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的一声。
房门被打开,顾听顺手就把房卡插进卡槽,几秒过后,房间灯光四面八方亮起。
她正要往里走时,视线不经意一瞟,整个人忽地怔住,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作为演员,她其实见惯了偶像剧里演的各种各样的浪漫情节,并且自我感知自己对那些情节过敏。因为演绎了太多营造出来的感动戏份,故而她觉得自己已经有抗性了。
但她还是低估了女人与生俱来的浪漫因子。
就像眼前这一幕。
灰褐色的大理石地板上铺满了鲜红艳丽的玫瑰花,不止是地板,整个房间都被人用玫瑰花装点,床头、衣柜、沙发、玻璃展柜、洗手间、浴缸……所有能看得见的地方,都用花朵点缀。
“砰砰”
心跳在此刻突然跳的很快。
顾听瞳孔猛地瞪大,心里隐隐有种预感。
她的食指不自觉揪紧衣摆,指尖因为过于用力掐得掌心开始泛白。
她放缓步调,一步步往里走,就连呼吸也忍不住急促起来。
然后停住脚步。
顾听抬眸,在她的视线尽头,沈随安手捧一束鲜花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他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会突然回来,一部分场地还没准备完成,这会儿显得有些慌乱。
他在她的面前很少会穿的这么正式,剪裁得当的白衬衣勾勒出笔挺的身材,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上方,周身气质散漫又禁欲。
见她看过来,沈随安下意识藏起手中的东西,用花簇挡住。
顾听:“这是要送我的吗?”
男人不自在地咳了下,点头:“嗯。”
停顿半秒,他掀眸笑着:“除了你还有谁?”
空气里那股残存的暧昧气氛好似被打破,即便如此顾听还是感觉到不自在,不知从哪儿来的热浪席卷她的脸颊,烧得她的脸如同煮熟的苹果,红透了。
像是看出她的不自在,沈随安与她隔了一段距离搭腔开口:“你回来的比我预想的早了一点。”
顾听这才想起来,询问:“你不是说你有事要回京都么?”
沈随安:“骗你的。”
他指了指地面上这些娇艳欲滴的玫瑰,“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但——”她回来的太早,他还未来得及布置完。
本来想准备个惊喜,结果被看到了。
顾听抿了下唇瓣,有些紧张。
她发现沈随安很多事情更喜欢亲历亲为,比如做家务,收拾衣物,以及送她惊喜,他从来都是亲自动手,不曾让助理帮忙。
“谢谢。”
她真诚开口道谢。
沈随安笑着:“不客气。不全是我准备的,还有南南。”
“比如那群堆在角落的气球,他吹气吹的嘴都快要烂了。”
不得不说两人在某方面的反应完全一致,如果是给顾听准备礼物的话,哪怕再辛苦再累,他们也会不假他人亲力亲为的动手制作。
他们始终觉得这代表一份心意。
顾听:“……不是有打气筒么?”
沈随安解释:“他觉得打气不如直接用嘴吹来的方便。”
槽点太多顾听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好在被这么一打岔,刚才那股紧张感也有所缓解,她清了清嗓子试图看向对方的眼睛,可等她抬眸,男人却先一步避开,躲开她的视线。
顾听:“?”
沈随安垂眸,他深吸了几口气,将挡在胸前的花束移开。
顾听瞳孔无意识瞪大,心跳仿佛在此刻漏了一拍。
一个装点着戒指的小方盒被男人拿在手里,他单手捧花,另一只手举着戒指,腔调有些低:“顾听。”
“我……”
他开始沉默,忽然感觉鼻子有点酸。
比起太太这两个字,沈随安其实很少叫顾听的名字,当然这并不是将对方局限在这个职位上,而是沈随安内心感觉这两个字要比太太更加缱绻。
他不敢叫。
沈随安沉默着,顾听跟着安静下来。
半晌,男人才慢吞吞开口,“我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不幸的人,可能命不好,所以身边的亲人都被我克了一遍。”
说到最后他的尾音明显带上几分自嘲。
“这段时间很感谢你。”
沈随安握紧了小方盒,有些紧张,就连声音也控制不住地在抖。
他站直身体,折眉半笑,身上那股冷淡疏离的气质消了不少。
“接下来我要说些什么?”
顾听好奇:“嗯?”
沈随安眉眼间露出一丝懊恼,他说:“小且给的演讲稿没背熟,太紧张了。”
他紧张到就连心都像是快要跳出来似的。
沈随安很少会有这么紧张的时候,往往他会用别的方法调节,但这次不行。他只能忍。
顾听笑了笑:“小且还说什么了?”
沈随安看向她,他的目光很认真,视线从她的眉眼一寸一寸往下,半晌,才低声开口:“他说,让我好好爱你。”
因为缺爱,所以两个小孩要比谁都能体会到幸福有多来之不易。
即使他们还没体会到成年人的世界,但他们知道世界上所有女生都想要一场惊喜。
于是他们串通了沈随安和顾从南,为顾听策划了一场玫瑰盛宴。
他们将谢意与爱意一同藏入这群花簇里。
“所以听听,”男人眉眼舒展开来,隐隐挟着部分紧张,“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不是说成为了夫妻,就不再需要仪式感,就应该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
沈随安一直都知道他欠她一场风月。
他直白地望着她,将自己的爱意全部袒露,希望对方能够接受,又希望她能够慢点接受。
他在这场无人可知的纠结里辗转反侧,自卑不安。
最终像是一团攥的皱巴巴的纸团,将自己毫无保留的展开。
每一份被捏起的折皱都好似在说,“我爱你。”
顾听垂眸。
她慢吞吞抬手,将自己的手递给他的跟前。
在她眼里,好似晚霞逐将褪去,早月如同吻痕,纯白的爱意铺满了房间。
她微微弯眸,冲着他笑:“我不是早就答应你了么?”
在他千千万万次的不确定里。
沈随安蓦然瞪大眼,他感觉自己的心一拍接着一拍,强烈的跳动。
接下来的环节本该是由他亲手,将这枚戒指为她佩戴。
但顾听忽然踮起了脚尖,吻印落在他的唇角,将所有的构想全部打乱。
男人抬起黑眸,笑意在唇角一瞬而逝。
不过那些都无所谓了,他双手拥住女人的细腰,在唇齿吮吸中轻声低语:“我将永远爱你。”
……
“世界上任何一座牢笼,爱都能破门而入。”
/王尔德《自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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