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有些远,耿婧娴看不见那小姑娘的模样,不过,就怕看清楚了她也不认识,因此,听秋霜说是二格格,耿婧娴便探过头去瞧。
这虽然说是二格格,但是却是四贝勒膝下第一个养住养大的孩子,大格格是宋氏生的,不过没有养住。
距离太远,听不到父女二人在说什么,表情也看不太清楚。
耿婧娴收回自己的好奇心:“除了那条道,还有其他路回去吗?”
秋霜:“有,不过得绕点路。”
“带路吧。”
绕路就绕路吧,就当熟悉府里环境了,总好过这个时候巴巴撞上去要好。
于是秋霜带着耿婧娴换了一条道走。
秋霜:“格格,您不好奇二格格和主子爷在说什么吗?”
耿婧娴听后只笑笑,“俗话说,好奇害死猫,所以我还是不好奇的好。”
其实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二格格这个当女儿的想自己阿玛了,来见一见自己的阿玛,这很正常,第二种情况便是,二格格来找四贝勒是为了自己额娘,也就是李侧福晋。
耿婧娴觉得,这种可能更大一些,李茹芸被禁足,眼见福晋进宫后还没有解禁的动作,自然不可能坐得住,府里一个她刚进府,再不久又有一个钮钴禄氏,李茹芸怀有身孕不能侍寝,若是再被禁足不能出现在贝勒爷眼前,她不怕贝勒爷忘记她?
所幸她有后院其他女眷没有的秘宝,孩子。
只要让孩子到贝勒爷面前哭诉求情一番,解禁的可能大大的增加。
李茹芸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二格格求情没用的话,她还有两个儿子,事不过三,贝勒爷总有松口的那一天。
……
这条路确实绕了一些,比平时晚了一盏茶的时间。
用过早膳后,耿婧娴在小院里散步,慢慢走了十来圈后才停下来。
霜红:“格格,您要送给贝勒爷的荷包已经洗净烘干了,奴婢收在您床头的小盒子里。”
耿婧娴:“好,先收着吧。”
“格格,您打算什么时候荷包送给贝勒爷?”
格格动作快,而且荷包也只是小物件,不过两天就绣好了,再加上清洗烘干,现在便是直接送给贝勒爷也是可以的。
“这个不急。”
什么时候送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至少得等四贝勒过来后她才能送,至于四贝勒什么时候过来,她就说不准了。
说着,耿婧娴小小的打了个呵欠,昨晚睡得不太安稳,这个时间点又是吃饱了,正是来瞌睡的时候。
霜红:“格格了?要不要去床上眯一会儿?反正院里也没什么事。”
耿婧娴想了下,点头,这个时候宋晓h肯定不会过来,她去睡会也没事,这样无所事事的时间会占据她的后半辈子很久很久的,她要学会适应。
刚躺到床上,耿婧娴就开始迷瞪起来,霜红小心的把床幔放下,确认自家主子已经睡着后才捻手捻脚的退出去。
门口的屋檐下,秋霜正在绣手帕,这还是拿给格格做衣裳剩下的料子,颜色花样正好配那套新的衣裙。
秋霜:“格格就睡着了?”
霜红:“是,可能昨晚没睡好吧,而且今日要请安,比平日里又要起的早些。”
“也对,你也坐啊,你瞧瞧这朵兰花,颜色是不是浅一些更好看?”
“嗯?我看看啊……”
二人坐在外面守着,时不时的小声低语着,还分出心神听着屋里的动静,以防格格醒了叫她们,她们却没听到。
大半个时辰过去,霜红听着里头没有动静,有些担心,轻轻推开门进去,想看看格格醒了没有。
一瞧,格格还睡得好好的,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一下,正想退出去,却突然发现格格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呼…”
耿婧娴突然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过来,然后立刻坐了起来,大喘着粗气。
霜红一脸着急:“格格,格格您怎么了?是梦魇了吗?您别害怕,那都是梦,奴婢在这守着您呢。”
霜红上前在床边坐下,伸手扶住耿婧娴的身体,让耿婧娴把重心都倚在她身上。
“霜红…”听出是霜红的声音,耿婧娴明显放松了一点,然后突然抓住霜红的手,“秋霜呢?你把秋霜叫来。”
“好好好,格格您别急,我这就去叫秋霜进来。”霜红安抚的拍着耿婧娴的后背。
秋霜在外头早已经听到里面不寻常的响动,不用霜红去叫就自己进来了。
霜红:“你来的正好,格格说要找你呢。”
秋霜上前来:“主子,您找奴婢是有什么吩咐吗?您尽管吩咐奴婢就好。”
耿婧娴看向秋霜,一字一句问道:“秋霜我问你,李侧福晋膝下有几个孩子?”
秋霜有些诧异,为什么格格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李侧福晋有几个孩子,这不是府上众人都知道的事吗?
不过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是秋霜并没有表现出来。
秋霜:“主子,李侧福晋膝下有二格格,二阿哥以及三阿哥三个孩子,而且现在肚子里还怀有一个。”
“二阿哥,二阿哥叫什么名字?”耿婧娴看着秋霜的眼睛。
秋霜:“二阿哥名叫弘S。”
按规矩来说她们当奴婢的是不能直呼主子姓名的,只是这儿也没有其他人,而且是格格问起,所以她才敢直接回答。
耿婧娴突然双手握拳,指甲掐进肉里带来刺痛感,这才能让她保持清醒。
耿婧娴:“弘S,二阿哥,现在在哪儿?”
秋霜:“这个时辰,二阿哥应该同大阿哥三阿哥一起在前院上课,府上有规矩,小阿哥满三岁后都会被送去前院,由主子爷来教导,因此吃住都在前院,不论大阿哥二阿哥还是三阿哥,满三岁后都搬去了前院。”
耿婧娴:“所以,三阿哥名字叫做弘昀?”
秋霜:“是,三阿哥今年夏天刚搬去前院。”
耿婧娴沉默着,突然疲惫道:“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我累了。”
霜红秋霜对视一眼,脸上尽是担忧。
主子这刚刚才睡醒,然后就问了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现在又说她累了?
格格这到底是怎么了?
耿婧娴瞥见二人担心的模样,拍了拍霜红的手,朝秋霜笑笑,“我真没事,就是做了个不好的梦,我再躺着休息会儿就好,你们不要担心,对了秋霜,我有些饿了,你一会儿去大厨房拿点点心回来,我等会儿起来了要吃。”
秋霜:“是,奴婢这就去。”
耿婧娴:“不用急,我还想再继续躺会儿。”
秋霜和霜红都出去以后,耿婧娴才深深的呼吸两下,就在刚刚,她又做梦了。
如果梦里没错的话,弘昀才应该是二阿哥,而李茹芸肚子里的这个则是三阿哥弘时,钮钴禄氏生下四阿哥弘历,而她,她应该生下五阿哥弘昼才是。
没错,梦里李茹芸确实是生下过弘S小阿哥,只是,只是弘S小阿哥早夭并没有养住,早在她和钮钴禄氏进府前就不在了的。
可是现在,府上有二阿哥弘S,而且还搬到前院住,活的好好的。
不是耿婧娴不盼着点别人好,而是这太奇怪了,如果说梦境是假的,那她和钮钴禄氏被指进四贝勒府又该怎么解释?
福晋和李氏以及宋氏生下的孩子,无论夭折与否都对的上,这又该怎么解释?
可是,如果说梦境是真的,那为什么梦境和现实又有那么大的出入?
梦境中钮钴禄氏明明小她三岁,是三年后进府的,可现实却是钮钴禄氏只小她三个月,她们同一年参加选秀同一年被指进府。
而且,在梦中本该早夭的弘S小阿哥也还活着。
这样的出入太大了,她的脑子现在是一片混沌。
她甚至不知道梦里梦到的事还能不能相信,能不能借此当做依据。
她更害怕,梦里的她还有弘昼,现实里的她,会不会没有。
她到底要怎么验证才好?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宋氏有孕,生下府里的三格格,但是三格格同样没有养住,福晋会在明年失去嫡子,弘晖小阿哥薨逝,还有,还有弘昀小阿哥,李氏虽然生下三子一女,但是最终长大的只有二格格和三阿哥弘时。
后来,后来年侧福晋进府,府里再无人生下子嗣。
可是,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去了,她根本没时间等那么久,她该怎么办?
突然间,耿婧娴有些厌恶自己能做到这种预知未来的梦。
如果她没有梦到这些,就如同梦中一样按部就班的发生,过完一辈子,她就不会这么纠结。
既然让她预知了未来,为什么她不曾改变过,却让现实与梦境又那般大相径庭?
为什么?
第18章
耿婧娴正心烦意乱的时候,突然听到霜红请安的声音。
四贝勒来了?
这个时间四贝勒怎么过来了?
一个时辰前不是和府上二格格在一块儿,二格格要是替李侧福晋求情的话,四贝勒这个时间应该是在李侧福晋那儿才对吧?
还不等耿婧娴想明白,胤G已经走进来了,看到坐在床上呆愣的望着他,眼神茫然。
胤G挑眉:“怎么这般看着爷?不认识了?”
耿婧娴:“没有,婢妾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怎么过来了?”
耿婧娴立刻从床上起来请安,只不过半途被胤G抬手制止了。
胤G:“不必行礼了,至于爷为什么过来,怎么,不希望爷过来?”
耿婧娴张张嘴:“当,当然不是,婢妾只有盼着贝勒爷过来的,怎么会不欢迎贝勒爷呢?”
胤G勾唇,算她会说话。
胤G抬手摸了摸耿婧娴的脸,有点凉,“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
耿婧娴摇头:“没有不舒服,婢妾身体挺好的,可能是刚刚做了个不好的梦。”
“梦魇了?梦到什么了?”
“忘了。”
胤G本就是随口一问,耿婧娴说自己忘了,胤G也没打算问个究竟,本来就是噩梦,没必要让她再回忆起来。
胤G:“那日送来的蛋挞可吃了?和在永和宫里吃过的相比,味道有不同吗?”
耿婧娴老实的摇了摇头:“婢妾没有吃出来,只觉得都很好吃。”
胤G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倒是实诚。
被胤G这么一笑,耿婧娴莫名的觉得赧然,“爷,您要不坐一会儿,婢妾先梳洗梳洗。”
刚午睡起来,衣衫不整,头发也是散着的,这样说话到底还是失礼的。
胤G颔首:“不急,你慢慢来。”
“霜红,进来伺候我梳洗。”耿婧娴朝外边喊了一声,霜红应声而入,还端着一盆热水。
耿婧娴在梳洗,胤G便去了正厅坐着等她出来。
霜红动作很快,半盏茶的功夫就给耿婧娴梳洗好,换了衣裳,耿婧娴想了想还是没拿出荷包来,小步走了出去。
换了身衣裳,这会儿穿的也是新衣,嫩绿的颜色裙摆上鹅黄的花蕊点缀,绿色更衬得耿婧娴肤色白皙。
“过来。”
胤G看着她出来,随后朝她伸手。
耿婧娴小步走到胤G身边,被胤G牵住手,在他旁边坐下。
胤G牵着耿婧娴的手也不放,甚至还捏了捏,手感不错。
“在花园碰到爷和二格格说话,怎么不上前来?”胤G捏着耿婧娴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问道。
耿婧娴惊讶:“爷怎么知道?”
难道是秋霜说的?
毕竟当时只有她和秋霜在场。
可是,秋霜去了大厨房还没回来,应该是没机会和贝勒爷说的,那贝勒爷又是怎么知道的?
胤G:“自然是瞧见你了,那个时候怎么还在园子里?从哪儿过来?”
他带着弘晖去雅沁院时便碰到耿氏和宋氏请安结束,他在雅沁院坐了一会儿才出来,又遇到二格格,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看到耿氏的身影从那边一晃而过。
按理说那个时间她应该早就回了清漪院才对。
“去泞淑院坐了会儿。”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再说了,这整座府邸都是四贝勒的,他若是想知道什么,她也瞒不住。
听她说去了泞淑院,胤G也并不意外,“宋氏在府上时间最长,安分守己,你若是闲着无事,同她多来往也好。”
“贝勒爷说的是,宋姐姐自然也是个好的。”耿婧娴笑笑,顺着胤G的话道。
胤G又道,“既然刚刚碰到爷了,怎么没过来?”
耿婧娴:“爷在同二格格说话,婢妾怎么好打扰?”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四贝勒瞧见了她,要不她肯定得上前去的。
胤G:“这怎么会打扰,你可猜到二格格来找爷是为了什么?”
胤G突然问道。
耿婧娴面上不显,内心却在呐喊,这种问题为什么要问她?和她又没有关系。
“二格格是主子爷的孩子,孩子找阿玛为什么一定要有原因呢?婢妾在家时,陪阿玛额娘说话,请安,见面,也并不一定是有事才去的。”耿婧娴装傻。
胤G闻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又继续道:“二格格若只是因为想阿玛,爷自然不会说什么,可二格格这次过来找爷是为了李氏禁足的事,你说,二格格给李氏求情,爷该不该顺了她的心意?”
耿婧娴心里一咯噔,这可不是个好回答的话,万一说的不好,惹恼四贝勒就不妙了。
“你但说无妨,既然是爷问你,自然不管你怎么说都不会怪罪于你的。”胤G似是看出耿婧娴的‘难处’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才慢悠悠道。
耿婧娴咬咬唇,略歪头看了胤G一眼:“婢妾说了,若是说的不对,爷真的不生气?”
胤G捏了捏耿婧娴的脸:“大丈夫一言既出,自然是说到做到,你说说看,爷该不该顺着二格格?”
耿婧娴:“爷,侧福晋禁足一事,于二格格来说,侧福晋是二格格的额娘,孩子亲近额娘,看到额娘禁足,自然是会担心,来找爷求情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侧福晋还有着身孕,这是二格格的孝,主子爷应该高兴才是。”
胤G点头表示赞同:“你继续说。”
耿婧娴想了想措辞,看了看胤G的脸色后才继续说道,“只是,婢妾听说,侧福晋禁足一事是福晋亲口下的命令,侧福晋做错了什么才会让福晋下禁足令,婢妾并不清楚,但是侧福晋有着身孕,福晋还是让侧福晋禁足,说明侧福晋这次做错的事还是比较严重的,爷曾说过,福晋管理后院女眷诸事,既然是福晋开口的,爷自然也需要顾及福晋的面子和威信。”
如果乌拉那拉氏前脚刚下令让李氏禁足,后脚四贝勒就给解禁了,这明晃晃的打乌拉那拉氏的脸面子,让乌拉那拉氏以后还怎么管理后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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