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揉了揉他的脑袋,嘴巴在反复张合后终于蹦出几个单词:“亲爱的,我说的提神饮品,并不是毒.品”
我敷衍地“嗯嗯”赞同,随后重新控制车身,试图以此让自己清醒一些。
526、
变成载具形态在街道上行驶,是一个塞伯坦人自诞生起就掌握的基础技能,区区哥谭马路,限速不过六十公里,拿捏它还不是易如反掌?
“要不你还是歇一歇,换我来开车吧。”不知何时紧紧扣上安全带的提姆诚恳建议道,“在我的认知里,开车这种事,需要一个清醒的精神状态。”
我对此抱有强烈意见:“那是你们地球人,我们塞伯坦哪怕把光学镜闭上,都能在最危险的山路上平稳行驶——”
提姆冷酷地打断了我:“’平稳驾驶‘?指的是在五分钟之内连续急刹车十次,一会儿把油门踩到底,一会儿又一动不动在马路上熄火?”
我想要对此狡辩一下,被我糟糕驾驶技术折服的韦恩少总抢先开口:“这还不算你刚刚撞到树之后调转方向想要离开,最后却一头栽进绿化带的事!”
“还是路过的交警和受邀参加发布会的记者们合力把你搬了出来。”提姆边说着,边不着痕迹地夺回方向盘,“托你的福,’韦恩少总宿醉后疲劳驾驶‘这个报道就要在哥谭流传开了。”
大早上把我拉起来,并让我提前四个小时前往韦恩大厦的到底是谁?
我决定不理这个一边说我坏话,一边抢我方向盘的黑心资本家,直接下线关机。
527、
十五分钟后,提姆在韦恩大厦下方的停车场唤醒了我。
他有些得意地将办公室的钥匙套在指尖上来回摇晃:“感谢汽车小姐的配合,我们一路上没有发生新的车祸。”
我有些不理解为什么韦恩少总会对我十几分钟前说过的一句话耿耿于怀:“你幼不幼稚?”
“我就当你变相承认了我的驾驶技术比你强。”提姆洋洋得意。
我:……
啊对对对。
“那下次夜巡的时候,你能不能让出驾驶权给我?”提姆见到我没有反驳之后,暗搓搓地发问。
“这边建议你先好好睡一觉呢。”我在副驾驶上加载出光学投影,微笑着给了他一拳,“我亲爱的红罗宾先生,你知不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作‘识时务者为俊杰’?”
将自己载具形态的控制权交给别人的感觉真的非常奇怪!
提姆适时地转移了话题,他打开驾驶座的门,矮身下车:“我会在到达大厦顶层的办公室后把坐标实时传送给你。”
非常合理地一句话,合理到提姆登上了韦恩大厦的电梯,我才反应过来哪些地方出现了问题。
传送投影是个技术活,我无法保证光学拟态的传送完全不出岔子。
528、
“这就是你半个脑袋卡在天花板上的原因?”提姆有些不可置信,“我不是给了你具体坐标点了吗?”
我将投影往下挪了挪,终于成功地将它投射在总裁办公室的地板上,在把我的光学拟象调为实体后,我先是和站在提姆身边的卢修斯握了握手,然后才回答提姆的问题。
“亲爱的,如果我直接根据你给我的坐标进行传送,那么我的投影就会和你产生交叠。”
“会怎样呢?”提姆有些好奇。
“不会发生什么,充其量就是我的投影融进你的身体里, ”我摊手,“不过那种画面会比较血腥和掉san,并且有点废人。”
提姆沉默了,三秒后,他像是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让我们来商讨一下关于发布会的事宜吧。”韦恩少总重新扬起微笑,向我详细介绍起卢修斯来。
……你话题的跳跃有点太生硬了。
529、
福克斯先生非常有礼貌地向我询问着我投影的身份,提姆在一旁时不时插入话题进行补充。
看得出来卢修斯已经在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了,不过当他听到我的人类名字是冰殇梦蝶·韦恩时,脸颊仍然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谢谢,不要看向我,我没有取玛丽苏女主名字的怪癖,这件事你得问问提姆是怎么想的。
我弯着眼睛,看向正在和卢修斯讨论发布会具体流程的提姆。
提姆:……
提姆可疑地移开了视线。
没有关系,我投影的全名是冰殇梦蝶·韦恩,丢脸也是丢布鲁斯韦恩的脸,不关我的事。
我试图安慰自己。
530、
杰克,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是哥谭这座城市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市民。
和大多数混混一样,他吸.毒、酗酒、暴力,并将自己的一切不幸归咎于比他有钱的所有人身上。
在韦恩集团宣布即将举行一场发布会向众人们介绍冰殇梦蝶——这位风流成性的哥谭首富的私生女时,他的仇富心态到达了顶峰。
凭什么自己穷困潦倒,而哥谭首富却能夜夜笙歌?
杰克被怒火支配了大脑,他前往哥谭的黑.市,用最后的家当和一位商贩换到了毒藤女的种子,打算用它们作为袭击冰殇梦蝶的武器。
“该给这些愚蠢的有钱人一个教训了!”杰克觉得自己的想法相当正义。
在发布会当天,他从家中翻出唯一一件还算整洁的服装,套上它,混进受邀前来的记者群中。
会场钟表的指针一点一点地指向十,杰克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他偷偷伸出手,将种子扔向冰殇梦蝶的身上。
按照他的设想,毒藤女的种子会在接触到冰殇梦蝶之后,以她的身体为养料瞬间破体而出,最终种子会在这位韦恩私生女痛苦的哀嚎中,吸取她最后的生命力,在她的头上开出一朵硕大无比的红花。
刚开始确实如杰克所料,种子在接触到冰殇梦蝶的身体之后,便瞬间长成一株藤蔓缠绕在她的身上。
就在杰克以为他即将看到这位与布鲁斯长的极像的私生女的痛苦死亡时,事态发展却逐渐脱线起来。
那株藤蔓与他设想的相比过于孱弱,它虚虚搭在冰殇梦蝶的身上向上攀爬着,然后在她的头上,艰难地吐出一个花苞。
杰克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黑.市卖给他的种子质量竟会如此之差。
“不……这不可能!”杰克呼吸有些急促,他掏出商家给他装花种的袋子,在反复确认上面的标签写着“食人花”时,他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没关系,他乐观的想,毒藤女的食人花能咬穿一切血肉骨骼,就算种子的藤蔓无法杀死冰殇梦蝶,那朵即将盛开的食人花也会咬穿她的头骨。
杰克望眼欲穿地盯着那个慢慢盛开的红花,那朵花长着一口森森利齿,一看牙口就很好。
红色的小花像热身一般扬了扬花茎,随后将自己的花瓣张到最大,狠狠地朝着对此一无所知的冰殇梦蝶的头上咬去!
杰克都要激动地跳起来了,他看着那朵红花的花萼蠕动着,仿佛在咀嚼什么的样子,心里欢呼雀跃。
把她的头咬一块下来!杰克默默地为食人花打气,而那朵食人花,似乎感受到了杰克的情绪,咬的更加卖力。
然后,它什么也没咬掉。
杰克:?
他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食人花:?
它不信邪地多啃了两口,但仍是一无所获。
记者们拼命按动快门,摄像机的白光疯狂闪烁着。
会场里里,除了拿着发言稿进行着自我介绍的冰殇梦蝶之外,全体人员鸦雀无声。
大家默默地看着一朵红花从冰殇梦蝶的头上钻出来,并徒劳地对着她的头啃来啃去。
第054章 蝙蝠车与食人花
531、
其实我不是很擅长在聚光灯下对着公众演讲, 哪怕参加发布会的仅仅是我的投影,我也会紧张到什么也说不出来。
为了防止冰殇梦蝶小姐在会场上啊巴啊巴说不上话,我还特意地调低了我和投影之间的同步率。
好在投影的五感不会影响我的本体, 而我本体的情感也不会影响投影。
我当时还和不是很放心我一个人去发布会的提姆和卢修斯拍胸脯打包票来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演讲的时候,本来安静的会场逐渐响起记者的窃窃私语声, 而这些细碎的响动很快又被频烦闪烁的摄像机灯光取代,我的光学拟象的上半部分也不受控制地轻微晃动…
我:?
终于,有一个坐在第一排的记者坐不住了,他略微探出身,在左右张望了一下, 发现坐在他身旁的同僚们都没有发言的欲望后, 犹犹豫豫地举起了手。
“请问冰殇梦蝶小姐, 你头上的那株植物是什么装饰品吗?”
嗯?什么植物?
那个记者的眼神一直往我的头顶上瞄,我有些迷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慢慢抬头。
我:……
请问我的头上什么时候开了一朵花?
那朵小红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我点了点花茎,随后张开它的花瓣,露出利齿, 向我的脸啃去。
我的眼前一黑, 被它的口水糊了满脸。
我试图抓住它的花茎把它从我的头上拔下来, 但是因为我的投影与我的本体同步率低, 因此我的反应速度慢下不少, 再加上那朵食人花摇晃着花茎左闪右避,使我一时间竟抓不住它。
我看到会场对面的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飞速地下降,应该是待在总裁办公室的提姆和卢修斯在看到会场的监控后,意识到了发布会上出现了些意外状况吧?
“——!!!”头上的食人花长着嘴开开合合, 最终决绝地一仰头,将藤蔓全部收回进它的花萼处, 只留着一小块花茎充当固定。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提姆和卢修斯带着保安从电梯里冲出,将记者群团团围住,并从中揪出一个抱着头蹲在地上的男子。
很奇怪,那个男人双目无神,仿佛是遭到重大打击一般,在被涌上来的保安按住后甚至哭叫着请求提姆将他送进监狱。
与此同时,那朵红花在我脑袋上不断地痉挛膨大,利齿也变得更加骇人,口水也从它的嘴中缓缓滴落。
鲜红的食人花一边生长,一边将自己当成流星锤,像豌豆射手一般“噗噗噗”地向四周无差别的喷射口水。
“好臭!”坐在第一排的记者纷纷尖叫着挡住自己的脸,却忘了关心已经被黄色口水糊得死死的可怜的摄像头。
那朵食人花的射程半径出乎意料的远,记者的尖叫似乎给它了鼓励,它努力抡圆花骨朵,试图将口水喷满整个会场。
发布会终于热闹起来,几个率先反应过来的记者跑出会场,还有几个状况外的家伙,在抹了一把黏在脸上的口水后,才后知后觉地尖叫起来。
就连刚刚从总裁办公室赶过来的提姆和卢修斯,也被臭烘烘的口水淋了一身。
卢修斯的面部管理做得还不错,不过提姆就不一样了,从他的表情上来看,韦恩少总恨不得立刻冲进洗手间将身上的西装扔进垃圾桶里。
他火速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提姆:小T,你可以独自一人应对这个食人花吗?
他敲键盘的手快要冒出火星子了,边打字边朝着我的投影看去。
我的本体在韦恩大厦楼下安静地待着,在简单地评估会场状况后,淡然打字。
终止符:至少我不相信一个食人花能啃掉一团空气。
提姆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他向仍然坚守在岗位的保安点头示意后,弯下腰,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发布会。
我再次调低了我和投影之间的同步率,嗅觉感受器里本来浅淡的臭味彻底消失,然后隔着演讲台,看着韦恩少总一边被臭味熏得眼泪直流,一边努力将自己的外套脱下,七歪八扭地躲着记者的摄像头,向卫生间跑去。
532、
食人花在膨胀到足以将我的投影整个吞下的大小后,缓缓停止旋转和生长,随后,它像热身一般,将自己的花朵当作一个大摆锤,来回甩了几下。
我谨慎地放下了演讲稿,缓缓后退几步,防止实木制成的演讲台被口水淹没。
“嗷呜!”花朵探下头,将我的投影整个包裹住。
“哇,”我在食人花的嘴里面无表情地感叹道,“原来食人花的嘴里是长这个样子的啊。”
看得出来,食人花的内壁已经在非常努力地分泌酸液试图腐蚀我了。
我脚下的地板因为酸液侵蚀而发软变黑,如果今天现在演讲台上的是任何一种碳基生物,在如此浓度的酸性环境下,肯定被腐蚀地连骨头渣也不剩。
那朵食人花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它得意地嘟囔几声,满意地从我身上撤离,准备享用着自己的午餐。
然后它就看到了我仍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演讲台上。
“嘎呜——”食人花疑惑地尖叫,紧接着泄愤一般,朝着我咬了好几下。
当然,它什么也没有咬到。
毕竟我的投影就算变成了实体,本质上也只是一团固化了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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