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锦墨晚饭后心情稍有平复,这阵子起了逗她的心思,“怎么结巴了?”
许栀耳根都烧起来,“你赶紧穿衣服!我有话和你说。”
她是可以一直住这里没错,但是万一许何平真的报警,那警察会不会找来酒店,到时候他也会彻底暴露……两个人一起住这么久,到时候天下大乱的不止许家,还有梁家,她会连累他……
她脑中混乱地想着,她是想要来说这些很严肃的事的,可是现在,乱糟糟的一堆事儿里面,掺进一个画面。
是那滴坠下来的水珠,是男人身体充满力量感的线条……
要疯了。
许栀你这脑子怎么就不能正经点!她在心底暗斥。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一阵响,似乎是男人在穿衣服。
“好了。”他来到她身后,“你要说什么?”
许栀松口气,转过去,然后僵在原地。
梁锦墨哄她,他还是没穿上衣!
而且这次,距离很近,近到她一呼一吸,都是他身上的气息,有点潮湿的木质香,带着浓郁的雄性气息,将她彻底笼罩。
“你……你……”她视线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大脑停摆了,两秒后,转身想跑。
然而,男人长臂一伸,轻轻松松将她细腰环住,“我什么?”
“你怎么……骗我,你怎么,”许栀身子抖了下,“那么坏啊……”
她是想骂人来着,但是她找不到合适的,骂人的话。
男人贴着她后颈,似乎轻笑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你知不知道,”他语速很慢,“每次看到你脸红,我就想……”
他说了三个字。
许栀脑子瞬间被抽空了,整个人都像是被这三个字给点燃。
他抱住她,然后……
温存过后,他看着她水盈盈的眸子,心口潮湿而柔软,亲她汗湿的鬓角,手轻轻摩挲她红得像要滴血的耳垂,“你刚刚想说什么?”
许栀呼吸缓缓平复,好不容易想起了正事,“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爸找不到我,可能会报警。”
梁锦墨并不意外,“你家公司现在没多少出路,你是他最后的希望,他不会轻易放弃。”
“那怎么办?”许栀说:“万一他们找到这里来,到时候你也要被拖下水,梁叔叔那人……”
梁正国刻板守旧,又极其注重家族颜面,可以想象,到时候会有多少责难和谩骂,梁锦墨在梁家的处境本就不好,她真的不忍心再让他承受这些,而且是因为她。
他垂眸,盯着她双眼,“你怕吗?”
她愣了下,“我怕拖累你……”
“我不怕,”他攥住她的手,贴在唇边亲吻,“我死过一次,很清楚什么对我来说最重要,他们要来就来吧。”
第85章 她已经开始想他了。
翌日早,许栀是在男人怀里醒过来的。
昨晚他们聊着聊着,就这样睡着了,她没有回次卧。
她睁眼时还有些困顿,不过很快就清醒过来——梁锦墨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就这样静静看着她,也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早。”他说。
“早……”许栀声音很小,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喊我啊。”
她脑中混乱地想,她的睡相好吗?应该没有很丑吧?
梁锦墨单手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还早。”
冬天的周末,温暖的被窝,还有她……他开始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会赖床。
许栀也不大想起床,但……
梁锦墨还没穿上衣,这样贴在一起,她脑子不自觉地就会回忆昨晚的事,想得自己口干舌燥,不敢再呆下去。
她起床去次卧,换衣服时,看到自己胸口深深浅浅的红印,忍不住用手指碰了下,又红了脸。
如果不搬走,这样下去……有些事,迟早会发生。
不过想到对象是他,她觉得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可怕,他所有的强势和温柔,对她来说都恰到好处,她也很喜欢和他亲密无间的感觉。
这种感情和她以前对梁牧之是不一样的,她会渴望梁锦墨的触碰,心底甚至有隐秘的期待。
忽然之间,她竟生出个想法:
她真的得感谢梁牧之的不娶之恩,要不然,以她以前的眼界,一定会错过梁锦墨。
许栀本想在早饭时间和梁锦墨聊聊以后。
虽然不惧怕许何平找上门,但也必须做好准备,两家的家长一定会全力施压,要他们分开。
然而,整个早饭期间,梁锦墨都在接工作电话。
听内容,好像是新上线的什么软件出现bug了。
今天不是周日吗?许栀有些困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工作会这么忙。
梁锦墨就连早饭都吃得非常敷衍,他挂断电话之后,对许栀说:“我今天得去公司加班。”
许栀问:“你一直都这么忙吗?”
“这段时间会比较忙,因为除了之前我自己手里原本计划的几个项目以外,现在还要统筹互联网事业部所有正在运营的项目,我爸半个月前把网络渠道和终端这部分也划到我们部门了,需要重新整合人员分配工作。”他解释,“我做总监时间不长,需要适应。”
许栀睁大眼,“你已经晋升总监了?”
“只是产品部总监而已。”
许栀:“……”
她说:“我觉得你在凡尔赛。”
他年龄也没有大她很多,她认识的一些已经就业的学长学姐,也没几个晋升这么快的,而且还是在梁氏这样的大平台,虽说他是在自家的家族企业里,但梁正国不大可能给他开绿灯,不为难他就不错了。
梁锦墨:“凡尔赛是什么意思?”
他问得认真,许栀咬咬牛奶吸管,忽然觉得他这样,有点反差萌。
可爱死了。
她偏不告诉他,起了逗他的小心思,说:“用你的2G网赶紧查查吧。”
梁锦墨:“我用的是5G。”
许栀笑得停不下来,梁锦墨莫名其妙。
饭后,梁锦墨换了衣服,出门去加班。
许栀依依不舍,送他到门口,以前她不懂为什么宿舍里有个舍友谈了恋爱之后,每天晚上在楼下和男友你侬我侬能长达一个小时,磨磨蹭蹭不上楼,现在她理解了。
社畜男友要去加班,都还没出门,她已经开始想他了。
梁锦墨换过鞋,看许栀小媳妇一样站在门口望着他,他心头一软。
以前她在梁牧之身边,也是这样,看着乖巧又温顺,他总觉得不顺眼,甚至有时会觉得她很装。
原来,换在他身边这样,就很顺眼了。
他走过来,搂住她,低头吻下去。
许栀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环住男人的脖子,乖顺地启唇,由着他深吻。
一亲就不想走了,他将怀里的人抵在墙壁上,手握着她细腰,又从后往下滑去,托着她,想将人揉进自己身体里。
不知过去多久,两人气喘吁吁,额头贴着额头,许栀说:“不能在这里加班吗……”
“得去检查服务器,总机在公司。”他又在她唇上啄了下,手指摩挲上去,她的唇濡湿红肿,他心猿意马,勉强拉回理智,“我尽量快点回来。”
酒店房间不是家,他没体会过从家里去上班是什么感觉,但这是头一回,他觉得离开这个酒店房间也变成很折磨人的事。
梁锦墨走后,许栀无事可做,便拿着手机刷招聘软件。
她得找工作,但进梁锦墨的团队是万万不行的,那毕竟是梁氏,她现在和梁牧之闹成这样,还逃跑了,梁正国看她也不会顺眼,万一因为她迁怒到梁锦墨的团队就更麻烦了。
梁锦墨都已经是产品部总监了,她有点发愁,男朋友太优秀了,也会有点压力,她想起了许何平。
那个老古板,到现在还拿背景血缘说事,明明梁锦墨这么好,比只会玩的梁牧之强多了。
快刷到中午,手机里蹦出新短信。
未保存的一串号码,但对话框是熟悉的,又是梁牧之。
她蹙眉点开。
梁牧之:许阿姨受伤了,现在在医院。
许栀盯着手机屏幕,心口一下子被揪紧,脑子彻底空了。
赵念巧怎么会受伤?而且梁牧之这信息发的,北城那么多医院,他连哪家都没说清楚。
她什么也顾不得想,直接将电话拨了过去。
那头彩铃响了好一阵才接。
电话一通,许栀赶紧问:“我妈怎么会受伤的?严重吗?在哪家医院哪个科室?她身边现在有人照顾吗?”
那头没声响。
许栀更着急了:“梁牧之,你说话,你给我发这种信息,不就是想我给你回电话吗?”
梁牧之站在病房门外,往屋内瞥了一眼,然后转身走到楼道尽头,这才咬牙切齿开口:“许栀,你好样的,昨天不回我信息,那刚刚这条怎么就看到了?”
许栀那头安静几秒,“梁牧之,你该不会……是哄我的吧,为了让我和你联系,你拿这种事骗我?”
“谁骗你了,”梁牧之唇角轻扯,眉心也蹙起,“我现在就在医院,在病房外面,阿姨在输液呢。”
许栀握着手机的手一下子攥紧,“怎么还要输液,很严重吗?”
梁牧之:“听医生说,是被打的,怀疑家暴导致,脸上肿了,身上多处瘀血,手上也有伤口,可能是感染发炎了,有点发烧。”
许栀不可置信,难道许何平对赵念巧动手了吗?她也顾不上别的了,说:“医院和科室发我,我马上过去。”
梁牧之:“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我微信发你。”
许栀拧眉,总觉得他这是趁机提条件,但是她现在也顾不上了,利落应了声:“好。”
第86章 她哪怕受伤,也不肯和他订婚。
赵念巧住的是市二院,因为这是距离别墅区最近的三甲医院。
许何平昨晚回到家,醉醺醺的,赵念巧想将人安顿去睡觉,但是醉鬼难缠,许何平指着她鼻尖,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出冒。
先是老一套,说她生不出儿子,看她没反应,气急败坏,说她是不会下蛋的鸡。
赵念巧火气上来,顶了一句,说谁是鸡?
许何平正是一腔怨气无处发泄的时候,直接道:“说你是鸡都抬举你了,鸡还能出去卖,你现在人老珠黄,要你去给行长陪睡都不够格。”
赵念巧震惊了。
她没想到许何平狗急跳墙到了这种程度,除了卖女儿,还想卖老婆,哪个正常男人能干出这事儿来。
她索性也不再给他留脸,“许何平,你把公司弄成这样难道不是活该的吗?你不让我去公司,不让我插手那些项目,我在的时候明明做得挺好的,我相信如果换成是我管理,公司不会走到这步,说白了就是你没本事!没本事管理公司,你敲定的那些项目都是垃圾!就算你卖了女儿,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你这么没用,早晚这公司还是会被你搞黄……”
她话没说完,许何平的巴掌就抡过来了。
“啪”的一声,赵念巧被打得耳朵嗡嗡地响。
许何平下手很重,或许是因为自己男人的尊严和能力遭到挑衅,他怒不可遏,“你们女人知道什么!我只是时运不济!你要不是成天想着往公司跑,也不至于生出个死胎!那是我儿子,都是被你害死的!你配当妈吗?女儿被你教成这副样子,好好的亲事不乐意,非要跟梁家那个下贱的私生子扯不清,儿子被你害死,赵念巧,你说我没用,你呢,你作为一个女人,不觉得自己很失败?!”
那个死胎是许家所有人埋藏最深的伤口,大多数时候,他们都避而不谈。
但许何平将这个伤口撕开了。
最痛的人还是赵念巧,当爸的人哪里有什么实感,在病床上流血的人是她,曾经感受到胎动的人是她,最后被医生判定很难再生育的人也是她。
她崩溃了,扑上去不管不顾地就要去打许何平。
许何平还真挨了一下,虽然是擦着脸过去,却刮出一道指甲留下的血痕。
赵念巧眼泪涌出来,还不依不饶,“许何平你有没有良心,那是你儿子,就不是我的孩子吗?痛的人是我!你们男人知道什么!你瞧不起女人,到头来你不是什么都要靠女人!你也有脸说……”
她一边吼,一边还要伸手打他。
许何平觉得她像是疯了,盛怒之下,他一把将人重重推开。
赵念巧没站稳,身子趔趄几下,最后摔下去,重重地撞到屋子一角的大花瓶。
花瓶应声碎裂,她摔在残渣里,身体被碎瓷片磕得很痛,手还被划破了。
许何平只看了一眼,没有去扶她,直接转身去了卧室,嘴里还念叨:“真是疯子……一点用没有!”
客厅安静下来,赵念巧躺在地上,身子微微一动,瓷片残渣作响。
眼泪又涌出来,她绝望地闭上眼。
她在客厅躺了大半夜,后来起身去找医药箱,包扎手上的伤口,去浴室看了一眼,身上全是深深浅浅的淤伤。
她和许何平已经分房很久了,回到自己的卧室躺下,一夜没能成眠,到了凌晨,就开始发烧。
最后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去附近的医院。
遇到梁牧之是个意外,医院门诊还没上班,她是在夜间值班药房遇到他,才想起来,梁老爷子也住这家医院,梁牧之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稀奇。
梁牧之认人很准,哪怕赵念巧戴着口罩,他问:“许阿姨,您怎么来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
相比较而言,他对赵念巧的尊重比许何平多,因为许何平对许栀太恶劣了。
不过赵念巧最近不太给他好脸就是了。
赵念巧语气淡淡的:“没事,感冒。”
她话音鼻音太重,梁牧之忍不住多看她两眼,发现她手上包着纱布,心生疑窦。
赵念巧拿了药就走,梁牧之多了个心眼,一路跟了过去。
他看到赵念巧在急诊科的临时病房摘下口罩,脸是肿的。
赵念巧躺在病床上开始输液了,还是浑身疼,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药瓶子,耳边传来脚步声,她侧过脸,看到梁牧之,脸瞬间就黑了。
“你不是照顾你爷爷来的吗,跟着我干什么?”
她语气很呛,梁牧之也不在意,说:“许阿姨,我没别的意思,许栀现在跑了,许叔叔又不在,我看看您这边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叫了您二十多年阿姨了,您有事我总不能当做看不到吧。”
赵念巧没好气,目光扫到病房门口的黑衣人,拧眉,“你还带着人来?”
“那是保镖,不是我想带的,是我爸安排的,”梁牧之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我现在一直被监视着呢,许栀还能跑,我跑都跑不了。”
赵念巧看着梁牧之,忽然说:“你以前都叫她小栀子。”
梁牧之愣了愣。
赵念巧移开视线,过去这么多年,许栀是梁牧之的小跟班,她总乱发脾气,许栀和她都不亲,就和梁家这小少爷亲。
她知道许栀其实是很依赖梁牧之的,毕竟她成长的环境里,也没有其他人可以给她依靠。
对自己的女儿,现在她心底总有几分歉疚,也不知道梁牧之交女朋友的时候,许栀伤心了没有,许栀从来没有和她说过。
母女之间,总是有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梁牧之摸摸头,“我……我和许栀现在,确实有些矛盾。”
赵念巧闭上眼,“你当着两家人的面说不要栀子,说她没一点个性,你还让她帮你女朋友背黑锅……有矛盾是正常的,就算只是朋友,你也不能这样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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