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怎么把人抱上桌子的,又怎么把人拦腰抱了下来。
江烬拉着她的手腕,朝客厅的方向走去。
夜已深。
客厅内,天花板上方的可伸缩透明面板自动打开。
满天星辰闪烁,像被揉散的碎银,反复洒落了很多层,大小不均地嵌在天上。
“等我一下。”江烬走到那台大型的天文望远镜前,微调角度和焦距。
洛九笙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神情专注而认真,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操作着各种旋钮和按钮。
由于刚洗完澡的原因,黑发半干,刘海乖顺地趴在额前,像个青涩的少年。
都说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很帅,此刻她竟然看的有些失神。
不一会儿,江烬直起身来,将望远镜调试完毕,朝她招手,“老婆,过来。”
洛九笙走近,江烬轻轻将她揽到身前,双手覆在她的手上,引导她看向望远镜的目镜,“看看。”
洛九笙凑近,瞬间被望远镜中的景象所震撼。
浩瀚宇宙中,那是一颗巨大而美丽的行星,外表覆着浅黄色的云层。
由冰块和岩石组成的环带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犹如一道道美丽的光环环绕在星体的周围。
以星空为背景,涌动无数细小的星点,如梦如幻。
她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好美啊,这是土星吗?”
从前,江淮时就给她讲过‘土星’的由来以及它的浪漫故事。
那时候确实没钱,买不起精准的天文望远镜。
但他曾经许诺,等以后有赚到钱,一定要买一台专业的天文望远镜,带她看夜夜观测宇宙星空。
没想到,多年之后,竟然真的实现了。
江烬俯身贴近洛九笙的耳朵,蛊惑又撩人。
“没错,这是土星,它是太阳系从内到外的第六颗行星,被誉为太阳系中最美的行星,以前跟你讲过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洛九笙一时间竟有些沉醉,或许是因为这美丽的星体,更或许是因为身旁的这个人。
“记得。”
她不光记得,还记得很清楚,他说土星在西方叫‘克洛诺斯’,象征着至死不渝的爱,相爱的人一起许愿,将会永不分离,土星光环之内,还有一种浪漫的寓意‘始终以你为中心’...
江烬一愣,侧头看她,定格一瞬,“真的?”
洛九笙莞尔,“我记忆力一直挺好的。”
江烬笑笑。
也是,再难记的物理题,物理公式都能记住,更何况几句话。
他继续道,“我们曾推测过,土星环的形成是由土星形成早期,各种小型天体进入土星的洛希极限,继而破裂成块状结构成了环绕土星的光环。”
洛九笙眼睛没离开目镜,目不转睛地看着宇宙中星空,喃喃重复,“洛希极限...”
江烬从身后环抱着她,把玩着她的一缕黑发。
似是漫不经心地说,“有人认为洛希极限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距离,也有人认为是无限的伤感,太近会被潮汐力撕碎带来粉碎伤害,太远了又无法捕获亲密拥抱,你觉得呢?”
洛九笙注意力没在这,顺着他的话说,“也许,它既是浪漫也是伤感的,就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近了怕失去自我,远了又怕失去彼此。”
江烬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头,“那我们呢。”
洛九笙愣了愣,微微侧头,两人的脸庞近在咫尺。
她仰着秀容,鸦睫又长又密,红唇微启,带着一丝连她都难以察觉的柔媚。
短短四个字,她读过那么多书,学过那么多知识,眼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人就这样在星空下对视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洛九笙垂下眸子,轻声开口,“江烬,不早了,该休息了。”
话落的下一秒——
她一头浓密的长发被撩起,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凉。
洛九笙抬手一摸,低眼看过去,呼吸一窒。
是一条土星光环的银坠锁骨链。
跟江淮时送她的那条外形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条项链的坠子上镶嵌满了星星点点的钻石,犹如土星环上嵌着的岩石。
在星空下发出闪耀的光芒。
江烬将项链的锁扣扣好,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引得她微微一颤。
等戴好项链后。
他双手轻轻扶着洛九笙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笙笙,从前你把它弄丢了,我不怪你,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第104章 病情
完事后,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去睡吧,晚安。”
次卧内,光线昏暗,只开了一盏小夜灯。
洛九笙双腿像不听使唤般,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手里握着那条项链,坐在床尾的地毯上,蜷缩着身子,眼泪决堤,哭的无声无息。
心脏抽痛。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开始用手拼命地抓扯自己的头发,指尖深深陷入头皮...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哭泣渐渐停歇,可她的身体仍止不住地颤抖。
脑海中混乱的思绪交织在一起,过去那些痛苦的回忆、被压抑的情绪,此时全都挣脱束缚,汹涌而出。
她支撑着身子爬起来,从抽屉中摸出药瓶。
哆哆嗦嗦地抖出几粒在手心,仰头咽下。
她躺在床上,双眼空洞无神,犹如六年前被带出国,躺在入目皆是白的医院里。
穿着白大褂的歪果仁,拿着注射器往她的身体里注入针剂。
她能明显感受到液体挤进她的身体里,却感受不到疼。
在那长达半年多的时间里,她像患了失语症般,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
嘴里偶尔唯一冒出的两个字是,“阿时...”
良久——
待药效发作,她缓了缓,拿出手机给通讯录里的‘裴医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内容是:【我最近好像老毛病又犯了,能帮我再安排一次诊疗吗?】
发完短信,洛九笙把手机丢在一旁,缓缓闭上双眼。
很快,手机屏幕亮起,是裴医生的回复:【好的,笙笙,明天上午九点你来诊所,我们详细谈谈。】
夜更深了,洛九笙在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黑暗的时光。
梦中,她拼命想要抓住的东西,却怎么也抓不住。
-
翌日。
清晨的朝阳升起来,霞光渐渐晕染城市。
洛九笙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是苏喂打来的。
她伸出一只手摸索到手机,半摸着眸子看了眼来电人,接起,“一大清早的,怎么了?”
“你在哪呢?你家是被谁偷了吗?招贼了?”苏喂这会儿正站在金鼎国际空荡荡的房间内。
房子虽小,可架不住空荡荡的。
她一说话仿佛还能听见回音。
“我搬家了。”洛九笙轻轻吐息。
“搬哪去了?不会是直接搬到小烬烬家了吧?”苏喂坏笑,没想到歪打正着。
“嗯...”洛九笙翻了身,还想继续睡一会,“我和他现在成了室友。”
苏喂哂笑一声,“我去!江烬这办事速度可以啊,照这样发展下去,这小子不出一个月就能吃上肉了,芜湖~开心~~”
洛九笙,“......”
“你脑子里还有点正事吗?除了黄色废料就是黄色废料。”
“这就是正事啊,到时候能不能安排我躲你家床底下?让我过过耳瘾。”
“挂了!”
洛九笙这边刚挂断电话,苏喂又打了过来。
这下,她睡意全无。
苏喂!
谁让闺蜜是亲的,咬咬牙也就忍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再次划开接听键,“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苏喂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新家在哪呢?我要去祝你乔迁之喜,没事还能串串门子。 ”
洛九笙坐在床上呆滞两秒钟,“星河湾。”
苏喂惊呼,“我去!这么巧?江烬居然跟我住一个小区?!我之前怎么没发现?”
洛九笙,“你天天跟门口那俩大爷聊那么嗨,能发现才怪。”
苏喂倏地想起来了什么,“你上次鬼鬼祟祟来我们小区,就是来找江烬的是不是?原来你们俩那么早就开始暗渡陈仓了,原来你是这样的笙笙~”
洛九笙穿拖鞋下地,“喂喂姐,咱们好不容易学到一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苏喂在电话那头努努嘴,“我文科本来就不好。”
洛九笙走到浴室开始洗漱,“我先不说了,要洗漱了。”
苏喂说,“你真没临幸江烬吗?你俩都持证上岗了,还怕什么?”
洛九笙正在刷牙,含糊不清地说,“没有睡...”
苏喂调侃,“江烬说的没错,小渣女~”
两人又聊了几句,洛九笙正在刷牙,是在没法开口讲话,便挂了。
洗漱完毕后,洛九笙看了一下时间,早七点。
时间来得及,她想的是,可以做完早餐再去学校打卡,上午没课,打完卡再去医院。
结果刚出卧室门,就闻到了一股子诱人的饭菜香。
江烬戴着围裙,端着碗盘从厨房中走出来,“老婆,早。”
经历了昨晚,洛九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淡笑开口,“需要帮忙吗?”
江烬薄唇轻抿,“老婆,你帮我解一下围裙,我手上有油。”
洛九笙微怔,随后走上前去,站在他的身后,手指攥住围裙绑带,低头帮他解开系带。
解开后还需要脱下来。
洛九笙微微踮起脚尖,双手轻轻将围裙从江烬的肩头滑落。
她的发丝不经意间拂过江烬的脖颈,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江烬的身体微微一僵,呼吸一下变得急促,粗喘一瞬。
当围裙终于脱下,洛九笙后退一步,却被江烬一把拉住了手腕。
目光炽热地盯着她,“老婆...”
洛九笙的心猛地一跳,他手上根本没有油...
“我...我去把围裙放好。”
江烬却没有放手,反而将她拉得更近,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别动,让我抱抱你。”
洛九笙正要拒绝。
只听他小声讷讷委屈道,“晚上分房睡我就很可怜了,白天抱抱你不会也拒绝我吧?”
周围寂静,两人紧密地贴在一起。
暧昧的氛围犹如一张大网压着她,喘不动气,所有血液都倒流在脸颊上。
良久,他才终是放开她,“吃饭,吃完送你去上班。”
洛九笙犹豫了一下开口,“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开车去就可以。”
江烬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了?”
洛九笙解释,“我们两个上班不在一个方向,你送我还要绕路,而且我自己有车,我上下班完全可以自己开车去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江烬沉声,“那好吧,依你。”
吃完饭,洛九笙先行离开。
江烬倒是不着急去上班,他上班时间要晚一些,去卧室里拿了他研究院的小物件放到洛九笙的床头。
临离开的时候,视线触及到被枕头压着的一只白色药瓶。
他愣了愣,伸手去拿——
第105章 诊疗
江烬掀开枕头,将药瓶拿起来放在手中,无端晃了下神。
白色的瓶体写着,维生素C片,100毫克x100片。
VC?100片?
他轻轻拧开瓶盖,摊开手掌心,倒出几粒药片。
药片呈椭圆形,通体白色,小小的一片。
跟他从前吃过的VC片...似乎不太一样。
江烬随之低头闻了闻,鼻息间传来一股淡淡的药味。
他皱起眉头,垂着眸子,漆黑幽深的眼底让人难以窥探其心思。
旋即,他把药瓶放了回去,大步流星般迈步朝外走去。
但很快,江烬又折了回来,手中多了一只巴掌大的透明色密封袋。
他从药瓶中取出几粒小药片放进密封袋中,这才原封不动地将药瓶放回,调整了一下枕头的角度,使其完全被遮盖住。
八点半,秦寿刚上班就接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办公室内,他坐在办公桌前身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指尖玩转着一支钢笔。
似笑非笑,“顶门就医,你哪坏了?上面不好使还是下面不好使了?”
江烬掀起眼皮,“我就想知道一大早是谁的裤子拉链没拉,把你露出来了?净找不痛快是不是?”
KO!
没说两句话,秦寿就被江烬秒杀。
他啧啧两声,“阿烬你嘴真不是一般的毒!”
江烬淡笑,“知道就少来惹,你看你平时穿上白大褂人模狗样的,怎么一到我面前就原形毕露了呢?”
秦寿挑眉,“可能前世我是青蛇,你是法海。”
江烬觑他一眼,“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还青蛇?顶多是个癞蛤蟆,蹦跶两下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就算真要收你,我还怕脏了我的钵。”
秦寿欠欠道,“嘿!我这青蛇好歹也是有点魅力的,哪像你这法海,老神棍,不懂风情。”
江烬双手抱胸,痞笑,“就你那点魅力?在我这还不如路边的野草,风吹都懒得动一下。”
这下,秦寿连笔都转不动了,扎心。
他正色了几分,“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江烬从西装外套的口袋中摸出一只透明密封袋,递过去,“帮我化验一下,看看这是什么药?”
秦寿伸出两根指头夹过来,“从哪弄得?化验它干嘛?”
江烬低眸,从烟盒中抖出一支烟,“一个朋友在吃这种药,我想看看具体是什么成分。”
秦寿追问,“什么朋友?男的女的?多大年龄?”
江烬戏谑,“大人的事少打听。”
秦寿职业假笑,“出门右拐,慢走不走~”
江烬微挑眉,“多久出结果?”
秦寿机械回答,“正常半个月出检验报告书。”
江烬将烟叼在唇角,“太久了,不行。”
秦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很欠补刀,“这样吧你求我一下,凭借咱俩得关系,我可以给你加急。”
江烬扭了扭腕骨,手握成拳,指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你看我这拳头值不值得加急?”
秦寿很快应声,“72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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