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除了精致锐利的容貌外,她不经意间露出的肌肉线条也带着一种具有力量感的美丽。
“主要是和流星街有关的, 不过你也可以聊聊最近发生的事情, 不用太严肃,嗯……就当成随意的闲聊好了,类似于朋友之间的聊天。”你不想让气氛变得太沉重。
“啊我知道了,嗯, 我和西芙确实是朋友呢。”说着,她伸出手勾住你的手指, 她的手掌比你还要再宽大一圈,指尖带着一层薄茧, 指甲修剪得圆润。
“那就开始了?”
“好的。”她点了点头。úr
“你觉得流星街是否有存在的意义?在流星街你有遇到过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你后知后觉地发现前半句话其实是有些冒犯的,于是你又补充道:“前一个问题不回答也没关系的。”
“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啊,流星街……我认为是有存在的意义,尽管那是个混乱的地方,我给出这个答案并不是因为我出生在流星街,而是觉得哪怕是再混乱的地方,也是有它存在的意义的。”
基裘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扎成辫子,被她拨到胸前,“至于开心的事情……那应该就是遇见了你吧,这是唯一会让我这辈子都感到庆幸的事情。”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基裘很少会再做假定,但她却时常在想,如果她当初没有去找凯瑟的话,没有在那个夜晚选择从后花园搞突袭的话,或许她就不会和你相遇了,说不定她都不会认识你。
这种设想紧随而来的是某种如同黑洞般的恐惧感,假如没有你的出现,那她的人生就会变成绝对无法想象的样子。
从这一点来看,你的存在相当于改变她人生重要转折点一般的存在。
“真的吗?”你还以为基裘是在夸张呢,“我也很高兴能够遇到基裘呢。”
基裘却摇摇头,“这两者的程度是不一样的,西芙肯定很难理解的啦。”
她勾着你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差点就要嵌入你的血肉里,“抱歉,弄疼你了吗?”
“没有。”只是留下一道印子而已,倒是不怎么痛的,“对于‘认为流星街的出现是人类社会的退化’这个观点你是怎么看的?”
“谁又能确定社会就一定是一直前进的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人类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只要等时间流逝就能得到一个更加先进的社会吗?这不就是异想天开吗?”这更是一种傲慢,因为自认为生活在先进发达的社会,所以当流星街闯入他们的视野时,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否认自己和这样的地方存在于同一个世界上。
你在笔记本上写下她说的关键词,写到一半你就不再动笔,基裘问:“你为什么不写了?”
“我觉得这个辩论题没有意义,而且也很冒犯。”你说的都是自己的心里话,“就到此为止吧。”
“为什么?我不觉得这很冒犯,你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重点在于这是你问的问题,如果换做其他人那基裘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
因为你是特殊的。
“只要是你,想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基裘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也还以为她就像是小时候那样喜欢向你撒娇,对此也不以为意。
“好吧,那么除了我之外,你在流星街还遇到了什么算得上是开心的事情吗?”你接着又问。
基裘单手托腮,半垂下眼帘,“开心的事情呀……在角斗场里把对手打得落花流水算吗?”
“也算是吧。”
“那就把这几件事情也写上去吧。”
一开始你们还在正儿八经地聊辩论主题,到后面就变成了其他杂七杂八的话题,你感觉到疲惫地躺在床上,脱下的外套搁在椅背上,基裘很贴心地把房间里的灯都调成最暗的,光线昏暗,你打了个哈切,“我可以先睡一会吗?”
基裘是半跪在床边的,双臂交叠,脑袋枕在手臂上,眼睛一眨一眨地,“可以哦。”
在你进入梦乡前,基裘的声音在朦胧中飘到你的耳边,“对了,你为什么说我身上的气味很特别呢?”
你用仅存的意识回答:“因为基裘本来就很特别。”
这时的你已经缓缓闭上眼睛,也因此错过了基裘的表情变化,她微微皱起眉,那不是厌烦亦或是表达其他负面情绪时出现的皱眉,而是即将落泪前蹙起眉头,眼里弥漫开水雾。
你是侧躺着入睡的,胳膊伸展到床边,手心朝上,她托住你的手掌,低下头颅将自己的脸颊贴上你的手掌心,如果你看到这一幕的话,肯定会联想到席巴的,因为他们两人现在的神色竟然是如此的相似,都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尝试着靠近你。
好喜欢,好喜欢。
对你的喜欢甚至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
睡到一半的你忽然醒来,房间里只留着一盏小灯,基裘已经靠着床边睡着了,等下,这好像是她订的房间吧?怎么变成她睡在地上了?你正要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没等你接触到她的肩膀她倏地睁开眼睛,眼神锐利。
“你醒了?”
那锐利的目光只是一瞬间的,下一秒你就瞧见她笑眼盈盈地望向你,“你不再多睡一会吗?”
“我还要回学校的,而且让你睡在地板上不好吧。”
基裘说:“那我们可以一起睡呀,就像我小时候一样。”
可是真的和小时候一样吗?你总觉得隐约之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就像是原先外表看似美好的东西,其实内里早已腐烂变质。
你犹豫了一下,见状基裘又说:“不可以吗?”
“但我还要回学校诶。”
“如果是席巴这么说呢?你会留下来吗?”
啊?好端端地怎么话题又扯到他身上去了?鉴于你现在已经发现了席巴的真面目,所以你毫不犹豫地说:“我的回答也是一样的。”
基裘干巴巴地说:“好吧。”似乎比起你的拒绝,更让她在意的是偏心,只要你的态度是一视同仁的,那么基裘反而不会再多说什么。
“那我送送你吧?”这次她没有给你拒绝的机会,已经先一步拿起你的单肩包还有外套,顺势向你伸出手,牵住你的手,“这总没问题吧?”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有其他的事情嘛?”
“没有呀。”她手头的工作都完成得差不多了,更何况要不了多久她就会从现在这个Mafia家族跑路,那就更没必要那么努力地为他们卖命了。
“而且你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基裘弯腰替你系好鞋带,你想到了那天晚上在摩天轮上席巴也是这样弯腰替你系好鞋带。
“可以走了吗?”她问,见你有些愣神,“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蝴蝶结的系法吗?”
“没有,我又不是那种什么都要挑剔的人啊。”你总觉得基裘对你有什么误解,“上次席巴也是这么给我系鞋带的。”
基裘轻哼一声,“很明显还是我系的蝴蝶结更漂亮更完美吧?”
就连这个也要争个高低,有时候她也会流露出几分孩子气,既然席巴不在场,那你就说:“当然,基裘的蝴蝶结是最漂亮的。”
她牵着你的手把你往她的方向一带,直接就带进了怀里,她的额头抵着你的额头,“真好,我喜欢听你这么说话。”
不同于席巴,基裘能够更加直白地接受来自你的夸奖,甚至还会鼓励你多说几句,“不能再多说几句吗?”
“基裘的手很巧,性格也很好,而且——”你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透过她漆黑的眼瞳你仿佛看到了她的内心世界,虽然也是漆黑一片,却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害怕,因为她对你的喜爱将这份黑暗无限地柔和化了,你的嘴唇翕合,“而且基裘的灵魂也很漂亮。”
气氛变得那么安静,你隐约感知到她的声带震颤了一下,发出如同小动物那般的呜咽声。
啊,她怎么在哭了。
糟糕,你把她弄哭了,你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先给她擦眼泪还是先安慰她,可是你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哭泣。
奇了怪了,真的会有人因为别人的夸奖而哭泣吗?或许是有的吧,可是基裘显然不属于这一类人,这就更加让你纳闷了。
最后就是你动作混乱,语言也跟着变混乱,根本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像是在帮倒忙。
“你,你别哭啊。”你安慰人的话语也是干瘪的,“那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不行,不能收回,你要是收回那我就要生气了。”不对,她才不会生你的气,于是她又更正自己的说法,“你收回那句话那我就真的会伤心的。”
“所以你现在不是在伤心吗?”你被绕晕了,所以她到底有没有伤心呢?
基裘反问:“我为什么要伤心呢?你是第一个说我的灵魂漂亮的人,也是仅有的一个。”没有人会称赞一个流星街人的灵魂是美丽的,甚至于他们都不认为从那里出来的人是拥有灵魂的。
只有你……只有你会这样说。
“这是感动的泪水?”你迟疑地发问。
“是的,也是喜悦的泪水,你能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哦,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话语间她的脸颊蹭着你的脸颊,就像小动物撒娇那样,尽可能地多接触到对方。
你对此有些不太习惯,不过还是任由她亲昵地蹭过你的脸颊,你拍了拍她的后背,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了你才递给她几张纸巾,“擦擦眼泪吧。”
基裘接过纸巾,擦去眼尾的泪水,鼻尖还是微微泛红的,那样子看上去是可爱的。
她又说:“那么现在就让我送你去学校吧?”就像以前席巴为你做的那样。
你们从酒店门口打车回到学校,再从距离你的宿舍楼最近的校门口进去,基裘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轻快小调,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心情很好。
顺利来到宿舍楼下,夜晚的宿舍楼下灯光昏暗的地方就会长出拥吻的小情侣来,一般都是这边一对那边一对的,分布得错落有致,你对基裘挥挥手,“你回到酒店以后记得给我发消息。”
“好的。”
基裘没有马上离开,你站在台阶上,她踮起脚尖亲吻你的额头,“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可以给我一个回吻吗?”她的眼睫扑闪扑闪的,“就当是送给我的晚安吻。”
你倒是很干脆利落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晚安,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她目送你回到寝室楼里,直到你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转过身离开,但也是一步三回头的那种离开。
放在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一看,原来是席巴的电话,她面色沉了下来,没有马上接通电话,而是走出一段路后才慢悠悠地接起电话,“发现我和她见面你就急着打电话过来质问了?”
“难道不应该质问吗?毕竟我现在是她的恋人,这点是不可否认的。”席巴的声音很平静,“她和你相处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
“是的。”席巴回想起你在摩天轮上躲闪的目光,那或许是因为羞涩,又或许是出于其他的原因。
他有一种不太好的直觉。
第033章
“要说有什么异常的……我目前还没有发现。”基裘说, “怎么,你又想说什么?”
“没什么。”席巴说完便挂断电话,他坐在电脑桌前, 耳机里播放的是窃听装置窃听到关于你的通话内容。
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 可是他又为什么会感觉到心悸?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在平静的表面下暗波涌动, 席巴的焦躁感也从他细微的小动作里泄露出来, 又被他的母亲凯瑟所察觉, “你在担心什么?”
凯瑟听管家说席巴这个时间点还在监控室,根据她对儿子的了解,他应该是有什么烦心事, 所以管家前脚才通知凯瑟,后脚她就已经来到了监控室。
“没什么, 一切都很正常。”席巴没有回头,他知道母亲凯瑟正在注视着自己。
“如果真的这样,你的脸上又为什么露出这幅表情?”凯瑟走到席巴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他们都说母子连心, 我好像稍微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了, 你在担心他会发现我们的所作所为。”
“她现在还没有发现。”凯瑟继续说,席巴接过话头,“但是迟早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那就说服她,用可怜的姿态博取她的同情心, 你应该有学过怎么做的吧?”或者说他现在就已经开始无意识地使用这种小伎俩。
“然后呢?”
“然后就是一切照旧。”凯瑟轻描淡写地说,她说得太理所当然了, 他们以为你会因为同情心而留下来,除了席巴以外的所有人都是那么认为的, 他们是如此的笃定,可是身为当事人的席巴却清楚地知道,你绝不是那种会被同情心左右重要选择的人。
如果只是不重要的选择你自然会听从感性,可如果是重大选择,你的理智就会占据上风。
“大不了就用念能力控制她的意志,反正基裘应该也能做到这一点的吧?”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把基裘拉拢过来,你对基裘的好感度高是一方面,基裘的念能力很有用又是另外一方面了。
“怎么现在看起来困扰的人只有你呢?”凯瑟不解地歪了歪脑袋,“唉真可怜,不要让爱成为刺痛你的东西,主动去控制它,爱的同义词就是掌控呀。”
话语间凯瑟的手掌落在席巴的头顶,她的动作缓慢地,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像是在抚摸自己的附属品,又像是在抚摸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血肉。
就如同凯瑟掌控着自己的孩子,告诉他这个真理,“你身为我的孩子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电脑按照时间顺序播放你的手机内通话记录,很快就播放到了你与他的最新一条通话记录。
“刺啦刺啦——”那应该是你的手机摩擦衣服发出的动静,接着响起的是你清亮声音,“席巴我在这里,看过来呀。”
这段通话很简短,只有十几秒,但他的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当时的画面,你隔着一条马路对他挥手,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说谎,这就代表那个时候,你见到他的时候,应该也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的吧?
“时间不早了,这些通话内容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你也早点休息吧。”凯瑟说,“如果以后还有恋爱上的烦恼,我倒是不介意你来找我。”
不过凯瑟也知道席巴多半是不会来找她谈心的。
砰——
监控室的门又关上了,席巴停留片刻后也旋即离开,监控室内归于一片寂静。
*
“西芙你最近怎么好像对旅游很感兴趣?”黛西路过你的书桌时发现你桌子上摆放着好几本旅游杂志,还有一本有你半个手掌那么厚的世界地理书,“还没到寒假呢你就开始计划旅游啦?”
你合上其中一本旅游杂志,这可不是普通的做攻略,被你合起的那本杂志书页上你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注意事项,而且你挑选的都是一些鲜为人知的偏僻地方,没错,你现在就在寻找跑路以后的藏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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