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江时羿被抛下了,现在江城源回来,又想将他捡起利用。
她软声道:“如果你喜欢就做吧。”
江时羿的唇角带着一抹浅淡却又苦涩的笑,声音低下去:“我本来……很喜欢的。”
顾烟心底一痛。
她本来还想和他谈离婚的事,但是到了此刻,她彻底放弃这个想法。
天色彻底黑了,江时羿拉着她返回车边,她自然而然以为要回去了,只是手才刚刚触及车门,他又拉着她,将她抵在车身上,他低头去吻她的嘴唇,动作急切。
她仰着脸,逐渐承受不住,他的吻凶狠得像要吃人,她呼吸急促别开脸,手去推他,隔着衬衣触到男人胸膛的热度,感受到他的反应,她的脸如同火烧,瞬时都忘了两个人已经在闹离婚的阶段,只本能反应出一句:“别在这里。”
嗓音很软,像是娇吟。
四下已经很黑了,这里距离公路都还有一段距离,就连人声车声也听不见一点,只有耳边风声,和彼此的心跳声。
江时羿抱紧她,“小烟,别听我爸的话,我想要个孩子,你和我的孩子,这和奶奶没关系,是我想要。”
如果有个孩子,她一定就不会离开他,他这样想着,又亲吻她的脖子。
顾烟愣住,她有些失神。
男人拉开了后车门,将她推进去,然后他覆上去,贴紧她的肩背,手控着她的腰。
一切发生的有些混乱,他们第一次在车里,还是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顾烟后知后觉意识到就很紧张,想要挣扎。
然而,空间太小,无处可逃,她也没胆子打开车门,这里毕竟是户外。
他俯下身,扳过她的脸,和她接吻。
事闭,顾烟的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江时羿拿来纸巾为她清理,她红着脸抢过纸巾,咬着嘴唇自己擦。
擦是擦不干净的,她觉得,她身上现在从里到外都是他的气息和痕迹。
她草草擦完,整理自己的衣服,指尖沾染着汗水,内衣扣不断打滑,江时羿伸出手帮她扣。
她鼻尖一酸,眼泪滚落下来。
江时羿开了车内灯才注意到,他拧眉拉住她,“弄疼了?”
她别过脸,“我要吃药,你有没有为我想过?你爸不会容许我生下你的孩子,而且我们之间甚至没办法相信彼此,你扪心自问,你真的能不在乎我骗你的事吗?而且你还要照顾许鸢……”
她本来不想说,但现在终究是忍不住了,“逃避是没法解决这些问题的,早晚要面对,真有了孩子,只是制造出更大的问题,你不能只想着你自己,想要拿我发泄的时候就不计后果。”
情事刚刚结束,身体的余温没有消散,然而心底的温度却骤然降下去,江时羿看着她,耳边还是她那些刀子一样尖锐的话。
她说有了孩子,是更大的问题。
她说他拿她发泄。
很久,他艰涩开口:“我没有拿你当发泄工具,顾烟,你觉得我缺女人?”
顾烟低头抬手擦眼角,没有说话。
“如果你怀孕,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是你把我哥安排在江氏总部,你也说过,我哥有问题你会及时处理,可你爸骂我的时候,你在哪里?”她背对着他,看着车窗外,“你总是在许鸢身边,你说你不喜欢她,可因为各种关系,你总是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陪着她,最可笑的是,我还不能生气,因为许鸢现在的结果是你我造成的。”
她说着,轻笑一声,“我必须假装大度,许鸢现在是打击人贩的功臣之一了,我不能太狭隘,但是江时羿,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自己的丈夫永远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我早说过,你得在我和许鸢之间做出选择。”
江时羿沉默下来。
他其实想说,他现在已经很少去看许鸢,然而,在顾威的事情上他失信于她,现在这样说实在缺乏说服力,作为一个男人,他似乎总是在对她说,但为她做的却太少。
更重要的是,她的话提醒了他,他们之间悬而未决的问题太多了。
不光许鸢的事,江城源的事,还有裴斯年。
他永远也忘不掉,在她骗着他的这些年里,裴斯年却一直知晓她的一切,她是那样依赖那个男人。
他最在意的,不是她骗了他,而是她对裴斯年说了真话。
他有过疯狂的想法,禁锢她,没收她的手机,让她只能被困在他身边,可他又怕她像现在这样流泪。
她一哭,他就没法强硬下去,明明知道自己被欺骗,但居然没法像从前那样对她发火,他舍不得。
他不说话,而是推开车门下去,绕到了驾驶座上,挂档开车。
顾烟的心就在他的沉默中一点一点地凉透了。
她知道,他还是放不下许鸢。
车子深夜驶入市区,顾烟望着窗外,看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喊他停车。
江时羿一边减速一边问:“怎么了?”
“我要去买药。”她平静地道。
他往药店望了一眼,“我去买吧。”
车子停好,他去药店,过了十多分钟才出来。
他一上车,顾烟就从后座朝着他伸出手,“给我吧。”
“回家吃。”
顾烟却坚持:“我现在吃。”
她似乎迫不及待似的,他眼神微黯,打开药瓶倒出一颗药片,然后递给她。
他正要给她拿水,可她接过去就直接吞下。
药片划过喉咙,她干涩地吞咽下去,才说:“走吧。”
第107章 “江时羿,我们不能好聚好散吗?”
回到家,顾烟换过鞋就快步走进次卧,直接关上了门。
江时羿知道她是生气了,他在次卧门口站了片刻,抬起的手却终究没有去敲门,他转身去了主卧。
他也被她勾起些火气来,被欺骗那么多年,他不忍斥责她,为难她,她就能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么?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又想,其实他们两人,还真说不清谁对不起谁更多。
这一晚,两人分房而睡。
第二天早上,顾烟起得特别早,她遣走了本来过来做饭的保姆,自己做了早饭。
然后去书房,用手机连接打印机,重新打印出两份离婚协议,再签好自己的名字。
于是,这个早上,江时羿走到餐厅,就看到餐桌上除却早餐,还放着离婚协议。
他原本已经拉开椅子,却没坐,视线从协议上收回来,看向对面的顾烟。
他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冷笑道:“既然没打算让我吃饭,你何必要做。”
顾烟知道离婚不好谈,但对问题避而不见不是她的风格,她尽力保持耐心说:“江时羿,我们不能好聚好散吗?”
江时羿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个笑话,“顾烟,你是不是真觉得我现在脾气好到可以不计较别人骗我?过去这些年,你哄得我团团转,现在一句离婚就想打发我?”
顾烟觉得,这饭是没法吃了,她垂下眼,“可是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有意思吗?”
江时羿没立刻接话。
确实没意思,她心里惦记着裴斯年,还总怀疑他与许鸢有染,他们彼此之间一点点信任都没有,哪怕他放下骄傲对她告白,她都不相信。
她不会忘记他那一夜没有去救她,而他也无法忽视她和裴斯年之间微妙的关系。
然而数秒后,他咬牙切齿道:“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
他是不会放手的,可是回到衣帽间换衣服准备出门时,他恍然觉察自己的悲哀。
他在挽留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陷入这种境遇的一天。
顾烟坐了片刻,追到主卧的衣帽间门口,她是决意要离婚的,现在这种僵局对她来说太难受了。
她手里攥着离婚协议,看到衣帽间里男人正在扣衬衣袖扣,努力鼓起勇气直接问他:“不然,条件你来提,你要怎么样才肯接受离婚?”
江时羿扣好袖扣,瞥她一眼,“你我之间,不会有离异,只有丧偶。”
顾烟睁大双眼,一时愣在原地。
江时羿走过来,抽走她手中的离婚协议,随手撕了,一扬手,碎纸屑纷纷扬扬地落下。
他没有回头地离开了。
很久顾烟才回神,意识到他都说了些什么。
她蓦地意识到,江时羿变了,不再是她所了解的那个男人,他不像以前那样对她有什么不满就立刻表现出来,冲着她发少爷脾气,如今他明明不悦却克制,反倒令她有些茫然。
他变成了一个她猜不透的人,明明不爱她,却不肯放手。
这天下午,江时羿去了一趟富恒。
裴斯年万万想不到江时羿会突然找上门。
两个人之前的接触实在有限,并且也不愉快,裴斯年挨过江时羿一拳,他没有计较是因为当时那一拳是江时羿为护着顾烟而打的。
但这不代表他会欢迎江时羿。
江时羿走进他办公室,在他对面坐下,抬眼与他对视时,脸上并没有表情。
“我是来道谢的。”江时羿开了口。
裴斯年一愣,旋即觉得好笑,“为什么道谢?”
“你救了小烟的事,我一直没有正式的道谢,”江时羿微微笑了下,“小烟觉得受了你的救命之恩,必须报答,所以知道你家里出事也义不容辞,因为这个缘故,即便你妈给她脸色看,她也忍着。”
裴斯年的手微微攥紧。
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江时羿这是在暗示他,之前顾烟之所以对他那么好,只是因为那份恩情。
他说:“我和小烟是多年的朋友,理应互相帮助。”
江时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交友或者报恩都是她的自由,不过,小烟现在毕竟是我的妻子了,我觉得你也不能用这份恩情或者友情没完没了地道德绑架她,你说呢?”
裴斯年拳头攥得越来越紧,“我没有。”
“没有最好,”江时羿还是微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你别紧张,我确实是来道谢的,救命之恩的确应该报答,我是这么想的,我是她的丈夫,有义务替她报恩,我知道你最近在联系江城几个头部的理财公司寻求合作,想要做风投,我可以帮你。”
裴斯年的心口有些发冷,他不认为江时羿会好心到突然主动上门来帮他。
“做风投,你需要开拓的不光是资金渠道,还有客户,所以人脉是最重要的,我可以为你搭桥,不论是银行,理财公司,还是证券公司,甚至顶级的大客户,我都会介绍给你,你知道,我背靠江家,有最顶级的人脉网,这是你花钱也买不到的。”
江时羿话说得慢条斯理,似乎在留给他思考的时间。
“另外,我听说富恒的资金链最近绷得很紧,我个人愿意分三期注资三千万,用于富恒散户业务的维护和运营,你觉得如何?”
裴斯年没有动,他眼底黑沉沉,江时羿所呈现给他的,明明是丰厚到足以让他欣喜若狂的条件,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江时羿这会儿眼底流露出些许赞赏,裴斯年不是个傻子,知道他不会没事送钱送人脉上门,这就好办了,他利落地回答:“我要你和顾烟彻底断绝来往。”
裴斯年沉默着,面色微微苍白。
以前他就知道他和江时羿有差别,面前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男人,有足够资本在他面前傲慢,可是这一刻,他才头一次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这种差距。
江时羿手握着他无法企及的关系网,并且,可以随手扔出三千万,只为让他远离顾烟。
对他来说,这么多的钱,这些人脉,都很奢侈。
这样大的诱惑。
他攥着的拳头骨节泛白,脑中一时间闪过很多念头,他还欠着债,他得还债,他得为裴凤华买房子,为裴凤华请心理医生……
他需要钱,而钱是要靠公司良好运营才能得来的。
江时羿并不着急,靠住了椅背,就这样注视着裴斯年。
良久,裴斯年艰涩开口:“我……”
第108章 你这辈子很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裴斯年停了下,话锋忽然一转:“如果我说,我拒绝呢?”
江时羿轻轻勾起唇角,“你当然可以拒绝,不过裴先生,白手起家很不容易吧?富恒现在依托的最大渠道来源是一家债券公司和一家股票公司,这两家公司的老总我恰好都挺熟,这周末我计划和他们一起吃个饭,裴先生要一起来吗?”
裴斯年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这样显而易见的威胁,他不会听不出。
他创办富恒,至今不到两年,对比有近百年基础的江氏,富恒仿佛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这样脆弱。
但这是他全部的心血,是他所有的事业,他不是富二代,富恒的一砖一瓦,都是他一点点打拼出来的。
他感觉,所有的血都往头顶涌,他是这样愤怒,却又这样无力,在面对强权的时候,他无法挺直腰板。
顾烟曾经告诉他,江时羿其实是个头脑简单的大少爷,脾气虽然大,人却单纯无害,现在他想,顾烟爱了这个男人那么多年,居然都不了解这个男人。
江时羿分明是个有城府且又冷酷的男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问江时羿:“你不爱小烟,为什么一定要把她困在你身边?”
江时羿沉默着。
其实有些可笑,裴斯年,这个顾烟喜欢的男人,现在问他这种问题。
他是不可能和裴斯年说那么多的,只淡淡道:“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裴先生,外人就不要问这么多了,我觉得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的公司比较好。”
裴斯年面色晦暗,手依旧紧攥着拳,隔了几秒,他说:“我拒绝。”
江时羿微微一怔。
他是真的有些意外,他给出的条件对富恒来说很优渥了,而且他了解到,裴斯年最近其实很缺钱。
在这种情况下,裴斯年居然为了顾烟拒绝他。
他敛了笑,“你确定不需要再考虑么?小烟是我的妻子,就算你真的搭上一切,结果也不过是落得一无所有。”
裴斯年慢慢松开了手,“江总请回吧。”
被下了逐客令,江时羿倒是没有恼,他深深看了裴斯年一眼,起身离开,最后扔下一句:“希望你不会后悔。”
从富恒离开,回去的路上是何亮开车,江时羿在后座望着车窗外,很久,唇角缓缓勾起。
裴斯年这个人,没背景,没家世,却有傲骨,如果不是站在他对手的位置上,他其实是很欣赏的。
可惜没有如果。
他对何亮说:“把富恒最近为拓展渠道接触的那几个大客户都约一下吧,周末我和他们一起吃饭。”
接下来几天,江时羿照旧住在公司,并抽空配合警方做一些案件收尾工作。
警方也在这两天公开了人贩集团的事,在网上引起一波热议。
曝光给媒体的消息里,有许鸢这个人,却含糊带过并没有放出真名,这是许鸢自己要求的。
因为毁容,她现在变得有些自闭,除了江时羿以外,她甚至不愿意见之前的朋友,家人就更是不愿意提,偶尔和家人通电话,都说自己在江城过得很好。
路妍告诉江时羿这些,有些慨叹。
许鸢这辈子,到底算是毁了大半,她接下去的路要怎么走,谁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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