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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观察，坚定道：“你就是不高兴。”
鹿爻深吸一口气，盯着徐毕归的脸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捏住徐毕归的耳垂，咬牙道：“对，我不高兴，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在‘一叶障目’的异能下，她看到的会是徐毕归。
她承认自己是有那么点喜欢他，可他的位置有这么重了吗？
她最亲近的爷爷奶奶、柏雪和伯伯叔叔婶婶堂弟堂妹，哪一个不是和她相处了十几年的人，即便是要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只能选取她近期记忆里的人，那桃桃还在呢，为什么就偏偏是徐毕归。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一切都糟糕透了，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有思想的提线木偶，所有的一切事情，看似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可实际上她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到底是谁在推着她走，终点又有什么在等着她，这种被人安排好一切的感觉真的糟糕透顶了。
偏偏每一步都踩在她的点上，她只能按着这条路走。
鹿爻没有使劲，徐毕归配合的偏着头，眼底透出一抹愉悦。
这种女人掐男人的场景他在电影里看到过，是女人在撒娇的意思。
——鹿爻在向他撒娇。
赵听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一幕——这两人是在吵架吗？
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到C市了，他们吵架会不会影响等会儿寻找张慧。
眼看着赵听就要走过去，顾明玕连忙伸手拦住她，弯下腰，用嘴型一字一句道：“先回房间休息吧，不要打扰他们。”
虽然顾明玕异能暂时消失了，赵听又听不见声音，但他散发出来的气息让赵听感到很安心，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赵听犹豫的点点头，走到了顾明玕房间隔壁，鹿爻重新给她划出来的房间。
鹿爻也不是真的拿徐毕归出气，片刻之后就松开了手，她抱起跑过来的桃桃，带着徐毕归走进了房间后才问他：“徐毕归，你的异能有没有什么变化？
第98章 墓中之物
毕竟徐毕归也制作了一张异能卡，如果变化与异能卡有关，没道理她和徐毕归没什么感觉。
“变化？”
徐毕归感知一下自己的能力，摇头道：“没有变化。”
鹿爻没有多说，转而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她抽出贺喜的‘物质修改’卡，递给徐毕归道：“你使用这张卡试试。”
徐毕归没有多说，使用了这张异能卡。
贺喜的‘物质修改’是根据使用者心里所想，将手中所拥有的物质修改为其他物质形态。
可到了徐毕归手里，这个能力变了。
徐毕归随意的拿起沙发上的一个玩偶，一转眼，玩偶在他手里变成了……毛毛虫。
鹿爻看见徐毕归手里的毛毛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全身僵硬，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徐毕归捏着手里软软的、在蠕动的小青虫，疑惑道：“我心里明明想着变成手铐，为什么会变成虫子？”
鹿爻没有回答，抖了一下，强忍着不适，偏过头道：“把它变回去。”
“哦。”
徐毕归松开手，小虫子变回了原本的绿色玩偶。
直到小青虫消失，鹿爻身上的鸡皮疙瘩慢慢消退，为了不让徐毕归察觉到她的弱点，她快速道：“刚才那个小虫子是真的小虫子，还是只是有小虫子外表的无生命体？”
徐毕归：“应该是真的虫子，感觉捏下去的话，它会死。”
死了就没办法变成最初的玩偶形态了。
鹿爻又拿出张数的‘生物炸弹’异能卡给徐毕归。
原本可以通过血液制造炸弹的卡片，在徐毕归手里变成了烟花。还是那种看着声势浩大，实则一点攻击力都没有的烟花。
罗远洲的‘复制’异能原本是把对方的异能外貌什么的复制到自己身上，而这张卡到了徐毕归手里，直接变成了交换异能，把自己的异能和对方的异能进行交换。
看着拥有蚕食异能的三花和拥有探索者异能的徐毕归，鹿爻是彻底无话可说。
徐毕归也发现了问题：“为什么我使用出来的和卡上写的不一样。”
“……”这个问题不应该本人才知道吗？
鹿爻无力道：“徐毕归，你真的完全了解你的异能吗？”
徐毕归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鹿爻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怀疑你的异能不仅仅是吞噬，还能扭曲甚至是制造相反的异能，我……”
鹿爻顿了一下，随后自然站起身道：“抱歉，以前你假扮林羽的时候，我察觉到家里有东西，当时我不知道那些吞噬体的功能，就抓了一些养在空间里做研究了，我带你去看。”
徐毕归听到鹿爻这么说，眼底染上了一抹愉悦，但因为金色珠子的事情，他难得有些心虚，没敢搭话。
此刻鹿爻要带他去那个空间，他也乖乖的跟在后面。
走到存放空间泡的空间，鹿爻指着披着吞噬体壳子的恶疾道：“这是之前的恶疾，它进了你吞噬体之后，就把吞噬体当成了躯壳，形成了一种共生的关系。
“如果我的思路没错，之前即便没有良药，你也不会被恶疾杀死，只会在所有吞噬体都变成这样之后，和恶疾形成一种新的共生关系。”
到时候吞噬体正常的能力依然能发挥，但同时，徐毕归也将成为‘恶疾’新的本体。
这是鹿爻基于自己中了恶疾，使用了徐毕归的‘蚕食’卡，又做了实验，亲眼看到恶疾和吞噬体共同存活后得出的结论。
徐毕归以前抓到异能者都是直接吞噬别人的异能，为自己的异能提供能量，完全没想过他还能使用别人的异能。
而之前鹿爻恰巧在使用了‘蚕食’异能的基础上又使用了小千的‘绿芽’异能，这才让‘绿芽’从治疗异能，扭曲成了不知道什么异能，碰巧弄出了‘良药’。
可以说一切都很巧合，不过鹿爻现在也只有得出这一个结论，即便知道了徐毕归的能力，这也没什么用，因为徐毕归的异能扭曲有不确定性。
她无法确保没有使用过的异能卡到他手里会被扭曲成什么异能，甚至他本人都不知道。
徐毕归的表情有些愉悦，换做以前，他不在意自己的异能真正的模样是什么，但现在鹿爻在研究他的异能，他的异能可以给鹿爻提供帮助，他很高兴。
鹿爻本以为徐毕归进来这个房间之后，会对各个空间泡里面的东西，尤其是他本人的小黑球感兴趣，都已经做好了认真回答的准备。
可徐毕归全程脸上都是入眼可见的高兴，完全没有提问的意思。
徐毕归察觉到鹿爻的目光，疑惑道：“怎么了？”
“咳——”
鹿爻有些不自在的转身道：“没事，我们出去吧。”
他不问，她还省了回答的时间。
鹿爻转身之后，徐毕归看了一眼最中间的空间泡里的白色书籍，不着痕迹的移远了些。
之前他对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充满好奇，结果这本书就把他的金色吞噬体吃得只剩下一颗珠子，在没有把握之前他才不要靠近这本书，免得最后这颗珠子都保不住。
直到出了这个房间，徐毕归才真正的放松下来。
又陪桃桃玩了一会儿，C市到了。
张慧的墓地在C市宁江县，鹿爻输入墓地名字，记住路线之后就直接移动了过去，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到达了目的地。
宁江县的墓地十分冷清，四周是树木围起来的墙，绿植旺盛却透露出一股无人打理的潦草，守墓人的房间门关闭着，人应该不在屋内。
放眼望去，规格一致、新旧程度不同的墓碑整齐的望向一个方向，无数张黑白照片上人，表情各异的望向前方。
鹿爻观察了周围十几分钟，确定周围没有异常后，直接撑开空间把张慧的墓罩了进来。
——阿慧！
看清照片上的人的确是和自己相处了近半年的张慧，赵听神色有些激动，随之而来的便是急躁，顾明玕半弯下腰，张嘴无声安抚她，眼神观察着鹿爻的举动。
鹿爻蹲了下来，手指轻摸张慧的照片，这照片被封在玻璃里，但还是可以看出老化的痕迹。
张慧从小就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会死，她对死亡看得很开，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尽可能的留下高兴的回忆。
她从小就喜欢各种手工，剪纸、布艺、黏土、陶土……
童心孤儿院里每个人都有她亲手做的礼物，甚至她自己死亡后所用的骨灰盒，都是她十八岁时自己用陶土烧制的。
一个白色为底、缠绕着粉、黄两色立体郁金香的圆形骨灰盒。
当初周雅雅亲手把这个盒子放进这块墓地，可现在，漂亮的骨灰盒变成了一包黑色外壳、只剩下三支、带着揉捏痕迹的香烟。
众人看着被空间泡包裹出来的东西，心里已经明了——张慧的骨灰真的被人偷了。
“烟？黑雪？”
说话的是顾明玕，顾明玕不抽烟，但他平时交际极多，接触的人很杂，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香烟的牌子。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变了一下。
不仅是鹿爻，就连徐毕归都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鹿爻只是扫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收回到这包烟上。
她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这个牌子的香烟——国内顶级香烟品牌，一条售价5万，单包的价格就是五千。
能选择这种香烟的人，至少可以确定是个有钱人。
另外，张慧的墓地没有破坏重造的痕迹，还有这包特地留在里面的香烟，她认为这是一种异能交换的手段，需要用一种东西换出张慧的骨灰。
所以她现在要着重的查找有类似异能的人，但这样的范围依旧太大。
鹿爻仔细的观察着香烟，上面的外包装上有着清晰的指纹印记，虽然这是个异能世界，但科学依旧是靠谱的。
可这要花费太多时间精力，是最次的选择，目前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利用张理的‘灵异布偶’小一的异能，直接找到这包香烟的主人。
顾明玕眼神在神情有些挣扎，眼看着鹿爻已经有了行动方向，径直站起来了，他挫败的叹息道：“我知道是谁弄的了。”
第99章 各自打算
在见到香烟的那一刻，顾明玕脑子里就浮现出几个人，再联想到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张慧的情况，他几乎是在瞬间就锁定了目标，可正因为明确是谁做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想直接把赵听打晕带走，不让她继续深入这件事。
可这也只是想想。
鹿爻站住，眼神敏觉，语气却很真诚道：“顾先生能提供信息，那真的是太感谢了。”
虽然刚才看出了顾明玕的异样，但依照他们现在的关系，鹿爻没指望从顾明玕这里得到任何帮助。但若是顾明玕自愿提供消息，那她会真心的感谢顾明玕。
顾明玕抬手摸了摸头发，摸到额头短短的发茬后，他深吐一口气，眼神是罕见的郑重：“周雅雅，说实话，我知道是谁，但我不希望你跟这些人接触，张慧……她应该已经救不出来了，你们去的话，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折损在那里。”
“尤其是你，周雅雅，虽然现在追杀你的人很多，但基本上来的都是A市的组织，被A市的人抓到，你即便是死，至少还能以人的身份死，可要是被这些人抓到，你可能……”
可能什么顾明玕没有说，他都无法想象周雅雅落到这群人手里的下场。
鹿爻还没什么反应，徐毕归明显不悦了。
“她不会有事。”
顾明玕这话听在徐毕归耳朵里就像是诅咒鹿爻一定会死一样。
鹿爻打断还想说话的徐毕归， 反问顾明玕：“你认为没有小慧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和这个组织的人遇上吗？”
一个连死者都不放过的组织，想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鹿爻宁愿自恋一点，把所有的异能者都当成自己的假想敌，也不想有‘万一他们和其他异能者不一样，是个好人’的天真想法。
顾明玕语塞了一下。
若说异能组织有鄙视链的话，那个组织必绝对是垫底、人人嫌弃忌惮的存在，A市的组织会和那个组织进行交易，却也仅仅是交易，其余的绝不和这个组织沾染上一分。
而且因为这个组织扎根C市，通常不在外出没，稍微消息灵通点的组织和异能者都绕着C市走，这也造成了这个组织的消息相对闭塞，如果狐狸没有把周雅雅的信息卖给他们的话，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周雅雅现身了。
可话虽然这么说，被追杀和主动挑衅差别很大啊，更别说张慧八成是在对方老巢，周雅雅现在过去那叫什么——羊入虎口，主动送上门的肉，啧，这都不足以形容，应该是欢欢喜喜冲向地狱。
唉，在知道张慧的墓地在C市时，他就应该想到这件事和这个组织有关。
鹿爻看着眼神挣扎的顾明玕，顾明玕是坏人吗？
绝对不是，他是少数对周雅雅完全不抱有觊觎之心的人，这人的动作风格有些浮夸油腻，硬生生让那张贵气风流的脸多了一些搞笑的气息，可不管是鹿爻、徐毕归、第一次见面的餐厅的女孩、赵听、甚至是黑暗中的小一小二，他都一视同仁，态度如一，没有任何邪念。
可若说他是好人，那也绝对算不上，他明知道周雅雅的处境，对周雅雅释放魅力的时候也没想过提醒，他仿佛故意游离在边缘，偶尔感兴趣的事情就掺和一下，更多时候却是冷眼旁观。
而他现在纠结的原因……
鹿爻开口道：“张慧是‘我’妹妹，我必须要去救她。”
鹿爻看了一眼娇小的赵听，放慢语速，咬字清晰道：“她托赵小姐来找我，这个消息的确传达给我了，我很感谢赵小姐，虽然赵小姐和我妹妹是朋友，但我想我妹妹不希望赵小姐涉险，况且赵小姐的异能暂时消失了，去了会非常危险。”
“不如……顾先生带赵小姐回A市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自己处理。”
鹿爻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改变了赵听来的目的，把她撇了出去。
明明是赵听想借由鹿爻找到张慧，她自己去救张慧，可现在由鹿爻说出来，却变成了她只是来传递消息。
对于鹿爻来说，和张慧有交集的是周雅雅不是她，但她继承了周雅雅的记忆，甚至融合了周雅雅的情感，她现在就是周雅雅，周雅雅一直把张慧还有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当做弟弟妹妹。
现在妹妹来向她求救，她不可能因为有危险就对张慧视而不见，若是惧怕危险，那她也不会选择离开F市。
人精的顾明玕怎么会听不出鹿爻的意思是让他现在就带赵听离开。
这个想法倒是与他不谋而合，他一点都不想和那个组织遇上，可问题是——赵听。
顾明玕眼眸微垂，看着脸色苍白，神色惊慌的赵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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