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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哦？原来洛教授是顾先生的女朋友。”
顾凛诧异，“你们认识？”
洛九笙硬着头皮说，“江先生来我们京大讲座，昨天刚刚见过。”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认识，坐下一起吃吧？”顾凛自动让出身前的位置，将自己的碗盘放到与洛九笙同侧。
“不用了，你们吃吧，不打扰你们的二人时光了。”
撂下一句话，他转身就走，淡漠的眼底毫无波澜。
顾凛略有失望，将自己的餐盘放回原位，与洛九笙面对面而坐，“九笙，你刚刚说什么没说完？”
洛九笙低头戳着碗里的白米饭往嘴里送，她想点吃完快点走，可味同嚼蜡，“没说什么...快吃饭吧。”
中途她去了趟厕所，出来的时候，遇上同样从隔壁男厕所出来的江烬。
四目相对。
她没说话，江烬率先打破了沉默，“洛九笙，怎么跟我分手还给你分出眼疾了？眼光变这么差了？”
洛九笙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在调侃自己和顾凛的关系，准备绕过他离开。
江烬却不依不饶，侧身挡住她的去路，“怎么，洛教授生气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洛九笙抬起头，“江先生，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是吗？”江烬轻笑一声，双手插在裤兜里，镜片后的眸子泛着冷光，“可我觉得，洛教授的男朋友，非常一般。”
洛九笙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他过多纠缠，冷声说，“江先生，您也说了是您觉得，既然咱们两清了，这种私事，我想还是不劳您挂心。”
微微侧身，她几乎是擦着他的身子钻了过去。
她走过的时候，发丝间散发出自然皂角的味道混着淡淡的橙子味，很好闻。
江烬站在原地，插在西裤口袋的手一点点收紧。
第10章 到底多久才可以忘掉一个人？
餐厅里，江烬跟他的同事就坐在洛九笙他们两人身后，中间仅隔了一桌。
或许是此刻他就在身后不远处的缘故。
似乎空气中都凝结着一种不知名的悸动因子，全身上下听力尤为灵敏。
她明明不想听，可耳朵却不受控制。
江淮时那低磁悦耳的说话声隐隐约约传入耳中，好像在跟同事讨论宇宙暗物质...
洛九笙一顿饭吃的格外心不在焉，一直往嘴里填米饭。
顾凛倒是有眼力见，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
等到把饭吃完，顾凛去结账的时候，发现账已经结完了。
洛九笙从来不搞跟男生出来就得必须男生掏钱的那一套，索性刚刚从厕所出来直接到前台把账结了。
回京大的路上，顾凛开着车，笑着说，“九笙，那这顿算你请，下顿就算我的了，你不能再跟我抢了。”
洛九笙扯了下唇，直截了当道，“顾凛，你回去吧。”
恰巧路口红灯，顾凛轻踩刹车停下来，转过头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回去？回哪儿？”
洛九笙深吸了一口气，“回加州，回你的家。”
顾凛皱了皱眉，“九笙，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和叔叔阿姨都回国了，我应该回来照顾你们。”
“没有误会。”洛九笙垂下眼眸，避开他的视线，“我只是觉得我们并不合适，我不能耽误你，而且我希望你以后在别人面前，不要说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们本来也不是，不是吗？”
顾凛静默了片刻，才轻声问，“还是因为那个叫阿时的男人？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洛九笙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车窗外飞速流转的风景。
这个问题，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她沉默的态度，在顾凛看来，等同于默认。
绿灯亮起，顾凛却没有立刻开车。
他深深地看了洛九笙一眼，轻笑一声，“原来如此，但是九笙，我们认识六年了，就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我也该捂热了吧？”
洛九笙手指微微攥紧西装裙的面料。
这个问题，其实她也想知道，到底需要多久才可以忘掉一个人？
“顾凛，我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希望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顾凛重新启动车子，却没有再说什么。
到达京大门口。
洛九笙下车前，顾凛突然叫住了她，“九笙，我不会放弃的，我会一直等，等你爱上我。”
洛九笙，“......”
顾凛车子停在路边，眼看着洛九笙推门下车，没有半分留恋。
她一米七，瘦高个，合体的职业装包裹着窈窕有致的身材，身段纤细起伏，如同阳光照耀下波纹起伏的湖水，有种说不清的柔情和旖旎，让人移不开眼。
直至她的背影消失不见，顾凛这才收回视线，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点点收紧，眼神却愈发浓烈。
这时，车载蓝牙的铃声响起，屏幕显示‘Wendy’来电。
他清了清嗓子，电话接起，里面传来一道绵软的女声，“顾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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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大物理系2班。
偌大的教室内坐满了学生，洛九笙的课向来很受欢迎。
人长得漂亮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她的授课方法，不古板，既严谨又生动，时不时还能引用当下的热点词汇。
学生普遍反映，同样一道题，在别人那听起来很难，但是在洛教授这，她会最简单的方法给你讲的明明白白，透透彻彻。
试问这样的老师谁能不喜欢呢？
洛九笙站在讲台上，调整了一下讲台上的麦克风，“我们上课之前先点一下名。”
“李强。”
“到！”一个男生立即应声。
洛九笙微微点头，继续点名。
......
“江祁厌...”
“江祁厌？”
没人应声，洛九笙抬眸扫视一圈，“江祁厌同学没来？”
班长如实回，“洛教授，江同学开学后好像一直没来上过课。”
洛九笙蹙眉，“一直没来上课？那之前是谁帮他点名的？”
原本物理系2班的教导员休了产假，她临时顶上了。
由于开学时间短，导致她现在对班里的学生对不上号，分不清谁是谁。
她问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应声。
洛九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她大多时候不笑，映衬她自身的清冷气质，给人一种距离感。
尤其是在她发火的时候，那双眼睛，太通透，仿佛把什么都看穿。
“之前谁帮江同学点名的下课自己来找我，别等到我查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一时间，班里鸦雀无声。
末了，洛九笙又补了句，“不批斗，只是了解一下江同学的情况，我只要做你们老师一天，就对你们负责一天。”
此话一出，班里气氛明显轻松了不少，有几个同学甚至相互对视已经做好了‘自首’的准备。
洛九笙将他们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先上课吧，今天我们讲量子力学第三节 ...”
......
下课后，洛九笙刚进办公室，班里的学生谢逊便跟了过来，老老实实交代了江祁厌的情况。
“洛教授，江祁厌微信上说他家里最近出了点事，他又跟他妈闹了点矛盾，还闹的挺凶，正被关在家里面壁思过呢。”
“他说他要是来上学，他妈就打断他的狗腿，让我帮帮他。”
谢逊的认错的态度很积极，“洛教授，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乱帮人点名了。”
洛九笙双眸微眯，似是在考虑他话的真假，“行了，你回去吧，我知道了，下不为例。”
等谢同学离开，她在电脑上调出江祁厌的电子档案。
档案上显示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上面有他家的地址，紧急联系人那栏只有他母亲江妍的电话。
洛九笙第一反应：都姓江？所以是单亲家庭的小孩？
她尝试与江祈厌的母亲沟通，结果对方直接挂了。
紧接着，她又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也是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回复。
直到洛九笙盯着江祁厌的档案右眼皮跳了跳，她收拾了一下东西从工位上站起身。
小助教问，“洛教授，您这是要出去？”
“嗯，有学生联系不到，我担心会出事，去看看。”洛九笙这个时候只能感谢还好是本市的学生，离得近，打个车也就去了。
周婉青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学生几岁啊，还搞家访？真有意思。”
洛九笙压根没理她的冷嘲热讽，对小助教说，“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第11章 混球小子
按照电子档案上留的位置，出租车一路开，从京大到江祁厌家开了将近一个小时。
最后出租车停在了一片别墅区——京樾湾。
古香古色的中式园林设计，门口的牌匾上写着‘江宅’。
“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任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去上学。”
“小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人如其名，有厌学症。 ”
“你搞好你的研究，别的事都不是事。”
“哎哎哎？信号不好...小舅？你说什么？听不见...挂了，回头说，打游戏呢。”
院子大门开着，洛九笙还没进去，就听见院子中隐约传来少年磁性的说话声。
她在听到‘厌学症’几个字时微微皱眉，抬步走进去。
宅院中亭台楼榭，假山瀑布，犹如古代官宦人家的府邸。
一进门，院子中的两棵百年参天古树上，两名佣人装扮的中年男人脚踩在云梯上攀爬大树，手中拿着卷尺边爬边量，显然有些吃力。
树下面站着三五个佣人纷纷面面相觑，遥遥望去，脸上面露担忧之色，生怕树上的人会掉下来。
洛九笙定定看了几秒，愣是是没看懂他们是在树上干什么。
而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色背心，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脏辫少年坐在庭院的树荫下乘凉，修长的脖颈和腕骨处戴着一串串潮牌饰品，左耳一枚黑色曜石耳钉更是平添几分不羁感。
他身侧摆着一台立式空调，各种新鲜水果精致茶点应有尽有。
少年脑袋上戴着潮牌头戴式耳机，低着头在打游戏，似乎是打的不顺畅，显得有些抓耳挠腮，
“不是，你特么不打团时是准备在野区坐月子吗？”
“一打团就清兵，你灵台缺钱是吗？”
“法师你丫搁哪放大呢？求雨呢？”
“别人是Carry全场，你是sorry全场，看见对面mvp了吗？你特么送的。”
“槽！小爷我真服了！高端的敌人往往以队友的形式出现...”
洛九笙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之前的辅导员把物理系2班的 工作交接给她以后，为什么露出了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原来是班里有小混球。
不良少年，这是洛九笙对江祁厌的第一印象。
甚至在很久以后江祁厌才彻底在洛九笙心中撕掉这个标签。
她轻声开口，“请问，这是江祁厌家吗？”
少年正低头玩着游戏玩的入迷，显然是没听见，头都没抬。
倒是院子里的几个做事的佣人把视线齐刷刷地落在洛九笙身上，她气质出众，细致的容貌如白玉珍珠，晶莹无瑕，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亵渎的美。
佣人不敢怠慢，上前问，“请问您是？”
洛九笙莞尔，“我是京大物理系的辅导员，江祁厌是我班里的学生。”
闻言，佣人瞬间像是看到了希望，但很快眸光又渐渐黯淡下去，甚至看着她的眼神都迸发出一丝怜悯。
江家小爷出了名的桀骜难驯，作天作地，性格古怪。
比孙猴子还难搞，别说五指山，就连如来佛本佛来了也白搭，自打出生至今没人能管的了他。
“洛老师，江祁厌同学他...”佣人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您还是小心点吧。”
洛九笙摆了摆手，“没事，我去看看他。”
对付混球小子，刚好，她有一套。
她人走到江祁厌的身后，双手交叉抱胸，静静地看着他一顿操作猛如虎，实则玩了个寂寞。
不怨别人，这典型是那种又菜又能骂的主，都是别人的错，别人的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骚操作一堆，还以为自己就是天赋型选手。
少年玩的入迷，压根没发现自己身后有人。
洛九笙生怕他听不见，俯身在他耳边大声喊，“别浪了，退后，打野过来抓你了。”
江祁厌闻言，下意识操作着英雄马不停蹄往后退。
结果他前脚刚走，后面打野突然从草丛跳了出来，江祁厌来不及多想，开了闪现逃过一劫。
“吓小爷我一跳...”江祁厌长舒一口气。
紧接着，他侧头，眼前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好看面孔。
他一把扯掉耳机，语气略显不耐，“不是，你谁啊你？用你跑我这指点江山？你算老几？”
江祁厌抬起头，露出干净利落的五官，少年长的特别帅，肤色很白很白，甚至透着一股不太正常的白。
他眉眼生的极为好看，睫毛似鸦羽，眸色似点漆，右眼下方坠着颗浅浅的泪痣。
洛九笙看着他的眼眸愣了一下，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她竟然觉得眼前这混小子眉眼之间有几分像江淮时...
当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可能是自己最近见到他的次数太多走火入魔了。
她收回视线，“我刚刚要不开口，你现在已经给敌方送上宝贵的人头了，我这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用谢。”
江祁厌一噎，愣是没憋出半个屁，“你...”
洛九笙主动伸出右手，笑着说，“ 初次见面，我是物理系2班的洛九笙，请多关照。”
江祁厌没伸手，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警惕开口，“ 洛九笙？我怎么不记得班里有你这么号人物？”
洛九笙见他没有要握手的意思，索性收回手，“你不去上课天天在家闭门造车当然不知道，我新来的。”
江祁厌蹙眉又扫了她一眼，淡淡说，“现在大学生都流行cosplay墓地管理员了？这么热的天一身黑？穿的跟个土包子一样。”
洛九笙上班期间几乎穿的都是深色系的职业装。
尤其是在跟这群学生年龄相差不是很大的情况下，她故意把自己打扮的老成干练一些，这样有利于她管教学生。
她对江祁厌的傲慢无礼视若无睹，“巧了，小时候算命先生说我命中缺土，这不是一直补着呢。”
此话一出，能明显感觉出江祁厌脸上发生了一丝变化，身上的戾气少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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