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起来去洗漱间刷牙,回来路上又打了两个哈欠。
乌鸦:“……”真是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唐榭按耐住再抽根烟的冲动,拿出手机打了两把游戏。
“还睡吗?明天还要看店,而且我记得你过两天工作室那边还有客户要见。”
乌鸦飞到床头落在枕头上面,它打量着唐榭的脸,这张略显冷淡的漂亮脸庞神色专注,但它知道她在想什么。
无非是那边可能水深火热呢,这边她要是睡着了,可能良心会痛。
那打游戏良心就不痛了?当这里是产房外面吗?
……
蒲椒看着游戏机表面出现在了崩坏的迹象。
连接的世界都被摧毁了,这些用于进入世界的媒介当然也就没什么作用了,当那个世界彻底消失,这游戏机也就变成了普通的游戏机了。
留着当个纪念?
蒲椒随手把游戏机扔沙发上,起身去倒了杯水,刚坐下,门铃就被敲响了。
他下意识用神识摸索过去,外面一个女人,一个女鬼,和一个背剑的男人。
女鬼身上有他的气息。
是他们?
蒲椒悠然的喝了口水,拿出手机拨打了内部的报警电话。
在年头警局有亲戚确实不错,这些道士……这些封建迷信的人,进局子关几天就老实了。
外面两人等了许久,没有动静,郑遥师姐抽出他的剑,一剑把锁劈开,随即踹开门。
客厅里,蒲椒端着热水,冲他们无害的笑了笑。
没有感觉到一点外露的妖气,郑遥不明所以,清秀的脸警惕的看着他。
师姐目光巡视一遍,目光定在一点:“游戏机果然在这。”
“什么游戏机?”
蒲椒表情无辜,“劝你们放下刀,入室抢劫,可是要坐牢的。”
女鬼从师姐肩膀上一跃而起,跳到了蒲椒面前,一股阴冷袭向蒲椒。
一丝丝阴冷气息游动,若隐若现。女鬼伸手抓向蒲椒的手臂,在触碰到他的瞬间,金色火焰忽然燃起,女鬼惨叫一声,跌落在沙发上。
“啊”刺耳的厉鬼尖叫声再次响起。
“回来。”白裙子女孩平静的收回目光,女鬼身影立刻消失不见,惹得蒲椒奇怪的挑眉。
随后一只男鬼从女孩背后爬出,这男鬼手里有一把斧头,斧头上面血淋淋的,煞气冲天。比起先前那只女鬼来,这只鬼身上的血腥味更重,手里的人命应当不少。
男鬼斧头高高举起,直接冲了过来,在砍下来的瞬间,蒲椒直接抓住了斧头,另一只手轰向了男鬼的脑袋,一瞬间,男鬼的整个脑袋被轰的粉碎。
没等蒲椒扔下斧头,那男鬼的脑袋忽然开始升腾起一阵黑色的雾气,不停的聚拢,不一会儿就恢复了毫发无损的样子。
“你们真是道士?看着不像啊。”
蒲椒斧头随手一扔,退后了一段距离。
“果然是妖。”郑遥也祭出了剑:“废话少说。”
“嗯?”
蒲椒真感觉无辜,这几年他很少遇到对他喊打喊杀的正道人士了,他看着像是作恶的妖吗?
郑遥和男鬼再次冲过来,蒲椒叹了口气,转身跑回了卧室里。
郑遥毫不迟疑的追了上去,一脚把反锁的门踹开,“卡擦”一声卧室门四分五裂,同时一声在他听来相当刺耳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不许动,警察!”两个中年警察冲了进来,一眼就把客厅里的状况尽收眼底。
郑遥:“……”
时隔不久,郑遥又进了一次局子,面对着不久前还见过的熟人。
“那只妖……”郑遥咬牙,清秀的脸布满阴霾。
师姐安安静静的跟着做完笔录,安安静静的走完了流程:“那只妖看不出跟脚来,暂时不去找他。”
郑遥明显愣了一下:“为什么?”
师姐淡淡的解释道:“不一定打得过。他修为不低,就算用鬼能堆死他,我也舍不得。”
“几只鬼而已。”郑遥皱眉。
师姐:“你死了也是鬼。”
郑遥说:“我死了也不是厉鬼。”
厉鬼在他眼里分为两种。一,恶人即恶鬼,二,无能的人,因为无能,死了还要给他们添麻烦。
师姐不想和他多说,离开警局前一句话也不说了,等出去了,才取出了游戏机给他。
“我顺的。”她淡淡的说。
“……”
“好像打不开,你确定这是那个游戏机?”郑遥拿来操作了一下。
师姐点了点头,“确定。我感觉过,联系就在这个东西上面。”
郑遥又试了试,疑问道:“那怎么打不开?”
他拍了拍游戏机,游戏机才出现了画面。
“可以了。”他眼前一亮。
游戏机不断发出呲呲的声音,画面变成了黑白屏,随后卡擦一下又黑了。
第38章
窗外天色渐明,日光初起。
从高楼层俯视眺望,远处点点白色灯光细微的亮着,公路上车辆汇聚成洪流,堵在红绿灯十字路口,蔓延向四面八方。
唐榭起的很早,端着热水现在略显昏暗的阳台,明亮的窗户照着她的侧脸。
是个安静的早晨。
唐榭站着沉默良久,一会儿想起吕菲,一会儿想起于子悦,最后难免又已经被判死刑的林非凡。
林非凡案被审的前所未有的快,因为影响太过恶劣,法庭判决媒体都到了,现在网络上都是关于这件案子的大肆报道。
除了对林非凡的谴责之外,还有一群大V在深挖林非凡杀人的心里路程,一群连专业人士都不算的人,顶着个情感博主的称呼,就探讨起了心理学。
离谱的是,他们发表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观点却被芸芸大众赞同。
很多人觉得林非凡会随机杀人,是社会的原因,是当今社会男多女少,女人大多拜金导致的,男性难以找到对象,自然就成为了社会的不安定因素。
某些大V可把流量密码掌握清楚了。
和之前官方提出的“农村大龄老光棍暖被窝”工程,不得不说有个异曲同工之妙。
最近某些地区产假又延长了。唐榭看新闻时总能看到类似的高热度报道,也就随意看看罢了,对于女性这个庞大的群体,哪怕刀架在脖子上,她们大多数也不一定会反抗,更别说这些无形的施压和危机了。
那些清醒的人,能做到的也仅仅是独善其身而已,她们叫醒不了美梦中的人。
“又伤春悲秋呢?”乌鸦一只鸟不知道怎么打开的阳台门,又飞到了晾衣杆上。
唐榭淡淡的说:“……没有。”
“别想了,郑遥他们都才从警局里出来。”
昨天唐榭联系了郑遥,得知他们去抢游戏机时被警察抓了,才被放出来。
游戏机抢到了,但据说报废了,打不开游戏也进入不了游戏机的世界,他们决定回一趟师门,让长辈试一试。
现在他们两个已经不在本市了。
游戏机的事,看样子唐榭能做的已经结束了。
因为她这两天没有再接到过电话,打过去也打不通。
吕菲凶多吉少,其他人更别说了,唐榭听到的惨叫让她这两天都睡不着觉。
乌鸦:“……我怎么感觉你睡得挺香的?”
就是中途起来过,过后没过几分钟就又睡着了,后来看她还挺享受做噩梦的,哪怕做噩梦,中途也没醒来过了。
“我睡得不好。”唐榭强调道。
“……”乌鸦想说不必这么口是心非,她睡眠质量可好了。
没没等它说,唐榭已经开门出去了,反手又把门关上。
……
上午,唐榭到了工作室。
工作室这个时间没有人,她的助理这段时间和唐榭一样很闲,工作之外的事情也不怎么联系唐榭。
唐榭感觉,她挺长一段时间,没有进行正常的人际关系来往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确实也不太想工作。
真有病的,她其实还是很敬业的,但心理上的病又不需要医生时时刻刻看着,平时来工作室找她的,很多都是没病找病的,家庭主妇居多,一个人在家里关久了,和社会脱节,常常把心理医生当成情绪垃圾桶。
那些跟丈夫矛盾特别大的,甚至有些遭受到了家暴、冷暴力的,也根本不是来治疗的,纯粹是来发泄的。
唐榭甚至一度怀疑,她们是拿着痛苦来秀恩爱的。
这算好的了,因为还有人是来请教怎么谈恋爱的奇葩。
爱情也是心理学的一种,唐榭对这类心理学话题并不精通,说到爱情,她更精通带有情感纠纷的案件分析。
女性被杀案件中,十个有九个是感情纠纷。
这是小概率事件,但总数放在人口多的地区,数字看起来也是惊人的,比得上一场瘟疫死亡的人数。
刚打开工作室的电脑,唐榭手机又响了。
小金毛:姐姐,吃了没?
小金毛:姐姐,我今天放假,能不能去找你?我请你吃饭。
小金毛:我画了一副你的画像,你要看吗?
下面接着一张照片,女人的脸仿佛大头贴一样在画板中央。
唐榭回了“……”。
小金毛:姐姐你在啊,这画我还没画完,现在看着是有点不太好看,但是等画完就很漂亮了!到时候送给你可以吗?
唐榭不想继续和他对话。
送一幅画?这和过生日送贺卡有什么区别。
小金毛的消息又跳出来:姐姐,怎么样啊?
唐榭打字回他:“你留着吧。”
唐榭不懂艺术,也不觉得他一个高中生画的画算什么艺术,对她来说,这和她中学时画的手抄报差不多。
小金毛:好趴,我会好好保管的!
好……趴?
他这是卖萌吗?
唐榭扣下手机,揉了揉额头,现在的年轻小男孩已经这样了吗?
算了,林非凡在前,这种幼稚的小孩看着都没那么烦了。
唐榭梳理了一下工作,约了一个客户见面,随后又闲下来了。
以前她是没这么闲的,那时候和于子悦一群人,隔三差五聚在一起玩,玩的也不怎么过分,但很能打发时间。
于子悦死后,孙梦等人也很长一段时间不聚会了。
可能是上次生日聚会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唐榭深思熟虑了一下,也不打算再过生日了,过个生日太要命了,下次别把她自己送走了。
……
又是一个深夜。
冬至了,这段时间雾水浓重,窗户上都是白色的霜。
距离圣诞节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这户人家家里却挂满了各种漂亮的装饰,金色的铃铛和一层层漂亮的纱。
“咕嘟咕嘟”
锅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深更半夜,小女孩还没睡,抱着娃娃坐在客厅里。
她怀里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娃娃,精致的脸和逼真的长发,穿着一件蓬松的公主裙。
这是她妈妈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今天是她今年的生日。
但是妈妈和爸爸今天都不在家,只是保姆在家里做饭。
梁乐乐不喜欢家里的保姆,她总是把家里的肉偷偷带走,把她的零食藏起来不给她吃,还会带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来家里。
她和爸妈说了,但是他们不相信,因为这个保姆是妈妈的亲戚。
“乐乐,我打电话叫你弟弟过来了,今天做的东西太多了,我们吃不完。”
保姆从厨房里探出头:“你爸妈说今天不回来了,剩下的菜我就不做了。”
梁乐乐抱着娃娃“嗯”了一声。
保姆心下鄙夷,这种到哪里都抱着娃娃的女孩可娇气了,也就是摊上了一对有钱的父母,换做她们那的女孩,几岁就开始干活了。
这有钱人家的孩子,到现在还不会做饭,屋子还要她给收拾。
要她说,把屋里弄得那么好看干什么,弄完了还要收拾,过生日包个水饺吃就算了,整些花里胡哨的。
一会儿,有个男孩子进来了。
梁乐乐不想和他一起玩,就抱着娃娃回了房间,把门关上了。
“哼”小男孩冷哼了一声,追了上去,用力踢门。
“你出来!”
梁乐乐不想理他。
“他好烦,身上脏死了,我不要和他玩。”
她抱着娃娃说话,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娃娃说话。
娃娃有一双金色的眼睛,像是猫的眼睛。
“砰砰砰”
男孩在外面一直踢门,大吼大叫。
乐乐抱着娃娃钻到了被子里,把脸蒙上,外面的声音变小了。
她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美梦。
她喜欢睡觉,因为梦总是美好的。
爸爸妈妈会陪着她,梦里没有讨厌的保姆和保姆家里讨厌的弟弟。
“乐乐……”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
月色下,透明的玻璃泛着一层白霜。
钟表滴滴答答的走着。
梦里有小熊糖,有圣诞树。梁乐乐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圣诞节的样子,可能是今天客厅里打扮的太漂亮了。
“乐乐快跑。”
那个声音又说。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梁乐乐!”门被用力踹开了,保姆进来时手里还有没放下的菜刀。
“叫你多少遍了你听不到吗?叫你出来吃饭你听不到吗?”
梁乐乐忽然惊醒,被冷风灌了满身,她发了疯一般的往外跑,把门口的保姆撞开了。
客厅里小孩男在用火点蜡烛,梁乐乐眼睁睁看着他一跤摔倒,火点燃了挂着的粉色薄纱,冒出一阵浓烟。
周围的纱都被点燃了,男孩被围到了薄纱里。
保姆听到声音一看大惊失色,急忙跑了过来,冲过来时眼睛撞到了垂下来的金色铃铛,人往地下倒去。
梁乐乐惊恐的看着她。
“不要!”
“叮”
菜刀落地,保姆脖子正对着刀刃摔了上去。
鲜红的血蔓延着。
保姆的半个脖子都掉了下来,血喷出来,一会功夫就流了一地。
“又一次又一次。”梁乐乐浑身都在发抖。
男孩惨叫还在耳边,他疼的四处冲撞,桌子也被他撞倒了,盘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梁乐乐费力的避开他,小心翼翼的靠着门,她用力开了下门锁。
果然还是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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