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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都是哑着的，喝点水。”
叶兮瞪了他一眼，她挥手想要将水给打掉，可惜此刻她的身上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就连抬起胳膊都废了老大的劲。
霍景然看着她这副模样，他道：“你要是不喝，兮兮，我就亲手喂你。”
霍景然说完就欲将水杯放到了嘴边，叶兮看着他的动作，她猜到了这人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于是她道：“我喝。”
可是杏眼中还是满满的不情愿。
一杯水喝了一小半。
霍景然看着叶兮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才将她放到床上，胳膊从脖子后面慢慢抽离。
他问：“饿了吗？”
从昨天开始，叶兮就再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了。
但是叶兮还是道：“用不了你假惺惺，你别碰我，霍景然，你明知道我恨你，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霍景然原本挺直的身形却是一顿，他目光幽暗，手指攥紧。
他道：“兮兮，你费尽心思接近我，不就是想我爱上你吗，现在我爱上你了，你又嫌这份爱低贱。”
“不是低贱，而是你从来就不配。”
叶兮说着说着，又觉得自己可笑。
她费尽心思，也不过是想他爱上她。
因为如霍景然这般的人，有权有势，她就好比是蜉蝣撼树，什么都做不了。
对霍景然来说就是不痛不痒的一件事情。
最不济，就是看一个小丑在闹腾，只稍稍动一动手指，便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弄死小丑。
这个世道，真的是太可悲了。
“霍景然，我的爸爸妈妈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只是顾念着一片善心，将你带回家。”
就因为这样的举动，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毁于一旦。
“我又做错了什么呢，我恨你有错吗，我想你死有错吗？”
而霍景然早在叶兮昏迷的时候就知道了一切。
“兮兮、兮兮，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个。”
他听到叶兮带着抽泣的声音，手都颤了颤，眼底也带了几分不知所措。
可是更多的，却是心碎。
“当年之事，我并不知道会和你牵扯上关系，是我错了。”
原来从一开始就错了。
叶兮在笑，可是她的脸上却比哭还难看。
“我问你，杀了我父母的那些人呢，我要他们血债血偿，霍景然，我要他们死。”
“不然，就是我死，我要你亲手杀了他们。”
她在逼迫他。
“兮兮，那是爷爷的人。”
爷爷？
霍老爷子？
叶兮杏眼一凝。
当年，因为霍景然父母的离世，霍老爷子对霍景然的保护已经近乎疯魔。
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承受自己的孙子也离他而去。
所以，当他得知，自己的孙子在国内遭到埋伏，并且奄奄一息的时候，他几乎是动用了自己的全部势力。
让他们不计一切代价也要将霍景然给找到，安然无恙的送回来。
于是乎，也才有了那样的一幕。
当时霍景然虽然处在昏迷之中，但是他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自己似乎是被人给救了。
但是当他彻底清醒的时候，他已经回了霍家。
即便是后来，他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心底虽然对家人感到歉意，然后处罚了那几个人。
可是除了这些，便没有其他的了。
他本就不是一个好人，那家人死的冤枉，也是因他而死，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他们都是爷爷的心腹，霍景然能做的也就只有小惩大诫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叶兮，他可能不会再次想起这些了。
但是现在，即便是想起又能做什么呢。
霍景然看着面前单薄又脆弱的她，他抿了抿唇，心底凉的一塌糊涂。
叶兮再次道：“我要你亲手杀了他们，当年害我父母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霍景然，你不杀，就是我死。”
叶兮下了最后通牒。
她脸上面无表情，除却一双红了的杏眼。
她真的太痛苦了。
叶兮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她的手上还打着针，因为她这的动作，针管里都回了血。
霍景然拦住她，最后道：“我答应你，兮兮。”
叶兮这才停止了挣扎，即便霍景然如了她的愿，她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她只是漠然道：“我要看到他们承认自己的罪行，霍景然，我要亲眼看着你杀死他们。”
叶兮说的决绝。
第232章 是霍躲不过（41）
不得不说，霍景然的行动力是真的快。
叶兮这几天都在医院里修养，其实她也没怎么受伤。
至少在她自己看来，叶兮只是觉得有几分倦怠。
自从遇见霍景然那刻起，她的心态就发生了太大的变化，走到现在这一步，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
的确，叶兮想，她自己是该疯狂的，隔了那么长时间，她又遇到了那个人。
又怎么能不歇斯底里呢？
霍景然并没有带叶兮去看他亲手杀死那几个人的场景，他只是拿了一段录像给她看。
叶兮认真的将录像全部看完，她看见录像中的那几个人承认自己的罪行。
十年过去，他们对于当年之事没有任何的悔意，即便是承认罪行，他们也说是完成老爷子的吩咐。
叶兮看着忍不住就指甲掐着手心，以至于手心之上全部都是指甲印，有些都带了血丝。
可是叶兮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她咬着唇，脸色苍白的可怕。
明明就是他们错了，为什么没有丁点的悔意，即便即将面对死亡，他们也让人不惧。
叶兮不理解，只觉得这个世道真可怕。
最后，即便是这几人身死，叶兮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解脱，心里也更是沉痛。
太过悲哀又太过绝望。
而后，霍景然出现在了屏幕之中，他穿着黑色风衣，眉梢沾染上几分冷漠。
叶兮看着霍景然面无表情的脸，即便他没什么情绪，但是叶兮还是能从他的眼中察觉到几分无奈。
可是最后，他的手慢慢伸直，几道声音落下，那快要溢出屏幕的声音让叶兮下意识的一抖。
视频的末尾，叶兮看到了那几个人纷纷倒了下来，而她的心也落了地。
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解脱。
有些时候悲痛已经造成，无法弥补，也无法拯救。
这十年的仇恨，怎么可能在一瞬之间就消磨的呢。
叶兮指尖颤抖着，脸色如白纸。
霍景然看见叶兮这副模样，他眉梢蹙起，他自然能看到叶兮眼中的悲痛。
霍景然道：“兮兮，当年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那几个人又是为了我，是我错了，你要是生气，就全怪在我的身上。”
我只求你，不要为难自己。
霍景然看着将叶兮攥着的手指慢慢掰开，果不其然看见上面全是指甲印，有些甚至是渗出了血丝。
叶兮不答话，她只道：“霍景然，如果你没有爱上我，我父母的性命你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仅仅是因为我，你才会做这一切。”
正是因为如此，叶兮才觉得可悲。
霍景然看着叶兮苍白的唇，丹凤眼带着怜惜。
他道：“兮兮，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好人，这么些年了，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的血，我如果不狠一点，便不会再有今日的霍景然。”
叶兮摇了摇头，“可是你说的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霍景然，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霍景然眸光愣在那里，但是很快又被叶兮眼中的冰冷给扎上。
而后，他终究是无奈的笑了笑，笑声中满是苍白与痛苦。
“的确，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如此，兮兮，你应当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的。”
这一刻，霍景然终于清晰的认知到，原来有些人的相遇，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面对霍景然的忏悔，叶兮眼中淡漠的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她道：“将我的手机还给我。”
自从她被霍景然关了起来之后，手机也被没收了。
现在这种状态之下的他，当然不会说出拒绝的话。
叶兮还是虚弱着，这些天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窝凹陷，眼袋也很明显，身子瘦的仿佛只剩下皮包骨头。
看到叶兮如此，霍景然自然也不好受。
叶兮拿到手机之后就给陈诺打了电话。
这么些天没见，陈诺应该很担心。
果不其然，手机一开机，就是满屏的陈诺的信息和电话。
叶兮收拾好情绪，便回了一个电话。
很快，陈诺便接了电话。
“唐叶兮你怎么回事啊，你这个人消失了好几天，我给你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你真的能耐了！”
“害我担心死了，要不是傅敛拦着，我就报警了，还好你没事，快跟我说说，你这么些天跑哪里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陈诺一边说着一边生气，语速快得惊人，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她就说了老长的一段话。
只是叶兮听着陈诺的语气，莫名的就想哭。
这么些年了，除了舅舅，也就只有陈诺是真心待她好的了。
有时候叶兮觉得自己能遇上陈诺，真的是她的人生幸事。
高中的时候挺身而出，帮助叶兮对付欺凌她的那些同学。
即便自己也受了不少委屈，但是陈诺从来没有将这件事情怪罪到她的身上。
叶兮没有让陈诺担心，她尽量使得自己的语调平稳。
她道：“没事，我这几天一直和霍景然在一起。”
陈诺撇撇嘴，还是很生气。
“妈的，你和男人在一起还要瞒着我，兮兮，你心里只有狗男人了吗？”
“没有，就是我们出国去玩，手机不小心丢了，所以一时之间没联系上你。”
“诺诺，对不起。”
叶兮最后胡编了一个理由。
这件事情牵扯的关系实在是太多，叶兮并不打算让陈诺知道。
说到现在，叶兮也只能庆幸陈诺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果不其然，陈诺听到叶兮出国玩，就又生了一通气。
叶兮只得好言好语的相劝，签了一道霸王条款，最后才熄了陈诺大老爷的怒火。
最后，挂了电话。
叶兮的心中还是一片空白。
事情已经到了现在，她看见霍景然知道真相后痛苦的模样，可是她并没有得到缓解。
这几天，叶兮晚上时长做梦。
梦里是她的爸爸和妈妈，他们当初没有遇到霍景然，也不会遭遇那样的厄运，一家三口一直幸福的活着。
以至于最后，叶兮是被哭醒的，枕头上也是湿湿的，全部都是泪水。
叶兮不想哭的，但是她忍不住。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矫情，毕竟十年都忍受下来了，甚至一度要放弃，怎么现在就又受不了了呢。
但是有一日，叶兮没想到霍老爷子会来拜访。
第233章 是霍躲不过（42）
没看见霍老爷子之前，叶兮想，她应该也是恨他的。
当年，如果不是他的决绝，叶兮和霍景然也不至于到今天这般田地。
可惜从来就没有如果。
叶兮还记得自己和霍老爷子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蔼，即便是对着她，也就没有架子，反而是和气慈祥的。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当年对着他的手下下了死命令，也间接导致了一切的发生。
有人端来椅子，霍老爷子就在叶兮面前坐下。
叶兮只看了他一眼，便又很快垂下眸。
不过半月，霍老爷子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脸上也都是疲态。
他看着叶兮，脸上的神态应该是知道了当年的事。
霍老爷子道：“当年的事情，对不起你的是我，也是我下令让他们这么做的。”
“唐叶兮，你要是心里觉得不痛快，有什么仇有什么恨，尽管来找我，不要折磨我的孙儿。”
“他这些天太过颓废，就连霍氏的事都顾及不上了，人也瘦了。”
叶兮躺在病床上，她眉梢一挑，无声的笑。
“您拿什么来抵给我呢？”
霍老爷子：“财富和名誉，我都可以给你，还有你在那边的舅舅，我也都可以补偿你们。”
叶兮摇了摇头，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她道：“这怎么能够呢，比起这些，我更是愿意看到霍景然痛苦。”
叶兮嘴角咧开，她语气冰凉，犹如刀子，扎在了老爷子的身上。
“只要霍景然痛苦，那么您也会痛，霍景然越绝望，您心里就会更难受，我知道您心疼孙子，所以，我要让霍景然痛不欲生！”
“你们越难受，我就开心。”
“啪——”
伴随着女人声音的落下，是清晰的巴掌声。
叶兮被打的偏过头去。
脸上还印着巴掌印。
霍老爷子显然是气到极致，他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着，他的手指还指着叶兮。
“你、你……！”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老爷子整张脸也白着，像是喘不过气来，又像是崩溃。
而后，他就被身后的那群人扶着离开了病房。
因为他下一瞬就晕倒了。
叶兮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她做错了吗？
叶兮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做错。
可是已经没有谁是无辜的了。
到了最后，谁都有错罢了。
老爷子走后，房间也安静下来了。
叶兮靠在床上，眼中的脆弱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她想，她可能是受不住了，那一日的大火，反反复复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仿佛回到当年。
亲眼见证着当初的惨案。
叶兮有时候想，她要是也一起死在了那个时候，那该多好。
“咔嚓——”
房门突然被打开。
叶兮睁开眼，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小男孩，看见叶兮眼中还带着几分迷茫。
应该是误闯进来的。
“漂亮姐姐？”
小男孩看见叶兮，歪了歪头，一双大眼睛布灵布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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