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铮寒扬起手制止了他。
一旁陪霍老爷子上来的老管家也是焦急叹了口气：“二少爷，你这又是何必呢？赶紧跟老爷子服个软，这事就过去了。”
霍铮寒依旧不应声，凤眸波澜不惊地看着满地狼藉，整个人站在那里，贵气浑然天成，没有一丝狼狈。
霍老爷子老眸里闪过一丝赞赏，舒了长长一口气，才坐了下来。
“知不知道，价值八千万的古董花瓶，为什么我送给你了，又亲手打碎？”
霍铮寒不卑不亢回答：“因为爷爷想告诉我，你给我的，也能随时随地收回去。”
“你倒是聪明。”霍老爷子冷哼一声，“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不清楚。”霍铮寒平静回答，“若是我知道这件事情会惹爷爷生气，我必定不会这么做。
而我这么做，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并且认为是对爷爷最有利的。”
霍老爷子被气笑：“那你倒是说说，你这次动了这么大的阵仗，扶你那个前女友上位，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明家那块地。你这么做，把明家人的脸面丢在地上摩擦，你觉得我们还能拿到那块地？”
霍老爷子越说越气，整个人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你明明知道七星连珠对我的重要性，你非但不放在心上，现在还被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勾走心魂！”
说着，霍老爷子扬起拐杖，再次打在霍铮寒身上。
“我从小有没告诉过你，男人最忌讳的就是长情！从古至今，哪个帝王不是专心在开疆辟土上？！儿女情长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说着，霍老爷子再次扬起拐杖，打落在霍铮寒身上。
霍铮寒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攥，面色苍白了几分，但依旧昂着骄傲的头颅与霍老爷子对视。
“我正是听了爷爷的教诲才这么做！
去年，霍氏创值2800亿，厉氏创值2752亿，排名第三的新晋上市企业寰宇集团创值2680亿。
第二名和第三名跟霍氏咬得极近，稍有不慎，我们霍氏第一名的位置就不保。
而这其中的原因，正是因为霍氏的主业在房地产，而其他公司已经进行深度的多元化发展，尤其是霍氏极少涉猎的新媒体领域。
如果我们霍氏不进行试探性的变革，继续深耕房地产领域，很可能会被时代抛弃。
如今的房地产泡沫已经显现，风险增加，利益大幅度下滑，整体行情远不如爷爷那个年代。
所以，我把明嫣推出去，是想利用她的身世博大众眼球，快速把她打造成一个为霍氏可用的IP。
爷爷可知道一个具有影响力的IP明星，就可以为一个新东方集团带来十几个亿的收入？
同样的，我们把明嫣的身世曝光，博了大众同情，仅仅不到五天，就可以给我们霍氏带来上亿的收益。只要往深挖这个IP的价值，我相信一年赚几十个亿不是问题。
而且，只要她成功了，我们霍氏还可以按照这个模式继续复制别的IP。”
霍老爷子听到收益，面色稍缓：“那若是失败呢？”
“失败了，名声败坏了也是她，与我们何干？我们霍氏充其量是做了一笔失败的投资，一个小的尝试而已。”霍铮寒说得薄情。
霍老爷听到收益，面色稍缓：“那你怎么解释下明雪脸面的事情？”
“下就下了，不过是个女人，不值得我上心。我能下，自然也能哄。”
霍老爷子冷哼一声，没想到这个孙子倒是像极了自己年轻的样子。
“而且，明家也该下下面子了。到处说他们有块地，我们霍氏要跟他们合作，必须娶明雪。在外头说得像我们霍家非他们不可的样子。”霍铮寒眉眼不屑。
“人我娶，地我要，但我也要告诉他们，我们霍家不会被任何人拿捏。”
霍老爷子点了点头，老眸微垂，拄着拐杖在办公室里走了两步。
“那个前女友，你打算怎么处理？”
第165章 惊天大秘密
“养着。我挺喜欢她的。”霍铮寒直言不讳。
霍老爷子神色大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霍铮寒说。
“就像您养着张俪奶奶一样养着。叫情人也好，叫知己也罢。就咱们霍家的实力，养几个问题不大。这也是爷爷教的，不是吗？”
霍老爷子笑了笑，神色透着几分诡异：“玩玩可以，千万不要上心。
必要时，要及时斩断。你那个小情人，模样倒是个好的，但性子怕是不如你张俪奶奶那么乖顺讨喜。”
说完，霍老爷子看向管家。
管家立刻会意过来，扶着他的手臂准备离开。
咔嚓，要旋开门把前，霍老爷子转过头看了霍铮寒一眼。
“记住，不管如何，我们霍氏第一名的地位必须保住！我活着的一天，我就不想看到我们霍氏排名第二。”
说完这话，管家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扶着老爷子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刚阖上，周律就忧心忡忡看向霍铮寒：“你刚跟老爷子说想养着明嫣小姐，就不怕老爷子对她下手吗？”
霍铮寒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不这么说，他不会信。就目前来看，他应该还不会对明嫣下手。”
周律看了眼地上，认命弯下身子去收拾。
“叫保洁过来处理。”霍铮寒面色沉沉回到座位上，双手交叉耷拉在腹部。
周律边收拾边说：“还是我来吧。老爷子在你办公室发火这件事情，不好传出去。”
霍铮寒这才没再说什么。
……
此时，躲在楼梯过道里的明嫣弓着身子，死死捂住嘴。
一股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包裹住她的全身。
哪怕心里早有准备，可这话从霍铮寒嘴里说出来，她心口还是像被人捅了一刀，疼得无以往复，疼到浑身直发抖，根本站不住。
往昔的记忆犹如雪花片般飘入脑海。
一帧帧刺痛的画面重现。
一个她完全不认识她的男人揪着她的头发往医院里带。
她想跑，几名黑衣保镖就围了上来。
“你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拿掉。霍家是不会认这种孩子的。
就算你生下来又如何，他以后的联姻对象也会把这个孩子弄死的。
豪门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你该不会以为他真的会娶你吧？
不过是山珍海味吃腻了，想吃点清淡的缓缓胃口，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过是被男人一点东西哄着就脱了衣服，摸不清南北的女人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了？”
“他根本就不叫霍征，连名字都是假的，玩你的呢！”
一声声无情的嘲笑，直接戳穿明嫣心底一直小心翼翼藏起来的自卑，戳得鲜血淋漓。
被未婚夫们、哥哥们反复讽刺、打压而形成的不配德感再次冒了出来。
那一次的痛苦，比以往任何一次打击还要致命。
因为之前，她不曾真心喜欢过任何一个人。
未婚夫是被迫追的，哥哥们从一开始就没给好脸色，她一直清醒地站在局外，明白这些人并不喜欢她。
可霍铮寒不一样，他为她编织了一个唯美的梦境，告诉她，她是值得被爱的。
等她沦陷下去，他再无情揭穿真相，把她踩到泥里。
明嫣小声啜泣，恨死了自己。
她是多蠢啊，蠢到再一次沦陷，蠢到再一次相信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到头来，她不过是他造人设挣钱的工具而已。
比第一次还不堪。
明嫣想笑，眼泪却啪嗒啪嗒往下掉，整个人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肢体。
就在她要倒下的那一瞬，耳边响起男人紧张的声音。
“小排骨。”
明嫣身子一暖，就落入了谢榕川的怀里。
“小排骨，你怎么了？你脸色很难看。我在晚宴里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你怎么在这里？”
面对谢榕川的询问，明嫣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她心口有些闷，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刚要从谢榕川怀里挣开，耳边就响起霍铮寒骇冷的声音。
“你们俩在干什么？”
从他的角度来看，明嫣被谢榕川紧紧抱在怀里，从未有过的怒意和被辜负感席卷他全身，如同巨虫一样侵蚀啃咬着他每一寸神经。
刚刚，他挨了爷爷三杖！
他怎么敢？
怎么能！
他不惜跟爷爷为敌，把她推上去，让她有资本可以跟明家人抗衡，让她可以掌控她的命运。
转过头，她就是这么对待他的？
……
此时，另一边，蔡子睿的马仔拿着机票，正在要去车库拿车。
他边走边念叨着“发财了”，然后又给远在榕城的蔡太太谢佳琪打了电话。
“琪琪，我有个惊天大秘密要告诉你！”
第166章 梦想和明嫣，二选一
“什么秘密？关于蔡子睿的？”
“对！琪琪，你以后都不用被他要挟了。”
马仔边走边说，激动地把整个秘密说了出来。
“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国把这个消息告诉霍铮寒。说不定，霍铮寒也会给我一个矿场的使用权……噗……”
话还没说完，一把20米的刀从马仔的背后捅来，直接刺穿他的肚皮。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马仔惊恐地瞪大双眼，像机械人一样，慢慢转动过头看向身后。
“睿……睿哥……”
蔡子睿单手插着裤兜，另一只手夹着烟，冲着马仔吐了口烟雾。
“你说得没错。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说完，他冲着戴白手套的保镖点了点头。
那保镖立刻抽走水果刀。
砰一声，叛逃的马仔倒地，彻底没了声息。
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闭上。
保镖面无表情把刀丢在马仔尸体上。
蔡子睿吩咐他：“处理干净点，回头去财务那里领一百万。”
“谢谢睿哥。”保镖利落地开始收拾尸体。
蔡子睿看了眼马仔闭不上眼的模样，冷笑了声。
“不知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丢下这句话，他就弯身捡起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喂，蔡太太。”
“你……你……你把他怎么了？”谢佳琪吓得连声带都在发抖。
“谢佳琪，我也不跟你说废话。咱们夫妻是利益共体。我好了，你才能好。
我有权势，你在榕城，在你们谢家才能站住脚跟。你若是敢打我主意，我不介意送你下去跟他团聚。”
“不……不会的……我不会乱说的。我保证会保守住这个秘密。”手机那端传来谢佳琪被吓坏的声音。
蔡子睿又看了眼正在被装入麻袋的尸体，冷嗤一声：“蔡太太，你还真的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
另一边，楼梯过道里。
明嫣被内心繁杂的声音刺激得要晕倒那瞬，耳边不断响起王奶奶的声音。
“情绪是最没用的东西。”
“你一定要冷静。只有冷静，你才能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冷静，再冷静。分析发生的事情，最终得益者是谁？”
“对方想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再反其道而行。”
然后是秦素素的母亲，自己恩师的声音。
“小嫣，你处事比素素冷静，但碰到你那个男朋友就乱了套。”
“情字是你最难过的关，也是你的弱点。你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把自己抽离出来，去旁观整件事情。”
“不要让别人抓住你的弱点，你才有机会能赢。”
然后，她失衡坠入谢榕川的怀里。
那一瞬，她无比清醒。
身后响起霍铮寒责问的声音，她也能从容从谢榕川怀里抽离，半点难堪都没有与霍铮寒对视。
“没什么，血糖有点低，谢榕川刚扶了我一把。”
她从善如流解释，神色挑不出毛病。
但霍铮寒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
变得冷漠疏离，不似刚刚在会场上那么依赖他。
他眉头微蹙，锐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最终落在谢榕川身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管我？”谢榕川这人浑身都是刺，“老子爱去哪就去哪！”
“不对！”霍铮寒凤眸微眯，打量着谢榕川，“霍氏这么大，你怎么就能精准在后楼梯间里找到她？”
明嫣打量了下周遭的环境，也觉得过于巧合了。
她被人唤去霍铮寒的办公室，却意外听到了霍铮寒和老爷子的对话，看着像是有人预知老爷子会来，故意通知她一样。
而她因为老爷子要走，临时躲到了楼梯间。
按道理说，谢榕川是不可能会来这里找到自己。
除非有人指点他。
见两人怀疑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谢榕川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炸，还气呼呼踩了霍铮寒一脚。
“你这个前男友，真的好歹毒！三言两语就想挑拨我和小排骨的关系。不是……小排骨，你这是什么眼神？”
谢榕川被明嫣盯得越发心虚，声音越说越小声：“那什么……是有个女服务员跟我说，你在这里……说你很难过，要我过来的。”
谢榕川也不是傻的。
他知道明嫣是不可能这么说的，唯一怀疑的是她出事了，所以他第一时间赶过来。
这会儿，他算是整明白了。
人家是故意要让他来制造明嫣和霍铮寒的误会。
所以，他刚才想将计就计，让两人彻底误会下去。
谁知道霍铮寒竟然识破了，好气啊！
明嫣听到这里，也猜出七七八八，转身就要离开。
霍铮寒及时拉扯住她的手臂，声音带着几分不可察的紧张：“你要去哪？”
“回公寓数钱。算算我最近帮霍总赚了多少钱？能拿多少提成？”明嫣弯起嘴角，表情无懈可击。
霍铮寒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明嫣，你把我霍铮寒当成什么人了？”
过道门外闪过一道黑影，明嫣猛甩开霍铮寒的手，音调跟着拔高了几分。
“那你霍铮寒又把我当成什么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就把你当成什么人？”
“就是！”谢榕川孩子气附和。
“你把我当成赚钱的工具，我就把你当成赚钱的工具。咱们互惠互利，钱货两讫。”
“就是！”谢榕川戳了戳霍铮寒的胸口，“听明白没，你就是个工具人。”
霍铮寒瞬间被气笑，紧攥的手直颤：“明嫣，你真好样的。过河拆桥都没你厉害。”
“霍总谬赞了。”说完，明嫣莞尔一笑，转身离开。
谢榕川冲着霍铮寒做了个鬼脸，然后护着明嫣离开。
霍铮寒浑身冷意阵阵回到办公室，整个人犹如坠落冰窟。
明明是她先离开的！
明明是她先爱上别人的！
可他还是全盘接受，处处为她铺路，她回过头就是这么对待他的！
有半瞬，霍铮寒气得肺都要炸了。
但转念一想，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明嫣不是这样的人。
于是，他仔细回想明嫣说过的每一句话。
想了半晌，还是没想出答案，就拉下了办公室一块隐藏式的白板。
板的上面贴着几张工程图。
那是他父亲亲手所绘，而工程的地点就在七星连珠的那几块地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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