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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一个问题，看向路辰焕：“大学的时候，你到底来看过我多少次？”
路辰焕一顿，单手支着下颌，认真回忆：“不算多，也就十九次。”
他去硅谷后，要小半年才能凑出一个假期回国，这些次数主要集中在大二和大三上学期，也不算多，但放假的时候，他会直接到F大附近住几天。
温越假期里在实习，她实习公司在横江对面的金融中心，房租太高，她都是住学校，除开过年那段时间学校不让住，会住半个月宾馆之外，每天都是地铁通勤去公司。
他会跟着她上地铁，与她隔着一个车厢，远远看着她。
她在地铁上也会学习，或者看业内股票什么的，几乎不会注意周遭的情况。
温越上班的时候，他就在楼下的咖啡店里坐着写代码，她下班时间点很不固定，但只要不是特别晚，都会到那附近的店里买一个樱花慕斯，在去地铁的路上吃。
听完路辰焕的叙述，温越喃喃：“我当时怎么没抬头看一眼呢……”
“我全副武装的，你抬头看也认不出我。”路辰焕说。
温越没有再接话，默不作声地吃着慕斯。
当时就算认出来了，也没有什么用。
那时候他们都还不够强大，解决不了问题。
半晌，路辰焕轻声说道：“阿越，对不起。”
温越挖慕斯的动作一顿：“道什么歉，你要我跟你说没关系吗？”
路辰焕呐呐地“哦”了一声，乖乖地在旁边坐好，继续看着她吃慕斯。
她吃的很慢，也不知道是因为想细细品尝蛋糕的滋味，还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她耳朵上的星月耳坠，随着她小幅度的动作，一晃一晃的，闪着莹莹光辉。
他想问她，有没有猜出算法的含义，他暗示都这么明显了。
可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嘴角上沾了点奶油，他很想凑过去尝尝是什么滋味。
他已经往她的方向探过去，却还是少了点勇气真的亲上去。
现在这么做，进度还是太快了些，不能着急。
慕斯杯见底后，路辰焕给她递去纸巾。
温越擦完嘴角就起身：“我还得工作，你先走吧。”
她的反应在路辰焕预料之中，他也跟着站起来，长开双臂，眼睛弯起来：“抱抱。”
温越退开几步：“……昨天才抱过，少在这儿得寸进尺。”
不能让他抱，太影响工作了。
“噢……”路辰焕放下手。
就在温越以为他不会搞突袭的时候，他忽然往前两步，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尖：“明天的宣发，你可以帮我系一下领带吗？”
温越感觉耳尖瞬间变得滚烫。
她一顿，随即伸手把他凑过来的脸推开：“系什么系？自己没手吗？”
路辰焕把手背到身后：“没有。”
温越：“……”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路辰焕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温越败下阵来，勉勉强强道：“行吧。”
路辰焕目的达成，心满意足地离开温越办公室。
刚出门没走几步，遇到了方糖和金妍。
他笑容灿烂地跟她们打招呼。
“方经理好啊。”
“哎哟，金总，好久不见。”
方糖的脸色不太好：“路总好。”
她虽已经离开“萤火”升级合作项目组很久，但毕竟是进公司以来的第一个项目，仍旧很关注，也看到了群里的讨论，她为那么多人都支持路辰焕气得要死。
金妍在一刹那间有些恍神。
毕竟是青春时期动过心的人，时隔多年再见，怎么都不可能一点都不感慨。
但她早已不是当年从小城里来的姑娘了，这些年在社会上经历许多，很快回过神来，礼貌地笑笑：“路总，好久不见。”
路辰焕跟她们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告别离去。
路辰焕走后，方糖朝金妍说：“妍姐，这人心机深沉，你得劝劝越姐，千万不能再被他蛊惑。”
金妍面色复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
方糖：“什么？”
金妍：“其实咱们前段时间吃的蛋糕和巧克力，都是他的。”
方糖瞪大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他的希望非常大？”
金妍点点头。
方糖石化在原地，欲哭无泪：“那群里的投票怎么算啊？我投的段学长啊，还用了八个号投，岂不是亏惨了。”
*
“萤火”升级版2.0这次的宣发，现场一片盛况。
温越是在来时的车上给路辰焕系好领带的，青越的人先到UD来后，再一起出发去宣发地点，是以他们才可同坐一辆车。
她系了十几次。
路辰焕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一会儿想换个造型，一会儿觉得这里歪了那里歪了，还趁机和摸温越的手，或者凑过来和她贴脸。
温越最后火大，直接摆手不干了，路辰焕才消停。
宣发进行的很顺利，每个环节都完美无瑕。
刚刚结束，就有不少公司的人排队现场签合同，这些交给销售部门的人，温越不用担心。
晚上是两家公司相关高层之间的聚餐，承包了一个游艇，在横江上夜游。
这样也可以有效避免被打探到。
登上游艇，路辰焕没有立刻凑到温越身边，虽然现在在场的都确定是自己人，但船还靠着岸，得保持谨慎，不能大意。
路辰焕走进会客厅，坐到徐正道身边，对方正在看刚才宣发会相关的新闻。
见他过来，徐正道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他：“‘萤火’能在你们手上进化成这样，实属不易。”
路辰焕满脸谦逊：“‘萤火’升级版能优化到现在，是因为有您这样巨人，我们所做的，不过是在巨人肩膀上添砖加瓦。”
徐正道抽了抽嘴角：“我可不吃这套，劝你趁早放弃从我这儿打探情报的鬼主意，温小越不让我和你说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路辰焕笑笑：“别这么绝对嘛……”
徐正道直接把话题扯开：“我这几天看了你两年前在硅谷发表的那篇论文，对其中几个地方有些想法。”
路辰焕：“愿闻其详。”
两人就此讨论起来。
游艇离开岸边，往横江中心驶去。
路辰焕和徐正道讨论的时候，时不时透过窗看着外面前甲板上的温越。
她靠着栏杆，面前是韩章和赵述，他安排了他们帮他说好话，但这两个家伙很难让人放下心来。
游艇离开岸边一段距离后，徐正道注意到他越来越游移的神情，调侃：“你视线都快粘上去了。”
路辰焕半点不尴尬，承认道：“是的，根本挪不开。”
徐正道摆摆手：“行吧，现在应该可以去了。”
然而路辰焕并没能立刻去找温越，他刚起身，就有人过来：“路总，林董有事想和你聊一下。”
林缈在后甲板上，凭栏看着翻滚的江水。
路辰焕在她身后站定，叫道：“队长。”
“当年你可从来没有叫过我队长。”林缈慢悠悠的说着，转过身来。
这小半年来，他们虽在合作研发算法，也偶尔会有语音，可因为路辰焕这边的真相暂时不能解释，都叫的是“林总”，也未曾有过除去工作之外的交流。
“以前是以前嘛。”路辰焕说，“现在这么叫，是表示尊敬。”
林缈：“……”
显然是被他的话给整无语了，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路辰焕低下头。
如果那时候他能冷静一些，没有那么大意地在山庄里和电台打电话，把消息泄露给路博涛。
如果后面在温越房间门口，他没有被妒火冲昏头脑，能够停下来好好听林缈说话。
至少当年的情况不会如此惨烈。
“还有，谢谢你。”
当时他被人骗去工厂，若林缈没有来，那么伤残的就该是他，甚至他的生命可能就终结在十七岁。
片刻的沉寂后，林缈缓缓开口：“要说对你没有怨言，显得有点假，但那些事归根结底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
她顿了顿，“我之前真正怪你的，是以为你碰过毒，对不起越儿。”
“我知道。”路辰焕说。
当时年少，总是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拈酸吃醋，不希望温越把目光投向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身上，哪怕是闺蜜也不行，闹出不少啼笑皆非的笑话。
后来慢慢成长，才逐渐想明白。
这世上能够多一个人爱温越，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都是好的。
“越儿既然已经选择了你，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林缈说，“虽然我打心底地认为，老段和她更合适。”
路辰焕：“……过分了啊你。”
“这次的TSCTM算法，于UD是雪中送炭，我该跟你道谢。”林缈说，“而且算法暂时不能让你公开署名，这个时间具体是多少尚未可知，对你而言不公平，我也应该跟你道歉。”
“怎么客气成这样，你和东至不也付出了这么多时间精力吗？”路辰焕笑笑，“署名这些都是小事，不在乎这一时，我们可是林荫计算机校队有史以来最强的团队，总该有些团魂，不是么？”
林缈一愣，随即笑起来：“你说的是。”
两人相视而笑，多年的隔阂在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
“好了，你去找越儿吧。”林缈说。
路辰焕这才往前方甲板走去，刚到过道，就看到温越也正往他这边过来。
“去下面。”她指了指会客厅的门。
进入会客厅，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应该是都去了上层甲板，晚餐会在那里举行。
路辰焕跟着温越，顺着楼梯走到下层。
下方有一个小型会客厅，还有两个房间。
温越领着路辰焕，走到一个房间门前。
她把手放在门上，推开。
炫酷的科幻飞船模型映入视线。
“生日快乐。”她转身，朝他灿然一笑。
第一百二十六章
路辰焕看着飞船模型, 眼睛睁大，脚步停在原地，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看到他这番模样, 温越忍不住笑起来：“你不会以为我忘了你的生日吧？”
从昨日凌晨开始, 路辰焕就有意无意地试探, 想让她给他说生日祝福，但她仿佛没有意识到似的, 无论他怎么说都毫无反应, 就像是忙忘了一样。
路辰焕这才回神, 笑笑：“当然不会，就是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把它直接寄到锦城给我。”
温越：“寄还是要寄的，现在只是给你看看。”
这么大的东西, 直接让他带下船回去，过于显眼, 不太合适, 万一让躲在暗处的敌人生疑就不妙了。
可她想当面看他收到礼物的反应。
路辰焕走上前，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飞船模型, 左看看右看看，就差亲上去了。
温越看着他，嘴角也情不自禁扬起。
都二十七岁的人了, 怎么跟七岁的小孩子一样。
这么多的时间，都没有磨掉他身上的少年气。
她走到他旁边，手指放到飞船侧面：“这里还有导演签名。”
路辰焕顺着她的指示看过去，脸上笑意更盛：“阿越……”
忽然, 他一个转身，一把将手放到她的腰上, 把她抱起来。
温越一霎间地发懵之后，惊呼出声：“你做什么？”
因为双脚悬空，她下意识地把身体往前倾去，伸手从他肩上环过去抱住他。
他们的脸颊相贴在一起。
路辰焕不回答，就这么抱着她原地转起圈来。
恍惚间，时光仿佛倒流至十二年前。
也是暖色的灯光，狭小的空间，他们刚结束为期四个月的冷战，他兴奋地把她抱起来转圈。
不过现在抱着她的手臂，比当年更加结实有力，他的碎发时不时蹭到她的脸上，属于男人的成熟气息包裹住她，令她的心跳愈来愈快，明明是在平地上，却仿佛置身于悬崖边一般刺激。
“你小心点，别碰到模型了！”转了好几圈，温越反应过来，叫道，“这模型是限量的，我托了好几层关系才搞到一个，弄坏了可没有第二个！”
路辰焕闷声笑道：“不会。”速度却并没有放缓下来。
温越怕摔着或者伤到他，不敢乱动，别无他法，只能任由他去。
又转了好几个圈后，路辰焕才把她放下。
温越脚落回地面，狠狠拍了一把他的肩膀：“说了不要搞突袭。”语气却没有平时那么硬，像是在娇嗔。
“我太高兴了，没忍住。”路辰焕放在她腰上的手还没有拿开，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青年微卷的碎发下，琥珀色的眼睛如广阔无垠的宇宙，有数不清的繁星闪烁，却只容纳了她一人。
温越瞬间失神，就要迷失在其中。
忽然，船小幅度地摇晃了一下，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门是敞开着的，两人往外面看去。
只见会客厅正中的桌边，地上全是玻璃碎片。
恐怕是刚才有人在这里喝水，放的位置比较边缘，所以船一晃荡，就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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