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开心的一天!
这个端午节,林岫烟觉得意义非凡。
祭典结束的时候,平南王特意看了夜君扉一眼,见他面色苍白,他的心里觉得舒服了不少。
今日的祭典在平南王的特意安排下,比平时至少多用时半个小时,是他故意用来恶心夜君扉的。
这小畜生这一次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他又岂能让这小畜生好过?
夜君扉走下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身体晃了晃,在他身边的宗正一把将他扶住。
他虚弱地道:“多谢叔祖。”
宗正见他的脸色实在是难看,温声道:“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回去好生歇歇。”
夜君扉苦笑了一声,轻点了一下头道:“多谢叔祖关心,只怕父王不会同意。”
宗正听到这话扭头看了平南王一眼,轻轻叹息了一声:“你毕竟不是在你父王身边长大的……”
“往后得空了多陪你父王说说话,人和人的感情是处出来的。”
夜君扉规规矩矩地道了谢,轻声道:“我听叔祖的,只是……”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宗正却也明白他的意思。
平南王对夜君扉的意见极大,这一次夜君扉绝境反杀,伤到了夜景闲,平南王对夜君扉更加厌恶。
宗正的心里积了一团怒气,觉得现在的平南王行事真的是越来越左了。
放着这么优秀的儿子不要,非要硬扶夜景闲那个没用的。
他之前觉得夜景闲的能力虽然不强,但是做个守成的王爷也还是可以的。
可是如今有了夜君扉这个衬托,夜景闲就直接被比成了狗屎。
宗正在心里骂平南王:“抱块臭狗屎啃得那么香,还当成是宝。”
“却把真正的宝弃如敝帚,真的是蠢不可言!”
他满心无奈,平南王终究是烈风州的王,宗正就算是他的亲叔叔,也不能在人前直接驳了平南王的面子。
他只得对夜君扉道:“眼下皇上想要撤番,形势对平南王府十分不利。”
“在这种时候,实不宜内斗,世子还是得想办法和二公子和睦相处。”
夜君扉轻声道:“叔祖说得是,我是想和二弟和睦相处的,可是他不愿意。”
“其实我心里一直很后悔,那一日若知道领兵的人是二弟,我断然不会下那样的重手。”
他心里却有些可惜,当时人太少了,直接弄死省心多了。
宗正知道夜君扉有多难,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我也会劝一劝你父王。”
夜君扉再次道谢。
等他和宗正分开后,平南王过来看他的笑话:“受那么重的伤,不好好歇着,非跑过来凑热闹。”
“如今伤重很难熬吧?如此贪权夺利,受罪就是活该!”
夜君扉伸手抹了一把脸道:“父王说的是,受重伤的人只配在床上好好躺着,就是活该。”
“伤势轻一点的人,就得为父王解忧,多谢父王关心。”
平南王对上他的眼睛,只见他的脸上哪里还有一分疲惫和憔悴?
平南王立即就明白,他方才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
平南王在心里狂骂:“小畜生!”
他黑着脸扭头就走。
夜君扉温声道:“父王慢走,这里有台阶,小心摔倒。”
他的话音才落,平南王只觉得小腿一麻,脚下一滑,一下没站稳,重重地摔倒在地。
刹那间,四周所有的目光都朝他汇聚而来。
此时还有好些来参与祭典的百姓还没有走动,听到这边的动静,齐齐扭头看了过来,然后瞪大了眼睛。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们高高在上的王也会摔倒。
平南王:“……”
平南王:“!!!!!”
他扭头朝夜君扉看去,夜君扉又白着一张脸,十分虚弱地喊道:“父王,你没事吧!”
他那副样子,似乎风一吹就能把他吹倒。
夜君扉喊归喊,却完全没有去扶平南王一把的意思。
旁边的侍从忙将平南王扶起,他站稳之后冷冷地看着夜君扉:“你做的?”
夜君扉似乎受了极大委屈一般,身体晃了晃:“父王上次的考验我的能力,一不留神把我弄成重伤。”
“所以父王这次摔倒是在考验我是否孝顺吗?”
平南王:“……”
夜君扉轻轻叹息了一声:“请父王恕罪,我如今重伤在身,实在是没有力气扶父王。”
“这关于孝顺的一关,我实在是无法通过考验。”
平南王气得想吐血,他刚才下台阶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被人用石子砸了一下。
他出了这么大的丑,此时一肚子怒气没地方撒,冷着脸便走。
夜君扉却没有再理平南王,而是在一旁坐下等林岫烟过来。
祭典的时候男女分成两个祭台,所以他们是分开的。
林岫烟过来的时候略有些晚,她的身上沾了些血,他有些意外:“你这是怎么了?”
林岫烟还没有回答,夜君扉就看见全身沾满血的夜明珠。
第306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那血粘在夜明珠的头发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林岫烟笑眯眯地对夜明珠道:“二妹,你一定会成为今年最红的那个人,不用谢哦!”
夜明珠手握着拳又想冲上去,林岫烟冲她勾了勾手指:“过来啊!”
“我想起来了,我今天还没有教你习武,来来来,我们来练练!”
夜明珠的婢女死死拉着她道:“小姐,我们还得赶回王府过端午节。”
夜明珠咬牙切齿地道:“林岫烟,你给我等着!”
林岫烟笑眯眯地道:“你不来啊,那我过来了。”
她说完抬脚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次夜明珠不用婢女拉着,飞快地往前走。
林岫烟轻笑了一声:“你别跑啊!”
夜明珠走得更快了。
之前林岫烟揍她都快揍出心理阴影了。
她之前敢挑衅林岫烟,是觉得林岫烟不敢当众动手,事实证明,她错了。
林岫烟一脸鄙视地看夜明珠一眼,骂道:“欺软怕硬的怂货。”
夜君扉问道:“你这是把她怎么了?”
林岫烟回答:“也没什么,只是把祭典用的那一大盆猪血扣在了夜明珠的头上。”
“再顺便喂她吃了一点生猪血。”
夜君扉:“……”
他觉得他让平南王摔了一跤已经下手很重了,跟她一比,实在是不算什么。
林岫烟看到他的表情后笑道:“今天是她主动挑衅我的,真不是我先动手的。”
今天他们分开后,女子这边由平南王妃领队,带着众女眷祭农桑。
祭完之后,夜明珠过来骗林岫烟,说今日吃生猪血能让人一年好运。
林岫烟当然不会信夜明珠的话,夜明珠便让她身边的婢女按着林岫烟,让她吃生猪血。
林岫烟怎么可能会让夜明珠如愿,踹开那两个婢女,直接拿着整盆生猪血扣在夜明珠的头上。
夜明珠当时就蒙了,林岫烟索性掰开她的嘴,往里面塞满了生猪血。
夜君扉听她说完之后轻笑一声:“夜明珠也不算完全骗你,端午祭的时候,烈风城确实有吃生血的习俗。”
“不过这些年来,众人嫌这个太恶心,基本上不吃了。”
林岫烟轻掀了一下眉:“有这个习俗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这么伟大,自己舍不得吃,全省着留给夜明珠吃。”
“我喂她吃了那么多,她居然都没有谢我,太过分了!”
夜君扉没忍住笑了起来,他实在是太喜欢她的性子了。
夜君扉问她:“要不要去城里逛逛?”
端午节是个大节,这一天烈风城里除了有王府主持的祭典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活动,十分热闹。
今年王府的祭典因为夜景闲身受重伤,平南王心情太差,除了主祭的东西外,没有再安排其他的东西。
林岫烟看着他道:“世子爷,你如今有伤在身,逛街这种事情不适合你。”
夜君扉拉着她的手道:“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端午节,总归得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林岫烟觉得十分有道理,便道:“要不我们去杀个人?”
夜君扉:“……”
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嫌他手里沾的血太多。
现在倒好,她主动说要杀人。
他问她:“你想杀谁?”
林岫烟把昨天夜轻晚跟她说的话说了一遍。
她问道:“我不太清楚王府里面的这些事情,你觉得周棱山该杀吗?”
夜君扉听她说完这些事情后,内心略有些复杂,他轻声道:“周棱山该杀。”
“只是这种事情太脏,不应该由你来做。”
“这事你别管,我会安排的,就算我现在给不了你安定的生活,也不至于让你为我去杀人。”
这件事情夜君扉和夜轻晚其实是想到一起去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夜轻晚会跟林岫烟说这些事情。
围杀的那件事情,当时是逼不得已。
如今并没有到生死的关头,夜君扉便觉得没有必要让她为他沾上鲜血。
林岫烟看到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她轻笑了一声:“这也不算是为你去杀人。”
“而是现在我们的命运联在一起,你若出事,我也讨不到好处。”
“若能断了老妖婆一条胳膊,我们往后也会安全一些。”
夜君扉轻轻拉过她的手,她的手上因为喂夜明珠吃生血,手上沾了一些血痕。
他拉着她到附近的小溪边,轻轻洗着她指间的血痕。
他轻声道:“我娶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让你来为我杀人的。”
“作为男人,没能保护好你,让你身陷险境,让你为未来担忧,是我失职。”
“我这一生只想你平安喜乐,不想你因为我指间染血。”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轻柔温软。
林岫烟的心里生出温暖。
她方才说杀周棱山的事情,其实一半是真的想帮他,另一半则是想知道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毕竟他这一次亲眼见她制出那些匪夷所思,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她也想知道他会不会像前世的周尘阳一样:
把她当成是一把锋利的武器,让她成为他手里的刀。
事实证明,她白担心了。
夜君扉是夜君扉,周尘阳那个人渣,无论是智谋还是格局,都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夜君扉也许手里是沾满了鲜血,却绝对不会利用自己喜欢的人。
她看着夜君扉傻笑。
夜君扉有些莫名其妙,拉过她另一只手帮她洗:“你笑什么?”
林岫烟没法跟他说这些隐秘的心事,只道:“我突然发现,你没我想的那么坏。”
夜君扉斜斜地看了她一眼:“敢情在你的心里,我一直都很坏?”
林岫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凑到他的面前,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夜君扉看向她,见她的眉眼里满是暖暖笑意。
之前两人之间总似隔了一层,在这一刻,他能感觉得到她的靠近。
她轻声道:“你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不还有句话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夜君扉轻笑了一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我算是发现了,你的歪理永远都是那么多。”
林岫烟突然掬起一捧水淋在他的脸上……
第307章 夜君扉的生母
林岫烟浇完水怕夜君扉揍她,轻轻一跃就跃到小溪的另一面。
她冲他眨了眨眼睛:“这不是歪理,夜君扉,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好。”
她怕他揍她,跑得飞快。
夜君扉伸手抹了一把脸,心里有一抹从未有过的喜悦炸开。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他的面前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因为这份小心翼翼,她总有些拘束,有时候明明将她拥在怀里,却觉得她远在天边。
他曾见她徐千霆笑闹过,看到他们在一起放松的相处,他心里既羡慕又嫉妒。
这一刻,她虽然笑着走远了,他却觉得她离他那么的近。
这样的她,充满生气,可爱又让人心动。
他的脚下轻点,身形一动,极快地便跃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林岫烟刚欲说话,他的指尖轻点,方才沾在指尖的水便轻溅在她的脸上。
她轻呼了一声,然后把脸往他的身上蹭:“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夜君扉用额头轻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这哪能算坏,男人的坏,你体验的还是太少了。”
林岫烟:“……”
她总觉得他另有所指。
夜君扉却已经笑着松开她,拉着她的手道:“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林岫烟问。
夜君扉笑了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岫烟有些好奇,却发现他带着她越走越偏,最后在一座墓前停了下来。
那座墓上没有一根杂草,打理得十分整洁。
墓上有一块碑,上面却没有名字,只有一行字:“愿与明月同在。”
林岫烟看向夜君扉,他对她道:“给母妃磕个头吧!”
林岫烟没有太过意外,和夜君扉一起,认认真真在碑前磕了四个头。
磕完头后,夜君扉轻声道:“母妃,这是我的妻子岫烟。”
“她和轻晚一样,不太省心,却是个非常好的女子,你若还活着,一定会喜欢她。”
林岫烟反驳道:“母妃,你别听他瞎说,我爹娘常说我是这个世上最乖巧的孩子。”
夜君扉笑道:“你就算是上天把天捅破了,爹娘都得夸你一声捅得好。”
林岫烟冲他扮了个鬼脸,她问夜君扉:“母妃为什么没有葬在王陵?为什么没有墓碑?”
夜君扉回答:“她生我和清晚之前,就发现老不死的背弃了娶她时的誓言,和老妖婆有了首尾。”
“她当时便找了五叔,说她若有什么意外,便葬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不与老不死的同穴。”
“只是她终究是名正言顺的平南王妃,不葬入王陵是不合规矩的,五叔便将她的尸体偷出来葬在这里。”
“她生前最爱天边的月亮,五叔怕她被打扰,便没有刻她的名字,刻了这一句话给她。”
林岫烟从他这短短的几句话里,能感觉得到前平南王妃是一个性子极烈的女子。
她再次冲墓碑鞠了个躬:“母妃当初太便宜那一对渣男贱女了。”
夜君扉看着她,见她神情间满是认真。
他便道:“世人都说母妃的行为有些离经叛道,她这么想,母妃会很高兴。”
林岫烟问道:“五叔是谁?”
夜君扉回答:“五叔是母妃的义兄,家中排行第五,对我亦师亦友。”
“我当年去京城为质的时候年纪尚小,若没有五叔护着,我怕是已经死了。”
“你小子那么精,没那么容易死。”一记略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
这记声音林岫烟也熟,她猛地转身,便看见一个约莫四十余岁的男子站在他们的身后。
男子着了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头发高高地束在头上,用一根木簪子斜斜地固定。
他一身清雅磊落的气质,站在乡野小路上,颇有几分了出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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