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眸,从镜子里撞上温清栀的眼,她眸光闪烁,脸颊也不知道是何时染上了粉,刚喝过水湿润的唇瓣有些不安的轻抿一下。
温清栀拉着他,小声说道,“等一下。”
随后在顾致礼的目光中,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踩着毛茸茸的拖鞋站起身,飞快的凑到顾致礼身前,扯着他的衣摆踮起脚,蜻蜓点水似的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时间静止,心间微荡,像有一丝惊喜和雀跃悄悄爬上心头像进入湖面的浮标轻轻跃动了一下。
顾致礼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小兔子似的害羞的跑掉了。
温清栀脸红的几欲滴血,她又飞快的逃到床上用绒被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也不管顾致礼在哪,直接把“啪嗒”一声把灯关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卧室里瞬间暗了下来,但是落地窗前的窗帘还没拉,幽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倒也不是一片漆黑。
温清栀后知后觉才觉得有些过分,但是她又不想再打开,干脆把自己闷在绒被里,破罐子破摔的无理取闹,“……顾致礼,很晚了我要睡觉了!你放下杯子也快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她越说声音越小了下去。
隔着被子,温清栀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顾致礼的笑声,但又不真切,随后脚步声响起,杯子落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温清栀莫名的就跟着紧张起来,手心攥紧绒被,心跳如鼓。
又是“啪嗒”一声,她所在的床头一侧的夜灯被打开了,床边微微塌陷,温清栀的绒被保护罩被无情的揭开。
“跑什么。”顾致礼声线沉郁,尾调微微上扬。
借着昏黄的灯光,温清栀看清他深邃的眼,漆黑如墨似寒潭,带着浓烈的压迫感。
温热的指尖落到她的下颚处,像有酥麻的电流一样惹的温清栀微微缩瑟。顾致礼轻笑,反问,“敢做不敢当,温清栀?”
温清栀一下就被点燃了,咬了咬牙不服气的回怼,“我哪有!”
她拉住顾致礼作乱的手,侧目害羞的说道:“不是吃饭的时候你自己说要的。”
她可是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才准备好的。
“原来是皎皎的报酬。”顾致礼嗓音有些暗哑,他直接反手扣住温清栀的手,俯身靠近,轻柔的吻落到她的唇上一瞬,又分开。
“我很喜欢,谢谢。”只是听着就能感觉到男人嗓音中的愉悦。
话音刚落,滚烫的唇彻底覆了上来,顷刻间所有的话语尽数淹没。顾致礼牵引着她的手搭到颈间,而后一只手撑在她枕侧,一只手强势的托着她的下巴抬高,承受着越来越凶猛的吻。
昏暗环境中,暧昧的气氛一触即燃。
温清栀起初还反抗了一下,想说话但却被男人趁虚而入,声音尽数泯灭在唇齿之间。直到她的呼吸急促,唇瓣才被缓缓松开。
顾致礼撑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摁了一下,窗帘自动拉上。他呼吸粗重,滚烫的手掌滑到了温清栀纤软的腰间,哑声询问:“腰还痛吗。”
话语间的暗示不言而喻。
温清栀被吻的大脑缺氧,此刻终于回神,她摇着头,羞红着脸去推顾致礼的手臂,声音绵软无力:“不、不行……”
这种事情上温清栀虽然没有一次招架的住顾致礼的,但是她记得两人签过的协议,所以也算是认真的履行夫妻义务。每次发生也是水到渠成,两人情投意合。
这还是第一次温清栀在这种时候明确的表示拒绝。
所以顾致礼当即就皱了眉,温清栀还没来得及解释他就打开了灯,方才眸中浓重的情欲已经褪下大半,看着她口吻严肃的问道:“还痛?还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顾致礼竟打算掀开凌乱盖在她身上的绒被查看。
他的眉心蹙着,硬朗的脸上神色冷峻,因为刚刚激烈的吻,平时浅色的唇此刻异常绯红,像沾染了口红一样,平添了几分与他气质截然相反的妖异之感。
第82章 红糖姜茶
“不、不是……”温清栀吓了一跳,慌乱的按住他的手。
她急忙解释,“顾致礼,我没有不舒服。”
顾致礼沉默下来,看着她。
那会是因为什么……顾致礼不由得想。
温清栀被他直白的目光盯的更加局促了,她胡乱的推开顾致礼的手,别过视线却将自己红透的耳根暴露出来,她嗔怪着,“顾致礼你是笨蛋嘛,我那个来啦…”
说完,温清栀羞赧的转过身背对着他。
顾致礼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问:“不是……还有一周吗?”
“我向来不太准…”温清栀小声解释,但下一秒她发现了盲点,又转过身看向他,反问:“顾致礼你怎么知道的?”
她可从来没告诉过他。
其实是他们结婚前,还在苏城的时候。那天顾致礼借她的浴室洗澡,恰好看见了卫生用品,再加上那两天温清栀去洗手间的频率高一些,顾致礼大致猜到了,“顺便”就把日期记在了心里。
顾致礼沉默两秒,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面不改色的胡诌:“妈告诉我的。”
温清栀瞬间了然,但心里还是小小抱怨了一下姚薇怎么什么都和他说。
误会也解开了,两人一时间都有些安静。温清栀抿了抿唇瓣,试图缓解有些尴尬的气氛,“那、那我们早点休息…吧?”
顾致礼应了一声,给她把凌乱的绒被盖好,“稍等一下。”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卧室,留下不明所以的温清栀。
但很快他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保温杯和上次的款式一样电暖宝,只不过这只是白丝绒的。
在温清栀的目光中,顾致礼淡定的把保温杯中熬好的红糖姜茶倒入杯中,然后又亲自送到她的嘴边。
他甚至不知道从哪贴心的拿了吸管。
“……喝些红糖水可能会好些。”顾致礼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
他没谈过女朋友,只有最基本的生理常识,顾致礼察言观色,温清栀大概属于不是很痛的那种,尽管如此也需要细心照料。
红糖是方姨备的,姜茶做法是他现学的,味道顾致礼尝过了,甜甜的不会很难喝。
温清栀受宠若惊,推拒的话又卡在喉咙里,半晌才咬着吸管喝了几口,暖流划过咽喉,带着甜味并不会让人排斥。
“我自己来吧……”温清栀有些害羞的从他手中接过玻璃杯来,又轻声道了句“谢谢”。
顾致礼趁着温清栀双手捧着玻璃杯喝红糖水的间隙,又把电暖宝打开轻柔的放到了她的小腹上。
他想了两秒,又道:“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温清栀被他逗笑,看的出来顾致礼确实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要真的痛告诉他又有什么用,他又不能替她受过。
但温清栀的心中还是因他动容,她莞尔一笑,点头应下,“好。”
这一折腾一个小时都要过去了,房间里再次归于黑暗,没一会儿温清栀平缓的呼吸就从一侧传来。
她今日又是买书又是折腾的,早就疲累了。
借着昏暗的光线,顾致礼安静的看了她良久,而后动作轻柔的把她揽进怀里,从身后环住。
她不习惯沉沉的电暖宝压着,不知何时已经被抛在了一侧。所以,理所当然的顾致礼温热的掌心替代了它的位置。
寂静的夜,星星伴着月亮同眠。它们互相依偎,相映成趣。一同坠入无边的夜之怀抱,静谧而美好。
*
顾致礼清楚的知道,温清栀是一个很认真且极富有上进心的人,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真切的领略到温清栀的坚韧。
一连一个星期,七点起床,八点离开若水别墅,从早晨一直到晚上十点,她才依依不舍的从芙蓉面回来,有的时候甚至于洗完澡睡觉前她都要抱着书看。
温清栀简直比他还要忙。
别说有什么亲昵举动了,顾致礼甚至都插不上一句话。除了每天早上两人一同用完早餐,顾致礼不厌其烦的把她送到芙蓉面的这段时间,两人能沟通的时间可谓是少之又少。
顾致礼无奈,可偏生他又不能说。她在为自己所热爱的努力,他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阻碍。
顾致礼以为一周她总会给自己放一天假休息,事实证明他又错了。
*
晌午时刻,顾氏集团
顾致礼的私人手机难得的响了起来,他没有丝毫停顿的拿出,看见来电人的一刻唇边希冀的弧度顷刻消失。
“什么事?”顾致礼面无表情的接起,随手放在了一边,又开始看起了合同。
江临寡淡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晚上来聚聚吗?”
顾致礼:“没空。”
他边说着边执着钢笔在合同上利落的签字,“没别的事我挂了。”
“等等。”江临及时出声,开出了顾致礼无法拒绝的提议,“我让秦淮把江梦也带来,你和弟妹一起来,行了吧?”
此话一出顾致礼手上的动作成功停住,他缓缓抬起眼皮,想到了什么。
“而且,徐悲沽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兄弟一场总不能……”
“好。”
江临多余解释的话还没说完,顾致礼就答应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顾致礼似乎也觉得自己答应的过于快速了,挑了下眉,关心了句:“徐悲沽和施泱还没和好?”
“没。”江临叹了口气,“我觉得悬,且不说破镜难重圆,更何况人家施泱家世、样貌、能力哪样不是出类拔萃。”
“他还有什么能吸引人家的。”
不是江临贬低自己兄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连只见过几面的温清栀都知道施泱不喜欢徐悲沽,更何况别人。
只有他自己不肯相信。
顾致礼清楚他的性格,平时有些吊儿郎当,但其实是心思最敏感的一个。或许因为原生家庭,他养成了现在这副表里不一的模样。
顾致礼不是情场高手,起初他自然也不清楚徐悲沽和施泱的再次开始是认真的,还是来了兴致又逗人家玩。直到他把人带到了那次的聚会上。
顾致礼也有些无奈,他放下手中钢笔拿起手机,“我会去的。”
“嗯。那就晚上八点老地方见。”
江临挂了电话。
第83章 善解人意的顾致礼
芙蓉面
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温清栀的绣室已经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样了,整个房间被划分成了三块区域。
第一个区域用来作绣,第二个区域堆放的都是她要学习的书籍,而第三个区域则摆着顾致礼送她的那些衣物、缝纫机、衣架等设计所需的用品。
接到顾致礼的电话时,温清栀正抱着一本书对照着研究剪裁一件衣物。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恍若未闻,直到手头上的布料裁剪完才快步走过去接起电话。
顾致礼打的是视频通话,连线接通,温清栀那张漂亮的小脸出现在屏幕里。她工作时似乎习惯把发丝挽起来,越发衬得五官小巧精致,耳朵上还架了一支铅笔,灵动又俏皮。
顾致礼辨识出她身后的背景还是在芙蓉面,便温声关心道:“还没忙完?吃午饭了吗?”
温清栀嘻嘻笑了一下,为自己开脱,“正准备去呢。”
她巧妙的岔开话题,嗓音甜软的问到:“顾致礼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嘛?”
顾致礼视线滞住,眉尾轻抬,莫名其妙的就想反问,“无事…就不能找你?”
温清栀的生活很简单,她也很容易满足,好像每天和他见一面,说几句话,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她很十分满意。所以也极少主动与顾致礼联系,大多数时候都是顾致礼先开口关心,她闲下来时偶尔回一两句。
若他还怀着当初与温清栀相敬如宾的心态,这种生活状态自然是梦寐以求的。可惜,他的心很早很早之前就不听话了。
“当然不是。”他的语气有些淡,温清栀怕他误会连忙解释,“你随时都可以找我啊。”
知道温清栀没能理解他的深意,但顾致礼还是不禁因她的话勾起了唇角,他收回逗弄她的心思,终于提起正事,“晚上有时间吗?”
“江临邀请我们去聚聚。”顾致礼停顿,又补充,“江梦也去。方便的话,届时我去接你,我们用完晚餐再一起过去……”
顾致礼没说下去,因为手机那端的温清栀蹙起了眉,她粉色的唇瓣轻抿着,一副纠结的模样,半晌还是出声拒绝了,“顾致礼,不好意思呀,我可能去不了了。”
她解释,“晚上我约好了外婆沟通工作的事情,她很忙错过今天可能还要等好久……”
温清栀的话像初冬的最后一片落叶,在萧瑟的风中摇摇晃晃,最终飘荡而落。
顾致礼安静了一秒,又温声应到,“不用抱歉,我都明白。”
他甚至还宽慰起温清栀,“聚会的机会还有很多,你的工作才是当务之急。”
“谢谢。”温清栀轻声道谢,此刻她只觉得顾致礼真的是个既能理解她,又非常善解人意的好男人。
他越这么说,温清栀就越莫名的愧疚,但她也别无选择,沉默两秒又说:“顾致礼还麻烦你帮我和江梦致个歉,等闲时我一定请她吃饭。”
“好。”顾致礼应声。
最后的聚会还是顾致礼一人去的,江梦知道温清栀不来索性也不去了,所以他赶到时包厢里只有徐悲沽和江临两人,秦淮晚上有应酬还在路上。
顾致礼是天生的体质原因千杯不倒,徐悲沽的酒量与他不相上下,但与顾致礼不同,他是一杯一杯喝出来的。当初大学毕业最拼的那段时间,他几乎把自己喝到胃出血进了医院。
但是自那以后,顾致礼就从未见他在喝醉了。
但今天好像是个例外,他推门而入时,徐悲沽整个人歪歪扭扭的坐在吧台上,抱着一瓶烈酒往嘴中猛灌。
他的眼神已经喝的迷离,俊逸的脸上布满酡红。江临坐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
看样子是阻止过了,但摁不住。
顾致礼走到两人对面,落座,皱眉问道:“喝多久了?”
“一下午。”江临无语,“我刚与你挂了电话,他就来了。就坐这儿,一下午没动。”
顾致礼扫了一眼他脚下堆着的酒瓶,也沉默了一瞬。还好江临把他当兄弟,不然早把人扔出去了。
迷迷糊糊的徐悲沽这时才注意到有人坐到了他对面,撑着椅子非要站起身,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谁,就开始瞎叫,“施泱…施泱……”
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
眼见着他踉跄着站不稳又要摔倒,江临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又黑着脸把人按回座位上,“别叫了,她不会来。”
徐悲沽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下就安静了,呆呆的坐着。然而几秒钟之后,坐在对面的顾致礼清楚的看见,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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