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之后，冷声说了一个字：“背。”
克洛伊闭着嘴巴，一个字都不往外蹦。
等了许久都没听见声响，泽维尔把书放下，神色不明：
“你不想在我这里背，为什么？”
克洛伊却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说道：“我要去找柯文背书。”
泽维尔冷冷看了她一眼，威胁道：“若是不背，你另一只牙齿也别想要了。”
他指的是血族幼崽一开始拥有的两颗尖牙，因为之前的意外，克洛伊现在只剩下一颗。
果然不出意外，听见这句话之后，克洛伊明显被惹恼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泽维尔，但是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克洛伊仔细权衡了一下，觉得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是肯定伤不到泽维尔的。
所以她必须变强。
克洛伊不情不愿地在泽维尔面前背完了前五页咒文，一字不落，发音标准。
然而这五岁幼崽接触这本书的时间才不到三个小时。
这不是天才，这简直是鬼才。
泽维尔眸色有些深，他把书合上，让克洛伊离开，并叮嘱她这段时间不能懈怠。
他随时都会来检查克洛伊的背诵情况。
克洛伊接过书本，敷衍地点了一下头，随后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泽维尔的办公室。
等到幼崽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后，泽维尔才重新看向自己放在桌上的办公文件。
良久，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抬手叫来了柯文。
血族的移动速度很快，高等阶的血族甚至能直接控制低等阶血族的大脑进行传讯。
所以柯文很快就赶了过来：
“始祖大人，有什么吩咐？”
泽维尔指间夹着钢笔，金属笔盖一下下地砸在木质书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的幼崽好像很喜欢你。”
这声音不辨喜怒，
柯文背后划下冷汗，硬着头皮说道：“兴许是因为……属下曾在第一时间救下过小小姐。”
泽维尔眼眸微垂，看着地上的上：“只是因为这个？”
柯文：“……应该。”
话音落下，泽维尔便没有动静了。
他在思考幼崽被抓走的那日自己在做什么，似乎是在处理公务。
血族亲缘淡薄，就算彼此是直系血亲，也不会特意多给一些关照，更别说泽维尔贵为始祖。
但是说不清为什么，泽维尔觉得自己做的不对，没有任何一个合格的父亲会把才五岁的幼崽丢给养育中心，并且在幼崽被拐走的情况下都不亲自出面。
向来眼高于顶的泽维尔觉得自己做了错事，这多稀奇。
同时他也意识到，如同克洛伊那般天才的幼崽，就算不是因为私情，他也应该为了血族的未来好好照顾她。
思及此，泽维尔低声问道：“五岁的幼崽，一般喜欢什么东西？”
或者说，什么东西能讨得克洛伊欢心？
这句话一出，柯文的唇角就不受控制地勾了勾。
看来这对父女的关系，压根就不需要他操心。
-
这件事情克洛伊并不知情。
她只知道第二天自己收到了一个骷髅抱枕。
字面意义上的骷髅。
坚硬的人类骨架，保存完整，应该是经过了血族的特殊处理，这骷髅非常牢固，不会轻易溃散。
而且看的出来这具骷髅生前非常健康，骨头呈现出漂亮的乳白色。
克洛伊看着这具比自己还要高的骷髅，语气冷静地问门外的仆从：
“你确定这是一个抱枕？”
“是的，小小姐。”仆从的语气十分平静，细听之下还有些骄傲，“这是血族近几年最畅销的幼崽玩偶，大部分幼崽是拿来当抱枕的。”
“当然，小小姐放心，这些骷髅的来源非常正规且合法，是我们早就同人类世界签好合同了的。”
克洛伊：“……我担心的是这个？这种东西到底为什么能拿来当抱枕？”
抱在怀里难道不觉得硌手吗？
她抬起头来，发现面前的仆从在听到她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茫然。
克洛伊就知道这个问题绝对是过不去了。
她干脆放弃：“没什么，你走吧，骷髅我收下了。”
听到这话，仆从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又被身后的克洛伊叫住：
“等等，能问一下这个骷髅是谁送我的吗？”
仆从立刻扬起笑脸：“是始祖大人，小小姐，始祖大人非常疼爱您呢。”
克洛伊：“……”
很好，又是他。
想要干死爹爹的叛逆想法愈加强烈了。
克洛伊把门拍上，看着面前的骷髅嫌弃的不行。
谁家正常小孩会喜欢骷髅？
但是转念一想，这里是血族，说不定人家血族的审美就是这样的。
理解是能理解，但克洛伊到底不敢苟同。
她努力地把骷髅搬到了房间角落，然后盖上一层白布，遮得严严实实。
眼不见心不烦。
做完这一切之后，克洛伊重新爬上床，趴在被褥上开始看那本厚重的咒文书。
泽维尔给了她三天的时间，虽然克洛伊很讨厌这个爹爹，但是她会努力用三天时间背下这本书
事实上，在没有重生之前，在那个危机四伏的末世，克洛伊最擅长做的就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观察并记住当时的地形，因为这样最有利于战斗。
好不容易能安定下来，克洛伊自己也想尝试触碰自己的记忆极限。
背书是当前最简单最有效的训练方法。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几天，无论是在庄园还是在学校，克洛伊逮住机会就从自己的蝙蝠小背包里拿出那本大部头书籍，认真背诵。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泽维尔即将来检查克洛伊的背诵成果。
第6章 训练要从娃娃抓起
泽维尔敲响克洛伊房门的时候，她正窝在被子里面睡觉。
小家伙睡姿非常规整，才五岁，手短腿短的，睡觉的姿势却已经向军队靠拢。
属于万一有风吹草动，就能够及时跳起攻击的姿势。
这样一个睡觉姿势出现在五岁幼崽的身上，显然不太符合常理。
但是泽维尔联想了一下克洛伊的其他行为，觉得这一点也无所谓了。
但是，该说不说，就算克洛伊睡的再如何正经，她那张包子脸依旧十分可爱。
泽维尔坐在窗边等了一会，直到太阳升起来，他才伸出手去推熟睡的幼崽。
几乎是手一碰上，克洛伊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那敏锐程度，就跟刚才是装睡一样。
清醒过来之后，克洛伊见床前的人是泽维尔，便放下警惕心，转而从枕头底下把书拿了出来。
随后打着哈欠说道：“需要我从头开始背吗？”
“不用。”泽维尔翻到第六页，“从这里开始。”
克洛伊一顿，迅速在脑海中搜寻到第六页的咒文，十分流畅地开始背诵。
这本书太厚，除非一整天不吃不喝，否则一天时间根本就背不完。
泽维尔看着对面连头发都没梳好就开始劈里啪啦背书的幼崽，心里泛起一阵异样。
他是不是太严格了？
但是很快，克洛伊就亲手打破了他的这个想法。
在背完一大半之后，克洛伊喘着气，抬起眸子挑衅地看向泽维尔：
“真是太简单了，我不明白你布置这种作业给我的意义何在。”
泽维尔：“……”
他把咒文书一合，抬手把幼崽从床上拎了起来。
反正也没有继续背下去的必要了，毕竟看样子，这只五岁幼崽应该是已经把这本书全部背下来了。
克洛伊非常不满他这种动不动就拎着后衣领子把她整个都提溜起来的行为：
“你松开我！”
泽维尔充耳不闻。
他躲开克洛伊试图攻击的爪子，说道：“你最近都在熬夜。”
克洛伊倔强地看着他：“那又怎么样？不用你管。”
说完就挣扎着要从他手上下去。
泽维尔语气冷静：“当然要管，我是你父亲。”
“呦，现在知道你是我爹了。”克洛伊阴阳怪气。
泽维尔眸子闪了闪，最后选择沉默。
他依旧拎着克洛伊的后衣领子，强制性把幼崽按住，在对方的脸颊上抹着什么东西。
滑腻腻的，很不舒服。
克洛伊放肆挣扎，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之后，她不可思议地看向泽维尔：
“你往我脸上抹猪油？”
泽维尔：“……”
尊贵的始祖大人第一次感到头疼，解释道：“这不是猪油，这是给幼崽用的儿童霜，还有除黑眼圈的药膏。”
闻言，克洛伊疯狂擦脸的动作停了下来，狐疑道：“真的？”
泽维尔：“……真的。”
得了这句保证，克洛伊勉强安分下来：“好吧。”
“今天幼儿园放假，我需要做什么？”
她还记得自己要接受血族特训的事情。
泽维尔看着她：“跟我来就行。”
说完这句话，他将克洛伊抱起来放在怀里，走出了房间。
克洛伊倒也没有抗拒，而是乖乖地趴在爹爹肩膀，观察庄园的一草一木。
玉雪可爱的一张包子脸，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是红宝石，泽维尔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大堆人将目光投到他怀里的幼崽身上。
克洛伊没有丝毫害怕的表现，她甚至会朝着这些人露出甜甜的笑容。
而这些都是泽维尔享受不到的。
他开始反思到底是哪一步出现了差错。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达了庄园地底的一间训练室。
这里摆满了各种克洛伊叫不出名字的，奇形怪状的器具，到处是冰冷的机器风格，让克洛伊隐隐有些兴奋。
“这是什么？”她问道。
泽维尔声音平静：“始祖血脉专门给后辈打造的训练室。”
“看到那些模拟舱了吗？那是模拟战斗时需要用到的，进入模拟舱之后，我们通常会把痛觉感知调到百分之百，用以刺激自己的毅力，做到全方位模拟战斗。”
克洛伊看着不远处的模拟舱，有些好奇：“模拟舱技术很先进吗？”
“确实非常先进，”泽维尔回答，“但这种技术并不是血族独有，其他种族也有，唯一不同的是，只有血族会让幼崽使用这些机器。”
听到这话，克洛伊评价道：“丧心病狂。”
泽维尔不置可否。
血族向来是优胜劣汰最为严重的种族，信奉强者为尊，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吃不饱饭是小事，很大可能甚至连活着的权利都会被剥夺。
泽维尔没有再继续想下去，而是问道：“要去试试吗？”
克洛伊嘴上说着丧心病狂，但现在听到这话，她还是兴奋地点头。
看着幼崽这副模样，泽维尔扯唇笑了一下，然后说：
“不准。”
克洛伊瞬间愣住：“为什么？!”
泽维尔将她抱在另一架机器上：“因为你是幼崽，承受不住模拟舱这么痛苦的感知。”
“你不是说血族幼崽都会进入这个模拟舱吗？”
泽维尔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但是五岁到二十岁对于寿命悠长的血族而言，都属于幼崽范畴。”
泽维尔给克洛伊戴上头盔，之后她所听到的声音就变的沉闷起来：
“不要急，等你到了十三岁，我会安排你进入模拟舱练习，到时候你的豁牙应该也长好了。”
克洛伊攥紧拳头。
豁牙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但紧接着，她就听到耳朵里传来熟悉的炮弹声。
这些声音格外密集，在克洛伊的耳中轰然炸开，说不吓人是假的。
但克洛伊上辈子一直都是和这种声音作伴，所以她并不觉得害怕，甚至还在分析这些声音哪些属于大型武器，哪些属于小型武器。
朦胧中，外面传来泽维尔意外的声音：“居然不害怕吗？”
这个年龄段的幼崽，是听到烟花爆竹声都会被吓哭的程度。
但是看克洛伊悠然自在的样子，显然并不害怕。
泽维尔抿了抿唇，在座椅旁边按下按钮。
与此同时，克洛伊看到她戴着的头盔上，出现一只断掉的、血肉模糊的手臂。
第7章 长不出翅膀就摔死
大概是脑内投影技术。
克洛伊稍微惊讶了一瞬，但很快镇定下来。
这估计是在她脑内模拟出的战争视频。
没有任何打码，所有血淋淋的场景悉数在她脑内呈现出来，残忍又恶心。
画面极其真实，克洛伊总感觉自己鼻尖似乎萦绕着某种去除不掉的血腥味。
不过像这种画面，都已经是克洛伊上辈子司空见惯了的。甚至上辈子还要更恐怖一些。
因为大部分丧尸都非常丑陋，缺胳膊少腿都还算好的，主要它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涎液，口水滴落下来，恶臭的不行。
现在这个好多了，仅仅只是血腥了一点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克洛伊都快等在里面要睡着了，画面和声音才停下来。
五岁的小幼崽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起来分外淑女和乖巧。
泽维尔帮她把头盔取下来，克洛伊一抬头，就看到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个高脚杯，此刻里面盛了一半的新鲜血液。
和她之前闻到的一模一样。
原来不是视觉产生感知，只是这个家伙趁她在忙偷偷吃独食。
克洛伊移开目光，不再理面前的爹爹，继续尝试着训练室的其他器具。
泽维尔看着幼崽忙碌的背影，陷入深思。
居然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留下，泽维尔稍微有些讶异。
接下来的几天，克洛伊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往这间地下训练室跑，什么都要碰上一遍。
那个用来训练胆量的头盔已经被克洛伊抛弃了，对于她来说，这东西卵用都没有。
她现在钟情于各式各样的热武器和冷兵器。
不足人膝盖高的幼崽，双手托举着比她整个脑袋还要大的离子炮，对准不远处的靶子不停射击。
大概每二十发换一样武器，均衡发展，并且准头极佳，每一次都是正中红心。
柯文站在泽维尔的身后，摸着下巴说道：“这完全不需要我们动手教啊，始祖大人，用不用给小小姐发一把配枪？她好像很喜欢这种热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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