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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戈和引路下人落后周永望一小段距离，这会功夫也走进来了。
周家装潢依据周启昌的喜好，设计的古色古香，虽然不是金碧辉煌的那种奢华耀眼，但也能让初见之人一眼就沦陷进去。
架子上摆放的各类瓷瓶、墙上悬挂的书画，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也是周启昌收藏品中最不值一提的部分。
下人见过不少客人在看到这些古董时装模作样的矜持正经，本以为许戈也会装出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但他没想到许戈在经过这些陈设时，完全停下脚步，开始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来。
下人还是走了好几步后才察觉到许戈没跟上的，他停下脚步，心里嘀咕这个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面上还是恭敬有加。
“少爷，这...哎哎哎！”他看着许戈随手拿起一个瓷瓶，立刻惊呼着上前把瓷瓶抢过来放回架子上。
“不是，少爷，这些都是家主的收藏品，不能轻易动的。”
许戈“哦”了一声，还是对架子上的东西恋恋不舍，“你说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下人苦笑，“少爷，别说这些东西值多少钱了，它们一个的价钱就抵得上我一辈子的工资。”
许戈：“那你在这工作不怎么赚钱啊。”
“不是他们不赚钱，是这些古董实在太贵了。”周永望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隔着架子看向许戈，满脸嘲讽。
“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你以前的生活......唉，说句不好听的，周家养的狗都比你待遇好。”
周永望说完，自己都笑了，“哈哈，我这个人心直口快，没什么恶意的，如果你不高兴我向你道歉。”
“那就向我道歉吧。”许戈也笑起来，“你的恶意伤到我了，如果不跪下来道歉的话，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第72章 耐心
周永望长这么大，除了他爷爷和他爸敢这么跟他说话，其他人哪个不是捧着他的。
因此当许戈说完后，周永望立刻就炸了，“许戈，你别欺人太甚了！”
许戈耸耸肩，“话不能这么说，不想诚心道歉就算了，我这么宽宏大量的人，不会和你计较的。”
给许戈带路的下人被夹在中间，根本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缓和两个人的气氛。
尤其是在这火药味十足的情况下，万一谁先动手来一下，两个人受伤还是小事，重要的是这些古董要是摔了，他可能就要和这份工作说拜拜了。
不过就在这时，二楼传来管家的声音，“许戈少爷，家主正在书房等您。”
“书房？”周永望音量提高，不可置信的指着许戈，瞪着二楼管家，“爷爷让他去书房？”
“是的少爷。”管家笑道：“家主时间有限，两位之后再聊也不迟。”
“叙旧就留到之后吧，我想我们以后见面的时间还多着呢。”许戈对周永望点点头，跟上下人的脚步往二楼走去。
周永望现在叫嚷抱怨也没什么用，相反还会给爷爷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他真的想不通，许戈明明刚回到周家，是怎么受到爷爷重视的？难道爷爷一直都在暗中观察他？
不不不，以许戈在学校的中下游成绩，爷爷根本不可能看得上眼。
那难道是牧晶的缘故？牧家积累的底蕴一直都压了周家一头，但牧建白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换句话说，谁能得到牧晶，谁就板上钉钉能得到整个牧家。
原来如此......周永望咬了咬牙，心里暗叹许戈真是走运，傍上牧家后连爷爷都对他另眼相看。
许戈没有把周永望放在心上，下人推开门，他就径直走进熟悉的书房，和坐在办公桌后的一个老人对上视线。
老人一头素白银发，双眼炯炯有神，身后则是笔直站着的管家。
“坐。”
许戈也不客气，主要是他实在在这里待得太久了，想客气也客气不起来。
他坐下后调整成舒服的姿势，“楼下的事情你都知道吧，我看见一楼安装的微型监控了。”
周启昌没有回答，事实上从最开始他就保持着一种冷面审视的高姿态，以往其他人全都撑不过一分钟。
许戈当然不是其他人，上辈子这个老头经常搞这种噱头，他都习惯了，坐下后就掏出手机给牧晶发消息。
反正许戈今天时间充裕，就算坐在这耗一天不开口也没事。
现在这个时间，牧晶已经吃完饭回家去了，没良心的丫头，回去了也不给他报个平安。
虽然许戈在牧晶身上放了定位点，也知道她现在正在自家床上打滚，但不给男朋友发消息是个什么情况。
许戈强烈谴责牧晶的不负责任，并且直接在聊天里表现出来。
许戈：你到家了吗？我一直都在担心你。
为了配合自己的心情，许戈还特意给自己找了个契合的表情包。
牧晶收到信息后就给他发了条消息，手速很快，也不知道是怎么打的字。
牧晶：忘了，不过你肯定能知道我现在在哪吧。
许戈微微皱眉，正要回复自己知道和牧晶主动说是两回事，手机却又再次收到牧晶的回复。
牧晶：毕竟你这么厉害。
许戈败北，虽然他也清楚自己很厉害，但由牧晶说出来，这句话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手机不断震动，许戈低头聊得很高兴，就跟待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根本不在意书房里得另外两人。
他们不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嘛，许戈根本就不在乎。
“咳咳。”最先坐不住的是周启昌，他咳嗽两声，抬手示意管家把东西给许戈。
管家抱着一叠资料，“少爷，请您过目。”
许戈简短知会了牧晶一声，这才收起手机看向桌上的资料。
他父亲、他母亲，还有他自己这十八年多的事情，除了实验室那几年外事无巨细，全都仔仔细细的印在纸上。
他上一世看到这些的时候确实挺惊讶的，因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被别人监视了十几年的时间。
监视他的人是他的外公，对方明知他的存在，明知他一直在经历什么，但却从没施以援手。
只有在周家子嗣真的没什么本事，他当时又崭露头角的时候，周启昌才想起还有他这么个人，硬性把他带到周家。
“咳咳。”周启昌又咳嗽两下，“你妈妈曾经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但可惜的是她被我养得太天真，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险恶。”
“她确实很天真。”许戈对此持支持的态度，他母亲直到死都爱着他父亲，期望对方能回心转意。
许戈上辈子之所以对感情敬而远之，也有一方面的原因是他的父母。
一方面他不想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人，另一方面他也害怕母亲这样全心全意的爱人。
是的，害怕。
他觉得母亲那种毫无保留的爱会带给他很大的压力，但重生回来遇到的牧晶，她并不是母亲那样的人。
事实上很多时候，牧晶都显得过分冷静、过分理智。
许戈那次开玩笑问她会不会一起私奔，其实也是突然想到他的父母，他的母亲就是毫不犹豫断绝了和家族的关系，毅然决然嫁给父亲的。
但牧晶的反应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周启昌对许戈的答案很意外，在他设想中，许戈应该维护他母亲，而不是附和他的话。
“你是不是在想，我应该在你面前暴跳如雷的维护我妈妈。”
许戈看着周启昌，“我当然是尊敬和感念我妈妈的，但你说得也没错，她就是很天真，看多了美好的爱情便渴望自己也能收获相同的爱情，但现实从来不是童话。”
周启昌微微颔首，“没错，现实不是童话，那你看过那些资料后有什么感想吗？我作为你的外公，一直都清楚你的处境，但我从来没对你施以援手。”
“感想嘛~”许戈抬头想了想，笑道：“感谢你没有帮我，不然我也遇不到现在喜欢的人。”
第73章 歉意
许戈和资料中调查的性格不太一样，资料里的他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但如今现实一见，居然这么能说会道。
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感，反而从容到好像他们才是客人一样。
不应当，周启昌觉得，剧本不该是这样的。
在他的构想中，许戈应该牢牢抓住他施以的援手，摆脱自己曾经的穷苦。
难道是因为牧晶吗，自以为攀上牧家的高枝就目中无人了？
周启昌微眯起眼睛，眼尾皱纹更加明显，“你和你父亲果然如出一辙，都喜欢祸害有钱人家的女儿。”
“所以说，我这不是来周家拿钱了嘛。”许戈摊开手，像极了收高利贷、嚣张至极的无赖。
“你如果还是这样的想法，那我只能承认网上的说法是对的，周家论底蕴和财力，都比不过牧家啊。”
“胡扯！咳咳咳...咳咳......”周启昌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周家和牧家比较。
牧家是依靠每代人的努力拼搏出来的，周家最开始则是暴发户，后来才一步步走上正轨。
以底蕴和财力，确实是牧家比较雄厚，但牧家这一代的掌权者就只有一个女儿，周启昌很清楚，现在是反超牧家的最好时候。
但时机好，不代表人也好，周家这一代全都是些酒囊饭袋，下一代则恃才傲物，激进冲动，全都难当大用。
要是有个好继承人，周启昌也不用这么老了还坐在这个位置上。
管家迅速帮周启昌拍着后背顺气。
周启昌喘了一会儿，才心平气和的继续道：“本来我讨厌你父亲，连带着根本不想管你，现在是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才帮你一把。”
“嗯，谢谢你。”许戈点头，不走心道谢后，继续道：“作为交换，我可以接管公司，让你好好安度晚年。”
这一次，周启昌真的差点背过气去。
——
牧家看着手机上许戈的最后一条消息，有点无奈。
她还以为许戈已经把事情处理完了才和她聊天的，没想到是在处理过程中抽空聊两句。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就许戈那张嘴，加上重生后对周家的了解，不会把周老爷子气住院吧？
【快住院了，刚才周启昌的生命体征有很明显的浮动。】
好久没冒泡的系统突然出现，把这个重磅消息告诉了牧晶。
牧晶惊讶，但不是对周启昌的生命体征惊讶，而是惊讶原来系统还有这样的功能。
“你真是那个摆烂的贤弟吗？”
【如假包换啊姐姐，替考会被立刻发现的。】
根本没想过替考这回事的牧晶沉默一会儿，“许戈的兄弟值已经-75了，虽然卡了挺长时间，但它如果真的到了100，你就算考试结束吗？”
【嗯......算。】
“你这么长时间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毕竟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反正按照常理来说，满值肯定就要离开嘛。】
“我也这么觉得，那你会想我吗？”
系统毫不犹豫，【不会。】
牧晶震惊，“这么干脆？”
【没必要想啊，统的一生很漫长，毕业不及格就要当文统没日没夜的记录数据，哪有空想你啊。】
【及格的话就要绑定别的宿主进行或长或短的任务，根据主脑的实时统计，每个统的一生至少要绑定10个宿主，这样才能熬到退休。】
“好吧，你辛苦了。”牧晶叹了口气，决定不和系统谈论这么伤感情的话题，“咳咳，我还有个问题，如果要把好感刷到100，应该怎么办啊？”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奢望。】
牧晶：？
【姐姐，无论是什么感情，刷到100最有可能的机会就是把命给对方，为对方挡一次致命伤害。】
【你想想，那时候你躺在对方怀里，胸口中弹，颤抖的手想要抚摸对方的脸颊，眼神充满对他的留恋，他想握住你的手，但这时候你直接咽气，手背落到地面，两只手完美错过，啧啧啧，就一个词——唯美。】
牧晶想着这个经典桥段，感到由衷的赞同，果然悲剧比喜剧更容易触动人的灵魂。
【姐姐你想试试吗？】
牧晶十动然拒，“不想。”
【好吧。】系统有点小失望，但最终还是打起了精神，【刷不到100也没关系，反正等到了牧晶死亡的时间点，任务也会自动截止的。】
“小姐，您睡了吗？长安少爷过来拜访。”
斐长安？
牧晶一下从床上坐起，“好，让他在客厅等一会儿。”
上次斐长安和许戈打了一架后就再没来过，牧晶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呢。
她套了件外套，来到客厅才看见斐长安旁边的另一个人。
应惜叼着棒棒糖，正反跪在沙发上冲她招手，态度熟稔亲近，“牧晶~好久不见了。”
“也没有很久吧。”牧晶绕到单人沙发坐下，对斐长安打了招呼，“哥，我爸在公司，你如果要找他的话，得晚上再来了。”
斐长安点点头，“我不是来找姑父的，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牧晶十分惊讶，“难道你是来道歉的？”
斐长安脸色一黑，连额头都露出青筋，“没错，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上次打伤了许戈，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现在好得差不多了。”事实上他一直都挺好的，该受伤的是斐长安才对。
牧晶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稍有冷淡，“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喜欢许戈是我的事情，我爸也没反对过。”
应惜拿下手里的棒棒糖，“嗯嗯，所以我们这不是来道歉了嘛，不过话说回来，许戈伤得很重吧，怎么都不见你们去医院的？”
“应小姐不知道有钱人家生病都请私人医生的嘛。”
牧晶毫无迟疑的回答了应惜的试探，随后话锋一转，“你这么关心我男朋友，真是多谢了。”
应惜撇撇嘴，又把棒棒糖塞回嘴里。
斐长安生硬的打了圆场，“应惜没什么恶意，只是单纯关心一下。”
“是嘛，那我倒想知道，你们调查许戈去不去医院干嘛？”
牧晶冷笑一下，气势跟要收租的许戈很是相似，“除了看上我男朋友，我再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第74章 低头
“谁、谁能看上你男朋友啊！”
面对牧晶的指责，应惜的反应很是激烈，她猛然站起身大吼一声，整张脸涨得通红。
牧晶和斐长安都被她吓了一跳，斐长安第一次看应惜这么大反应，“怎么了？”
“没什么。”应惜泄气，连继续套话的势头都没了，直接拽着斐长安起身，“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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