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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颗圣丹，不是在南宫手中吗？她手里的这颗，好像比那天见到的更圆润，颜色更灿烂一些。
“师——”
抬头一看空荡荡，白浮已不见了人影。
她猜测，他的杀戮剑意也许要控制不住了，才会突然消失。
师父大概很不想让她看到那一幕吧？
圣丹这件事，也许可以回去问问三师姐。
拿定主意，她沿着河边向渡口走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白浮又出现在原处，他低头看着乔乔塞给他的东西——那是一把玉梳，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他的私库，从不阻拦乔乔进入，这一世，她只是没进去过而已，看来她真的已经想起了一切。
心念杀意激荡，他眉心一蹙，兀地吐出了一口血。
……
走出一段路，魔界的风卷起沙尘。靠近渡口时，乔乔忽然停下脚步。
她回过头。
“大师兄，你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第67章 神柱现世
沈霁是一路尾随着乔乔来到魔界的。
自天机城回到宗门, 他就在闭关冲击境界，出关那日，正是师弟师妹们从妖界回来的一天。他虽然顺利突破到了元婴境, 剑境的提升更大, 但听说他们在妖界一路惊险遭遇, 还是有些自责, 他身为大师兄, 实在是不该提前回去，他应该跟着师弟师妹们, 总能帮上一份忙。
后来发生的事更让沈霁猝不及防了，小师妹是神女转世、师父竟然修了杀戮剑道, 三界陷入一片混乱……
沈霁记得他上山的第一日，师父问他为何学剑, 他答：持正诛邪。
他所修通明剑心，以斩妖除恶为己任，经历了这一些系列的事, 他不禁开始怀疑，什么是正，什么是恶？
标榜仙门正统的宋无涯竟是, 师父放弃守护剑道, 天下大乱, 各宗派的修士自扫门前雪，甚至互相算计, 谁也不愿意担起责任, 守护正道。
他手中有剑, 剑锋更胜以往，心中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彷徨。
直到他撞见小师妹偷偷溜出宗门, 他顾不上想东想西，担心小师妹的安危，于是一路跟了上去。
他本来不想跟踪，这也不符合他的个性，但小师妹避开了所有人，一路小心谨慎，唯恐被人发现，沈霁怕她孤身一人遇到危险，于是偷偷跟了上去。
越是跟上越觉得心慌，小师妹竟然一路奔着魔界去了！
这让他隐约猜出了乔乔的目的——她是去找师父的。
如今修界已经没了师父的容身之地，身为徒弟，沈霁猜测他应该在魔界，显然小师妹也是这么想的。
渡过流冥河，沈霁更小心隐藏自己的行踪，他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下，乔乔还是发现了他。她实在是太敏锐了。
他撤去隐身咒，自风沙中走出。
“小师妹……”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不要太难过？还是该问问，她和师父刚才说了些什么？师父的状态师父比他预想的要好一些，并未完全失去理智，但被杀戮剑心吞噬，也许只是时间问题。
可师父为什么……
犹豫不定时，就听到了小师妹的心声——
【哇哦，大师兄看起来好像迷途的羔羊。】
【好可怜呀。】
沈霁：……
亏他还想着，该怎么安慰师妹呢。
她的心态调节能力绝对是天下第一，根本没人比得上。
是他想多了。
不过——
他看向乔乔头顶，他一路跟踪乔乔出来的时候，她头顶还顶着一行醒目的黑字，这一次，那行字存在了很久都没有消退，这会儿怎么消失了？
难道是师父做了什么？
他想不明白。
“大师兄，为何要跟踪我？”
“你偷偷跑来魔界，实在是太冒险了。”沈霁不赞同道。
虽然她足够机灵，路上遇险他也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冒出来帮她，最后却被她巧妙化解了。
“先离开此地再说。”
在魔界多待一刻钟，就多一分危险。
“可是……”
“我们好像走不掉了。”
顺着乔乔的视线，沈霁后背一麻，霍然回过头。
风沙之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赤红的披风在风中翻飞，血腥红瞳在昏黄的冥河周围尤为显眼，魔威随着狂风肆虐，扑面而来的滚滚威压，让沈霁额头渗出了细汗。
魔主。
渡头之前，他们竟被魔主拦住了去路！
他缓步上前，挡在了乔乔身前，小声道：“找机会渡河。”
乔乔没有乖乖点头，而是从他背后踮起脚眺望 魔主，比起上次闯入流云峰，他周身的威势更为惊人了，那双魔眼扫过时带来的强大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的汗流浃背。
换做一般人，被吓到发抖都是轻的，连沈霁也是在强做镇定。
他明明已经进阶到元婴，却甚至看不出魔主的修为到底有多深，对方已经强到了超乎他想象的地步。
理智上来说，这种时候应该想办法逃命，但他身后还有小师妹，他不能后退一步。
【魔主的颜值还是这么捉急呢。】
【好像一只掐红了眼的公鸡。】
沈霁：。
这种时候都不紧张，该说不愧是你吗，小师妹！
但别说，还真有点像。
【奇怪，他的肚子怎么这么大，像踹了一个球？】
沈霁视线下移，虽有披风遮挡，但确实可以看出魔主的腹部涨大，上一次未能细看，难道之前也是这样的？
【这起码也得五个月了吧？】
【魔主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沈霁：……
“是妖气。”
他压低声音说。
魔主身上，不止有庞然的魔气，他腹部溢出丝丝缕缕的妖气，那妖气和魔气混在一起，让他身上的气息显得很驳杂。
他身上为何会有妖气呢？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魔主停下脚步，魔气已将对面两人所有退路封死，冥河边变成了一处战场，除非他死，否则没人能从他的魔气封锁下逃走。
本是感知到流冥河附近异常的灵气波动来查看情况，谁知遇到了两个胆敢潜入魔界的小贼。
“乔乔。”
“沈霁。”
【他居然还记得我和大师兄的名字，他的记性还怪好的嘞。】
沈霁：……
重点是这个吗？
虽然这么说，但是能让魔主记住名字的修士确实没有几个……
魔主的红眸盯着两人，语气阴寒，恨意溢出齿缝，“杀女之仇，本座今日必报，你们就在这冥河岸边，为吾爱女陪葬吧！”
他的女儿紫灵，聪明伶俐，像他七分，是他瞩意的继承人，却死在了这两小修士手中，叫他怎么不恨！
回魔界养伤这段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受着仇恨煎熬，还没去找他们，尤其是对乔乔恨之入骨，两人竟然胆敢送上门来，简直是找死！
他近日功力大涨，要杀死两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今日必将他们挫骨扬灰！
“乔乔，若你跪下求饶，本座也许能考虑留你个全尸。”
【吓唬谁呢。】乔乔撸袖子。
“小师妹，你退后。”眼见周围被魔气封锁，沈霁唤出灵剑，眼神沉凝，“让我与他一战。”
当初他被紫灵蒙骗，险些一步走入深渊，若不是小师妹帮忙点醒他，他恐怕已经身败名裂，因为他，乔乔才惹来了魔族的仇怨。
这理应是属于他的一战。
哪怕对手再强大，他也不能退缩。
乔乔看了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乖乖退到了角落。
“好，那本座就先解决了你！”
披风翻涌，魔主毫不迟疑，势大力沉的一掌拍出！
沈霁挥剑以应，剑意挥洒，滟滟剑光与黑沉魔气撞到了一处，一击之后，魔主巍然不动，沈霁踉跄后退了数步，剑尖杵地，才勉强制住了退势，唇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庞大魔气的冲击，让五脏六腑都受了伤。
双方实力的差距不言而喻，他才元婴，魔主的实力应该在大乘甚至更高，高山巍峨，一眼仿佛望不到顶。
“居然还能接本座一掌。”魔主意外，随即又不屑，“那又如何呢？”
“到此为止了，小子！”
魔威再涨，又是毫不留情的一掌拍出！
沈霁神色沉凝，他知道双方的差距，但他依然不想退，靠着剑意飘渺灵活与之周旋，双方招来式往，竟交手了数十招。
魔主游刃有余，脸色却越发沉了，他只想尽快碾死这小贼，对方却一直周旋寻找机会，像蚊子就在眼前却拍不死，着实让人心烦！
沈霁握紧了手中的剑，脸色惨白，气息不匀，每一次交手都像是在生死边缘游走，他快要被逼至极限，明明已经在尽力寻找机会，可对方却毫无破绽。
这样下去他必败无疑。
怎么办……
【大师兄坚持住啊！】
【你看他肚子圆圆的，说不定打着打着就要生了呢！】
沈霁：。
乔乔在心里给他鼓劲，边观察着魔主，忽然灵光一闪——
【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妖气？他是魔主又不是妖……他不会是把混沌和穷奇给吞了吧？】
【啊！】
她一嗓子把沈霁惊得一激灵。
【这么说，他会生出个什么？混球吗？】
沈霁：……
生死时刻，有小师妹在旁边，真是一点都紧张不起来。
他知道魔气具有很强的吞噬力，魔主竟然吞噬了两只大妖？看起来他还未完全将两只大妖的妖力消化，否则，自己怕是和他周旋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一来——
“大师兄，接着！”
正想着，乔乔忽然将一物抛了过来。
他顺手一接，是一颗圆圆的丹药。
【这可是三师姐独门丹药，全修真界只此一颗，吃完立刻满血复活。】
【哼，大师兄两命打一命，简直就是作弊啊，你拿什么打！】
乔乔信心满满。
当初在宗门试炼前，三师姐送她的丹药，她一直留着没用，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了。
沈霁心念一动，接过丹药一口吞下。
他想，他知道怎么办了。
“哼，想凭一颗丹药打败魔主，做梦！”魔主手中魔气暴涨，“受死吧！”
服下丹药后，沈霁原本消耗一空的灵气迅速补满，魔主一掌拍过来，他侧身一闪，好似没有及时躲过，这一掌拍在他肩头，顿时肩骨尽碎，左手经脉寸断。
剧痛之下，他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魔主冷笑一声，正欲再出一掌，却见沈霁弃了剑，拼着骨断臂折的剧痛，右手虚贴上了他的腹部，将全身灵气猛灌入他腹中！
“你疯了？”
魔主冷喝一声，他这是找死吗？
但他很快察觉到不对。
他肚子里还有两只大妖的妖力未能完全转化，沈霁的灵气一注入，腹部立刻胀痛不堪，比刚开始又涨大了一圈。
与此同时，他的力量还在暴涨。
但这种暴涨却让他慌了，魔气虽然能吞噬，但是需要时间，也不是没有上限的，不能再继续吸收了！
他抬起手，深吸一口气，一掌就要拍碎沈霁的颅顶，却见他那只断掉的左臂竟然抬了起来，剑指轻轻一点。
明光照彻，血雾喷涌！
这道通明剑心的剑意，刺破了魔主像是气球一样涨大的肚子，他吸收的妖气太多了，加上沈霁灌入的灵气，导致他的腹部成了薄弱的要害，魔气都护之不住，这一剑下去，腹部被彻底贯穿，冲天的妖气宣泄而出！
“啊啊啊啊！”
在魔主的惨叫声中，那团妖力在半空中飘了一会儿，向着妖界的方向飘走了。
穷奇应该是死透了，但混沌本身是不死妖气的凝聚，它散为妖气后，又能重新凝聚起来，只是短时间应该无法恢复，本能指引着它回妖界去休养去了。
那团妖气飘走了，沈霁拄着剑，缓缓走到了魔主面前。
魔主虚弱的躺在地上，腹部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魔血淌了一地。
“你……”
沈霁抬剑，一剑刺穿了他的魔心。
“呃！”
魔主发出一声悲鸣，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魔气结界缓缓散去，沈霁收了剑，低声咳了两声，左手的断骨正被丹药的药力修复，三师妹的药确实是神药，若不是靠着丹药的作用，他刚才绝对无法强行动用左手，发出那一道通明剑意。
“大师兄，你还好吗？”乔乔凑到他身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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