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他好像就没有参加。”有人说,“今年肯定也不会吧。”
“明天就开始报名了,咱们班估计又是老掉牙的小品。”童梓迎锐评,“老班就喜欢这种带点小幽默的段子节目,演的人尬看的人也尬。”
“已经好很多了!”另一人苦哈哈地说,“不是朗诵我就谢天谢地了!”
沈吟夏知道学校每年最隆重的娱乐活动便是元旦晚会,没有任何才艺的她从来只是个观众,而今年她甚至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
“不过说实话太可惜了。”一人说,“周商屿这张脸光是站上去主持都将是绝杀。”
“他去不去都是个问题。”童梓迎说,“男神是这样的,轻易不露面。”
“今年还是可以去看看的。”有人说,“听说高一有个班组了个女团,估计好多人模仿,到时候一大堆劲爆舞蹈,有眼福了。”
女生们聊个不停,沈吟夏打开日历算着日子。
好不容易有两天假,她自然是要回去陪陪母亲。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孟白珠,只是听她报喜不报忧,沈吟夏还是放心不下。
经过两个周期的化疗,孟白珠瘦了很多,头发也掉了不少,病痛在她身体上留下了痕迹,独独没击垮她的精神。见到沈吟夏,她笑意盈盈,拉着她的手询问近况。
沈吟夏心疼她,问她化疗疼不疼,又问睡得好不好,这些都被孟白珠轻松地一句带过。
得知12月的月考终于考到了全班第一,孟白珠为她感到骄傲,特地做了一大桌子菜,架势堪比除夕宴。
零点刚过,新年伊始,沈吟夏望着窗外绚烂夺目的烟花,许愿妈妈的身体能够快快好起来。
*
元旦收假的当晚是班主任晚自习,大部分的走读生知道金老师因为年级组开会不会过来,因此都大胆请了假在家。
教室里只来了一半的人,没有老师在,纪律有些散漫,聊天的聊天,打闹的打闹。沈吟夏自律性极强,几乎没受到什么影响,埋头认真看辅导书。
童梓迎迟到了快半小时才来,一到座位上就急不可耐地跟沈吟夏分享:“我的天,你知道吗,周商屿前天晚上舞台的视频传疯了!”
沈吟夏像是触发了关键词,抬起头疑惑地问:“舞台?”
“对啊,之前不还说不去吗,结果他跟苏莎搭档做主持人了!”教室里吵得很,童梓迎干脆也没压着声音,“他穿了西装,帅得流口水!现场有人拍了视频发在音符上,结果火出圈了!”
沈吟夏这两天没上网,即便是平时她也从来不关注短视频平台,一时间怔住了。
童梓迎刚要偷偷把手机给她看,面前突然响起了一个娇细的女声:“你好,请问周商屿是这个班的吗?”
沈吟夏抬起头,才发现是个没见过的女生,她扶着教室门框露出一张脸,正满眼期待地和她搭话。
沈吟夏点了点头,回答她:“是。”
“啊,那太好了。”女生将手里的一个粉色信封递给了她,“等他来了,你可以帮我转交给他吗?谢谢。”
信封包装得漂亮精致,还散发着淡香,女生直接就放在了她的桌上,快速转身离开。
沈吟夏沉默地看着这东西,听到童梓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周商屿又小火一把,表白潮又要来了。”
第11章 好心
女生走后,童梓迎将手机挡在桌面下,偷偷地给沈吟夏看视频。
虽然拍得有些抖,但舞台上一男一女主持人站在一块儿相当养眼。沈吟夏不是第一次见他穿着西装的模样,掩去了平时的漫不经心,周商屿正经认真起来,倒真是个高不可攀的矜贵少爷,一举一动都风度雅逸。
而站在他身边的女生非常眼熟,沈吟夏认出她是自己高一的同桌,苏莎。
女生穿着一条粉色长裙,优雅无边,笑容洋溢在她脸上。沈吟夏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苏莎家里也挺有钱的。”童梓迎知道沈吟夏对周商屿没意思,觉得她的评价会更客观,问她,“你觉得他俩配不配?”
沈吟夏低着头,视线落在周商屿有些模糊不清的脸上,良久后才哑声说:“挺配的。”
无论是之前甜品店见到的,还是前天晚上站在他身边的。
*
如童梓迎所说,光是一节晚自习,送到沈吟夏这里的情书已经多达五封。
有大胆的女生甚至向沈吟夏询问周商屿的联系方式,在觉得烦恼的同时,沈吟夏也钦佩她们的坦诚和勇气。
童梓迎看着她桌上摆满的东西,问:“这些你要怎么办?”
沈吟夏开始觉得自己这个位置太过方便了也不好,她问:“给周商屿吗?”
“给倒是可以给。”童梓迎劝她,“但他不会要的,估计还会怪你多管闲事。”
沈吟夏有些苦恼,刚刚那些女孩们脸上神情欣喜,或许是感同身受,又或是心生羡慕,她做不到拒收。
童梓迎猜测:“那些女的绝对是打听过了,我们班其他女生都不会理她们的,所以选中了你。”
听到她这话,沈吟夏才狠下了心,第二节晚自习,再有人过来喊她帮忙,沈吟夏都不再理会。
只是收了的这五封信,沈吟夏也不敢当面递给周商屿,只好等到晚自习结束,所有人都走光了,她才做贼似的,偷摸将情书放在了周商屿的桌子上。
原本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谁知道第二天周商屿一问便问到了是她收的情书。
沈吟夏被后桌的女生出卖,她眼睁睁地看着周商屿穿过整个教室朝她走来,心跳如擂鼓。
周商屿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将一沓信封放在了沈吟夏的数学书上,质问的声音不大不小:“沈吟夏,你这么好心?”
童梓迎也没想到真能把周商屿招惹来,她连忙替沈吟夏说话:“那些女生是看她坐在门口,所以扔在她桌上,沈吟夏不收都没办法。”
周商屿却充耳不闻,他直直地盯着沈吟夏,这样富有侵略性的目光让沈吟夏不自觉地想要躲。
她有很长时间没跟周商屿说过话了,那点可以忽略不计的相处时间没让她学会怎么在周商屿面前强装镇定,甚至连看他一眼都胆战心惊。
可面前站着的人却完全没有给她退缩的机会。
“那怎么办。”周商屿的语气中毫无疑问的成分,更多的是命令,“你帮我处理了?”
沈吟夏哪敢擅自处理别人的情书,她仰起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是给你的。”
周商屿看着她,好没道理地回答:“我不要。”
沈吟夏没办法,被他看得不知所措,耳朵也烧了起来。在一旁看着的童梓迎主动拿起了那些信,问周商屿:“那我扔了?”
得了周商屿点头,童梓迎才起身朝着教室后门的垃圾桶走去。
“沈吟夏。”周商屿又喊了一次她的名字,这次说的却是毫不相关的话,“我的书呢?”
闻言,她猛地坐直了,目光落在书立中间的那本特殊的语文书上。想到已经撕下来的扉页,她连带着脸颊也开始发烧,声音虚了不少:“我、我做了笔记。”
说罢,对方一直没出声。沈吟夏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见周商屿气定神闲地靠在门框上,仿佛在等她将书还给原本的主人。
沈吟夏不想还给他,不光是记满了笔记,更怕自己见不得光的心思被他窥见。
她头一回这么大胆,和他打着商量:“我的那本送你。”
周商屿似乎是心情不错地挑了挑眉,像是故意捉弄她:“我就要我自己的。”
沈吟夏语塞,急急道:“你之前也没要回去。”
她这么固执,也不知道周商屿会不会察觉到什么。下一秒,她听到周商屿轻笑了一声,不甚在意地问道:“你紧张什么?”
沈吟夏哑口无言,可她知道在这事上自己不能含糊,万一给出去了,恐怕自己也会像那些被扔进垃圾桶的信封一样,落得狼狈不堪的结局。
她垂下头来,声音也低了很多:“没、没有。”
沈吟夏等了很久,见对方一直不出声,疑惑地抬起头,却发现周商屿早就离开了。
童梓迎扔完情书回来,迎面撞见周商屿脸上似乎有笑意,回到座位上不由得好奇地问沈吟夏:“你跟周商屿说什么了,他笑什么?”
沈吟夏还在担心对方会不会复又折返,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对方的方向。
周商屿已经回了自己的位置,隔得有些远,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没说什么。”沈吟夏心里松了口气,不知是庆幸还是侥幸。
好在这几天老金已经在进行这本书的总复习,过两天就用不上了,周商屿应该不会再来向她要书
了。
沈吟夏心里放下一块石头的同时,又禁不住可惜,没有好好珍惜能和他说上话的机会。
第12章 帮忙
寒假期间,沈吟夏陪母亲去医院做了一次化疗。虽然嘴里说着还好,可看到连吃饭都没胃口、好不容易吃了点都吐在了卫生间的孟白珠,沈吟夏还是心疼得不行。
眼见孟白珠瘦了很多,眼眶下是浓重的乌青,便知道化疗的副作用很大,她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
沈吟夏不敢当着母亲的面表现出来,晚上陪床时才敢偷偷地躲进卫生间里掉眼泪。
她只希望母亲能够挺过这段痛苦的治疗过程。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雪接连下了好几天。大概是去年借钱一事,过年亲戚也不来往了,除夕夜做的一桌子菜吃了几天都没吃完。
迎来暖阳的那天,沈吟夏一大早便起床出门扫雪。外公家在乡下,前后人家不如城市里那么密集,门前的雪不扫,届时雪化了太滑容易摔跤。
万万没想到的是,本是为了方便母亲和外公,沈吟夏自己却在跨出篱笆墙时没站稳摔了一跤。
踩实的雪地几乎成了冰块,沈吟夏怕自己的脑袋撞到身后的篱笆墙,下意识地用手撑了一下地面,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撑,右手手腕便骨折了。
伤的偏偏是右手,沈吟夏急也没有办法,开学后只能打着石膏来上学。
这么一摔,一两个月都没办法写字,沈吟夏后悔自己太不小心。只需要背诵的文科类都还好,理科科目本就是沈吟夏的弱项,无奈之下,她只能尝试着用左手写字,虽然歪歪扭扭的很难看,但好歹也能做题了。
右手不能动弹,做什么都不方便,班长便免了她的两次值日。好在一个半月后便拆了石膏,正巧又轮到沈吟夏这一组值日,早读金老师便嘱咐,当天有省领导过来视察工作,教室必须要保证卫生。
值日小组是三个人,其他两个女生因为沈吟夏前两次的缺席而颇有微词。加上这天学校举办全年级英语演讲比赛,下午的课全都改为自习,不少人便直接请了假出校。
下午第一节课,空荡的教室里只有沈吟夏一个人。
她补了一会儿数学作业,认命地起身,拿着水桶和拖把去走廊尽头的洗手台装水。
这次的英语演讲比赛,原本金老师想让沈吟夏报名参加,可她犹豫过后还是放弃了名额。她的英语在这半年里虽然进步飞快,然而只是在读写能力上有提升,听、说一直是她的弱项。
高一时她当众朗读英语课文,因为单词重音总是读不准而被全班人笑话,在那之后沈吟夏便打心底里抗拒所有发言场合。
老师鼓励读英语时大声朗读,偶尔组织小组演讲汇报,她永远是写演讲稿的那个人,怕的是因为自己读错而再次出丑。
想到这里,沈吟夏神色黯然,直到身后传来一句语调慵懒的调侃:“沈吟夏,浪费水资源,班级分扣两分。”
她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因为走神,水桶里水早就漫了出来。沈吟夏连忙关上水龙头,想将水桶从半人高的水槽里提下来,试了一下却发现太重了,根本提不动,还因晃动,桶里的水撒了出来,打湿了沈吟夏的校服袖子。
三月份的天气,S城仍然寒意逼人,水太凉,冰得沈吟夏甩了甩袖子。身后的人突然上前来,轻松将那桶水从水槽里放下来。
沈吟夏望着周商屿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她连忙将一旁的拖把拿上,朝他说:“谢谢你。”
见她要上手,周商屿目光落在她刚拆石膏没两天的右手上,问:“你能提?”
沈吟夏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他,对方已经提着满满一桶水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她连忙快步跟上去,想说拖地用不了这么多水,可又不敢叫住他,怕对方变了心意将水桶留在原地。
两人从教室后门进来,见到空无一人的教室,周商屿回头问她:“你一个人值日?”
沈吟夏将那件打湿袖子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顾不上冷,闻言连忙回答:“我之前缺席了两次。”
周商屿皱起眉头,看向黑板上的值日表。注意到他的目光,沈吟夏小声解释:“她们请假回去了。”
说完这话,沈吟夏总觉得自己这样的语气不像在解释,倒像是埋怨。她试图找到更合理的说法,对方却没什么耐心,走向后排,抬起椅子反放在桌上。
沈吟夏见他这是要帮忙,惊喜的同时,赶忙将拖把打湿准备拖地。
正在这时,一只手拿过了她手里的拖把,周商屿抓着她的手腕拿开,说:“去擦黑板,我叫人来弄。”
他碰到的地方恰巧是之前扭伤的右手腕,沈吟夏只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往上涌,一下便热了起来。
对方只抓了一下便松开,可那温热的触感却久久不能消散。好在周商屿并未看她,没发现她红透的脸。
沈吟夏背对着他,禁不住用手摩挲了一下刚刚被他碰过的地方,心跳迟迟平复不下来。
很快,周商屿口中的帮手从教室后门进来了。叶阳舒刚进门便义愤填膺地说:“搞什么,想请假就不能中午值日完再走?明天我就跟老金说!”
沈吟夏刚把黑板擦干净,听到这话,转身神色犹豫地看着他。
她并不想和同学之间闹出不愉快,换做其他人,替她值日两次恐怕也会有意见。可叶阳舒是帮她说话,她更不想得罪好心帮忙的人。
面对这样的难题,一向最不擅长于处理人际关系的沈吟夏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在此时周商屿出声,帮她安抚了叶阳舒:“用不着你说,拖地。”
有了四个男生帮忙,速度快了不少,沈吟夏几乎没有出什么力,最后水桶也是宋野提出去倒的。
几个男生收拾好便离开了,刚出教室门,周商屿突然拍了拍魏文曜的肩膀,跟他耳语几句。
沈吟夏正要回到自己的座位自习,却看见魏文曜去又复返。他从周商屿的座位上拿起那件挂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朝沈吟夏说:“你冷吗?穿这件吧。”
沈吟夏拿不准他的意思,怕引起周商屿的误会,连忙拒绝:“不用了,我的衣服快干了,谢谢你。”
魏文曜见她把外套穿好,没有强求,再次从后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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