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
顾烟还没明白,下巴就被男人抬起,眼前一暗。
江时羿另一只手搂在她纤腰,低头,准确无误地吻上她的唇瓣。
第19章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将顾烟当成了他的所有物
顾烟耳边传来的,是单反相机的快门声响,那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更明晰的是她自己的心跳声,急促而慌张。
她能感觉到男人的唇瓣微凉却柔软,她的手无措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这是做戏,江时羿本来只是想碰一下,不过当吻上她时,那种软软糯糯的触感美妙到难以言说,他忍不住多吮了下才退开。
顾烟都傻了,眼眸还圆睁着,江时羿手一抬,绕到她脑后将人往怀里一带,冲那些记者笑了下,“这次你们可以拿去发了。”
说完,他就这样搂着顾烟转身进了酒店大厅。
在签到处签到后,有侍应生领他们进晚宴会场,顾烟走着走着方才回神。
腰间还是江时羿的手,她脸慢慢地红了,抬起手在他手背掐了一把。
江时羿蹙眉瞥她。
她咬着嘴唇,“你没提前和我商量。”
“这是即兴发挥。”
男人不在意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有些无耻,她想要剁了他的狗爪子,心里又羞又气,脸也涨红,“不要脸。”
这句话没什么力道,不痛不痒的,江时羿仿佛没听见,前方有人喊了声“江总”便过来攀谈,他从善如流地应付起来,并对对方介绍顾烟。
晚宴就是这样,说是做慈善,可对商界的人来说,其实是个拓展人脉的社交场合,顾烟陪着江时羿往中心会场走,前前后后被二十多个人过来打招呼。
来攀谈的人或多或少会看她两眼,并恭维说江太太真是美人,她心里还憋着对江时羿的气,只能维持一脸假笑。
晚宴的流程基本上可以归纳为听几个慈善家演讲,看山村里的学生唱歌跳舞,捐款,以及在自助餐区自由活动几项,到了后来,顾烟陪着江时羿应付那些人以至于笑到脸都有些僵了,在江时羿跟一个商界大佬高谈阔论的时候,她借口去洗手间,然后去了露台透气。
露台很大,设计考究,有花架躺椅,是个放松的好地方,人也少,顾烟做了个深呼吸,缓缓抬起手,刚刚碰到自己的嘴唇,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看到来人就怔住了。
居然是裴斯年。
裴斯年手里端两杯香槟,递给她一杯,笑说:“刚刚看到你被人众星捧月,都不敢打招呼了。”
顾烟接过酒,也笑了下,“被众星捧月的不是我,是江时羿。”
她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个晚上,她不是没听见有些人嘀嘀咕咕议论说没想到江家少爷居然娶了个没背景的女人。
裴斯年走过来,和她碰杯喝酒,一起靠着栏杆吹风,她问他:“学长你怎么会来这里?”
“开公司需要人脉,我还在起步阶段,”裴斯年很坦诚,“我本来没有收到邀请函,是我和主办方要的,估计今天捐款的人里面,我的数目垫底。”
裴斯年出身也一般,现在创业是白手起家,顾烟其实很敬佩他,“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厉害了,而且我看公司里大家齐心,做出成绩不过是时间问题。”
“真的吗?”裴斯年喝了一口香槟,笑容苦了几分:“可我觉得,姑娘们好像更喜欢天生的富二代,比如江时羿那样的天之骄子,含着金汤匙出生。”
顾烟觉得,他是在说她,她默了几秒才说:“我喜欢他,不是因为他的背景,也不是因为钱……而且,其实他也不像你想象的那样顺风顺水,他有过非常艰难的时候。”
至于具体的,顾烟不愿意多说,毕竟这是属于江时羿的过去。
气氛忽然有些沉重,裴斯年话锋一转,开始提到工作,“这两天在公司适应吗?有没有学到东西?”
聊到工作,顾烟话多了一点,“带我的经理控盘很厉害的,大家都叫他大师……”
而另一边——
江时羿在宴会厅里走了一圈,没找到顾烟,最后走上露台。
宴会厅里都是聊生意的,这露台却不同,是真真花前月下一番美景,只几对男女,看着就像是来调情的。
他目光定格在其中一对身上。
裴斯年风度翩翩,而顾烟巧笑嫣然,画面对他来说却很刺眼。
不,那不能叫做“一对”,毕竟那女的,是他老婆。
他想到这里时,猛然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将顾烟当成了他的所有物。
他走过去,两人闻声看过来。
顾烟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极快,她不再倚靠栏杆,而是站直了身,很明显,看到他,她的状态从放松立刻切换到紧绷。
他已经走到她身旁,伸手很自然地搂在她腰间,“在聊什么那么开心?”
顾烟觉得别扭,但也不好在裴斯年面前拂开他的手,只能敷衍说:“碰巧遇到学长,就聊了一会儿,你的事情要是处理完了,我们走吧。”
江时羿淡淡瞥了裴斯年一眼,带着顾烟离开。
顾烟悄悄地扭头冲裴斯年挥了挥手,被他发现,他不屑地扯扯唇角,这才想起,之前在旋转餐厅,她见的似乎也就是这个所谓的学长。
当年顾烟右耳有听力障碍,最初戴助听器又被同学嘲笑,以至于后来她死活不愿意佩戴助听器,结果显而易见,她学习上比别人吃力许多,高考时发挥得并不好,也是这事儿让江时羿下定决心送顾烟出国治疗,他觉得听力障碍的问题要是再拖下去,对顾烟的未来影响会越来越大。
顾烟出国治疗时间长达三年多,江时羿每周会打电话或者和她网上聊天了解治疗情况,她也会提到自己因为对金融操盘感兴趣,特意去申请商学院金融系旁听资格。
那会儿,他觉得她一只耳朵听不见,听力远差于正常人那么多,就是去了也未必听得懂,但还是鼓励她,后来,她会和他聊一些商学院的见闻轶事,但他并没有从她口中听到过有关于什么学长的事。
不……或许不是没有。
回程路上,何亮在前座开车,江时羿和顾烟坐在后座,他忽然想起,他和许鸢在一起的隔天,他告诉顾烟自己交了女朋友,并问她在那边有没有遇到心仪的男人,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当时,聊天的对话框上面,那个“对方正在输入”挂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不慢地猜测她聊天中途跑路去做别的事了,久到他关掉对话框打了一把游戏,还和许鸢煲了一个多小时电话粥。
最最后,在他想起来准备关掉电脑时,对话框里是顾烟不知何时发过来的话:
恭喜你呀。
我也有喜欢的人啦,不过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可能没希望了。
他盯着电脑屏幕看了片刻,伸手敲下几个字发过去:他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差,第二天他才看到顾烟的回复:
商学院的一个学长。
车子停在榕城外面,何亮本以为,这一趟是先送顾烟回家,然后再送江时羿回公司——毕竟这位主儿已经很多天留宿在公司里了,夫妻俩的感情显而易见的恶劣。
顾烟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她下车的时候,江时羿也从另一侧下了车。
夏夜晚风怡人,他打发何亮开车离开,同她并肩往小区里走去。
两道身形被街灯拖出长长的影子,她听见男人忽然开口:“在纽约时,你说你喜欢商学院的一个学长,是那个裴斯年吗?”
第20章 “我不在乎了。”
顾烟步子微微顿了下,“我说过这话?”
她细细回忆,终于想起,曾经江时羿说自己交了女友,问她在国外这么久有没有喜欢的男人,她看着电脑发愣长达一个多小时,难受得直掉眼泪,好不容易才勉强打出恭喜他的话,又忍着眼泪说,自己喜欢的人已经有女友,她没希望了。
然后她去了酒吧,喝得酩酊大醉。
纽约不是个治安很好的地方,有男人过来搭讪时将手放在她肩头,她昏昏沉沉,险些被那男人拖出酒吧之际,遇到了裴斯年。
裴斯年照顾了她一夜,还被她吐了一身,第二天她头痛欲裂地醒过来后,心里也很过意不去,主动说要请他吃饭。
出门之前她打开电脑,看到江时羿问她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
裴斯年就站在她身后,她鼻尖发涩,红着眼随手敲下几个字:商学院的学长。
总不能坦白说是你吧……顾烟回想完,看了江时羿一眼,心情有些消沉,声音也小:“我喜欢谁,与你无关吧。”
“是与我无关,”江时羿轻嗤了声,“不过我看裴斯年对你还挺热情的,与你单独吃饭,晚宴上也找机会和你说话,我其实有点好奇,他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么?”
他的语气充满轻蔑,顾烟心头一紧,就听他继续道:“如果他知道你是个会趁着对方有需要的时候出卖自己的婚姻来换钱,并且为了勒索对方不惜下药给男人,好坐实夫妻名分,用自己的初夜做筹码和对方谈判的女人,他对你还会有兴趣吗?”
顾烟的步子彻底停住了,她表情僵硬,隔了几秒,嘴唇艰难翕动,“我说了……给你下药的人,不是我,我也告诉过你……”
她话说得很吃力,因为喉咙像是哽了一团棉花,“我希望我的第一次,能给我喜欢,也珍惜我的男人……我知道你当然不在乎我的第一次……”
她笑了,眼角却逐渐湿润,“可对我来说,那很重要,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当做筹码来要钱,又怎么可能给你下药!”
夜深,小区的路上也没什么人,她的音量在最后不受控地拔高,在此刻安静的环境中就显得有些尖锐突兀。
江时羿沉默地看着她片刻,“你本来答应离婚,那一夜之后突然转变态度,不就是拿准了发生关系就更好名正言顺要钱?”
顾烟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她听见小区花园里的蝉鸣,那声音却又仿佛很遥远,她有些恍惚地听见自己略急促的呼吸声,茫然地想,他还是不信她。
她不愿意离婚,是因为多年执念,是因为不甘心,可此刻看来多么像个笑话,她喜欢的男人,是这样看她的。
他可以不爱她,但凭什么这样诋毁她的人品?就凭一个陌生小姐的话?
良久,顾烟嗓音嘶哑开口:“江时羿,我本来以为,过去这些年,你至少拿我当朋友。”
江时羿垂眼睨着顾烟,看到她眼底泪光微闪,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口像是被刺了下,一时间有些失神。
“算了……”顾烟勾起唇角,笑得惨淡,“随你怎么想,对,我就是见钱眼开所以勒索你,我还没拿到一亿呢,怎么可能看着你和许鸢双宿双飞?”
她眼底噙着泪水,末了垂眼,最后一句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我不在乎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江时羿在原地站着没动,许久他扭头看去,顾烟的背影早就消失。
他没有立刻回家,在绿化带点了支烟,坐在木椅上,顾烟的话好像余音绕梁,在他耳畔不断回响,包括最后那一句,她说她不在乎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和裴斯年在一起很开心,面对他时却收敛笑容,就不爽到想要刺她一下,可现在这个结果,他还是不满意。
心口梗得厉害,他总觉得那话别有深意,但又觉得可笑,明明答应离婚却临时反悔的是她,说要一亿才离婚的是她……到头来,她怎么反倒像个受害者?
这一夜,江时羿没有回家,他在楼下打发掉烟盒里最后几支烟,起身之后直接走出小区,拦下出租车回了公司。
但最后他还是失眠了,整夜没能合眼,耳边萦绕着顾烟最后的话,可笑,她不在乎,难道他会在乎她这样一个明明勒索别人还一脸可怜相的女人么?
或许是因为没睡好,翌日他戾气很重,何亮来了一趟,并带来个更让他心烦的消息。
“已经查出来了,之前您和许鸢小姐在酒吧被拍摄的视频是一个个人账号发出来,然后被八卦媒体看到了合作的,那个个人账号,最后追溯到许鸢小姐的手机上。”
江时羿正揉太阳穴的手指停了下来,隔了几秒问:“确认过么?”
“确认过了,不过和八卦媒体面谈的不是许鸢小姐本人,而是她的一位朋友,看最后签字的协议,目的应该也不是制造负面新闻,而是为许鸢小姐制造热度。”
江时羿没说话,何亮汇报完这事儿,话锋一转:“另外,您之前让我找国外在耳科方面最权威的医院和医生,我这里整理出五家医院,十二个医生,您可以参考一下。”
何亮将医院的资料放在办公桌上,江时羿拿起随意翻了下,心底越来越烦躁。
顾烟那右耳还能治得好么?如果治不好怎么办,难不成真要管她一辈子?
太麻烦了,他现在甚至不太想见到那女人,她总有各种办法让他心里不舒服。
他将资料扣上,语气很冲:“我要你筛选最好的,怎么,现在还得我自己筛?”
何亮一愣,立刻说:“我明白了,我会再筛一回,锁定一家医院一个医生。”
作为几年的下属,何亮很清楚江大少爷的脾气,拿着资料就退了出去。
江时羿摸到手机拿过来,鬼使神差点进微信里,然后打开顾烟的朋友圈。
她不爱发圈,最近的一条还是几个月前的,晒的是她给他做的冬瓜排骨汤,他将手机倒扣在办公桌上,又点了支烟。
内线响起来,他接听,那头说:“江总,许鸢小姐来了。”
“让她上来。”他说完就挂了。
许鸢挺会往枪口上撞的,刚进门,就吊着一张脸,哀怨问他:“你昨晚为什么要带顾烟去参加晚宴啊?现在新闻上都是你们夫妻恩爱的消息你知道吗?”
江时羿冷着脸反问:“不然你想怎样,让别人都猜我婚内出轨,猜你做小三?”
许鸢在办公桌对面坐下,迟疑几秒,还是说:“我要在娱乐圈混,必然会面对各种争议,再说我早就想好后路,先借着这次的热度出道,你肯定会保我,等你和顾烟离婚,我们买通稿,就写我们曾经在一起那些事,塑造个完美的爱情故事,这件事不就解决了?”
“你是不是智障,”江时羿说话毫不留情,“我和顾烟算是隐婚没错,但不代表没人知道,你叫人在酒吧拍那种东西拿去炒作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一句?你哪怕想走黑红的路子,有没有考虑过我现在是江氏的总裁,我得顾及江氏脸面?”
被他一训,许鸢的眼圈顿时红了,“我……我要是和你商量,你会同意?你和顾烟一时离不了婚,你就连抱我一下都不肯……我看不到一点希望,不然也不会想要靠着绯闻跟你绑在一起。”
江时羿深深吸了一口烟,“许鸢,别拿我当傻子,你就是在利用我炒作,你不在乎我的面子,但是我告诉你,你想跟着我,就得听我的,收起你几年前那一套,不然我让你滚在顾烟之前。”
许鸢一低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你现在,总是说顾烟……对我也不好了,我都害怕,你是不是变心了?”
江时羿只觉得心烦,他最讨厌女人自作聪明,她惹出事来,他善后,她还不知足,现在倒打一耙问他是不是变心。
他说:“目前没有,不过以后不好说,毕竟顾烟比你懂事多了,至少她清楚我肩膀上背负江家家族颜面,会配合我去解决那些负面新闻。”
并且,顾烟是忍着委屈去参加晚宴的,她觉得她在为他和许鸢的奸情打掩护,但她还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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