说啊你早说啊。”
黎蔓笑了笑, “我现在说了, 你没听明白吗?”
“如果跟你结婚,那这辈子这条路,我的人生能一眼望到头, 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黎蔓抱住了手臂,墨镜下的眼眸犀利冷漠。
程言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或者不应该不敢置信, 因为早就察觉到了些什么。
而这些话,在身后, 郑瑰丽跟程山那里,他们也听到了。郑瑰丽筑起的心墙,刚刚努力说服自己接受黎蔓,尊重儿子选择的想法一下子崩塌,她冲了上前,一把拽住黎蔓的手臂,“你既然不想结婚你为什么要招惹我儿子,你为什么要破坏他原来美满的家庭。”
“你说啊你说啊!”
黎蔓猝不及防被郑瑰丽一把抓住手腕,她动弹不得,回眸去挣脱,她冷笑着说道:“你儿子出轨你怎么不说他,他自己把持不住关我什么事。”
“我让他离婚了吗?我可没让他离婚。”
郑瑰丽脆弱的情绪崩塌得更厉害,她恨而转向了程言禹,狠狠地抓住了程言禹,那曾经积压的痛苦以及被先斩后奏的绝望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盯着程言禹,说道:“你自己看,你喜欢上的,你对不起温漾,你出轨你走到今天,你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人。”
“你为什么要背叛家庭,你为什么要背叛温漾,为什么啊!”
程言禹被母亲抓着手臂,那强撑的所有情绪也在这一瞬间击溃了,他无法回答郑瑰丽,他紧紧地反握住郑瑰丽的手。
“对不起,妈,对不起。”
他也早就撑不住了。
他没得选,他想往前走,那么多家灯火没有属于他的,他也只能继续往前走,他试图在走回正轨,试图再去努力想要重新拥有一个家。
但太难了。
高跟鞋的脚步声从他们身侧走过,黎蔓的身影很快离开了餐厅。
郑瑰丽哭着拽着儿子的手。
抑郁的情绪再次上来,它没有消失,它只是被努力隐藏起来,程山赶紧扶住她,寂静的走廊上此时来了些人探头看着。
程言禹咬着牙陪着父亲,把郑瑰丽带走,带回酒店。
餐厅里的东西,包厢的钱,于詹去处理。
-
回到酒店,郑瑰丽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垂泪,这是她之前抑郁的典型表现,程山拿着纸巾擦拭她的泪水,这半年来因为郑瑰丽的状况,程山也受了很大的影响,眉心皱出了川字眉,他此刻十分后悔,他看着程言禹,恨铁不成钢,语气冷淡:“这样一个人,还让我们见什么?你不是一天两天踏入社会了,一个人的本质如何你自己还没摸清楚吗?”
“从她踏进门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就跟我们家不是一个路子的,穷不可怕,可怕是没有任何自尊。”
程言禹低着头。
几秒后抬头看着母亲,他从对面转到这边的沙发,紧握住郑瑰丽的手,说道:“妈,对不起,我急于想要让你安心,知道我一直在努力,想要让你知道,我会努力地过好每一天,我做的选择无论对错,我都会好好地走下去,她其实之前不是这样的,她也是温柔……过的。”
说到这里。
就像水中幻影,它显现出来了水中并没有月亮,只有一井的池水。
郑瑰丽流着泪,看着儿子,“那天那两扎玫瑰花,她真的喜欢吗?”
她虽流着泪,却眼眸里情绪清晰,程言禹对上母亲的眼眸,哑火了,郑瑰丽冷笑,“她从来就没喜欢过那两扎玫瑰花对吗?同样的,她从来就没喜欢过你。”
“程言禹,妈问你,你后悔吗?”
程言禹一声不吭地对上母亲苍老的面容,他一句话都说不出,相处,沟通,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但也是最复杂的东西。
从酒吧再遇黎蔓,鬼迷心窍地与她在离婚后互相温暖,他想着慢慢开启一段新的生活,换个方式吧,却发现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大相径庭,黎蔓没有照顾家里的习惯,养的德牧是她唯一心头爱,家里请了小时钟阿姨,定期打扫。
无论何时回到家,她大多数时候都不在,不是在工作室就是跟好友在外面逛街购物聊天喝酒,她在家里最多的时候就是在房间。
两个人的沟通几乎没有,后来逐渐会询问他关于工作上的事情,出去逛街买东西,他也习惯性付款,而目前黎蔓的消费他还是能负担得起。
可是她无声地对他工作上的在意关心令他有几分压迫感,他能游刃有余地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但他没办法坦然面对她只关心他的工作,不关心他的生活。
而那两扎花,更不是她没兴趣的借口,她也学过插花。
她只是……对他父母毫不在意而已。
程言禹一直没说话。
郑瑰丽泪水都要流干了。
她说:“娶妻娶贤,这种话是放在以前,现在也有男主内女主外的家庭结构,你也看到我们领居家的刘叔跟他老婆,他老婆就主外,他在家专心带小孩,但是他们彼此都是为了一个家庭而努力,只要这个家庭完整,美满,稍微做点妥协都是可以的。”
“可你看这个黎蔓,她是这样的人吗?”
程言禹理解母亲的话,他没吭声。
郑瑰丽看着儿子:“程言禹,你想过温漾吗?”
那一刻,一直没有吭声,只是低头的男人红了眼眶,程言禹挪开了视线,郑瑰丽却看到他红了的眼眸,他不是没有想起,只是想起已是枉然,那在大学就相识恋爱的女孩,毕业即结婚,成立了一个家庭,相互扶持努力着走了两年。
恋爱五年,彼此都是对方的初恋,曾经的山盟海誓,他许下的诺言都被他一念之差给毁掉了,后悔,想起,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像是凌迟。
但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程言禹,我该怎么说你。”郑瑰丽难受得很,有些人一直在追求真情,有些人却摒弃真心,从温漾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她就喜欢温漾,她一生只有一个儿子,更想的也是希望有个贴心的女儿,温漾就像是上天送与她的。
花花草草不说,婆媳出门时常也是挽着手去的,丈夫再好,也没有一个女儿来聊聊天,谈谈话。
她努力说服自己,尊重儿子,再生气这日子还要往下过,不求黎蔓跟温漾一样,只求是个还可以的女人,相敬如宾,不互给对方找麻烦就行,却发现那不是找不找麻烦的问题,而是一块冷硬的石头。
“别哭了。”程山揽揽妻子的肩膀,说道:“收拾下,明天回南安吧。”
程山虽没有妻子那么多愁善感,但是人是会比较的,温漾当初与他们见面时是什么样子的,此时记忆回转,才发现那是一道温暖的光芒。
郑瑰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
程山看眼时间,还早,说道:“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郑瑰丽摇头。
她握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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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凤元山下看现场,量场地,勘测等等,都需要预约,余晴预约几次,终于预约成功,温漾一早换了裤装,也难得换了裤装,傅行舟直接送她去凤元山下,黑色的双牌轿车停下,余晴笑眯眯地在不远处等着。
阳光很大。
温漾拿上傅行舟那天在古城给她买的帽子戴上,拢了下发丝,她看向他:“我下啦。”
傅行舟看她今日一身利落打扮,帽子下沿鼻尖唇瓣下巴都极为漂亮,他说道:“过来。”
温漾靠近中控台,抬眸。
傅行舟轻撩帽子,亲亲她的唇瓣。
帽子是渔夫帽类型,较为柔软,撩起一些,接吻也很有些氛围,有人从车前过,远远看去。傅行舟离开些,看她眼眸:“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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